岳西抿嘴笑了。
她推开听涛殿地大门说道:“没事儿都早点儿歇着,岚岚啊,你若是夜里睡不着就过来我这边,小丫头虽然不大,肉正嫩,我自己一个人也吃不完……”说完嘭地一声关了门,将听得心惊肉跳的两个人留在了一地的月光里半天没有回过神儿来。
“您听听,您听听!她怎么就不会正经说句话呢?哪句话让人听着都瘆的慌!”江岚指着听涛殿紧闭的殿门小声嘀咕着。
“没死前,她是轻易不说话,成天端着皇后娘娘的架子。这次她回来倒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张嘴闭嘴地不说人话!”
高公公垂着手也凝视着那两扇宽大的木门,斟字酌句地说道:“娘娘变是变了,老奴看着是变好了,变得有人味了。”
话一出口,他自己愣了下,忙改口道:“老奴是说娘娘变得有人情味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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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乐每天都送朵花给俺,俺偷偷地观察了她很久,最终得出答案,她是爱上俺了~\(^o^)/~
idachung谢谢乐乐!
俺觉得用这个法子泡小白脸儿不错~
PS:
观察期,求不要养文,养文没有点击,会把岳西和北北养死的~
☆、第二十九章 行宫一夜
“呵呵!”江岚放下举着的手臂嗤笑一声:“是有人情味了,她今天一张嘴就把咱几天的粮食都给吃了,宫里的日子原本就艰难,现在又多了十几个要饭的,明儿可怎么办?”
高文仰头望着天上清冷的月亮,没有说话。
“高公公,我可跟您说,这回啊,您先甭出头儿呢,左不过大伙腹中也吃了两餐饱饭,总能顶个两三天,咱们都看看她到底是什么斤两。”
“若是真能弄来粮食,别说顿顿让咱吃饱饭,只要别把咱们这几个人饿死,我就头一个服她。若是只会吹牛摆谱,以后咱们可不能由着她瞎折腾,还真把自己当皇后了!”
“她就是皇后。”高公公低眉顺眼地躬身对着江岚轻声说道:“娘娘没死前就是主子,死了几日都能活过来,您说,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言罢,高文对着听愣了神的江岚又微微行了礼,才迈着沉沉地步子朝后走去,下人的屋舍都在听涛殿后面的一个小院里。现在就住着高公公一个人,而喜来则是住在太嫔娘娘她们的那个院子。
“嘶……”高公公的脚步声不紧不慢,渐渐的远了。立在那里愣神的江岚用冻的生疼的两只手用力的抱住胳臂上下揉搓着,脚下也快速的跺着地:“才入夜就这么冷,等入冬落了雪又是难熬的日子了!唉……”
轻叹了一声,扭头又往听涛殿方向望了望,黑漆漆的大殿瞅着比外面还黑还暗。
“应该不会打孩子吧?”她还是不放心,要知道那个女人的心太狠,以往还真动手打过喜来,所以江岚看见岳西把喜来领走了心里就不踏实。
不过高公公的话她是听进去了,也听明白了。
皇后就是皇后,是天经地义的主子,在她面前,换句话说,在韩月夕的身份面前,没他们说话的份!
而且现在她还活过来了,这就更增加了以后变数,不管她变得通情达理还是和过去一样脾气阴晴不定,他们都得管住自己嘴,别自己送上去找死才是明智之举。
“亏得我把褥子多给她送过一条去,也省的喜来跟着她受冻。”偌大的院子里就剩了江岚一个人,四处都是黑灯瞎火的,耳边不时的刮过一阵寒风,吹哨儿似的掠过树梢,发出尖啸悠长的声音。
打了一个冷战后,江岚抱着肩快步往自己的院子走去:“素莲那丫头也不说来接接我!”
丢下一句话后,她小跑起来,一路跑回了院子。
听涛殿院子的正门此时已经从里面上了栓。门外的台阶上立着一个男子清瘦的身影,他站在门外很久了,长长的影子拖在层层台阶上,随着树影的晃动而跟着晃动。
院子里女人小跑的急促的脚步声渐渐地远了,隔了片刻功夫,远远地传来门板开合的以及女人说话的声音,又过了一会儿,院里院外都归于平静。
站在门外石雕一样的男子这才一步步走下台阶回了自己的住处。
一个门里,一个门外。
一个太嫔,一个御医。
苏谨言只能这样默默地守候着青梅竹马的她……坚守着年少时他们说过的不离不弃生死相依的誓言……
“楚哥,您看什么呢?”叫花子们只分了男女在挨着的两个屋子里住了。屋里没有床铺,他们午间的时候在四周拔了些草铺在了地上挤在一处将就着睡。
只是山上的寒冷是他们始料未及的。
楚应知腿上的宿疾发了病,疼得躺不下,只在屋里来来回回的转悠。
苏谨言在院门口站了多久,他就看了多久,直到大个儿张嘴询问他才含含糊糊地回道:“看看茅厕在哪里,省的夜里起来找不着。”
“嗨,咱们老爷们找什么茅厕啊,不是随便寻个地方就能方便么……”大个翻了个身,往里挪了挪身子:“快进被窝躺着吧,外面怪冷的。”
“嗯。”楚应知应了一声,拖着疼得钻心的右腿一瘸一拐地走了过去……
……
听涛殿里的岳西与喜来正在摸黑嬉闹。
两个人都脱了衣裙,进了被窝,喜来很自觉的就钻进了她的怀里,小身子紧紧地贴着她取暖。
岳西伸手很自然地把她搂住,竟发现喜来比自己想象地要结实了很多!
“呵!脸蛋上没肉,身上倒是不瘦,你是长贼肉啊!”岳西在她的腋下搔了搔,惹得喜来小鱼一样的扭动着身体,边笑便用脚踢腾被子,身子倒是更往她的怀里拱:“主子,不要闹啦,您怎么这么淘气……”
冰冷的空气立时冲进了还没有捂热的被窝,岳西不敢撒欢了。
这样冷的天气,若不注意保暖,是很容易冻出病来的。
缺医少药的古代,若得不到及时的救治。一场普通的疾病拖久了都能要了人的性命。
岳西是不会拿任何人的性命开玩笑的。
“不闹了啊。”把被子几面都盖严实,岳西特意起身把喜来那边的被子塞到她的身下,防止她睡觉不老实自己踢了被子。
喜来小小的暖暖的身子拧了拧,猫在她的怀中选了个舒服的姿势,小秃瓢枕着她的手臂,动作一气呵成,倒是很流畅。
“你不是天天钻人家被窝吧?”岳西回头看了看枕头的位置,然后直接躺了下去,然后就发出了“当”地一声脆响!
正是她的脑袋实实在在地砸到了枕头上的声音!
岳西被磕得眼前一黑金星乱冒,只觉得脑浆子都在晃荡,半天没敢动。
“主子,您又把自己摔死了?!”喜来惊叫道。
“主子!主子!”睡在偏殿的云画和霞染听见声音摸着黑一起跑了进来。
大殿里太黑,而她们又没有照明的东西,见岳西没了声音,而她们叫了几声之后就慌了神,两个人的四只手都往床上摸了过去:“主子,您怎么了?”
岳西双手抱头紧闭着眼睛,身子蜷成了一团不出声。
这可把两个丫头吓坏了!
她们也顾不上脱鞋便六神无主的上了床,两个人一起用力将岳西扶了起来。
岳西头昏脑涨的坐在床上东倒西歪,依旧是没有开口。
“主子,您言语一声,快点说说话!就一声……您这样不声不响的,奴婢们害怕啊!”云画手下的力气加大了不少,现在她啥也顾不得了,只觉得只要能把主子的身子扶起,主子就能好好的。
“你们俩搞什么?怎么把方砖放床上了!”岳西再不说话肩膀都要被云画给捏碎了,她勉勉强强地睁开了眼,要死不活地哼哼道。
云画的动作果然停了下来,她是跪在床上。两只手还停在岳西的消瘦的肩上,惊魂未定地说道:“主子,这不是方砖,就是您夏季里用的那个瓷枕啊……”
“我勒个去的,这么硬的东西就是夏天睡着也受不了啊!”她记起来了,韩月夕出身高贵是个生活讲究的人,一年四季使用的物件都会应季调换。
就算现在住在了这几乎一贫如洗的行宫里,她还是要摆个谱,哪怕是夏天换了这个枕头,硌得脑袋生疼,她依旧坚持自己作为一个有身份的女人做派。
“都回去睡吧,我这里没事儿了。”平白无故地自己给自己脑袋磕得七荤八素,岳西撇着嘴都不知道该骂点什么好了,只好挥挥手把一双筷子似的两个人从床上轰了下去。
毕竟大殿里还是太冷了,她们两个一看就是刚才也进了被窝,现在都穿的单薄。
“主子,要不传御医吧?”霞染还是不放心。
“快歇了吧!”岳西反手把后面的瓷枕拉到了床里随便一丢,‘砰’地一响后,她才又侧身躺下:“苏谨言自己都说他是个兽医了,你们是觉得老子像驴还是像马?”
“……”云画和霞染尽量保持着端庄的姿势行了礼告退,然后退回到了偏殿,岳西才把被子从新盖好,就听见偏殿里传出一阵压抑的笑声:“主子现在太瘦了,那张脸也显得分外的长,还真有点像……”
“霞染!”云画尽量小声地呵斥着她:“那是主子!”
悉悉索索地轻响过后,两个人终于忍住了笑,偏殿里再没了声音。
岳西侧身躺在没了枕头的床上抬手在自己的脸上摸索着:“老子的脸到底有多长啊?让她们笑成那德行……明天一定得找个镜子照一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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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都在翻看自己的旧文,想把《狐色》的坑填了~
结果越看脑袋越大,有种想删了从写的冲动~
☆、第三十章 尿床光荣
岳西上一世过的就是刀头舔血火中取粟的日子,生生死死见的多了,所以也分外的没心没肺。
这倒不是她大彻大悟早就看穿了一切,而是见多了就麻木了,因此便成了她那副吊儿郎当的性子。
她是极少往心里搁事儿的。
上一刻她还摸着干巴巴的面皮琢磨着自己的长相,下一刻她已然抱着喜来在梦里开始调戏北北,将人家堵在了*的浴室里……
……
“喜来,你的节操呢?!”
天刚擦亮,听涛殿里就传出了岳西带着浓浓睡意的声音,听着声音虽然大,倒是并没有生气的意思。
“主子?”听涛殿的大门被推开了一条小缝儿,云画手里拿着扫把探进头来:“喜来,别愣着了,快点起来吧,高公公在外面等着你捡柴去呢……”
喜来低着头弯着腰坐在床上,用手扳着自己的两个脚趾头,默不作声。
“快点儿啊,一会儿你师父说你,姑姑可不帮你说话。”云画直对坐在床上不动的小丫头使眼色,奈何她只低着头,自己就是把眼睛眨得再厉害,她也是看不见的。
“要么进来,要么出去,别在那里站着,冷气嗖嗖的。”岳西被从门口袭进来的冷风吹得精神抖擞,残留的那点睡意也烟消云散:“告诉高公公一声儿,叫别人跟着去捡柴火吧,咱喜来去不了了……”
“啊?”霞染也从门外探进头来。
“啊什么啊?找地方晾褥子去吧,她尿了一大片,连老子的后背都是湿的!我说怎么后半夜做梦泡在热水里洗澡呢……”岳西无可奈何的说道。
“喜来你尿床了?!”云画手里还拿着扫帚就走了进来,嚷得好大声:“你都这么大了,怎么还像小孩子似的!”
也不怪云画叫嚷,才入冬山上就阴冷阴冷的,一件衣服洗干净晾上,冻成了板子也要几日才能干透。褥子里絮的棉花,再加上里子面子两层布料就更难干了,没了褥子的床板可如何睡得?
喜来扭头快速地撇了下岳西,随即马上就把头皮泛着青色的脑袋扎在了两腿间,坚决地做起了闷嘴葫芦,小脸通红,如同等着宣判的小犯人,身子已经攒成了一小堆。
“她本来就是小孩子。”岳西扫了云画和霞染一眼,示意她们不可再埋怨喜来。
“尿就尿了,我还不是尿床尿到6 七八岁的年纪。”
云画和霞染都低眉顺眼的不再言语。心里明白主子是不许自己再呵斥喜来了。
她们两个自小都是跟着韩月夕一起长大的,如何能不知道她小时候的事情。
韩月夕可是没有尿床的毛病。
她们哪里想到岳西说的却是上一世的自己,生长在孤儿院的她小时候很怕黑,一关了电灯就不敢独自去厕所……所以哪怕是她千小心万小心,甚至晚上都不敢喝水,却依旧时常尿床。
尿了床后会被小朋友笑话,乃至被保育员责骂,才是最让她难受的事。
有好几次,她都是发现自己又尿了床以后,趁着大家还未起来的时候,赶紧把自己的被褥叠好,这样等保育员来查房的时候就不会发现,而同寝室的小朋友也不会笑话她了。
她便可以躲过那一通难堪的尴尬。可晚上睡觉的时候,她却要躺在冰冷湿凉的褥子上,慢慢地用体温把尿湿的地方再焐干……这样的记忆几乎贯穿着她的整个童年……
“真的?”喜来把头扭过一点,露出半个脸颊对着她:“主子您也尿过床啊?”
“当然了!”岳西使劲点头,好像尿床是一件多么光荣的事情:“你别看你云画姑姑叫的那么大声,其实她也是尿床的……”
“主子!”云画一张脸憋得通红,这么大的人了,还被笑话尿床,放谁脸上也是挂不住的。
“嗯。”岳西瞄了她一眼,继续对喜来说道:“不过啊,我说的可是云画姑姑小时候的事情,她现在长大了,自然也就不再尿床。”
“是这样啊。”喜来信了岳西的话。她终于自觉地从自己尿出的一大片地图里移出了小身子,坐到了干松的地方,还长长的吐了口气。
“奴婢一直以为娘娘……不是!”说顺了嘴,喜来看见岳西就会不自觉的喊她娘娘,转而小脑袋又记起人家现在不喜欢听这个称呼,只好改了口说道:“我还以为主子和我们不一样呢。”
“嗯?”岳西不明所以地瞅着小东西:“我为什么和你们不一样?”
“过去您总是不爱和我们说话。”喜来每说一句话都要看一下岳西的脸色,生怕自己哪句话说得不对惹她生气:“奴婢原来还以为您不怕冷,不怕热,可以几日不说话不出屋子,而且还从不去茅厕呢!”
“……”岳西很无语。心里百感交集。
原来,那个死了的女人其实就是别人眼中的一个异类,连喜来这么小的孩子都看着她像个怪物!
不怕冷,不怕热,见天端着个皇后的架子,连茅厕都不去,不是怪物是什么?
岳西只能在心里叹气:这过得叫啥日子啊……
“主子……奴婢又说错话了吧?”喜来察言观色,如今看见娘娘发了呆,半晌没有说话,她吓得就想逃跑。
“哼!”岳西从鼻子中冷很一声,让喜来和站在大殿中央的云画霞染都哆嗦了一下。
“想跑?哪有那么便宜!”一把拉住喜来的小腿儿,岳西把她又拖了回来,用还带着二人体温的棉被把喜来一裹,她的手已经探进了棉被,在喜来的肋骨上搔着痒:“坏东西,昨天是嫌我臭,今天又给我尿了一身,现在老子可是又骚又臭的,你说该怎么办吧……”
“咯咯……咯咯……”喜来扭动着身体,小腿乱蹬乱踹让岳西几乎抱不住她:“奴婢不敢了,不敢了……”
一大一小,才睁眼从床上爬起来,如今又没大没小地笑闹成了一团,看得云画和霞染都是目瞪口呆。
她们是真没有见过这样不注意凤仪的皇后娘娘,看她那疯闹的样子,倒像变了个人似的。
“别打喜来!”
听涛殿的大门被‘咣当’一下被撞开,江岚上气不接下气地冲了进来,不等把门关严便直接跑到床前,看着脸上还带着笑意的两个人傻了眼:“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岳西横了她一眼,把喜来用被子裹好递了过去:“给她换件衣裳,别冻着。”
江岚愣了下,知道自己是错怪了人家,忙神情尴尬地接过喜来疾步走了出去,云画赶紧跟过去将两扇大门关严,再一回身,就瞅见主子已经下了地,正趿拉着鞋子站在床边边穿衣边吩咐道:“打盆热水去,我要洗漱。”
“主子,您的里衣都是湿的。”霞染过了抱起了褥子准备去晾晒:“要不,您先穿奴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