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叫这世上总有那么些人,喜欢拿别人的痛苦当自己的乐趣呢?”手中折扇遮去了半边容颜,白衣人意味深长的说道,“既然他执意要玩,某也只好奉陪到底了。”
就在话音刚落的那一瞬间,周围气氛为之一变。
“曾道人生几回闲,红尘醉酒,看遍四月芳菲。十年江湖闻夜雨,解剑拜仇,何患渡人无途。”白衣人走到一处墙壁面前,轻声一笑,“许多年了,这里的布置倒还是一样。”
说罢,折扇被抛向空中,一阵金光泛起,扇子并未随着重力掉下去,而是在空中旋转,罩下一层淡淡的金光,将白衣笼罩在其中。
“九宫变,天地人,三才起。”白衣人在墙壁上画着符咒,说道。
整个老宅的格局悄然发生着改变,月夜下,白衣人周身清圣之气流转,衣袍无风自鼓,抬手间,老宅的布局已然做了改变。
这一变,胜负已定。
作者有话要说: _(:з」∠)_三余魂魄不全,所以他有几个相同的自己。然后怎么区分呢!我想出了一个好主意!那就是——通过诗号!
_(:з」∠)_其实就是我自己看布袋戏看出了每个人物都必须配一个诗号的。。。强迫症而已_(:з」∠)_现将诗号整理如下
秦朝三余——曾道人生几回闲,红尘醉酒,看遍四月芳菲。十年江湖闻夜雨,解剑拜仇,何患渡人无途。
君天子——酒醉蓬莱客,闲赋花下眠,身兼梅与雪,青史不留名。
青行灯——青行灯,灯烁烁,一盏诉幽冥,凄凄无情苦。
赋别情——情别赋,赋别情,痴情怎堪别离赋,一樽尽酹风与月。
七绝琴(非关)——琴七弦,弦七绝,绝响七日震古今,人脉脉,琴萧萧,倾国故人化云烟。
另外有两个我真的好想说她们只是个炮灰啊。。。。但是一想连炮灰都要有诗号那以后岂不是每个炮灰都要有诗号了那怎么行于是我现在好纠结。
第四十二章
就在非关与夜魔同陷幻境,表弟与濯尘打的不可开交,郭耆和道者维持结界无法动弹的时候,老宅动了。
濯尘与表弟被突然冒出的墙壁隔开,腾出手来的郭耆与道者一个和莲花一起去困住濯尘,一个去挽救非关,就在他们都走了之后,白衣人对仍然坐在地上的青行灯说道,“你还有机会。”
“什么机会?”小女孩坐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已经被完全惊呆了。
“这嘛,”白衣人的扇子回到了手里,他微微一笑,说道,“自然是知道一切,活下去的机会。”
“可是我体内的鬼气已经到了十八层,你救不了我的。”小姑娘呆呆的看着自己的身体,说道。
“不然我们来赌一把?”白衣人坐了下来,视线与她平齐,笑的温柔。“如果我救了你,你便给我一个机会,看我是不是那人可好?”
“......”女孩迎上他的目光,愣了一下,“你为什么要救我?”
“这嘛,”白衣人的扇子在手心里敲了敲,“小姑娘还是活的开心一点比较好,有些事情,到时间了就会明白了。”
“如果你救得了我,那么我就答应你。”青行灯说道。
“好,就这么说定了。”白衣人一笑,将扇子再度抛向空中,朦胧的金光再次出现,将两人笼罩,就在这时,青行灯身上黑色的鬼气弥漫开来,却被束缚在金光之中无法脱出。
“这是.....”小姑娘惊讶的看着白衣人,双手与他对接,“你打算怎么救我?”
“小姑娘天赋不错,但是却走错了路。”白衣人笑道,“救你其实也很简单,把你引上正确的路就可以了。”
“正确的....道路?”青行灯呆了呆,“可是他们告诉我,我走的是邪道。”
“哈,正邪之道,从来只看人心,凭借力量的种类来区分他人,岂不是很可笑?”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一样,白衣人摇了摇头,“这种正邪之说,从来只是那些人为自己开脱的借口而已。天地间每个人的体质都不一样,因为不可更改之事便擅自决定他人的形象,岂不荒谬?”
“可是....”青行灯咬了咬嘴唇,“我刚刚还想杀了你。”
“哎呀哎呀,”白衣人故作叹息道,“那怎么办呢,我已经救了你呀~”
“.......”青行灯控诉的看着白衣人,“你故意的。”
“咦,”白衣人神秘一笑,“有时候要透过现象看本质哟~~~小丫头脑袋灵活,但是经历尚浅,若你觉得不好回去交差,就在这里玩吧,不久会有一个很好玩的大哥哥来陪你玩的~”
“你会离开?”青行灯有点不安的问道。
“我已非此世之人,”白衣人收功,扇子又回到了他手里,笑道,“此间事毕,自然要回到我该回的地方。”
“我还能再见到你吗?”青行灯上前抓住了他的衣角问道。
由于白衣人将她的功法引到了正途,褪去了一身鬼气,她的额上隐隐显出了一朵银色的曼珠沙华,小女孩的眼睛不复之前的呆滞木然,而是变得活泼灵动,显得十分可爱。
“这才有一个小女孩的样子嘛。”白衣人轻轻一笑,摸了摸女孩的脑袋,“在我离开之前,还有一件事要做。”
顺着他的视线,女孩看到了遗落在地上的那盏灯。
“爸爸....妈妈....”女孩抿了抿唇,又看向白衣人。
白衣人会意,指尖掐诀,悠悠念诵声响起,随着一串串金色的经文在空中形成,朝那盏灯飘去,与此同时,一双中年男女在经文之中浮现,他们微笑着看向女孩,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女孩强忍着看着他们离开,在他们走了之后,终于忍不住扑到白衣人的怀里哭了出来。
“......”白衣人任凭自己被她抱住,安慰着摸了摸她的脑袋,“会过去的。”
咳咳,但是陷入了悲伤情绪的小女孩哭起来.....那是真要命。
从未有过哄孩子经验的白衣人最后陷入了莫名的郁卒之中。
“这个,”他很是无奈的说道,“我要走了.....”
女孩仍然在大哭。
“好吧好吧,你赢了。”白衣人终于投降,“我把这把扇子给你好不好?”
“给我?”青行灯止住了哭泣,抽噎的说道。
“对啊,把这个给你。”白衣人见到她终于不哭了,松了一口气,“在这里好好待着,他们快回来了,乖。”说着,他站了起来。
“你要去哪里?”女孩问道。
“这嘛,”白衣人若有所思的说道,“自然是去一个没有哭起来不认人的小孩子的地方咯~”
“......”女孩默默的看着他,嘴角撇成了へ字形,无声的对白衣人控诉着。
“好啦好啦。”白衣人见状,失笑道,“我们还会见面的....在不久的将来。”
“还会吗?”女孩很是怀疑的问道。
“会啊,”白衣人轻轻一笑,“不过他可怕爱哭鼻子的小鬼了,所以你可要小心点不要把他吓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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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不爱哭呢。”青行灯不满意了,她本来就是盘腿坐在地上,此时干脆把手臂一抱,赌气般的将脑袋撇到一边,哼哼唧唧的抱怨。
但是过了许久都那边都没有传来声音,她一愣,慌忙回过头去,却看到那个人原来在的地方已经空空如也。
他真的走了。
再多的撒娇都挽留不住,再多的抱怨都无法改变,他就这么走了。
青行灯抓着扇子咬着嘴唇,强忍着哭出来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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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样金碧辉煌的宫殿里,今天迎来了一名抱着琴的琴师。
他穿着最下等的白衣,浑身上下没有一点装饰,怀里抱着一张琴,身后跟着一名侍童。
“你就是今日的奏琴之人?”殿上脸色苍白的少年问道。
“是。”来人低声应道。
“弹吧。”少年穿着黑色袍服,懒洋洋的说道。
于是琴师便开始弹琴。
琴声起,弦音绝,绕梁七日震古今。似乎是无论怎样的琴曲,被那把琴和那双手演奏出来,便成了不一样的天外之音。
“你弹得不错,”少年撑着下巴说道,“不过我身上的疼痛却根本没有减少,你说要怎么罚你呢?”
“还请主上裁夺。”琴师说道。
“哦?”少年另一只手有意无意的敲着扶手,说道,“如果我说,我要你的命呢?”
琴师沉默不语,场上的气氛一时冷凝。
“小弟,你又顽皮了。”就在这时,从殿门口传来一声轻叹,与此同时,一个穿着比少年穿的花纹更繁复的黑袍,手拿折扇,温文儒雅的青年走了进来,“人家只是得到了我一句称赞,你却如此为难,唉,真是胡闹。”
“我自小在大哥身边长大,可是大哥夸过我的次数却寥寥无几。这个人一来就得到了你的夸赞,”少年不满的说道,“我就是不高兴,那又如何?”
“便是如此,直接跟我说便是,他人之命可是儿戏?”青年叹道。
“分明这宫里只有大哥你才会如此想。”少年哼了一声,但还是不耐烦的对琴师挥了挥手,“行了行了这没你事了下去吧。”
非关在一旁看着这一幕,竟然有了几分沧海桑田之感。
“美人,你还记得那段日子吗?”他问身后的伞灵道。
“回主人,记忆犹新。”虞美人回道。
“是啊,往日如昨.....”非关感叹道。“一时多少风月.....”
他在人世间流浪了不知道多少年,人间寒气不足,除非使用魄寒霜凝聚肉身,否则只能在轮回中循环往复,这一世,他又是一个惊才绝艳的琴师,怀抱着流炎,被选入宫中,成为了阿房宫里众多伶人中的一员。
琴师的生活虽然无趣,但也还算和缓,在漫长的时光中,有那把伞和流炎陪伴,他渐渐地也习惯了这种生活,索性便一直这样了。管他王朝更迭,哪怕江山易主,对他来说,也只是换个地方继续弹琴而已。
他曾经想过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有个尽头,也曾想过可能会如何终结,就在这时,他遇到了公子扶苏。
也是,魂魄齐全的君天子在人世间轮回的第一世,也是他自己在轮回里的最后一世。
“你是谁?”束发戴冠的黑袍青年在跪下行礼的他面前停了下来,在他的视野里,他只能看到一双质地上好,绣工罕有的黑靴,以及花纹繁复精致的衣角,还有来自头顶上方的似曾相识的声音。
“七绝。”他报出了自己在这一世的名字。
“哦?”青年愣了一下,随即说道,“看样子你像个琴师,正好我今日想去看雪,你随我来吧。”
雪......呵,又是雪么。
非关抱起了琴,在同僚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中跟上了青年的脚步。
我愿为君奏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好琴。”一曲奏毕,青年说道,他看着飘到非关肩上的雪花,突然笑道,“看来,你是遭了雪妒啊。”
雪妒?非关一愣。
青年执起酒杯,语带笑道,“雪艳,人更艳,雪冷,琴声更冷,如此一来,岂不是雪妒?”
“...殿下谬赞了。”非关行礼道。
哪怕在走之前还有遗憾,但是能再有为你弹奏的那一天,便也了无遗憾了吧。
只是天有不测风云——
“我曾经想过,若是没有后来的那件事情,等我魂魄里的寒气渐渐散去,最后连记忆也不能维持,我会不会甘愿就此泯然众人,再也不顾其他,只可惜.....”他的眼神一凛,“没有如果。”
青年帮他逃过了一劫,却并没有一直护到他最后,最后他被一纸诏书夺去了性命。
月灵族中的最后一代强者,没有死于势均力敌的敌人手中,居然被这样窝囊而又不明不白的夺去了性命。
怎能甘愿?怎能不恨!
就在非关要黑化的那一瞬间——
幻境突然破碎,他醒过来,自己仍然站在之前所在的地方,面前是笑吟吟的看着自己的郭耆。
“你.....”非关皱眉,刚想说什么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三余的声音在他脑里响起。
那个声音不同于之前的君天子,也不同于公子扶苏,而是酆家家主特有的声线。
鄷三余。
目前被濯尘夺去了身体的鄷三余,他想对非关说什么呢?
“噤声。”看到郭耆好像要说什么,非关说道。
只听得那个隐隐约约而又真实存在的声音在他脑中说着一句话。
“非关,毁掉魄寒霜!”
作者有话要说: 诶说个事儿,我下周考试,所以再一更之后就请假,20号左右恢复更新
第四十三章
我醒来了。
我身处于一片薰衣草花田之间,不用想就知道肯定不是真实的世界,我可是被一个上古圣人的心魔关入了意识深处并被他夺走了身体,怎么可能突然就来到这样一片地方呢。
“你醒了。”一个陌生的,却十分悦耳动听的声音在我面前不远处响起。
在此之前,我想过很多次,这一回救我的人会是谁,有可能是一脸别扭的表弟,有可能是一直深不可测的郭耆,有可能是撑着红伞的非关,也有可能是那个....青衣人。但是我却从来没有想到过这种情况。
救了我的人是一个我从来都没有想到过的人。
正确的来说,就算我想破了脑袋,我都没有想到会是他。
“傅青枫?”我惊讶的看着在我面前的人。
只不过我眼前的这个傅青枫,并不是我见过的那个人偶,也不是在大殿上崩溃的绝望之人,而更接近于我在濯尘的记忆中第一次见到的那种形象,风华绝代,倾国倾城。他闻言,向我走了过来。
此时的他更有一种久经岁月之后的沉静,他站在我面前,一言不发的看着我,点了点头算是回应我的呼唤。
“你.....”我也沉默了一下,开口道。
“我没疯。”他看出了我想说什么,对我说道,“其实我一直都没疯。”
“??”我疑惑不解的看着他。
“......”他深深的看了看我的眉眼,说道,“早在大殿上的时候,他趁我一时不备,将我的魂魄也封入了魄寒霜之中。虽然我后来勉强借助魄寒霜跟关儿留下了话,但是后来却再无余力出现了。那个身体,只不过是一具千年都没腐朽的尸体而已。”
“然后你....”由于太过惊讶,我呆了又呆,才说道。
“我千年来,便一直在魄寒霜之中,与他一起。”傅青枫说道。
“我有个问题。”我说道,“他只是一个心魔,是如何让自己也能进入魄寒霜的?”
“这......”他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尴尬,半晌之后才顿足道,“一切都是我无心之过......”
“难道....”我说道。
“没错,”傅青枫叹道,“濯尘这个名字,是我给他起的,也正是因为这个名字,他才真正的有了自己的意识,并按照月灵的体质塑造了自己的功体,在那时将自己的一部分意识和我关在一起.....”
“可是我如今还是不太了解,”我问道,“所谓意识,魂魄,魂元之间到底有什么关联?”
“以常人的角度来说,”族长对我说道,“常人在有魂魄的时候便有了意识,而月灵的体质与常人不同,他们其实没有实体,我们所谓的实体皆是由寒气所化,魂元相当于我们身体的核心,所有的记忆也都储存在那里。魂魄则是让月灵行动的关键,意识则是魂魄与魂元在长时间互相作用下来产生的产物。意识诞生,则就意味着一个月灵的诞生,相反,一旦意识消失,这个月灵就等同于死了。”
“原来如此。”我恍然大悟的说道,随即有些不好意思的反应过来,“我好奇心有些重,抱歉。”
“无妨。”他定定的看着我,突然叹道,“果然很像。”
“??”我被他说的又有点云里雾里了。
“他说是君天子的心魔,”傅青枫说道,“知识,记忆,性格.....基本都是一模一样,我一开始还不信,后来信了。”
“啊哈哈.....”我挠着后脑勺,不知道怎么接下去才好。
“时隔多年,”傅青枫抬起头,看向某处,“这段因果,我和他之间,也应该有个了结了。”
“......你是想?”我站起身来,突然明白了他的意图,急急忙忙的说道,“应该还有别的办法吧?”
“就算有,我也不打算用。”傅青枫摇了摇头,“我是说,了结。”
“......”绕是我,现在也只有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