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虎到了山脚下,小牙儿就自发向里走去,并越来越往密林深处而行。
山有溪不放心,在山林边沿叫道:“凤儿,别往里走了,赶紧回来,天要黑了!”
山有凤回头喊道:“知道了,马上就回来!”
话音刚落,就觉得不对,忙转回头的同时一掌拍在小牙儿的前背上一跃而起,又以脚踩在它身上借力向右方弹跳,落地后才发现小牙儿掉进了一个表层铺满细枝枯叶的陷阱里,而由于被她手脚并用的借力,它下落的力道还挺猛!
小牙儿反应也挺快,好像被训练过掉落此类人工陷阱的应急措施,就着下落后的浅淡反弹之力再用力以爪蹬地往上猛然一跃!
山有凤眼疾手快地往前移两步并将还执在手中的铁链往自己这边全力一带,小牙儿就势向她砸来!
“我去!”山有凤随着一句爆粗,快速躲闪——它落地肯定是没事儿,别自己倒被它一爪子给拍得花容月貌都没了!
第八十五章 白捡草鹿
待一人一虎安全后,小牙儿依了过来用头蹭蹭她的腿——小主人刚才又帮了它!
山有凤抚了抚它的虎头,便伸头往陷阱里看去,却禁不住一个惊呼:“哇噻!”
难怪小牙儿有处借力跳跃而起,陷阱里的尖桩插中了一只倒霉的灰色草鹿!
“哥!哥!快跟皓哥哥一起过来,把陷阱里的猎物弄回去!其他人原地等着不要上来!”山有凤兴奋地大叫着。
待两人走近,她便带着小牙儿离远些,让他们把草鹿弄出陷阱制绳找棍抬下山。
没敢跟着一起上山的其它孩子好似初见草鹿,不仅同样喜笑颜开,还一边对一米多高的野草鹿指指点点热烈讨论,一边随着走向村头。
这会儿时间,大部分人都在吃饭,很多人都端着饭碗到处晃,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边吃边聊,有时还把筷子捣到别人碗里尝别人家的菜。
住在村头附近的几户人家见山有凤家居然从山上弄了个草鹿回来,都想跟着瞧瞧,可再一看跟在最后面的一人一虎,又急刹住腿脚。
“凤儿,都快天黑了你还上山打猎啊?”只与她隔了两家的陶家老大打招呼道。
山有凤笑眯眯看着他回应:“是啊陶大哥,你都吃晚饭啦?”
陶老大也满脸笑意:“早点儿吃早点儿睡觉,省得摸黑!凤儿今天又打到好东西啦?”
“是啊陶大哥,不过今天是我家小牙儿的功劳!”为免村邻们嫉妒眼红,山有凤决定撒个谎。
“小牙儿?难道那只草鹿是小牙儿咬死的?”
山有凤摇摇头,“不是,是小牙儿追着它不放,把它撵得慌不择路落入了陷阱里!”
前面正走着的山有溪和赫连皓脚步一顿,没说话,迈步进院。
不知真相的其他孩子早就在骑着虎的凤儿离自己越来越近时散开,远远站看,听凤儿和他们大人说话。
“哦,是这样!”陶老大随意一点头。
旁人听了,心道原来是被那猛虎撵死的,那他们就没什么要想的了,自己可没本事驾驭一只虎去打猎。
恐怕整个梁国就只有山家凤丫头这一根奇苗,没她那样本事的男人到处都是,自己不如她也没什么可丢人的,她家能经常吃上肉换到钱,也属正常。
山有凤看到人们脸上的释然,轻吐了一口气。
这人啊,都有一个通病,就是不相干的人混得再好,他也没感觉,除了羡慕和巴结;可若是身边条件相同的亲戚、朋友、乡邻发迹了,而他自己还在原地踏步,他就会视你如仇人,跟你杀了他亲爹似的血海深仇,看你哪儿哪儿不顺眼,走到哪儿都会恶意诋毁你!
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好像是叫不患贫而患不均?说的就是作怪的小农意识。
如果大家都穷得揭不开锅,关系就会很好,一旦贫富差距拉大,就会跟你疏远甚至无缘无故的反目成仇,说白了,就是红眼病。
当然,山有凤并非是怕,她也不是现在才被眼红,只是深浅程度不同罢了。
她只是想在自己烧窑未真正成功之前,尽量降低人们对她家的嫉妒感。
等窑砖出来,而被人们拿着钱排队求购时,她就不再需要顾忌这么多,因为她那时已经因为手中的抢手货而成为令人不敢得罪的大财主。
山有凤觉得自己的运气简直好到爆棚,遛个虎都能白捡到一头野鹿,这东西在现代是野生保护动物,可在这儿恐怕多的是!
引小牙儿入了铁笼,山有凤回院看着地上的草鹿道:“哥,去把嫂子叫来,这鹿身上有什么她能用得上的药用东西,都随她拿去!”
梅映雪无奈道:“凤儿,你现在不能一口一个嫂子的叫,会有损孙姑娘的名声!”
“没事儿没事儿!”山有凤手掌连摆,“迟早是我家的人,时间问题罢了,早叫晚叫都一样!哥,你站那儿傻笑什么?赶紧去呀你!”
山有溪回过神,连连应道:“哦哦,我这就去!”
山有凤盯着他的背影笑道:“傻子!想媳妇儿想痴了!”
这话一出,夫妻俩都向已空无一人的院外看去。
赫连皓笑而不语。山有凤回头看向梅映雪:“娘,你看我哥,快入魔道了,要不咱们请个媒婆去嫂子家把亲事订下来吧?只要她答应,以后就铁定是咱家的人,没得跑儿!咱们送东西给她、顾着她向着她也属理所当然。”
“这,”梅映雪迟疑了下,看向山有刚。山有刚道:“可你哥的年龄离成年礼都还好几年呢!现在去订,孙医姑不知道会不会顾忌闲话。”
山有凤一瞪眼,“闲什么话?老牛吃嫩草?关别人毛儿的事?只要她跟我哥你情我愿,哪还需要人牵线?请媒人就是个过场!要是换成我,我连媒人都懒得要,不如把请媒的钱直接给我,不算是礼金,不算是带入夫家的嫁妆,算是我的个人财产!”
三人顿懵,但山石刚夫妻俩这会儿不会出口问,赫连皓却道:“什么叫个人财产?”
“唉,你还真是个好奇宝宝!不,你是个问题宝宝!个人财产呢,意思就是即使我嫁给你,这些钱,也是我一个人的,跟丈夫、跟公公婆婆、跟所有人都没有半毛钱的关系,谁也动不了一分——哦不,是谁也不能花我一个铜板!若是不经过我的同意就用我的钱,就视同为故意偷窃,我可以休掉你再告官让你下大狱!”
赫连皓心里有一丝奇妙又怪怪的感觉爬过……
微低头,握拳轻抵唇上仍止不住脸上的笑意——这比方,打得真好!
“你老是打断我扯跑话题!爹,娘,你们觉得呢?你看我哥喜欢嫂子喜欢这么久,白天思夜里想的,可他自己又笨,根本没能力把嫂子拐到家来,我们还是搭把手儿请个媒人提亲帮他一把吧?不然他早晚得变傻,不是痴呆就是疯魔!”
她这一口一个嫂子在院中随心所欲毫无顾忌地呱啦呱啦,院墙外的两人早已停下脚步听得面红耳赤。
“再说,我也希望早点把嫂子这个人定下来,免得中途节外生枝被别人横刀夺爱抢跑了,到那时我上哪儿找性格这么好又善良的嫂子去?错过这个村,就没那个店儿,若摊上个好吃懒做的长舌妇恶婆娘进门,咱家的好日子也算是到头儿了,那时可别怪我这个小姑子拿拳头给她好打!”
夫妻俩闻言互相一对视,看来这儿媳妇的人选,俩老的是没有选择的权力了,若真错过孙思夏,万一看走眼弄个跟她看不对眼不和不顺的,她不得一顿把人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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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垄断之貌(入V求首订)
赫连皓道:“看来你是只认孙姑娘做你的嫂子了!”
山有凤瞟了一眼墙外,像承诺般掷地有声:“对!就是这个意思!只要她肯进我家的门做我嫂子,我们全家人都会对她好!只要亲事订下来,她就算是我家的亲人,我怎么对爹娘对哥哥,就会怎么对她,绝不会少半分!爹,我斗兽得的赏钱还有不少,请媒人提亲加上盖房子都绰绰有余,我看还是先把我哥的心病解决了吧?”
她离院墙最近,刚才耳朵都听到了轻微的脚步声行过来,却在中途停下,那两人肯定是听到院子里的对话关系到他们俩、所以停下听墙角了!
当着她面说,她可能还会怀疑有假,背着她说,她往心里当真兼感动那是必须的!
听说孙思夏的娘亲已经死了三年,再怎么坚强能医,也毕竟是个弱女子,哪有不渴望亲情、不希望拥有自己的爱情的?再说医女的社会地位同样不高,不比现代。
何况山有溪倾情于她皆出自于真心实意,将来对她好那是毋庸置疑!
她都二十岁了,又不傻,怎么会看不清这一点?
除了一心想攀高枝儿的,有多少正经人家的女子嫁人时,是真正把对方的家世钱财放在第一位的?
都是先图人品好,若能对自己好一辈子,便今生无憾了。
高富帅?对现代都市女人来说都是幻想,更别说古代乡村了,凤毛麟角!
墙外传来稍重的跺脚声,紧接着便是山有溪的连追带喊:“思夏!思夏!”
山有凤得逞般地歪了歪嘴角,伸出一只手掌自语道:“嫂子,别想逃出我山有凤的五指山!要是敢嫁给别人,你嫁一个,我就打残一个!”
赫连皓抖了抖身子,这丫头,简直是魔鬼!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个抢妻的霸道男人!
梅映雪对自家的女娃一时也无语。
山石刚看看丫头,看看赫连皓,心道皓公子,你若真对我家眼里容不下半粒沙子的丫头有意,还是先自求多福吧!
反正我不用担心我家丫头被男人欺、被男人打!让亲家公亲家母担心去吧,哼哼!
想到这个,再想想村里那个被丈夫暴打而哭回娘家的姑娘,同情之后,山石刚心里得意了,平衡了,舒坦了!
看着院中的草鹿,没有人知道怎么办,山有凤只能自己动手。正剥着鹿皮,山有溪红着脸回来了。
山有凤没看他,一边剥一边喜滋滋道:“不错不错,还是一头雄鹿!哥,待会儿我把鹿角弄下来你送过去让嫂子给处理一下,留着以后泡酒给你和爹喝!”
“泡酒?”山有溪不懂这个,“泡过后把酒喝掉?”
“嗯,酒喝干后再把鹿茸焙干作补药用。”
“补药?补什么?”
山有凤抬头看他一眼:“这是给男人补肾壮阳用的,你说补什么?”
咳咳!赫连皓没事儿却咳了起来,可山有溪却还没明白,旁边站着的山有林和山有路也一脸茫然。
好吧,古代性教育的手段都是通过春宫图,不但是大婚之时才给,且不是每个人都有,他不知道也属正常。山有凤只好补上一句:“喝了酒、吃了它你才有更多力气让嫂子给我多生几个小侄子小侄女,这回懂了吧?再不懂的话,等跟嫂子洞房的时候问她,她会告诉你!”
孙思夏是医女,不可能不知道!不但知道,还会比她这个小姑子更精通更专业!
眼见女儿为儿子想这么周到这么长远,山石刚夫妻俩不知是该张口斥责阻止她,还是任由她,最后一个互视,干脆一个进屋,一个进厨房,装听不见!
知道自个儿的女儿不爱吃炖肉,梅映雪便拿猪脂炒了些。
小芋头每次送猪肉来,都会带一些村子里没有的其它蔬菜以及点心、水果。山有刚夫妻俩也没怎么舍得吃,大多都送到窑上去给五个孩子垫肚子,还依从山有凤的话,给村正家的小儿子鲍有德一些,又私下给宇文正兄妹俩吃,晚饭时便连同没吃完的一起端上桌。
加上山有林和山有路,睡饱后的几人又大吃一顿。等他俩走后,天已黑透,鹿肉又被置入了宝井里。
第二日,上午九点,几人再齐聚土窑,准备打开窑顶的肚脐洞和窑后窗。山有凤亲自动手,一边敲着窗洞周围的泥灰,一边将关键和重点复述一遍。随后休息一刻钟,再上窑顶……
五天后,后窗才全部打开,又接着花四天半的时间开窑门。
近十天的时间,总有一些村里人聚过来看,未出嫁的姑娘们也不在家缝制衣裳做鞋底了,跟春游似的三三两两结伴而来——她们哪里是来看开窑,分明就是想认识赫连皓并亲近他。
虽然他住在山有凤家,可凤儿只是个十二岁的丫头,一个孩子能懂什么?
哪像她们这些十五六岁情窦初开的鲜嫩少女,搁一百年前,她们都已经成年、能嫁人生子了!
如今,若能跟合乎心意的人订下亲事,即使再等个两三年,也不妨事。
山有凤见赫连皓被村中少女们当成了浑身镶金钻的白马王子,只是在心中冷哼一声。
没眼力架的东西,他的师傅我在这儿,你们都眼瞎么?不先来讨好我,跟他抛再多的媚眼儿也没用,就算你们能搭上话,老子吭一声,就能把他支得远远的,让你连半句都说不上!
那些少女也是急在心里,皓公子总是被凤儿支使着做事,明明有好几个人在那儿,她却总是唤他去做,让她们看了又气又心疼!
可村里不少人都在场,她们既抹不开面子上前搭话,更没理由指责山有凤欺负自己心中的恋人。
在山家人的期待中,终于等到了新砖出窑!这对他们来说是大事,所以山家大大小小男男女女全部到场,除了有腿疾的山有刚,每个男人都换上了破旧衣裳准备干活儿,女人们都在兴奋与忐忑中盯着窑门口。
山有凤未入窑便先教导:“出窑的时候必须检查,将变形的、过火的、欠火的和破裂的进行剔除,余下合格的砖瓦才能入库!”
赫连皓道:“可咱们没有专门的库房啊!”
“先放在平地上,五块砖为一个单位,横竖交叉着放,这样不会倒塌,我会站在旁边指导你们。注意,虽然过了十天,但温度还是有的,你们即使戴着布手套,也要防着别被烫伤!”
山石坚道:“我们都记住了凤儿,现在是不是可以进去搬砖出窑了?”
他心里痒痒好久了,到现在他还没进去看那烧好的砖到底是什么样儿呢!
山有凤知道他们个个都在暗自猴儿急,也不再多说:“出窑!”
这天,村里人包括村正鲍永才在内,几乎全体出洞——这么大的事,他们怎么可能不来?
到底烧出的是什么东西,他们都想第一个看到!
赫连皓是第一个出来的人,除了少女们,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的手中——五块红色之物上!
有村人惊叹:“红色!真的是红色!”
也有细心的人评论道:“这砖比咱们原先的砖小了不少,也薄了许多!”
还有人提出疑问:“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结实许多!”
山有凤笑道:“你们可以拿两块土坯砖来和我的砖对敲,看谁断谁不断!徒弟,赶紧拿过来码砖垛儿!”
让你站那儿短暂的亮个相,你还亮上瘾不想动窝儿了?
被少女少妇们盯着看很满足你的虚荣心是吧?烫死你也活该!哼!
她这么一说,还真有人去拿了两块土坯砖来,这个人就是吴二叔。
一试验,不管是用红砖狠狠砸土坯砖,还是用土坯砖狠狠砸红砖,都只有一个结果:土坯砖碎,红砖完好无损!
这下人群沸腾了!
山有凤一边指挥赫连皓和他后面的人码放砖块一边大声道:“土坯砖怕长时间的雨淋,可红砖却不怕,盖出来的房屋,风吹不倒,雨打不进,住上几百年都不会有问题!”
这可是她宣传的好时机!若是等她盖好红砖新房子,再连下几天大暴雨,充分对比出红砖的强大优势,就更完美,口头宣传都不需要!
“凤儿,鲍叔先跟你预订三间房的砖,我这就回去拿一百钱给你爹做为订金!”鲍永才帮她一把,受人家那么多恩惠,总要回报点儿才是,何况他是真心想要红砖给儿子盖套新房。
山有凤道:“可是鲍叔,今天正好是九月二十三,霜降。没有保温措施,红砖无法再制坯,瓦也还没烧制,只能等开春才能再次制坯,我们山家的房子也都还没盖,您能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