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懂了,大哥,你放心吧,我不会做傻事的!”
“那就好,大哥就先回宫了,”德公公说着就站起身,“你好好休息,不要起来送!”
“嗯,有雪路滑,大哥你可要慢点儿!”
“知道了!”德公公应后就出了门。
听人走了,山有凤才喊道:“许青!”
许青立即走进来:“凤姑娘有何吩咐?”
“吩咐你个大头鬼!天这么冷,一直站外面当门神么?我没事,你回去吧!”
听她这么快就有精神调侃,许青不得不佩服天水居士,这修复能力,还真是强大到杠杠的!不由露出淡淡浅笑道:“主子有令,下属就是冻死,也得服从命令,所以我不能离开!”
“屁话!行行行了,去把大院门关上,弄点柴禾到偏屋烧火烤,别把你冻成僵尸,你家王爷来跟我要人,我上哪儿再弄个活许青!”
许青道:“属下不冷!”
“得了,你是他的属下不是我的属下,我只有亲人和朋友,没有属下。你去弄吧,烧得差不多没烟了端到我屋来,咱俩一起烤,让屋子暖和暖和!”
“行,那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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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府书房内,凤老丞相凤书祈丝毫没想到安王会来找他,因为除了在朝堂,他们之间几乎没有什么私人方面的交集。无战事时,赫连蕴澜也并非天天上朝,别人是五天朝、休沐一天,他是每个月一共上十天朝,休沐二十天。即使如此,也从不在战事之外的政事上有任何发言,若被皇上点名问到,说的话也形同于没说,就好像朝堂只是缺个占位置的。当然,占位置不说话或跟着起哄的人很多,但因为他是王爷,便显出不同来。
“凤老丞相,本王只想知道,当年您的女儿凤曦雅被封为静和公主前往北狄和亲,是否属实?”
凤书祈蹙眉道:“安王殿下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是否属实?我的嫡女被冠以公主封号后,就被和亲队伍护送至关外,还有什么属实不属实之说?”
凤老丞相一想起这事就心痛,他宠爱着养大的嫡女就那么活生生送到了北狄老首领帐中受糟蹋,可他是臣子,为国尽忠是大义,又有什么办法阻止?
赫连蕴澜淡淡道:“凤老丞相这是对当年之事很不满?心有怨言?”
“不敢!为保皇家真正的公主,牺牲小女又有何不可?凤家上上下下从无怨言!”
“那请问丞相,当初静和公主带有几名陪嫁侍女?”
“两名。我说安王殿下,雅儿她都已经被那老不死地给折腾至死,你现在还来问这些有什么意义?难不成是能打进北狄将我雅儿的尸骨带回来?可怜我的雅儿,弹得一手好琴,写得一手好字,还能陪老爹对弈几局,就这么客死他乡!”凤丞相老泪纵横,皇上的女儿是千金公主,他的女儿就不是心头肉了么!
赫连蕴澜却不管他如何伤心,只缓缓道来:“可是据本王暗查,当年的静和公主只带了一名侍婢,公主离世后,那名侍女被欺凌致死。”
凤老丞相泪眼一愣:“一名?”
随即道,“不可能!她房里的两名贴身婢女都愿意舍死随嫁,我记得清清楚楚!难道路上就走了一个?”
赫连蕴澜摇摇头:“路上无任何意外。”
“安王殿下,你今日来说这番话,到底是何意?不妨直说!”
赫连蕴澜看着他:“本王在攻打南丘国途中,认识了一名妇人,她的年龄和静和公主一样,而相貌~~”赫连蕴澜从袖中抽出一幅画像,“你应该看看。”
凤书祈疑惑地打开画卷,随着手中画卷的展开,不由惊呼道:“雅儿?”随即将画卷猛然一收,握住赫连蕴澜的手腕急切道:“王爷所言可是真?若她是我的雅儿,那,那当年的公主……难道……”
赫连蕴澜没有推开他,但他自己又松开:“不可能,不可能吧?世上并非没有相貌相似之人,也许,也许只是长得太像罢了!”
“凤老丞相!”赫连蕴澜一把抓住他的腕,“难道你不希望她尚活人间吗?这世上没有那么多的巧合赶在一起!很显然,忠心的婢女代替了你的女儿,冒充静和公主嫁入北狄!现在她们俩都已命丧异乡,尸骨无存,事情已过去二十多年,没有人能再想起,更没有人怀疑!如果她还活着,你不该找到她补偿这么多年对她的愧欠吗?本王听说她以前过得很不好,非常不好,连饭都吃不饱,冬天穿的更是最劣等的丝衣,根本无法抵御严寒,所以体质很弱!”
凤丞相再次流出老泪:“雅儿!我的雅儿!安王殿下,请你告诉老夫,她在哪儿?她在哪儿?”
赫连蕴澜冷冷道:“凤老丞相是想把她接回府中吗?”
这……凤老丞相立即明白了,他不能接回雅儿,一旦接她回府,那么当年的事情就会暴露,雅儿就白白受罪逃亡,两名忠心的侍女就会白死!与其这样,不如让她过平静的穷苦生活,起码她能平安活着!
“不,”凤老丞相摇摇头,“我只想暗中看看她,给她带些钱两衣物,只要她能平平安安好好活着,老夫便足矣!”
“可是,地方有点远,你的身子骨,恐怕撑不到那里。再说,即使你向朝廷告病,最多也只有三个月的时间,按律,病满三月,则免。皇上若不赐告延长你的病假之期,你的相位就没了。”
“安王殿下,请你告之,雅儿她究竟在哪里,如此,我才能想出最好的办法!”
“南郡。”
“南郡?六王爷的封地?”
“不错。”
“南郡何处?”
“天水山下,天水村!”
凤老丞相惊道:“天水居士的家乡?”
“正是。凤老丞相,后面你如何做,本王不再过问,只是要记得,今天的事……”
“安王殿下放心,为了雅儿,我也不会透露给第三个?1 酥⌒话餐醯钕绿匾饫锤嬷艋噬系弥笪势穑铣季退怠?br /> 赫连蕴澜打断他:“就说本王想请凤老丞相做媒,娶天水居士山有凤为王妃!”
“啊?”凤书祈愣住,见眼前那张长年如木似雕的冰脸竟露出一丝笑意,才知他并非是找借口,而是说真的!“安王殿下特意来告知此等秘密大事,就是为了让老夫作媒迎娶天水居士?”
赫连蕴澜翘起嘴角,拍了拍他的肩,转身离开书房。
凤书祈惊得张大了嘴,半天合不回来!待人影消失不见,才猛然醒悟,连忙关上门,再次打开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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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正没想到凤老丞相会派人叫他去丞相府,到了门前,再次整理了一下官服官帽,早已熟悉他的相府管家直接引领他去往丞相书房。
凤书祈端坐在书案后,见他来,淡淡道:“关上房门。”
“是,恩师!”
待他关好门走近,淡淡道:“最近在大司农做得可还顺利?”
“谢恩师关心,一切顺利,学生对恩师感激不尽!”
凤书祈点点头:“如天水居所说,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的,多学习,多掌握,将来在机会来临时才能上位并立即胜任,否则即使到时我荐举你,也没有用。”
宇文正喜悦道:“是,学生谨记恩师教诲,学生一定不负恩师期望!”
“嗯!你从来京会考,一直没有回去,有没有想家?”
“学生、学生……”
凤书祈抬起头:“想就想,不想就不想,难道想不想家人也需要思考吗?”
“回恩师,学生家中还有一位老父亲和一幼妹,自然有些挂念,但学生想,只有我在这里获得功名、有能力养活他们时,才能把他们接过来一起生活!”
“你想的是不错,但也要防着子欲养而亲不在,有机会的话,还是多回家看看的好!”
“恩师教导的是!学生明白了!”
“我记得你说过你家在天水山下天水村是吧?”凤书祈这才进入他今天的正题。
“是,恩师好记性!”
凤书祈随意地瞟了一眼桌上的画卷,淡淡说道:“有人得知老夫有门生在南郡,便托老夫帮他寻人,因为所寻之人如今可能就在南郡,老夫便想不如先让你看看画像,若认识最好,不认识也就罢了,毕竟南郡那么大。等你何时回乡探父时再顺便帮着打探一二。”
“是。”
凤书祈一双老眼不直接看他,眼角余光却紧紧盯着,手中的毛笔因握得太用力而使手背老皮更加揪皱。
宇文正恭敬地双手扶画,遂一展开,便轻呼道:“梅姨?”
第一百二十三章 骂得冷王拿嘴堵
“梅姨?”凤书祈皱皱眉,“是谁?你认识?”
“哦,回恩师,梅姨和她丈夫年龄比我父亲小,按俗称应该叫她二婶,因为她的丈夫在山家排行第二。但因为她为人善良,知书达理,我们都很喜欢她,便叫她梅姨,以示亲近。”
“她叫什么名字?”
“回恩师,她的全名叫梅映雪。”
梅映雪?难道是隐姓埋名?“可知她今年岁庚?”
宇文正掰指算了算才道:“应该是四十有二了!”
“几个子女?”
“听说本来有三个,第二个夭折,只有两个,一儿一女。”
“她现在生活如何?是否穷困?”
“回恩师,以前的话,大家都很穷困,能吃饱穿暖已很不易,但现在您也知道,天水村已是天下第一村,尤其是梅姨家,高门大屋,是天水村最漂亮的房子!山家二叔虽然腿有残疾,但因为有~~”
“等等,”凤书祈打断他,“你说她的丈夫也姓山?”
“是啊恩师,学生刚要说他的女儿正是天水居士山有凤!”
“什么!”凤书祈猛然站起身,不顾毛笔上的墨杵得到处都是,“你是说,天水居士山有凤,是、是梅映雪的女儿?”
“是、是啊恩师,您,您怎么了?”
“没、没什么!没想到这么巧,你居然就认识!”
宇文正笑道:“可不是!”
“山有凤的哥哥叫什么名字?”
“山有溪。”
“你可知他们原本就是天水村的村民,还是后来迁居过去的?”
“天水村以前不叫天水村,叫聚民村,因为村民们都是由四面八方的人聚集起来的,听说除了村正原本住过天水山,其他人都是逃难避祸过去的。不过凤儿曾跟我说她家的屋子院子是他爹当年上战场立军功被赏下来的,但我爹却不是这么跟我说的,我不知道该相信谁,如果我爹说的是真的,那山二叔和梅姨那么厚道善良的人为什么要说谎话骗他们兄妹俩呢?学生一直想不通。”
“那就别想了,小孩子问题多,也许父母被问多了也就是那么随口一答,当不得真!”
“学生也是如此猜测。”
“好了,既然你认识,那就回乡时帮着带些东西给她,她既然那么善良,肯定帮助过不少人,也许帮过谁她自己都不记得了。老夫的好友重义,当年受过她一饭之恩,想要做些报答。这件事到此为止,或放在心里,或者忘掉,总之不要再跟任何人提起,即使是天水居士她们,也不要说起,免得传出去让人知道老夫好友曾经那么穷困潦倒,既有损他的颜面,也有损老夫的颜面!”
“是,学生谨遵恩师之言!”
“去吧!”
“是,恩师多加保重!学生告退!”
宇文正走后,凤书祈再次打开画像:雅儿,原来天水居士竟然是你的女儿~~我的外孙女!山有凤,难怪你为她取名叫山有凤,她是我们凤家半个孙女啊!凤曦雅,山有溪,山有凤,雅儿,真的是你,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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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青忙着烧火,待烟气小些,便将火堆移到山有凤的屋子。山有凤躺在床上没动,只是侧过身来盯着火堆,许青以为她在因为伤心愣神,却不料她看着火堆道:“嘴越吃越馋,火越烤越寒,越暖和,就越怕冷,所以别烧太大,免得你缩着脖子出不去了,我还得管你吃住!”
人说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属,许青跟着赫连蕴澜太久,以至于他都不知道自己的真实性情是什么,只是有样学样的和主子一致了。如今常被山有凤的幽默之语逗弄影响,竟已比以前开朗了些~~当然,只是在山有凤面前,若换个人,他还得是根木头,比冰雕强那么一丢丢儿!
相处了一下午,许青去天水居为山有凤取来饭食、看她平静地吃完后才放心离开。等他一走,山有凤才往床上一躺,被子将整个人蒙盖。她是个人啊,是个付出了几年感情的女人,不是木头,不是石块,怎么可能真正做到没有丝毫情绪,没有一点反应!
她也需要时间,按前世的经验来说,只是时间上会比别人短一些,大概三到七天,她就能在脑中忘掉他,封存过去所发生的一切,但这是有前提的~~三至七天的平复期后,一是马上进入下一场恋爱,二是不停的上擂台打比赛,把自己丢进训练、比赛、比赛、训练的陀螺式疯狂工作中,让自己连轴转从而没有时间想任何事。
如果二选一,那么她现在的选择是工作,天水居和选址建窑可以让她无暇想别的,何况她还要去密山练功,另外,她还打算和杨赛娥一起练习逃脱术。
躺在床上度过三到七天的平复期?不,太浪费了!所以当杨赛娥和杜毅晚上关门打烊回来时,才发现山有凤留下字条独自去了密山。
杜毅虽然有些忧心,但杨赛娥却很淡定,只有她知道,凤儿在练功状态时,是不怕冷的,既感觉不到,也不会着凉。如此也好,她既可以多练功增加武力值,又能独自静一静,想一想,山顶视野开阔,更容易使人放下心中的怨恨郁结。
在关闭城门前连夜前往密山的山有凤,满身都是白雪,待行到密山山脚下,站在寸草不生之地时,却发现整个密山的上空都没有一片雪花!随意拍打几下白色披风上的积雪,刚欲抬步,一阵疾驰的马蹄声传来,赫连蕴澜打着一匹黑马直冲她而来,直到到了她面前,才一个急勒缰绳停下。
山有凤淡淡道:“安王殿下这是在秀马技吗?”
赫连蕴澜抬头看了看近在眼前的密山,才下马走到她面前,伸出双手握住她的手,看着她不发一语。
山有凤没有抽回自己的手,只是在黑暗中冷冷地看着他,“我并不狼狈,更不落魄,所以不需要关爱和同情!趁虚而入的前提是对方有虚可乘,而我没有!何况我早己不是姑娘的身子,你们谁都无需费心了!”
赫连蕴澜无动于衷,只是握着她的双手,看着黑暗中满是讥笑嘲讽和鄙视的小脸儿,垂下眼帘。
“摸够了吗?”山有凤继续冷嘲热讽,“残花败柳,有什么好摸的?是因为还没得到吧?是不是男人都这么~~呃!”
一脸撞在他的胸膛上!脆弱的鼻子里传来一阵酸痛感,山有凤火大地推开他:“你有病啊?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在野外搂搂抱抱干什么?那么猛是想把我的鼻子撞歪吗?你们皇家人都是这么肤浅这么缺德吗?是不是玩弄女人的感情让你们感觉很爽?是不是每成功一个就多一份傻B似的成就感?是不是后院儿的女人、府里的侍婢都不够你们玩?把全天下的女人都送到京城来分给你们皇家男人好不好?靠!别以为老子在乎,老子对于混蛋从来不在乎!天水村喜欢老子的男人多的是,哪个都比你们靠谱儿!信不信老子能建一个强大的后宫群?三夫四侍八夫临门,每天晚上换一个,每……唔!唔!”
越说越不像话,后宫群?三夫四侍八夫临门?赫连蕴澜的脸比黑暗还黑,先堵住她的嘴再说!
被强行堵住嘴的山有凤唔唔挣扎着,却被他两只钢铁胳膊箍得死紧,接着她发现,这又是一个根本不懂舌吻的男人,所以自己只是被堵住,而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被吻住!
山有凤抬膝就给他一下子,赫连蕴澜痛得闷哼一声,离开她的唇,微微躬了一下腰身,手臂却依然不放开!山有凤刚要继续攻击,却听他道:“只要能让你发泄出来,心里能舒服些,随你骂什么。”
“这么说,你就是来挨骂的?如果你让我暴打一顿,我想我会更解气!”
赫连蕴澜点头:“好。”
好你爷爷个蛋!山有凤气哼哼道:“我还没那么是非不分!放开我,我要进山!”
“为何非要连夜进山?山路不好走,再遇到野兽怎么办?”
“除了我家小牙儿,有个毛儿的野兽?不需要你操心,放开,别逼我真对你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