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停车场停着的那辆熟悉的保时捷,他立即拿出身份证,从停车的警卫中获取了车主所在的包厢,而后直奔而去。
当他怒气冲冲地打开门后,看到的则是一副和谐安宁而又平静得诡异的场景。
左丘颉惊讶地看着气喘吁吁的左丘飏,错愕不已:“飏飏,你怎么........”
“爸爸有没有事?”左丘飏紧张地上前抓住他的手,还用狐疑而警惕的眼神打量着坐在对面的柳绍淙以及受到了惊吓的柳冉儿。
“爸爸怎么会有事?”左丘颉哭笑不得,拉了他在旁边坐下来问:“你是怎么找到在这里的?”
“表哥打电话给我的........”左丘飏似乎意识到事情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左丘颉听闻嘴角抽搐,无奈道:“刚下班就来了?”
“嗯。”左丘飏乖乖地点头。
对面的柳绍淙听闻马上反应过来,熟络道:“刚下班就来了?那飏飏肯定还没吃饭吧,服务员,加菜!”然后满脸谄笑地看左丘飏:“飏飏还记得叔叔吗?还有冉儿,小时候你们两见过的。”
左丘飏看着他,想到刚才自己是误会了也有些不好意思,虽然自己真的不记得有柳冉儿这个人了,但也点头道:“记得。”
柳绍淙听闻乐了:“哎呦,飏飏果然很聪明。”
柳冉儿看到左丘飏也是两眼泛着少女的娇羞,细声细语道:“飏哥哥,好久不见。”
“你好。”左丘飏礼貌地点了点头。
左丘颉看着他,漠然的表情有了丝丝的裂纹,忙拿起茶杯轻啄一口以掩饰。
“来兄弟,我们两谈,让他们两个娃娃自己聊。”柳绍淙热情地给左丘颉倒酒,倒到一般忽然意识到什么,一拍脑袋道:“瞧我这记性,你不喝酒很多年了。”
左丘颉优雅地放下茶杯:“早年戒了,现在只能以茶代酒,不好意思了。”
“哈哈,兄弟你很讲养生,我懂的!”
再说这头,左丘飏和柳冉儿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飏哥哥,平常你喜欢干什么呀?”柳冉儿将身子移近了点,问道。
“看电影,打球,旅游,摄影,工作之余就玩这些。”
“哇,飏哥哥也喜欢摄影呢!”柳冉儿笑弯了眼睛,“我也很喜欢呢。”
“是吗?”左丘飏听闻便有了点兴趣,二人开始就着摄影聊起来。
这边的左丘颉心不在焉地和柳绍淙聊着,余光却有意无意地瞟向旁边的左丘飏。
两人聊得还算投机,少女娇媚可人,青年阳光俊美,二人言笑晏晏,这幅景象是多么的和谐。
和谐得刺眼,让他疼痛钻心。
柳绍淙又下了几杯酒,看着自己女儿与左丘飏聊得不错,便道:“哎飏飏啊,你觉得我们家冉儿怎么样啊?”
“爸爸~”柳冉儿立即急着羞红了脸。
左丘飏怎根本没弄懂他话里的含义,迷茫道:“冉儿很友好啊。”
“哈哈,那飏飏喜不喜欢啊?”
左丘飏眨眨眼,仔细思考了下喜欢的含义:“嗯,冉儿对摄影了解很多,也去旅游过许多地方,我挺喜欢的。”在他看来,能聊得投机,有共同爱好,就可以称之为喜欢。
但这句话到了柳绍淙和柳冉儿的耳朵里就完全变味了,在左丘颉听来更是五味陈杂——他不由得攥紧了拳头,指甲渗入掌心,几乎戳出了血。
“哈哈哈。”柳绍淙大笑起来,伸手大力拍了拍左丘颉的:“喜欢就好,喜欢就好啊,以后要多多交流!”
左丘飏二丈摸不清头脑,只觉得其他三人的表情都很是奇怪。柳冉儿的身体离他更近了,柳绍淙的表情愈发兴奋起来,而左丘颉愈发沉默下来,脸上僵硬的不正常。
“飏哥哥,冉儿也好喜欢你。”柳冉儿羞怯地眨着眼道。
左丘飏不知道她为何要这么说,只觉得这样有些奇怪,便支吾地应了一声:“噢。”
他忽然感觉不对,转头看去,只见左丘颉手攥着茶杯,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里面平静的茶水,紧咬着嘴唇,脸上苍白得十分的吓人。
“爸爸?”左丘飏注意力立刻被转移过来,有些担心地伸手碰上左丘颉的肩。
对方忽然躲闪开去,头垂下来躲避着人的注视,身体依旧在微微地颤抖,让左丘飏的手停在半空。
左丘飏愣住了,男人的表现太反常,对自己这种排斥的心情是前所未有。看着他依旧轻颤的身体,左丘颉心中忽然一阵发疼。
“爸爸怎么了?”
“兄弟没事吧?”柳绍淙也倏地站起来,“是不是不舒服?”
“.......你们先吃吧,我要先回去。”左丘颉忽然站起身,脸色发白地看着三人,扫过柳冉儿时眼神中是一闪而过的阴狠和嫉妒,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座位。
“哎兄弟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吃坏了?我找老板算账去!”柳绍淙急了地起身要追上去。
“爸爸!”左丘飏比他先快一步上前紧紧拉住左丘颉的胳膊,不料却被后者一把甩开,让他错愕地呆在原地。
左丘颉侧过头看着面容震惊的左丘飏,便知道自己的表现实在太反常了,奈何对方就算再聪明,想必也没法察觉。
“爸爸.......你不开心吗?”左丘飏怔怔地望着自己的父亲,不可置信地看着被甩开的手。
“叔叔你怎么了呀?”柳冉儿也跟着上来,一只手趁机自然地揽住左丘飏的胳膊,亲昵地靠着。
左丘颉目光如炬地看着两人挽在一块的手臂,隐藏的凶狠几乎要将眼前的柳冉儿灰飞烟灭,心底中最可怕的妒忌在叫嚣,却又无可奈何的无能为力。
左丘颉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失态,本来对今天的事情,他完全可以当做左丘飏与宋言初的关系般看待理解。但现在看来,他高估了自己的能力——男人和女人毕竟是不同,左丘飏本身就不是同性恋,和宋言初在一起自然能做普通的朋友。那和柳冉儿呢?说是喜欢没错,但所有的爱情不都是基于喜欢开始的吗?
不错,从今天开始,两人继续深入交往,直到发展成爱情,最后结婚。自己作为好爸爸,真是尽职尽责,呕心沥血。
“飏飏好好跟冉儿聊,爸爸先回去。”他扯出一个牵强的笑容,然后转身离开。
“爸爸......爸爸!”左丘飏挣开柳冉儿的手,朝着左丘颉离去的方向追去。徒留下父女二人看得莫名其妙。
左丘飏发疯地般追着奔跑到停车场,恰好看到左丘颉的保时捷驶出,连忙启动自己的车子追上。
爸爸为什么不高兴了呢?他飞快地思索着,饭桌上的一幕幕闪过,努力地回忆着事情开始的那个节点。
隐隐的猜想在头脑中清晰,清晰的一瞬又猛然陷入混沌,让他挣脱不开。
前面的红灯让他猛然刹住车,眼睁睁地看着前方的保时捷消失,无法做出反应。
当他急切地推开房门要找左丘颉时,常广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进去。
“常伯,爸爸不舒服吗?我要看看他!”左丘飏语调激动得不成音。
“飏少爷,老爷在洗澡,说过不想让人打扰。”
“那我在这里等。”左丘飏道。
“飏少爷,您先回房休息吧。”常广担忧地劝道。
“不!”左丘飏一改以往乖宝宝的形象,激动地反抗起来。“我就在这里。”
常广一愣,然后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便离去。
他就在房门前,安静地靠在墙边,颀长的身形如同古希腊完美的雕塑。他一动不动,睫毛低垂,在耐心地等待。
他忽然意识到今天父亲的反常,估计这时候也不会和他好好说话。
电光石火间,他灵光一现,大胆地擅自拉开房间的门闪身而入——向来听话乖巧的他从未做过这种事,如今手心都泛起了冷汗。但这段时间不知为何,一些墨守成规的原则在他脑中都在发生动摇。
房中弥漫着熟悉而幽深的冷香,他深深地吸了一口——那是他最熟悉的男人的味道。
他选择躲在房中摆置的屏风后,屏风设计十分精致,透着檀木的馥郁,还可以透过上面的镂空雕花看清大床上的一切。柔软的床铺上铺着丝绸单被,在温暖的室内丝毫不受窗外冰天雪地的影响,泛着柔和的光泽。
望向窗外,可以看已然黑暗的天色,窗上的冰花已然消退——再过几天就停雪了。
正当他思索着,门开了,身着黑色浴袍的左丘颉缓缓走进。透着月光,隔着屏风,可以看见男人□□在月光下白皙的锁骨,修长的双腿跨坐上床,整个人缓缓地埋入被中。
左丘飏此刻只觉得眼前的男人美得不可方物,让他屏住了呼吸,目不转睛。
左丘颉的表情空洞,脸颊在月光的照耀下愈发苍白,正如今晚饭局上的失态。
猝不及防,一滴眼泪从眸中滑落,落入枕中。
那是他第一次看见左丘颉哭。
从小到大,左丘颉在他心中高贵而强大,无论什么事都可以迎刃而解。同时又优雅温柔,对自己呵护备至,不舍得让自己受一点伤害。
如今卸下冰冷坚硬的外壳,男人脆弱的模样将他的心狠狠地揪紧,痛得不能呼吸。
“飏飏.......”
左丘飏一惊,以为父亲发现了他,而后很快发现左丘颉只是呆滞地看着窗外呢喃,并没有察觉自己的存在。
男人的表情露出无尽的痴迷,带着逐渐泛红的眼眶,在月光下愈发红艳的双唇一张一合地一遍又一遍地念着他的名字,清晰得刻骨铭心。而紧接着发生的一幕让他的脑海中一片刺目的空白,只觉整个身体的血液都在上涌沸腾叫嚣着冲破。
左丘颉将浴袍下摆掀开,黑色的内裤包裹着诱人的腿间,他一手就这样伸入裤中,开始揉搓。修长有力的肌体随着手上的摩挲开始轻颤起来,身体的每一寸肌肉都在细微地颤动,脸上开始浮现淡淡的红晕,而眼眸中的雾气也愈来愈重,好像视线也愈发模糊。
“啊啊啊飏飏......”
噬‘’魂的呻‘’吟,带着自己的名字,如同锥子般刺入左丘飏的耳中,让他完全失去思考能力。
“飏飏啊啊啊!!”
随着手上的一用力,左丘颉身体弓起,他脱力地躺在床上喘息着,眼眸中的泪水同时簌簌地落下,终于失声痛哭了出来。
他将脸埋入枕头中,羞辱而绝望地哭泣着,似乎又是不甘地紧攥着丝被,浑身颤抖。
“飏飏你让爸爸怎么办......怎么办.....”他忽然悲愤地捶打着枕头,而后又无可奈何的瘫软下手来,苦笑着梦呓般道:“为什么,我爱你.......”
宛若滴水石穿透过了最后一层薄膜,云散月出的一缕光阑,笼罩在左丘飏脑中的某种东西终于明了。
还未等他想清楚,行动已经先行一步——他再也憋不住地大步从屏风后走出,一步一步向床上躺着的男人走来。
左丘颉察觉到有人,猛然从床上起来,看到是他后顿时面如土色,嘴唇都刹那间白了下来,止不住地颤抖。
“飏,飏飏.......你怎么.......”他极力稳住自己的声线,但还是暴露了彻底的慌乱。
左丘飏从未见过他如此手足无措,更未见过此时此刻他脸上显而易见的恐惧和惊惶,心中一阵泛疼。他缓缓在床边坐下来,左丘颉察觉到后猛然后退,却被他一把紧紧拉住,大力得动弹不得。
左丘飏伸出手轻轻抹去他眼角的泪水,轻轻道:“爸爸别哭,别哭......”
左丘颉看着他一句话都说不出,自己刚才丑态毕露,下流放荡的模样悉数展露在左丘飏面前,根本无法开口说一句完整的话。
“爸爸今天不开心。”左丘飏紧抓住他,强硬地将他拉向自己,如同一个渴求答案的孩童般:“是因为我说喜欢柳冉儿的关系吗?”
“别问了.....”
“是不是?”他执拗地问,似乎在乞求一个确定的答案。
“求你别问了.......”左丘颉挣扎地要移开身体,却被他抓得更紧。
“爸爸是不是在吃她的醋,因为爸爸爱我......”左丘飏抬高音调道,似乎不想看到左丘颉逃避的样子。
左丘颉顿了一下,然后苦笑起来:“飏飏刚才不是都看见了听见了吗,为什么还要问呢.......”他刚才念着他的名字□□,还说出了心里背德的秘密,偏偏让最不该知道的人听见看见了,绝望的心情在蔓延着,让他不禁闭上眼睛。
“爸爸.......”
“别叫我爸爸!”左丘颉忽然大声起来,睁开羞辱的眼睛,泪水不断地滚落:“我还有什么资格做你的爸爸?!”
左丘飏愣住,而后拼命按住要挣扎的男人——他虽不是专业从军,但力气却是大的吓人。他道:“爸爸你听我说......”
“你想说什么?我是个变态,想着自己儿子自;慰到高‘’潮?就算......”
“听我说!!”左丘飏忽然吼了起来,愤怒的模样让左丘颉彻底震惊得不能言语,睁着泛红的眼睛望着他。
左丘飏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忙伸手揽住左丘颉:“对不起爸爸,我刚才太急了.......你总是不听我说。”
左丘颉呆呆地任由他揽住,冷不防地被抱在怀里。
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如同暖阳初开,春日明媚,让他迷恋得失神,一刻也不愿意离开。
“爸爸不是变态,我怎么会这样说爸爸呢.......”左丘飏紧紧地抱着他,看着他在月光下洁白的颈段,自然地想起了方才的美景:“爸爸好美......”
左丘颉浑身大大地战栗起来,几乎不成语调地道:“你、你说什么.......”
向来不喜欢拐弯抹角,也不愿去多思考,只是跟着自己的感觉,跟着对男人多年来的情愫,左丘飏将自己所想最直接地表露出来:“爸爸好美,我也好爱爸爸。”
“飏飏?”左丘颉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左丘飏点着头:“我明白的,爱爸爸,就像衍衍爱表哥,师兄爱言初一样的爱。”而后怕是左丘颉不相信,便补充道:“爸爸想着我自‘’慰,我梦见和爸爸做‘’爱,这样想和爱的人亲近,鱼水之欢,不是吗?”
“飏飏,这很奇怪不是吗?”左丘颉忽然道。
“不奇怪啊。”左丘飏皱眉,认真道:“表哥可以做衍衍的妻子,为什么我不能让爸爸做我的妻子呢?”
左丘颉听着对方说的话,只觉眼前的一切都不真实起来,左丘飏的面容在他面前,笑颜如阳光,说出了他作梦都想听的话。
“爸爸也很爱我,不是吗。”左丘飏凑近他问道。
“是,很爱很爱.......”左丘颉梦呓般道,有些紧张地回抱住左丘飏,生怕眼前的都是一场梦境,随之可能消失不见。
“爸爸,我说的是真的。”察觉到了他的不安,左丘飏连忙抱紧他道,“我想和爸爸在一起,做夫妻该做的事。”
一句话让男人脸红心跳不止,方才沉寂下来的欲望随着心上人的告白逐渐重燃。他颤抖地伸手抚上左丘飏的脸颊,专注地凝望着对方。
二人四目相对,左丘飏忽想起那天在泰山顶上的机缘一吻,心中一动,然后大胆地缓缓凑上前,在男人的唇上印下温柔的一吻。
轻如雪落,胜过窗外的银白盛景。
柔滑细腻的触感,带着清甜的冷香丝丝渗入,左丘飏只觉浑身都燥热起来,燃起更猛烈的渴望。
“好甜........”
窗外静雪藏身,屋内被下温存。
☆、第 27 章
大家觉得左丘飏变了。
不单是顾倚青和左丘衍,还有宋言初,甚至以黄滔阅、秋懿和周梨花为首的检察院一票人都这么认为。
一改前一阵子心不在焉的迷茫样子,如今容光焕发,似乎有使不完的精力全身心投入工作当中。虽然依旧保持着友好纯真的笑容,但带着一些异样的情愫,似乎何以往不一样了。
“大家早上好!”左丘飏带着阳光的笑容走进办公室,让在场人皆是一愣一愣。
“小飏,”周梨花咽了咽口水叫住他,神秘地笑道:“你最近精神不错啊,有什么开心事,说来给姐姐听~”
左丘飏一怔,脸上立即闪现了可疑的红晕,自然逃不过检察院众人雪亮的双眼。
“是不是有女朋友了啊,小飏?”秋懿推着眼睛。
“没呢。”左丘飏的眼神不易察觉地躲闪了一瞬,但丝毫逃不过秋懿敏锐犀利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