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珂恍然醒悟这毕竟还是为女性服务的女尊世界啊,只是不知道尹家人知不知道这事。
大约看出来她的疑问,尹傲寒继续道:“家里确实还不知道,不过本来我也没指望能瞒多久,我的那些熟人不少都知道了。我也不用你帮着隐瞒,过几天我自会和家里说清楚。琛郎本也是好人家的男儿,并不是那些风尘子。”
听她这么说尹珂便也稍稍安心。她可不擅长给人打掩护。但又不想因为告知了尹家人此事而和尹傲寒交恶,现在她能主动去解决这事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至于钱氏之后会如何发作,却也不是她管得起的了,这琛郎还是自求多福吧。她唯一要担心的,想来也就是钱梅了。钱梅是钱氏的妹妹,自己又是尹傲寒的妹妹,到时候若是钱氏到店里来闹事,她们俩的处境都挺尴尬。
不过现在还没到操心这个的时候,难得的元宵佳节。还是先把烦恼事抛到一边,趁着好时光及时赏灯行乐。
与尹傲寒和她的琛郎告别,尹珂他们又拐进了一条挺热闹的主街。那里有一家湛州最大的酒坊,此时为了招揽生意正在举办猜灯谜的活动。
尹珂颇有些兴趣,凑上前去看了看,发现都是些文绉绉看不懂的字谜。别说猜了,就是把谜面理通顺都不怎么容易,于是只得又退了出来想找顾清源帮忙。
在人群外面找到了顾清源,尹珂察觉到他好像没什么兴致的样子终是没有开口。
看出顾清源似乎有些倦了,尹珂便也没有按照计划好的行程去码头看天灯。借口肚子饿了想回家吃元宵,便拉着顾清源回了铺子。
今天的灯会会持续到很晚,所以尹珂也早就和伙计们说过明天可以晚些开门。所以这时候理所当然的大家都还没回来,连铺子带院子此时都只有尹珂和顾清源两个人。
上午包的元宵还有剩,这大冬天的也不怕坏。顾清源惦记着尹珂说的肚子饿,一进门就直奔厨房生火给她煮了一碗,怕她不够吃还在灶里烤了个红薯。
尹珂也跟了进去,看顾清源还烧了个红薯顿时笑了,“你怎么知道我想吃这个?都好久没吃了,还挺怀念的。我记得我小时候,冬天早上就会有小商贩骑着三轮车来卖,买一个当早点吃了,感觉一上午身子都是暖乎乎的。就是这玩意吃多爱打嗝放屁……”她凑到顾清源身边抱住蹭蹭,“要是我今晚上打嗝放屁了。清源你可别把我踢下床啊!”
顾清源被她逗笑了,有些无奈地道:“吃你的就是,话怎么这般多……”边说着边把元宵盛给了她。
惨遭嫌弃的尹珂做出一副委屈的样子,“你居然这般说你的妻主,不行我生气了!要你喂我我才吃!”
又在撒娇了……顾清源只得答应道:“好好,我喂你。”用勺子舀了一个元宵,细心地吹凉了后才递至她唇边。
谁知被这般伺候了尹珂仍旧不满意,扭过头去不肯张嘴。活像一个闹小脾气不肯好好吃饭的三岁小孩。
“怎么了?不想吃元宵?”顾清源有些疑惑道,不是要他喂吗?
尹珂贱贱地笑,凑到顾清源耳朵边用气声说道:“我说的喂,可是用嘴……”
“你、你这……”顾清源被她流氓般的话惊的蹭一下站起,羞恼地瞪了她一眼,顶着一张大红脸跑了出去。
流氓尹珂调戏自家夫郎成功,直笑的见牙不见眼。乐呵呵地把元宵和烤红薯都吃了,满足地打了个饱嗝后洗漱干净进屋去找她的鸵鸟夫郎睡觉觉。
顾清源面朝墙壁侧躺着,看起来已经恢复平静,但耳朵残留着的些许红晕还是出卖了他。
“清源~你把床捂暖和了吗?为妻来啦!”发出大淫魔般的笑声,尹珂掀开被子快速钻了进去抱住了顾清源暖暖的身子。
满足地蹭蹭,再凑过去亲亲那还泛红的小耳朵。眼看着它越发变红,更是被萌的啊呜一口咬了上去。
她咬的不重,但顾清源也不知是吓到了还是怎么,浑身一抖差点从床上跳起来。
“别、别闹了……”顾清源被她牢牢抱在了怀里,感觉她在轻轻啃咬着自己的耳朵,灼热的故意喷洒在后脖颈处。明明是大冬天却觉得自己浑身发热,几乎要化成一滩水了。
而且……身体好像有些不太对劲。感觉到尹珂本来抱着自己腰身的手开始不规矩地钻进中衣,往自己胸前移动。顾清源一惊,连忙一把按住她作怪的手带着几分哀求道:“别闹了,真、真别闹了!”
尹珂本来是出于想看他害羞脸红才这般逗弄他。却没想到自己舔吻着他的耳朵脖颈,摸着他瘦削的腰身,平滑的皮肤竟然有些痴迷到忘了一开始的单纯目的。直到听到他的拒绝这才反应过来,再继续下去可是会有些危险了啊!
她毕竟不是土著,脸皮没那么厚。此时反应过来也连忙把手收了回来,长舒了一口气,心中却莫名生出了几分小小遗憾。
凑过去不带情.欲地吻了吻顾清源的侧脸,尹珂轻声道:“睡吧,我不闹了。”
这笔账先欠着,以后再一起算!
作者有话要说: 来来来,没肉吃也能喝汤~
☆、摊牌
且不论尹傲寒和她那琛郎回去后怎么商量,尹珂这边倒照常营业,每天起早贪黑操劳生意。
只是那钱氏的妹子钱梅,尹珂不知是否该把尹傲寒的事儿告诉她。若告诉,怕她心下恼怒,找上尹傲寒要给兄长出气。若是不告诉,又怕日后这事曝光她埋怨自己。
这般纠结了三五日,迟迟拿不定主意。再加上生意忙碌,于是便也一直都没能说出口。
这日,照常是起了个大早做活开店。尹珂在后厨揉着面,忽然听到前面店铺有人吵吵嚷嚷,就看二飞着急忙慌地跑了进来:“珂姐,不好,你那个姐夫来了!”
这具身子只有一个姐夫,那就是钱氏。钱氏?若是他来,估摸着也就是尹傲寒和他摊牌了吧。
自己是尹傲寒的妹妹,钱梅又是他的妹妹,这趟浑水饴点斋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的了。尹珂把手擦了擦,对二飞道:“没事,我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整了整衣裳,深吸了口气。尹珂怀着几分忐忑之情来到了前头铺面,心里也有些埋怨尹傲寒,她倒是温香软玉在怀,蓝颜知己在侧,却平白带累了自己。
到了前头铺面,却见店外站着十来个面色不善的人,钱氏扯着钱梅的袖子正嚎啕大哭道:“那天杀的尹傲寒!呜呜呜呜……我只以为她勤勉能干,为了看顾铺子十天半月也不着家,谁想到……呜呜呜呜呜,谁想到竟然是被那只骚狐狸迷了去!妹子,如今我能靠一靠的人也就是你了,你可要替我好好教训那只骚狐狸精!”
钱梅眉头微皱,脸上也含着几分恼怒。把自家兄长劝坐下后才仔细询问道:“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嫂子在外头有人是听谁说的,可有证据?还有两位亲家,他们又是个什么态度?”
钱氏依旧抹着泪,倒还是答道:“还消谁说!那挨千刀的昨天自己着家,大大方方地认了,说是已经在城里置了宅子了!我那公婆也不站我这边,只随口骂了她几句就当完事!呜呜呜……可怜我嫁给她也有五六年,平日里伺候公婆,扫洒管家,就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谁知道如今她竟然在外头养了个小的!呜呜呜,妹子啊,哥这日子实在是过不下去了……”
钱梅听得眉头又加重了几分,她这兄长和尹傲寒虽说不是什么情投意合,恩爱有加。但也是三媒六聘、名正言顺的两夫妻。夫妻一场也是缘分,若是有什么不合意的大可以说出来,为何要不声不响的讨什么外室?
尹珂看他们兄妹俩一个哀哭,一个皱眉。更是在心里叹了口气,走上前来招呼道:“姐夫来了。”
钱氏恼怒尹傲寒,此时恨屋及乌,转过身去没理她。钱梅倒还守着伙计的本分,叫了声“珂姐。”眉头却依然皱得死紧。
尹珂继续道:“你们刚才说的我都听见了,是尹傲寒和她的那个琛郎的事吧。钱梅,既然你哥来找你,你就跟他去一趟吧,我放你假。”她本来还纠结要不要说出元宵节那晚看到的情况,现在既然尹傲寒自己暴露了便也不用多嘴,就假装自己也是刚刚知晓吧。
她想装傻,奈何钱氏太精明。他本来正欲起身和钱梅出门,却忽然顿住身子扭头问道:“你怎么知道那个小狐狸精叫琛郎!?”
“……啊,啊?我、我怎么知道……”尹珂被他骤然这么一问,一时也是心虚慌乱,吞吞吐吐地说不出话。
“好啊你这个傻二丫!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看她这般模样,钱氏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下大怒道:“你倒是会做好人!叫我妹子跟我去找尹傲寒说理,却又给那挨千刀的尹傲寒打掩护呢!?好,好好,真是姐妹情深,感天动地!怎么的,那小狐狸精莫不是一人伺候你们姐妹俩!?”
尹珂本来自觉有些理亏,也不好回嘴,只是暗恨自己说错话,又恼怒尹傲寒把她牵扯进这趟浑水。可是这钱氏越骂越离谱,嘴里喷出的话越来越难听,眼见顾清源都从后厨过来了,连忙喝道:“胡说八道什么呢!”
“尹傲寒和我什么关系,和你又是什么关系,你身为她的夫郎都不知道的事我怎么会知道!只是前几天元宵灯会我偶然看见她和那琛郎罢了。她自己说就这几日便会告知家里我才没有多嘴,你们尹家这些年如何待我,我为何要去趟这浑水!?”她顿了顿,又看向钱梅,“若非要说我什么错,也就是没告诉钱梅一声。她给我做伙计的这段时日尽心尽力,也不是那种冲动鲁莽的人,我确实应当告诉她一声。”
钱梅听得此言,心里的那点膈应也消了大半。劝她兄长,“哥,珂姐平日里忙碌于店铺生意,跟尹傲寒也不时常见面,我想她也是不知道这事,她若是知道那我也定知道了。跟她没什么关系,我们还是直接去找尹傲寒讨个公道,就算她养了外室,也该给你这正房磕头敬茶才对。”
钱氏依旧有些愤愤,但听到自家妹妹这般说,终究还是离了饴点斋,带上那十来个人往尹傲寒的那铺子去了。
看两人出门了,顾清源才走上前来,眉头微皱神色担忧,“我看那些人都拿着扁担锄头,凶神恶煞,怕是会和尹傲寒那边打起来呢。”
尹珂听他这么一说也有些担心,“尹傲寒倒不会……这钱氏吃住穿用都要靠她赚来银子,他还不至于把摇钱树打断了。倒是那琛郎……若是被钱氏带上这么多人找上门去,估摸着不死也残了。我看尹傲寒挺喜欢那琛郎,若是因此和钱氏闹起来,尹家肯定不得安宁,到时候又要来烦我。不行,我还是跟去看看吧。”
顾清源听她这么说,自然没什么不同意的。点点头道:“你去看看也好,店里有我看着呢。能劝就劝着些,劝不了也别逞强,别把自己弄伤。”
尹珂答应着,快步出了门往尹傲寒管着的那两间‘玉锦织’而去。钱氏他们在前,她在后,所以等到了地方那边已经吵嚷起来了,她不好出面,便悄悄藏在了人群中。
钱氏兄妹并十来个帮手,把那进出铺子的大门堵得严严实实,都在那里叫骂着让尹傲寒出来。玉锦织毕竟是有名的绸缎布庄,此时来来往往的行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但都停下脚步,勾头探脑地看热闹。
那铺子里的小伙计也是苦,低声哀求道:“几位,掌柜的还未来上工,我们几个先来扫洒的。你们若有什么事找她且等半个时辰,不要拦在门口叫人看笑话……”
钱氏听说尹傲寒还没来上工,更是气得不行,“往日在家住时,卯时过半便要起床出门。现下都巳时了却还不上工,定是赖在那小狐狸精的春宵帐起不来了吧!”
那伙计虽然并没见过钱氏,但晓得他身边的钱梅是掌柜的小姑子。此时听他这般言语,也猜出了他的身份。她们每日和尹傲寒一起共事四五个时辰,话里话外的自然也知道她置了一房外室,这时心下都半提心吊胆,半幸灾乐祸。提心吊胆怕牵连,幸灾乐祸看热闹。
再说尹傲寒,从给琛郎置的那小院子里出来便径直往铺子里来。远远地看见铺子门前围了不少人心里还奇怪怎么今日生意这样好,等走近了看见人群中的钱氏和钱梅时顿时冷了脸。
“你不好好在家伺候爹娘,跑到这里来做什么,回去!”她面如寒霜,皱起眉头喝道。
钱氏有几分怕她,不见她时倒是口口声声天杀的,挨千刀,见到了却又有些发憷。但想一想身后十多个亲眷,旁边还有壮实的胞妹,这才鼓起了勇气,道:“妻主你不言不语的置了外室,我有话说!”
尹傲寒更是不耐烦,“有什么话昨天怎么不说,现在我要开门做生意了,没空理你。”
钱氏咬了咬下唇,求助地看向钱梅。钱梅上前道:“嫂子这话不对,昨天在家,当着两位老人不好说。现在正好我们钱家的亲眷也在,便将生意缓一缓,把话摊开说了吧。”
尹傲寒这才发觉后头有十几个拿着扁担锄头的钱家亲戚,都是身强体壮的有力女子,面色不善。虽然心里厌烦钱氏,但总归是不好招惹这些?6 耍偌由弦膊幌朐诿磐獬衬侄耍愕懒松窗伞胖谌私似套印?br /> 围观众人见没热闹看,便也各自散去。尹珂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进去,尹傲寒看见她时愣了一下,却也没说什么。
这铺子后边也是有一个小院,有几间厢房可以供伙计安眠,供贵客休息。把那十来个人领进了一间大的,又把钱家兄妹和尹珂领到一间小的,尹傲寒自顾自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有什么话,说吧。”
钱氏红着眼,咬着唇,道:“妻主,我与你成婚也有五年,快到六年了。往日里不说有多贤良淑德,却也把公婆伺候的不错,浆洗缝补,整治饭菜,也算勤勉。你却为何去找了个外室?”
尹傲寒看他做出这副可怜相,更是心烦。冷笑一声道:“呵,别的不会,装模作样倒是挺厉害。你的那些破事,确定要我都在你亲眷面前抖露出来?”
钱氏愣了一下,依旧嘴硬道:“我一守夫道,二尊公婆,三持家务。能有什么破事?”
尹傲寒点点头,“你说三件,我也说三件。一,教唆公婆。二,苛待尹家亲眷。三,克扣银钱贴补娘家。你可认?还是你要听我细细的一桩桩一件件掰开了揉碎了说给你听?”
钱氏一惊,在心里盘算了一下。这一和二确实说得通,不说别人就说尹珂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只是那也不是他一个人的主意,尹家老两口也参与的事现在却全都推到了他头上,他还反驳不得,否则便是不孝了。至于这第三条……他确实无言以对。他娘家本来也过得殷实,只是她那老娘不经事,两年前被一个道人不知灌了什么迷魂汤,硬是要出家修行去。一家子千拦万阻才断绝了她这念头,可是她却还不死心,偷摸摸地把家里积攒的金银都给了那妖道。妖道云游四海,顷刻离去,哪里还寻得到?没了积蓄,家里只得变卖田产度日。家道日渐中落,他只得克扣些银钱偷偷送回娘家,自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没想到却都被尹傲寒看在眼里。
钱梅闻听的此言,也连忙追问钱氏真假。她每次见钱氏回娘家也就是拿些腊肉鸡蛋,却不想还有克扣的银钱……若真是如此,她现在哪里有脸来讨什么公道?出嫁的男子拿自己的私房钱贴补娘家正常,但若是克扣妻家银钱……按照律例是可以送官,以盗窃论处的!
尹珂也是听的有些讶异。想了想,怪不得这钱氏三番两次要来坑她占她的便宜,她就说以尹傲寒的工钱应当不至于养不起尹家这几口人,原来是还有钱家的几口人要养。
钱氏被尹傲寒戳破,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语。只是低着头垂泪,半晌,仍咬牙抬头道:“即使如此,我为大他为小,他却也是要来给我磕头奉茶的!”
尹傲寒又好气又好笑,“钱氏,不要再闹,回家去好生伺候公婆,一切如常。说句不好听的,也就是琛郎出身不大好,否则我定是要休了你娶了他的。”说到这里,尹傲寒脸上闪过一抹愧疚。琛郎,那等乖巧懂事的妙人儿,不知比眼前这钱氏好多少!却终究没法与她做个正经夫妻了。
钱氏先是被她说破克扣银钱的事,心中慌张害怕。又听到她竟然这般不念旧情说出这种话,一时心痛难忍,眼泪直流。但终究不敢再蛮缠,和钱梅一同出去,领着那摸不着头脑的十来个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