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首先是要建造这么一个地方或者仪器。”面具男补充道。
“不错,这地方已经弄好了,把你们叫来,也是要让你们开始训练的。”火棘眼睛里并射出一道光芒,“所以,从现在开始,你们就要进入没日没夜的训练状态了,没合格的就不用出来了,因为出来了也没有作用。”
火棘带着这一帮子吴明和自己的好友进入地下三层,来到一扇泛着冷光的而金属门前,他朝门前的老头点了点头,“辛苦教授了,把里面的力场模式调到随机混乱吧。”
火棘的话一出口,就让众人都在心里捏了把汗,但同时又有些跃跃欲试。等到所有人踏入训练室后,不难发现,每个人都成为了无根的浮萍,乱七八糟地东倒西歪。
火棘维持住站立的状态也很不容易,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大声喊道:“尽量维持住直立的身形,尝试做些四肢动作。”
回应他的是一部分人止不住的叫声和另一部分人不经意间泄出口的厚重的呼吸声。
火棘没有去观察他们的状态,一心调整自己的身体姿势,慢慢迈开步子,感受着不同方向的力度,有时候顺着力的方向斜着身子前行,有时候又反抗力的牵引,垂直于地面行走。
结束了2个小时的训练,所有人都累得不剩一丝力气,毫无形象地躺在行走实验室的地面上,重重地喘着气。
龙少年好奇地问火棘,“这实验室什么怎么建造的。”
火棘摇了摇头,“具体我并不清楚,之气搜集的物资里有一些重力训练器材,老教授姓关,算是吴明的朋友吧,吴明请教授设计建造的这里。”
“看来老大早就有所准备了。”小红感慨了一句,“就是不知道他啥时候醒过来,没有他在,还真有些不习惯。”
“你就放一万个心,老大肯定是做好了安排的,不然他才舍不得陷入沉睡呢?”龙少年下巴朝火棘的方向抬了两下,一脸你们怎么会这么蠢,我才一点都不担心的模样。
小红牵了牵嘴角,有些无奈,又有些释然。
不管怎样,短暂的半小时休息加进食补充能量过后,他们在行走实验室迎来了更加混乱的立场挑战。就这么来来回回地折腾了半夜,就连最后大家都是在这里睡着的,近二十个人就这睡袋躺在墙边墙角,都是一躺下就进入了梦乡。
火棘也不例外,他虽然有些想念吴明,但他其实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了,身体毫无力气,大脑也混乱一团提取不出任何有用的信息,就这么睡着了。
众人是被巨大的轰隆声拉出甜美的梦乡的,所有人一下子被惊醒,众目相对,赶紧回到地面上。
昏黄的灯光里呈现出的是滔天的灰雾,几个人歪着身子适应着新的立场方向。
眼前的一切有些恍惚,人群的惊叫和呼喊,混杂着尖锐的消防车和救护车的声音,刺眼的红色光芒来往穿梭,这座城市里辉煌的高楼大厦一刻间都被夷为平地。
“这,这是怎么回事?”暖阳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前方摇摇欲坠的高层居民楼,恐惧地呢喃道。
轰隆一声,那座摇摇晃晃的高楼终于是不堪重负狠狠砸向地面,随后是此起彼伏的轰鸣声争先恐后不绝而耳。
火棘在这一刻清晰地感受到满是灰尘的空气里隐隐传来一丝愉悦的味道,脸上出现一丝惊讶的神情,很快又被他自己抹去,双眼变成平静无波的模样。
“我们能够做些什么?”暖阳有些不忍心,龙少年听罢也抬起双眼期望地看着火棘。
火棘只是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地说:“我并不知道现在我们能做些什么,你们自己想吧,想怎么帮忙就怎么帮忙,需要什么东西,这里有的直接去库房找。”
火棘看着三三两两离去的同伴,心里感到很是欣慰,但是他并没有动作,和他一样的,还有小红和面具男。
小红双眼里很是纠结,她一直期待这个世界的毁灭,但只是看到眼前的这一切,她就动摇了,所以才一言不发地静立着。
面具男则是有些疑问想要问问火棘。
“其实城堡本身也不安全的,为什么没有被影响到?”面具男一直在心底琢磨这个问题,却怎么也捉摸不出个所以然来。
火棘一时拿不准该怎么解释,沉默了一会,才说:“阿光在这里设置了阵法,可以保护整个建筑群。”
面具男并没有接着问下去,他像是解决了一个大难题般地松了一口气,。“这样我就放心了,反正目前来看,低矮的建筑并不会因为承受不住而倒塌。不过,其实底下更安全一些,对不对?”
火棘有些惊讶,沉思了一会,说:“也许以后很长一段时间,在力场稳定下来之前,我们都要过地下生活了。”
“人们不会放弃地面上的生活的,”小红抬起头望着灰暗的夜空,“我猜,他们一定已经开始了地下城的建造工作,趁还能够掌管这个世界的时候。”
火棘没说话,返身向城堡走去,尽管他挺直了腰杆,但身体仍有些歪斜,他不断地调整,逐渐加快了脚步。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不小心丢了一样重要的东西,找了两天也没找回来,遗憾总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增加,有些苦恼。看文愉快!
☆、第二日
这世界总是不缺乏聪明的脑袋,缺乏的不过是愿意接纳他们的社会环境而已。
当黎明的曙光照亮这个世界,金黄色的阳光想要如果去每一天一样唤醒江酒城时,这个城市早已从昨晚的灾难中喧嚣起来,在深夜的时候就已经十二分地清醒了。
许多的人在哭泣,哭泣着家人的离去,哭泣着家园的遗失,更哭泣着自己已经失去的平静的生活。
一朝一夕之间,人们都改变了想法,又开始斥责着官方和军方的不提醒和不作为,然而官方只是强硬地表示会增加救援和重建家园的工作。然后人们突然间发现,和平年代他们所拥有的各种权利在混乱的这一天,已经在迈着大步伐越来越快地远离他们。
只有那么一些曾经被误解的天才们站了出来,曾经一个被人们视为神经病而被迫退出建筑界的鬼才建筑家站了出来,他全方位地展示了他依然屹立于这个世界的家,外外表看它就是一个巨大的约18米高的圆锥体,包括他家里的许多面锥设计的家具。
“这世界最稳定的结构是正三角形和由它组成的一切。”接受采访时,他布满皱纹的脸上不带一丝笑意,一双深深凹陷的眼睛仍然闪烁着睿智的文明之光,他已然是一个垂垂老矣的病老头,头发稀疏,坐在特制的轮椅上,艰难地说出这一段话就昏了过去。
尽管这位老人已经不能给人们带来更多新奇的想法了,但是他所说出的一切已经足够了。
千百年来,人们都习惯将建筑设计成四四方方的模样,然而老先生的一句话,人们就已经发散了思维,官方也开始号召将还未被破坏的低层建筑进行加固的工作,建议采取最简单的在它周围搭建起三角锥保护体。
火棘从视讯上接收到这个消息时,心里也对这个年代的部分人感到敬佩。
这一天的太阳升上山顶,微风吹起飘飘洒洒地小雪降落到地上,这仿佛也预示了这一天灾难与希望并存的混乱情况。
不管怎样,火棘也是火速召回了沈万千和汉子,让他们先赶紧将堡垒这边的建筑群加固一圈。
犹豫了很久,其实也不过一刻钟的时间,火棘也把钱承望、面具男和他大哥叫了过来。
“也许我这做不对,但是相信很多人也会这么做的,现在是赚钱的最佳时机。”
火哲很是赞同地点了点头,“灾后重建的确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钱承望低着头,默不作声,不知在想些什么。
面具男则是一脸无可无不可的表情,淡淡地问:“我们从做什么开始?”
火棘本想回答,钱承望接过了话头。“我的建议是先去打听点消息,如此大规模的重建工作,肯定会又许多照顾不到的环节,那是我们最佳的切入点。”
火哲补充道:“或许从食物的供给入手是一个好选择,我想很多的工厂可能已经不能开工,而且许多的无土栽培基地都倒塌了,人们不仅会遇到无家可归的情况,也许还会遇到食物紧缺的情况。”
“其实现在的情况是,城市已经是一片废墟,数不胜数的伤员需要药物治疗,偏偏医院也遭了秧,最重要的是医疗药物和器材的供给,偏偏我们没有这方面的门路。”面具男悠悠地说,语气里充满了遗憾。
“谁说我们没有?”艾舍一边不太适应地迈着步子走入客厅,一边大声说道。
一阵带着惊喜的问候过后,艾舍就从医疗器械和药物入手的问题发表了一番自己的看法。
“我这里有一份非常详细的医药厂名单,无论是合法的还是不合法的,各个联盟的都有,不过现在就先研究下江酒城和他四周的就好,只是需要点时间。”
“为什么?”
“因为它们全部在我脑子里,至少要先打出来才行。”艾舍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骄傲又矜持地说。
“不如说说看,你这脑袋里是否隐藏了什么惊天大奥秘?”钱承望随口问道。
“不瞒你们说,惊天秘密没有,至关重要的信息倒是有不少,曾经被严令禁止的脑域复制就是其中之一。”
这倒是让几人都没有想到的事情,不过暂时他们也没有闲心去管这个问题。
艾舍也说了些他恢复的记忆里的事情,一群野心家和老不死的科学家主导了这项研究,吸纳了不少优秀的年轻人才,大部分都如艾舍这样,参与研究一段时间后被篡改记忆或抹掉记忆后放出去。
艾舍没有继续说这些让他明显感到不愉快的事情,反倒是拿出电脑,手指翻飞地打出一长串的药厂、药店和药师信息表。
于是混乱中的商业版图即将从医药开始展开,这一点几个人都默认了,火棘大方地拿出了不少由珠宝钻石换来的钱财。
之前的计划还没有展开好就要夭折了,火棘认为这样是不行的,和这几人思考一番后,决定将之前的警世计划略作调整,交由搬到江酒城的卫家、龙家和火家人来进行。
小红暂时充任火棘的助理,负责查询信息和联络众人。
而包括龙少年在内的那几个突然间爱心感正义感爆棚的人,火棘没有去理会他们,但他相信,他们不久后就会垂头丧气地回来的。
这个世界已然不再单纯,即便是遇到这样难以忍受的巨大灾难,人们依然会为一些利益而斤斤计较,对于伤痛里的人而言,无私提供帮助的人往往会被要求给于更多,被要求公平,似乎受到伤害本身成为了他们的隐形无敌王冠,可以毫无理由理所当然地驱使来到他们身边的好心人。
复杂的,最终总是要回归简单。
不管怎样,官方建造新式庇护所的速度让人无法想象,这也需要得益于城市的道路交通并没有受到太过严重的破坏。
快速清理出大片的空地,搭建出简易的低矮工棚,24 仅仅一个上午的时间过去,简易的医院和避难所在城市的各个角落里闪着深蓝的色彩,与洋洋洒洒地小雪花交相呼应,像是一个童话般的世界。
但不容人们所忽略的是,几乎被夷为平地的城市里,仍然有不少安然无恙的精美建筑,那是一幢又一幢的别墅,那里居住着这个城市的掌权者和有钱人。
若是以往,人们也许会对这些建筑投之以羡慕的目光,但是在如今满目疮痍的城市里,人们不经意间看到这些平安无事隐藏在绿树从里的家园时,双眼里则充满了贪婪和隐藏的恨意。
世界以这样一种方式加重了它的两极分化。
午饭过后,火棘在城堡里踱着步转着圈,小黑黑在他身边不停地喵喵叫着,这让火棘更加感到烦闷。除了监控画面看到的情况,他并没有亲眼目睹外面的世界,他一直在犹豫,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出去看上一眼,或者几眼。
他丧气般地低下头来到吴明的身边,跪坐在床边地毯上,双肘倚在床上,静静地看着吴明的脸庞好一阵子,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阿光你是不是也发现了我的胆小和不坚定,才让我一个人面对这样的情况?”
吴明自然是没有办法回应他,就连他身上笼罩的光芒也没有丝毫变化。
火棘静默许久,保持这样一个姿势一动不动。然后,在某一个瞬间,他敏锐地发现了自己心里隐约的一丝情绪波动,那是一种深刻的恨意和恐慌。
那是许多年前的情绪了,曾经吴明将他放在太白山,让他一个人从沉睡里苏醒,却不能动,在无边的黑暗里度过了数不尽的年月,吃尽了思念和孤独的苦楚。
真正的孤独让人长大,偏偏那是一次长久的牢笼式的孤独,也只让他学会了一件事,那就是紧紧地跟在吴明身边。
然而他真的没有想过,是否有一天,吴明在他身边,看得见,碰的着,却不会有更多了,他们不能互相依偎和交流,这样的痛苦一点也不亚于曾经。
有时候,火棘宁愿自己不是那么地了解自己,他明白,自己就是一株依靠着吴明生长的藤蔓,有对方在的时候,他才能正常顺利地生长强大。
他虽然总在想着让自己变得更加的强大,想要与吴明比肩,想要成为对方的依靠,但他从未设想过吴明出意外的情况,从古至今,从未有过。
火棘深深地将头埋在双臂里,放纵自己这一小会的软弱,就一小会。
也许是一分钟,又也许是一刻钟,在这个不被允许打扰的空间里,寂静得听不到时间的流逝。
火棘抬起头来,眼里又充满里那种让人动容的光芒,仿佛能够直视一切面对一切也能够从容镇定屹立不倒。
他迈着大步子,用他最大的技巧,穿过正在施工的城堡,一步步向前走,天空不再见到小雪花,高高挂起的太阳为这个寒冬带来一抹明亮的温暖。
来到城堡围墙的一扇门前,他顿了一下,然后毅然决然地推开门走了出去。
眼前所见,满目疮痍。
到处都是散落成堆的混凝土建筑废墟,吵吵嚷嚷哭哭啼啼的人还是好的,更多的是沉默呆滞的人群,用空洞茫然的眼睛看着机器挖掘着小山般的废墟。
废墟的附近会有一片搭建好的简易住宅,医疗人员也在那里忙碌着进进出出。
然而最最重要的一点是,这个城市的人口,好好地站立在人们眼前的,几乎少了三分之一。推而广之,这是一个多么可怕的数字,一瞬间,轰隆声过后,整个世界就失去了它所孕育的最具灵性的物种的三成之多。
火棘就站立在城堡围墙的不远处,望着四周的景象,怎么也迈不开步子。
他隐隐地有些自责,却又不知道该自责些什么。尽管心里眼里都难受得不得了,但身体却诚实地表示着他的欢喜,这让他更加地内疚不安。
必须做点什么。火棘的心里强烈地表达着这一个愿望,也将之付诸行动。
他跑到附近的废墟旁,向一个领头的人询问自己能做的事情,简单交流过后,对方带着感激一边忙着手中的工作一边飞快地指挥他干起活来。
安慰人不是火棘的强项,但是搬运重物不在话下,稍微学习后他也能够熟练地操作废墟里的机器,并成功地成为一个小分队的领头人,带着他们忙碌在大大小小的废墟堆里,从日正当空到夕阳西下,没有停留过哪怕一分一秒。
火棘的身体仍然精力充沛,但精神上却是有些疲惫了,只要放松一下,满眼都是那些被压在废墟底下的人群,死去的,昏迷的,有幸活着的,被保护的,各式各样的悲剧在眼前轮番上演,每遇到一个清醒的人,整个队伍都会士气大振欣喜过望。
夜幕降临时他离开了这里,默默无声地悄悄回到了城堡里。
作者有话要说: 睡晚了。看文愉快!
☆、第二夜
夜空中阴云密布,没有一点星光,一如聚集在城堡里相对无言的人们。
黑夜笼罩的城市里,灯火通明,机械不间断运行发出阵阵沉闷的隆隆声。
“一个个都怎么了,垂头丧气的?”小红完全没有受到外界的影响,她的眼光掠过大厅里的每一个人,嗤笑了一声,“相比其他人,我们还生活得好好的,觉得自己很幸运,那也就算了;觉得自己对这个世界多了许多责任,你们脑子都被灌了水泥不会思考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