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突然变得话多了起来,锦绣心中诧异,原来他可不会问这么多的。锦绣若是不说哈,他也不说话,静静地不知在想些什么。不过锦绣也不敢敷衍,认真道,“喝了,今日早上起来的时候就喝了。那太医开的药太苦了,一点儿也不好喝。”
“良药苦口。”
这话锦绣也知道。她原来以为自己不需要喝药,也能躲得了,大不了偷偷把药倒进空间里,装作
喝完的样子就行了。不过这回她可是失算了,那几人竟然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一样非得看着她喝药才走。
任锦绣耍尽了心思也没有动摇一丝一毫。没有办法,只得喝了。不过那汤药真不是一般的苦,这么苦还不11 让人吃蜜饯,说是会冲散了药性。
想到这里,锦绣便皱起了眉头,那表情古怪地很。
封煜如何看不出她在想什么,不过没有点破罢了。王太医是太医院院首,无论开了什么药,效果总归是不错的。
说话间明玉已经回来了,锦绣结果那小手炉,重新放在被中。
明玉却未走,刚刚知夏跟她说,要她顺便去里间将早上才人换的衣服拿出去。屋子里有皇上,她们也不愿进来打扰,正好她又过来换水,进去拿衣服比较方便。
封煜见锦绣将手炉移到肚子上,似乎还是不舒服,便问道,“怎么了,是不是还觉得冷,要不把冰盆撤了?”
“别。”锦绣赶忙阻止他,冰盆哪里能撤,撤了还不得热死。“不是冰盆的原因,只是这手炉太大了,又很重。”
这手炉是临时拿过来的,不合用也是正常。
封煜想了一会,“你把手炉拿出来吧。”
锦绣不大愿意,手炉拿出来,她不是又难受了?她情愿重一点,也不想肚子痛啊。可是迫于皇上陛下的威严,别别扭扭地把手伸进被窝,将手炉给拿了出来,极为不舍的看了一眼,暗道自己矫情,让你挑,让你嫌弃,如今没有了吧?
封煜却觉得自己像是看了一出默戏,锦绣脸上的表情,岂是一句多变能形容的。
好笑的将手炉放到一边,倒也认真看了一眼,心里却认为这做工甚是一般,难怪小才人会不舒服。
伸手盖在锦绣的小腹上,确实有些凉。还有些软,明明瞧着小,没想到身上也是有肉的,真看不出来。
锦绣一愣,转而才发现,原来皇上是在为他暖肚子。昨日靠在皇上身上,只觉得清凉,没想到皇上的手掌还能这么暖。
“现在还难受吗?”封煜虽然觉得自己魔障了,但是看到锦绣眯着眼睛享受的样子,还是没有收回手。似乎每次遇上她,自己总会变得奇怪,封煜不是没有想过原因,只是苦想无果,夜里放弃了。
弄不清里现保持原状,总有一天会明了的。
“不难受了,皇上真厉害。”锦绣心中感动。皇上的手掌很大,很安全,热量从手上源源不断地传到肌肤上,真不是手炉可以比的。
封煜听着好笑,竟然连夸人也这么直白。不过也坐的近了一点,方便替她暖身子。
慢慢地,睡意又涌上心头,锦绣不期然打了个哈切。内外不调,需要静养,太医真是说对了,她现在不想要静养都不行,瞌睡连天的,清醒不来。
“困了吗?”
锦绣羞赧地点点头,如今她在皇上面前可算是没有形象了。到底舍不得这个合适的大手掌,皇上亲自当手炉,这待遇过了今天说不定再也没有了,得珍惜。锦绣挪了挪身子,“皇上要睡吗,如今午膳还早,不如先补个眠。”
“现在就睡了,下午还睡的着么?”封煜虽常年睡不着,但是中午还是会强迫自己休息两刻钟,
哪怕只是闭着眼睛也好。
“自然是睡得着的,妾身现在一天到晚都困。”说着就将被子分了一些给他,表情满是期待,却没有半分旖旎。当然期待了,有了更好的,锦绣当然不肯再用手炉。
封煜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竟然真的遂了她的意,躺着就躺着吧,反正也是睡不着的,便同锦绣并排,和衣而卧。
这样的举动不仅封煜自己觉得奇怪,就连刚从里间出来的明玉也大为震惊。不是说,皇上平日最是冷清么,怎么对着才人就这么好说话呢。
若是别的人在这,应该会忧心才人来了葵水,会不会犯了忌讳,可是明玉是个心大的,完全不在意这些。忌讳个什么,皇上都不忌讳别人瞎操什么心,那位可是真龙天子,百毒不侵。
再者,这也是她们才人在皇上面前表现的好机会。如她们才人这样的,生的得天独厚的好相貌,本来就应该被人娇养着,这长相,合该是宠妃的料,只是火候不到而已。
明玉猜想着,指不定这回近距离接触以后,火候就到了呢。因而抱着衣服,悄没声息地走了。
李德全正带着徒弟在外面候着,他也是不能进去的人。看到明玉出来,免不了好奇,“明玉,皇上和叶才人在里面做什么?”
明玉怎么会把事情告诉他,这太监总管,屁事多着呢,指不定到时候还嫌她们才人,只道,“公公这问的好生奇怪,皇上自然是在和才人说话,否则还能做什么?”
才人葵水都来了,还能做什么,若是早几天来就好了,那今日只怕又有不同了。明玉脸上老神在在,谁能知道她脑子里想的龌龊不龌龊。
李德全听来,奇怪地嘀咕了一句,“怎的说话都听不到声音?”静的不像话。
明玉悄悄白了他一眼,“李公公多虑了。我们才人长得温柔,说话也温柔,尤其是昨日受了大罪,声音哪里大的起来。皇上又怜惜我们才人,说话的声音自然就比平日小些,李公公听不见也正常。”
心里却想,谁像你这个老太监,个儿不高,声音尖细地要命,隔了几间屋子都能听得见,可怜身边那么多受苦的小太监。
李德全虽然觉得奇怪,也没再深想,觉得这宫女说的应该差不离。
屋内,锦绣一躺下就昏昏沉沉,睡意较之刚才更浓重了些,眼皮都睁不开了。模糊间,似乎感到小腹上的热源动了动,似乎要逃走,锦绣哪里会让它走,赶紧两手捂着。惬意地叹了口气。
封煜看着她无意识的动作,真是哭笑不得。他原本只想翻个身,没想到她这么霸道,竟然连翻身也不让了,调整了睡姿,封煜向右侧着身子,这样让他离锦绣更近了一点。
很奇怪,他并不排斥。身边的人就像是窝在他怀里一样,睡得很安稳,似乎还能嗅到一股清香,这回不是若有若无了,封煜闻的真真切切,就是从锦绣身上传来的,且和上回锦榻上的香味是一样的。
他不自觉的靠了过去,香味完全不同于他以往见识过的,温和地让人心安。
不知过了多久,封煜也觉得有些倦了,或许瞌睡也是能传染的,没做他想,侧着身子闭上了眼睛。
☆、第36章 睡觉
白色的帘幕轻轻摇曳,似乎有风吹来,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淡淡的清香。屋外暑气渐长,蝉鸣不断,屋子里却是另一方天地。
向外的窗户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此刻正隐着,故而光线并不强烈。一层一层的帘幕当着,到里面的拔步床光就很暗了。不过这样并不影响锦绣的仔细观察的视线。
她刚才甫一睁眼,猛然察觉到身边有人,还惊了一下,后来意识清醒,才想起来是怎么一回事。转过头就能看见皇上,且距离这么近,这是从来都没有过多的,很奇妙。
这么一看,皇上长的可真俊啊,想必皇上的生母一定是位大美人吧。锦绣一下子想起了睡美人,换个性别也是可以的,只可惜她没有胆子吻下去。
这么胡思乱想着,忽然封煜一动,睁开了眼睛。眼中满是警惕,丝毫不见平日的云淡风轻,锦绣被盯地心惊胆战,她不怀疑,要是她敢乱动,皇上一定会不过来掐死她。
锦绣艰难地跟皇上对视着,她很害怕,这样的皇上很陌生,不是她所熟知的。如此僵持着好一会而,封煜才回过神,眼中透露出些许迷茫,不知今夕何夕。
他记得之前闻到一阵清香,觉得通体舒畅,后来看着锦绣睡地正好,意识也逐渐昏沉,之后就再也记不得了。
封煜皱着眉头,这次他没有头痛,没有失眠,睡得很安稳,比以往任何一次睡地都安稳,这实在是难以置信,这是偶然,还是因为身边的小才人?
封煜揉揉太阳穴,忽而瞥见锦绣泫然欲泣的样子,又觉得头疼了,他好像吓到她了,可是这也是没有办法,他常年被病症折磨,突然遇上这样的情况,心中警惕是必不可少的。放下手,语气尽量温和地问道,“朕睡了多长时间了?”
锦绣摇摇头,她也是刚起来,如何能知道。
且甫一起床,就被皇上这么一吓,三魂都快吓走了两魂半,哪里还有心思琢磨皇上睡了多久。
“刚才吓到你了?”封煜问道。
“没有的事,皇上多虑了。”锦绣虽如此说,虽然心里想的和嘴上说的不一样,不过她倒也没觉得有什么,指不定就是上回的毒没有清理干净,所以才会这样性情大变,得找个时间再给皇上灌两杯灵泉。
封煜见她这样,心里实在想弄清楚,又问,“你身上用的是什么香,宫里可有人会调?”如果可以的话,封煜想拿些回去。
锦绣被问的莫名其妙,“皇上,妾身从来不用香的。”概是因为她觉得那些香用着味道太重。
“那你身上的是什么?”
锦绣吞吞吐吐的,这种话,怎么都像是浪荡子才问的出来的。她身上的香,原本就有,只是不知道是生出来就带的,还是因为喝多了灵泉的原因。不过香味不浓厚,稍微远了就问不出来,因而平日从没有人问过这种问题。
她低头不语的,封煜大抵也猜出来了,因而很是窘迫。不过皇上毕竟是皇上,即使窘迫也不是一般人能看得出来的,起码锦绣就看不出来。
“很好闻,同以往闻到的香都不一样。”最重要的是,还能助眠,封煜评价道。
被夸奖了当然会开心,况且这夸奖还是来自皇上,想想都觉得自豪,不过嘴上还是要谦虚些,“一点点吧,若不是靠近了也闻不出什么。”
两人各自想着各自的事,一时也没了话,后来还是锦绣觉得腹中饥饿,才出声提醒。
待梳洗完毕,才听宫人说已经过了午时了,封煜面上不显,实则心中大惊,过了午时,他来的时候尚早,原来他不知不觉已经睡了一个多时辰。
李德全也正纳闷着,感情皇上进去这么久,失去睡觉去了,皇上不是一沾床就头痛么,怎么今日躺了这么久?
仔细一琢磨,有觉得这位叶才人手段厉害了,竟然能让皇上为她做到这个份上,看来以后还得敬着点。不得不说,李大总管脑补多了。
因为今日耽搁的时间有些多了,封煜用完膳就准备回去。锦绣也习以为常了,完全没有表现出什么失落的情绪。
快要出门时,封煜突然吩咐到,“杜蘅殿后面朕已经叫人清理过了,只是你以后出门,还是要多待一些人,免得叫自己伤了。”
锦绣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这淡定的模样,落到别人眼中又不一样了,至于哪里不一样,各人又有各人的思量。白莲却只为淑妃感到悲哀。
晚间封煜处理完政事,尝试着躺在床上闭目入眠。少顷,熟悉的痛感袭来,像是有针刺在太阳穴上,疼的人难以入睡。许是常年这样疼久了,封煜从来不许人按压自己的头部。
今日在杜蘅殿的事情实在稀奇,封煜这头痛之症,若是能解的话还需等到今日?他原以为一辈子就这样了,痛着也习惯了,左右也不会危及生命,怎会想到今日会有这样的意外之喜。
今晚回来,也只是试验一下,封煜不是怕痛,但是这么长久的痛也不是一回事,本来想着会不会有了今日这样的际遇,往后这症状就不治而愈了,现在看来,还是自己想多了。
若是想安眠,还需得去杜蘅殿。
长乐宫里发生的事,自然是瞒不住的,皇上甩袖而去,令皇后禁足一月,本该是高兴的事,可德妃听罢却脸色阴沉,不见一丝喜悦。
来人心中纳闷,德妃娘娘和皇后素来不不和,怎的听到了还沉着脸。
“你说皇后被禁了足?”
“千真万确,”那宫人笃定到,“虽然长乐宫上下封了口,但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且这事也瞒不了多久,早间请安都取消了,谁猜不出来,这回皇后娘娘可算之把皇上得罪狠了,否则也不会被这样打脸。”
德妃沉默了,皇后被禁足,为了什么,大概就是因为罚了那叶才人吧。这个庶女,当真有几分能耐,淑妃这次可是看对人了。
她担心的并不是这个,而是她这边的糟心事,只要一想到,什么心灾乐祸的心思都没了。
恰好这时,外人通报说赵婕妤过来了。德妃让身边的人退了下去,一脸怒容地等着赵婕妤。
赵婕妤比德妃小不了几岁,本来也是默默无闻的宫妃,缺因为大皇子才被抬高了身份。见到德妃,赵婕妤垂下眼眸,跪在地上长久的不动。
德妃见她这样,更是怒从中来,斥责道,“是谁给你这个胆,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吧。”桌上正好有个茶盏,德妃顺势就将茶盏摔倒地上。
赵婕妤动也不动,茶盏摔碎了,碎片溅到脸上,被划地生疼,大约已经流血了。若是平时,赵婕妤自然不必如此,只是如今她退无可退,除了德妃,再也求不了任何人。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眼下事情都这样了,你现在跪着是给谁看,没得污了我甘泉宫的地。你自己脑子里长了草,就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蠢。谋害皇子,你知道这是多大的罪么,闹得不好连大皇子都要受牵连。”
赵婕妤闻言脸一僵,“德妃娘娘饶命。”
“饶命?现在不是我要你的命,是皇上和皇后要你的命,怎么饶,你倒是说说看。”德妃毫不留情的讽刺道。
她原本以为赵婕妤是个聪明的,谁想到稍一放松就闹出在这样的事。竟然能买通太监找来马蜂窝,还能买通二皇子身边的人,她也是有能耐。
如今皇上既然让人查了,指不定早就查到了赵婕妤身上,这个蠢人,只怕还以为这回事她服个软就能解决的。且皇后又因为这件事落了脸面,以她的性子焉能不抱负,别说饶命了,到时候死不瞑目都有可能。
赵婕妤眼神恍惚,德妃这是不想帮了。
她害二皇子,她为什么要花这么大的功夫去陷害别人,还不是为了大皇子,为了她的儿子。皇上如今只有两个皇子,且皇上不爱女色,指不定以后也只有两个子嗣。她的儿子,就该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就应该是皇上唯一的子嗣。
二皇子算个什么,连皇后都不愿将他记在名下,凭什么和她的儿子争?
这样的念头在她脑海里盘旋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赵婕妤每日被折磨着,催促着,终究没能忍下去。
也是因为皇后对二皇子太过放心,赵婕妤的计谋进行的无比顺利,那蜂窝是她派人寻了许久才寻来的,里面的马蜂约莫有六七十只。马蜂针有毒,这么多的马蜂,莫说是蜇死小孩了,就是蜇死几个成年人也不是大事。
只是赵婕妤千算万算,唯独算漏了二皇子身边竟有别的人,且被那人叮嘱,生生受了几只马蜂的毒针。
她不后悔做下这样的事,只后悔选错了方式,没有一击致命。
德妃见此,便知道她这是死不悔改了,冷笑了一声,“你倒是毫不畏惧,怎么,是觉得生了大皇子生分就高贵了,别人就奈何不了你了?”
赵婕妤跪在地上,一眼不吭,任德妃冷嘲热讽。
德妃也不想再跟她多言了,糊涂的人,留着做什么,没得到时候再出了什么事拖累了大皇子。“你且回去等着,该来的终究回来,躲也躲不掉。”
赵婕妤听了也没说什么,正待退出去,忽而从外面冲来一个人,二话不说就跪在德妃脚下,小小的人,跪在地上却叫人忽视不起来。
赵婕妤见了,不是大皇子是谁。
大皇子躲在门外听了许久,如今一脸焦急,哀求道,“德妃娘娘,求您救救我的母妃,求求您!”
☆、第37章 冷宫
德妃见到大皇子,嘲讽地看了一眼赵婕妤,她当赵婕妤怎么会这么沉着,连死都不惧了,原来还请了人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