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越眨了眨眼依旧看着龙润摇了摇头,这大脑袋娃娃好可爱啊?是他皇侄啊……
“那我们出去玩……”龙润说着便拉住左越的手,侧着身子把左越一步步往外面拉,撩开暖帘两人便出去了。
“乔宝。”左戟道。
“哎,是。”乔宝一躬身便跟着龙润和左越一起出去了。两个小孩子出去大人毕竟是不放心的,虽然外面侍卫也有很多。
御花园里的花花草草在枯萎的冬季也很美,培植花园的匠人定是花了心思的,春夏秋冬的花层层叠叠能在每个季节都能看见美景,而且还是不同的美景。
左越跟在龙润后面,小家伙要去摘花时他便说:“这个不能摘,上面有刺。”便回身摘了朵没刺的给龙润。
龙润要抓泥巴时他便道:“那个脏,快去洗洗。”便拉着龙润去河边洗手,洗完了又把龙润牵离河岸远一点的地方。
龙润手里拿着光秃秃的树枝玩,左越看了便想到他们在学堂里时有大臣的孩子玩的弹弓,便两眼亮晶晶地给龙润做了把弹弓,然后期待地看着龙润接过去。
从小,他没有父皇,没有母后,没有玩伴,本来他连在学堂里上学的机会也没有的,是皇帝哥哥怜他,让他去了那里。因为不善言辞,他也总是一个人孤零零的,可是磬王皇兄给他带来了个小侄子,多么可爱的小侄子啊!他要照顾他,爱护他,把自己所以的好东西都给他。
龙润得了左越这个玩伴便时常跟在他后面跑,这个皇叔懂得很多,很了不起啊。龙农的菜园也建了起来,说是菜园其实也没种什么菜,多数算是配料,因为要什么菜可以直接去御厨拿,主要还是调料不齐,要自己配,于是龙农为自己的生活开起了小灶。
可是天气渐渐越来越冷了,一日早起,龙农刚到后院里便见那些小辣椒小蒜苗小花椒们被霜给打了。
“啊啊啊,为什么会这样?”龙农蹲下|身扶着那些趴在泥土上的苗苗们欲哭无泪。哎哎,好不容易养活的,这下全死了。都怪他自己不好,这样的天气早该想到的,哎……
“哎,王爷。”长廊上从雪姑娘在那里张望:“一大早您这是怎么了?”
龙农蹲在地上回头看:“从雪,叫人来帮我把这些‘尸体’处理了。”
小姑娘在长廊里看不见龙农面前的情况,一张脸被龙农吓得白白地,想着快快去找万侍卫来,可一想到不知道龙农有没有受伤,便也顾不上害怕提着裙子便跑了过去:“王爷,您没事儿吧?是刺客吗?哎呀……您蹲地上是不是受伤了……”
龙农拍拍衣上沾到的泥士站起身来:“受什么伤?哪儿来的刺客?”
从雪抓着龙农一边衣袖躲在龙农身后:“您说有尸体……”露出眼睛来滴溜溜地转。
龙农白了从雪一眼,踢了一脚脚边趴泥土上的小苗:“尸体!”
从雪心有余悸地低头望去,看清是株小蒜苗时不由拍拍胸口:“王爷,这一点也不好笑!可是它们这是怎么了,被冻伤了?”
龙农重新又蹲下|身来摸了摸那些趴着的小东西们:“不是冻伤了,它们活不了了。早知道应该做个暧棚的。”
从雪双手撑着膝盖俯身去看,一边问龙农:“暖棚是什么?”
龙农站起身拍拍手:“算了,找几个人来帮我一起把这些都扒了,今年是不能栽种了,太冷了都不能存活了。”
从雪起身跟在龙农身后:“唉,是,王爷。”
“龙润呢?”
“早些陛下来过,小世子让奶娘带着去庆阳殿吃早膳了。陛下说王爷喜欢赖床让奴婢等王爷醒了也跟王爷说,让王爷过去用膳。”
龙农想了想难道很晚了吗,便问道:“现在什么时候了?”
从雪便笑盈盈道:“今儿个还早,刚及辰时(七点)。”
龙农脑中便黑漆漆显出两个大字:污蔑。
这左戟见人就直说他赖床,等我抓你把柄,你等着!
漱洗毕龙农出门,外间里从雪拿着件雪白的毛绒绒带着大帽子的披风给他:“早些时候陛下亲自送来的,您和小世子一人一件。陛下说外面露气重让您穿了这个过去。”
龙农伸手摸了摸,居然挺软和的,这家伙是动物皮吧?
到了庆阳殿时,在殿外便听见里面传来说话声,听着不像是只有左戟和龙润两人的样子。
龙农走进殿里,便见左戟在考六皇子七皇子的学业,两人俱是对答如流,到是龙润也掺和在里面摇着小脑袋居然会背三字经。
龙农走进去也不打扰他们,自有宫女过来给他上了饭菜,便自各个儿吃起来,龙润虽小那认认真真一板一眼背书的表情显然是从左越那里学来的。小家伙在他这里玩得太皮,有左越给他做榜样中合一下也是好的。
龙润背了几段三字经便向龙农跑过来了,他早看见他爹爹了,跑过来第一句话便是:“爹爹今天起得真早!”
另一边左戟听见龙润的话也回头看了龙农一眼,对他淡淡笑了笑。不料对方却皱了皱鼻子冲自己哼了声,哎,这是怎么了,哪里惹他了?
龙润说完又一溜烟跑开了,去一边拿过他的小披风一双小手摊着递到龙农面前,用小脸在上面蹭蹭:“皇叔送给小润儿的,好软好软好暖好暖哦~~~”眼睛微眯如小猫。
龙农本喝着粥,见龙润动作不由差点一口粥给喷笑了出来,伸脚轻轻推了推龙润软嘟嘟的小肚子:“卖萌可耻,你给我滚开。”老子才不吃你这一套。
龙润抖了抖小下巴想装哭,可看见爹爹只顾吃饭也不理他便作罢了。不情不愿把雪白的披风放回原处又挨着左越左鸣处去了。
课业抽查完毕,左戟便起身向龙农走来,俯身对那正吃着饭的某人问道:“今儿怎么起这么早?”
龙农见三个小朋友在一边玩去了,才瞪了面前左戟一眼:“我以前就起得很晚吗?”
左戟一愣:“怎么了?”
龙农点着头道:“我告诉你,我以前起得更晚!”想起上辈子有段时间都是下午三点起床,然后吃饭,然后泡吧K歌,他自从到了这里都从十点起床到九点起床到现在的七点起床了居然还说他赖床?!说他赖床那是没见过更赖床的!哪儿像这些个古人,没事儿三更半夜就起床上朝的上朝读书的读书了,才是神精病呢!朝九晚五听没听过?早上九点起床是正常的(请原谅龙农这么理解这个词。)。
左戟嘴角勾笑:“唉。”答应着。
龙农看着左戟似笑非笑的表情,忽然想起他刚刚说什么来着?
“那个……不是,我的意思是说我现在……本来就起得很早。”
左戟伸出右手放到龙农头顶上:“以后我不与他们说你赖床了,磬王晚起定是头晚太累没睡好。”
龙农心说这才对嘛,皱着眉道:“是没睡好,晚上都睡不着,没睡意。”
两人一坐一站说着话,并没发现左鸣早就注意这边了,他今天过来是另有任务在身的,昨日太后把他叫过去让他在这边见到磬王爷时问他几个问题,左鸣想到此处便朝着左戟龙农这边走了过去。
左鸣恭敬有礼的先向左戟与龙农两人行了一礼,然后对龙农道:“皇弟听说皇兄天下第一才子的称号,想让皇兄指教皇弟一二。当年皇兄如皇弟这般大时便在大殿之上辩流辰使臣,彰显我万倾国威,只是皇弟当年只是一岁稚子无幸一睹皇兄风采,今日皇弟对于当年辩词有一处不明,不知道皇兄可愿为皇弟解惑?”
龙农张着嘴听着这十一岁的小少年一通说辞,心里直呼好生厉害,不过,当年那太子到底在大殿上说了什么他可一个字也不知道啊!完了,好穿帮了!早知道就去打听打听了……
左戟此时却是暗10 自皱了皱眉头,左鸣这翻话显然不是他自己组织说出来的,这宫中居然有人要探龙农的底。这人……定是太后了。没想到左鸣小小年纪,他以为他只是虚荣好强了点而已却原来心机也坏了。
“是吗?左鸣好学自是好的,皇兄我也很高兴。你既然说是指教,定是很仰慕皇兄了,是不是?”
左鸣当然点头:“皇弟对皇兄仰慕之情如滔滔江水……”
龙农腹语:屁!小屁孩儿!
“既然你如此仰慕于皇兄,当年那篇辩词左鸣也背过吗?”
“这……”左鸣懵了,他是读过那篇辩词的,可是……他不会背,而且,他压根不同意那篇词里的内容,总觉得这左磬天下第一才子的称号是假的,不过是当年人们敬他是太子而给的虚名罢了。现在居然还在他面前装,难道太后也不喜欢他。
龙农装作和蔼的样子摸了摸左鸣的脑袋,笑呵呵对一旁左戟道:“这娃子不错,有上进心,只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凡事要一步步来,还没学会走呢就想学跑了。所谓水到渠成,读书百遍其意自现,你回去把那篇辩词读一百,你就明白了。”
一百遍?左鸣暗里嘴角抽筋,不要吧?!
左戟这时道:“没听见磬王的话吗?你自已来请教了难道不满意还是不愿照你皇兄的意思?”
左鸣知道这说一百遍肯定就是一百遍跑不了的:“可是……”
左戟道:“可是什么?长兄如父,还不跪谢?”
左鸣抖着腿跪了下来:“谢、谢皇兄……”
左戟不高兴地一挥手:“回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前面一章依旧是改错字,不用回头看。
33
33、今晚月亮真是圆,宫女个个真是靓! ...
左鸣走后龙农便放了碗筷,随后有宫女收拾了桌子。进屋时他就脱下了披风,此时站起来往门外走时左戟便叫人把那披风给拿了过来:“皇兄,披上吧。”说着便给龙农搭在肩上。
龙农紧了紧领口,与左戟一道站在门口的长廊上望着远处阴沉的天气。
“这孩子心思真重。”
左戟解释:“他母妃走后他便跟着现在的太后养着……或许是天性吧。”最后也只是这么一说而已。
然而龙农也毕竟不是一般出生,明争暗斗什么的他上辈子也见得不少:“原来那话是太后叫他说的啊。”
左戟本是不想让龙农知道这宫中之事太多,但也无心有意隐瞒。侧头看龙农时那人正望着远处,侧脸洁净白晳,寒风吹来时都能看见那细细的绒毛微微晃动。嘴角抿成一个弧度,带着点高傲而调皮的弧度,让人总觉得他在想什么古怪的整人办法。那种细细痒痒的感觉又在心上挠起,左戟调回视线淡淡看向远方。
“陛下。”
“什么事?”
“陶将军和顾大人已至城门。”
左戟面上带喜,侧身看向乔宝:“是吗?让他们直接回宫,朕也不用去接了。”毕竟是让他们去镇压东候王的,也不是什么好事,而且他现在身边还有磬王陪着。
“是。”乔宝如来时般又悄声退下了。
“人家故意放消息来不就是想让你这位帝王亲自去接么?居然也不明白属下的意思就给打发了。”
左戟笑道:“不,他们不是一般的属下。”
龙农记得青虎将对于左戟而言也不是一般的属下:“你还有那些是一般的?”
左戟但笑不语,那些当年跟着历王出生入死一起成长的都不会是单单‘属下’二字可以说的,将近十年的同甘共苦,那里可以说是左戟的根。若不是半年前那一场宫变,若不是他们要为他讨一个公道他也不会坐上这张龙椅。
“哥,今日陶将军与顾大人回来定会为他们设一场迎接宴,到时我介绍你与他们二人认识。”左戟语气中透着询问和期待,他想要龙农答应。
陶顾二人到午时便进了宫,在御书房与左戟见了面。
陶瀚道:“陛下,我还在午山的时候就听说我回京了,吓得我拍马就要往越令赶,可后来这顾王八把我拉住说得到消息是陛下您假借了我一面旗帜嘿嘿。陛下这就不好了,您放消息给顾凌也不给我!”
左戟只笑着也不理陶瀚直接问一旁也淡淡笑着的顾凌:“东候王那里怎么样了?”
顾凌神秘一笑:“陛下,下官有一礼送上。”
“什么?”
这时陶瀚也笑了,他看了看顾凌,两人一拍掌,门外便有人抱着一东西进来了。左戟抬头一望,那一包东西里竟然是一婴孩,此时正在酣睡。
陶顾二人的迎接宴在步芙殿里举行,没有请任何官员,宴席也办得简单。
陶瀚这人是农民出身,生就一幅非常二的性子,见到龙农时便很书生气地对龙农行了一礼,不伦不类颇为搞笑:“听说磬王是天下第一大才子,给作首诗让我见识见识下呗。”
龙农咳嗽了声,一本正经道:“今晚月亮真是圆,宫娥个个真是靓,但使陶瀚将军在,六宫粉黛无颜色。”
前面月亮和宫娥都听懂了,六宫他知道粉黛有点模糊,无颜色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因为他在英勇了,所以都吓得面上无色了?啊哈……
“好湿,好湿。”陶瀚将军拍手称快。
龙农正得意暗自好笑时,那陶瀚将军却觉得人家夸你也不能直接接受吧,得显显中国人谦虚有礼来,这是顾凌时常教他的,他就不懂了,人家说的都是真的,他干嘛要谦虚?!
不过陶瀚还是道:“那里那里,比不上磬王一二。”
龙农脸色立马暗了下来,面部表情跟抽了筋似的,心说这陶瀚将军真是不可小觑,看着挺傻,原来是假装的。
两人这边变化另一边左戟与顾凌两人早看在了眼里,显然是傻子陶瀚无意说话得罪了磬王了,顾凌心里不清楚龙农的底,此刻便有些不安起来,有心想过去解围,却不料被左戟拦下了。
左戟满面笑意地走过去,问龙农:“皇兄与陶将军在聊什么,好像挺有意思的。”
陶瀚看了看天下第一才子,对左戟行了武将之礼:“末将参见圣上。”动作之间威风禀禀,好似故意要在这万倾第一才子面前表现表现。在陶瀚看来,才子那是很了不起的,而天下第一大才子更是了不起了。
“回圣上,刚刚磬王特意为我作了首诗,我都有些听不懂的,不过里面有我的名字哈哈……”
左戟看了看龙农,见其面色并没有陶瀚那些愉快,便故意问道:“哦,是吗?”
陶瀚正要答不料被一旁和左戟一起过来的顾凌拦下了:“酒菜都吃过了,陶将军,不要为了我们两人扰了陛下休息。”说完又转身向左戟道:“陛下,我二人今日刚赶回来还没休息过,这就告退了。”
左戟于是朗声道:“乔宝,送两位大人出宫。”
顾凌连忙摇头:“不用了。”微一恭身退了一步,拉了陶瀚的手便走了,
左戟目送两人离开,又吩咐撤了宴席,时已过二更。两人出了步芙殿,外面龙辇已经准备好了,左戟一手拉了龙农踏阶进入龙辇内。龙辇,本应是帝王的象征,只可皇帝与皇后坐的。龙农不知道龙辇代表的意思,但随驾的一群人都是清楚的,只是没人敢说什么。
进入龙辇后龙农随处找了个地方便坐下,开口不满道:“你那陶将军也不知是真傻还是假痴,不过能坐到大将军位置上的,傻也有几分聪明的。”
左戟笑道:“呵呵……陶瀚这人是天将之才,你如果是天下第一才子的话,那他一定是天下第一武将,对于行兵布阵他有天生之才,只是……大字只识几个。”
车轱辘声在寂静的皇宫内响起。
“你先睡一会儿吧,到了我叫你。”左戟道。
龙农横躺在靠窗的卧塌上,仰面撩开窗帘:“不,我要看月亮。”寒冷的夜风便从外面灌了进来,外面漆黑间只有宫灯远远近近地高高悬挂。
左戟俯身过去把车帘放了下来,刚刚喝了酒,再让外面寒风一吹不病才怪。
左戟此时正俯身在龙农躺下的身体上方,放下车帘准备离开时却被龙农拉住了手:“唉,你干嘛呢?”
左戟低头看身龙农:“不要吹了风,小心着寒。”
龙农这才放开了左戟的手,自个儿躺在卧塌上休息,说是看月亮,其实他只是想看夜景,况且今夜天空黑压压一片,不见半点星光月影,他只是想顺便吹吹风而已。不过左戟说得也对,还是算了吧。
陶瀚与顾凌二人走在宫内,也没让人送,一路往出宫的北门走去。路上宫灯在靠进北门时便渐渐少了,路面渐渐变黑,只宫内巡视的侍卫偶尔一列静悄悄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