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览被吓出了一身冷汗,生怕景粱丘看见此景生出误会,于是三两下把人轰了出去,之后还心有余悸地靠在沙发上,喝了两杯冷茶才压了惊。
谢览之所以这么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是因为景粱丘之前提分手那事儿实在令他印象太过深刻。虽然景粱丘本身从没真想过要分手,但因为他摆出来的姿态太足,还是把谢览吓得够呛,以至于谢览心中一直以为,他曾经差一点就彻底失去了心爱的粱丘。
然而景粱丘最终还是知道了这件事,因为谢览八岁的小侄女儿向他告了密。小侄女儿是谢览姐姐的孩子,由于家里出了一些状况,故暂时寄养在他这里。这小姑娘看似天真可爱,实则鬼头鬼脑,最好溜边缝听墙根儿,家里的?0 髦执笫滦∏槊匦撩匚牛挥兴恢赖模挠姓绞钡叵鹿ぷ髡咧欧纭G矣肿钍悄榍崤轮兀白焱挡觯蛑本褪歉缮渡恫恍谐陨渡睹还坏牡湫痛怼?br /> 谢览对小侄女儿愤怒道:“叛徒!”
小侄女儿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儿,然后变脸一般,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边哭边喊:“景叔叔,谢览要打我!景叔叔快救我!”
景粱丘闻声而来,疑惑道:“他干嘛打你?”
小侄女哇哇哭着,泪若悬河,边哭边说:“我把他和那个红酒老师的事情告诉了你,他就说……说我是叛徒,说要把我送回家去,还说要打我,呜呜呜呜,景叔叔,我不想回去,你们不要把我送回去好么?”
谢览被小侄女儿造谣传谣的能力惊得目瞪口呆,一时间竟没能反应过来辩驳。只见景粱丘蹲下|身,摸了摸她的头顶,温柔道:“不要怕,不会把你送回家去的,他也不会打你,乖,你自己先下楼去玩儿会儿,我和舅舅有点事要谈。”
然后,景粱丘就对谢览说,“到房间里来,我们谈谈。”
谢览回过神来,赶忙辩解,“我没……”
景粱丘摆摆手,加重声音道,“进去再说。”
谢览不敢吱声了,蔫头耷脑地跟在景粱丘身后,路过小侄女儿时,就见那原本哭得可怜兮兮的小脸蛋儿上,正洋溢着得意洋洋的笑容,在对上谢览视线的刹那,小侄女儿还拿手指按着下眼皮,吐出舌头对他做了个鬼脸。
进了房间,景粱丘大马金刀往床沿上一坐,对谢览招招手,“过来。”
谢览慢慢吞吞地蹭了过去,景粱丘一把将他拉到自己怀里,按在腿上,一手轻松地扒下他的裤子,露出白生生的两瓣屁股,也不言语,啪啪啪地甩了三个大巴掌。
白嫩的屁股上顿时显出几道绯红的痕迹,谢览啊啊地叫了两声,景粱丘停了手,沉声问道:“你跟他究竟怎么回事儿?!”
谢览委屈道:“他单方面看上我了,关我什么事儿啊?他今天一说,我就把他辞了,你,你不能冤枉我。”
景粱丘点点头,采信了这个解释。
其实这老师刚来的时候,他就觉得不大对劲儿,但因为最近忙着拍戏和学习,家里剧组两头跑着,难免就有些顾不过来。
因为谢览介意,他现在完全不接感情戏,这么一限定,能选择范围就比较窄了,对事业发展也有些限制。他也不觉得这事儿算是牺牲奉献什么的,首先是因为对他来说,谢览比演戏重要,其次是因为他最近观念有所改变,之前一直觉得只有做一名优秀的演员,才能算是不辜负自己多年的苦学,但最近他发现,导演这事儿和演戏有共通之处,导演使用声音、光线、画面来构建故事,演员是用眼神动作情绪来构建人物,但是导演的发挥余地又似乎要更大一些,因为天地山川、草木鱼虫,只要是能入镜的东西,都能成为他挥毫的颜料。所以他最近在渐渐地往导演的方向发展和转型,谢览得知此事,也给予给予了他大量的资源和帮助。
景粱丘揉了揉谢览的屁股,把他翻过来,抱在怀里,也不给他拉上裤子,就这么抱着亲吻起来。
边亲边说,“你乖一点,不要老是让我担心。”
谢览乖乖地露出脖子任他亲吻,笑道:“你有什么好担心的,我什么都是你的。”
景粱丘闻言,笑了起来,拿牙轻轻磨着他颈项的皮肤,又用舌头细细地舔着。
谢览笑道:“之前那人上课的时候,给我念了一段庄子的《逍遥游》,我觉得其中有段话,很适合用来形容小梁丘。”
景粱丘搂着他顶了一下,调笑道:“小梁丘是谁?”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谢览没接他的话,先念了一句,而后顿了一下,将手伸了下去,接着道,“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
景粱丘忍俊不禁,搂着谢览笑出了声。
谢览继续道:“以后吧,它的小名就叫做小梁丘,大名就叫做景小鹏,你觉得怎么样?”
景粱丘爱得不行地把他揉进怀里,“我觉得庄子会从棺材里跳出来揍你。”
谢览从抽屉里摸出一个方形的小袋子,在景粱丘眼前晃了晃,笑道:“食色性也,我觉得老先生会体谅我们的。”
景粱丘眸色深深地看着他,突然伸手将他捏着的小袋子拿了过去,随手一扔,凑到他耳边道,“今天不用这个。”
两人胡天胡地地闹了一通,至晚饭时分方止。
因为之前的教育事故,景粱丘不准谢览再延请所谓的家庭教师。谢览仍不死心,可去大的补课班他要打瞌睡,一对一这条路又被堵死了,于是一时间也犯了难。
冥思苦想了数日,突然某天灵光一闪,让他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实践是最好的老师,他琢磨了一番,觉得甚为有理,于是当下就拍板,决定要把这个最好的老师请到自己家里来。
景粱丘最近确实也忙,没精力关注他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小侄女儿是个最好叛变的墙头草,又是小孩儿心性,谢览随随便便发射了几枚糖衣炮弹,她就把持不住投诚了。
等景粱丘忙完了这阵,回家一看,谢览简直都快翻了天了。
谢览买了两大箱顶级鲟鳇鱼子酱,每箱里头八个大圆盒子,每天跟小侄女一大勺一大勺地拿来拌饭抹面包片吃。谢览其实不爱吃鱼子酱,觉得看起来密密麻麻的怪恶心的,可他为了向那些格调高雅的老钱们看齐,仍然英勇无畏地咽了下去。除了鱼子酱外,他还买了三十多罐麝香猫咖啡,何谓麝香猫咖啡呢?其实就是大名鼎鼎的猫屎咖啡。由一种爱吃咖啡豆的猫,先把咖啡豆吃下去,经过一段漫长的消化,再将猫咪排泄物中的咖啡豆收集起来,制成咖啡。据说经过此种不俗的方式处理过的咖啡豆,其酸味和苦涩味都将大大减轻,喝起来口味相当之绝妙。
虽然谢览是个爱搓核桃爱钓鱼爱喝茶爱吃脏串儿甜食以及各种小零嘴的非主流大款,对咖啡没什么兴趣。但是,为了他光荣而伟大的装逼梦想,他还是一掷千金地将号称是全世界最好喝的咖啡带回了家。
可是这样的咖啡并没有被他好好地对待,他和小侄女在喝了一口那深色的液体之后,不约而同地转头对视了一眼,而后又默契地往杯子里加了很多很多很多勺的糖。
此后,谢览又锲而不舍地尝试了各种昂贵的食物,有些他觉得很好吃,有些他觉得名不副实,当然不论是好吃的还是不好吃的,都只是增加了他身体上的脂肪,对他的逼格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提升。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跑的的土里生的,无论多贵多难找,他都统统豪掷千金购而尝之,吃到最后,再没有什么东西能让他作践时,他甚至吃起了可使用金箔。
在吞金之后,他又被某个高档食品推销员忽悠了一通,差点儿在晕晕乎乎间将罪恶的魔爪伸向被偷猎的野生动物,幸好,在他误入歧途之前,景粱丘回到了家,及时地阻止了他。
景粱丘坐沉着脸坐在沙发上,看着最近的账单,谢览和小侄女儿垂着脑袋,大气不敢吭地乖乖站在墙角。
景粱丘看完账单,头痛道:“你们到底吃了些什么?”
谢览低着头不吭声,小侄女毫无气节地出卖谢览,“吃了很多,鱼子酱,松露蛋糕,猫屎,还有金子。”
小姑娘讲话有点儿含糊,金子一词,被她念成了后鼻韵,又因为这两个字接在猫屎后边,于是景粱丘就误以为他们吃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他皱眉道:“猫屎?精子?”
谢览自暴自弃道:“不止呢,还有受精卵和卵细胞。”
景粱丘挑眉。
谢览不知从哪儿摸出个鸡蛋来,对他抛了过去,“给你。”
景粱丘继续挑眉。
谢览拿起一盒鱼子酱,递过去,“喏,尝尝?”
景粱丘抚额,对小姑娘道,“你先回房间去。”
小姑娘乖乖地走了。
景粱丘看着谢览,又问:“猫屎?”
谢览把咖啡给他丢了过去。
景粱丘继续问:“还有呢?”
谢览突然一笑,开了句黄腔,“那得问你自己。”
景粱丘似是想起了什么,眸色深了深,而后正色道,“好好说话。”
谢览见色|诱无用,于是只得老老实实道,“可食用金箔。”
景粱丘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了,也没再问。他对谢览招了招手,“过来。”
谢览乖乖地走了过去,景粱丘把他拉进怀里,问道:“闹够了没?”
谢览:“够了。”
景粱丘又严厉道:“今天说要卖给你偷猎动物的那人,以后不准再跟他接触!”
谢览本来也没想真买,只是一时被那人侃晕了而已,于是点点头,“好的。”
景粱丘把手指插|进谢览指间,和他十指交握,温柔道:“你现在就很好,不需要做任何改变。”
谢览安心地靠在他怀里,嗯了一声,嘴角逸出一抹微笑,心里想着,去他妈的格调高雅!
☆、第66章
秦松叶和周故天南海北玩儿了一圈儿,回来时已经开春了。
周故积压了一堆工作,这两天忙得晨昏颠倒。自和周故在一起后,秦松叶就成了个锦衣玉食的金丝雀,过着一种好吃好喝好无聊的米虫生活。
他在家里闷烦了,就琢磨着找点儿事情做。周故对此没什么意见,只说让他怎么高兴怎么来。
秦松叶也不想演戏,他对表演从来没什么热爱,不过恰好入了这行,发展得也还可以,就顺水推舟地一路走了下去,说白了,混口饭吃而已。但是现在他有了个特能挣还特大方的老公,所有固定资产非固定资产全都让他掌管,他也就没必要勉强着自己去土里刨食了。可他天生又特别勤俭持家,不像谢览那么没溜儿,心情一好就花钱如流水,他虽然手握好几张存款数额巨大的银行存折,又被周故硬塞了一堆房产在名下,并且周故还明确表示,完全不介意他败家,但他仍旧是一副守着金山没地儿花的样子。
他这人没什么特别的爱好,吃穿随意,好赖都行,也没什么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高要求,除非正式场合,平时也就是t恤短裤帽衫之类的轮流着换,按他平常的装扮,去个奢侈品店估计都得被柜员鄙视,任谁也想不到他能手握巨款。他也不好名车,不好名表,对各种珍贵的酒品也不感兴趣,也不好赌,又不能像姑娘们一样成天买包包买珠宝,所以日子就过得清汤寡水无聊至极。
他想找点儿事情做,但并不是为了发展事业。他们家里头也不是谁能挣钱谁就腰杆子硬挺的模式。虽然和周故的日常相处,表面是秦松叶诸多包容退让,看起来好像周故占着主导权一样,但实际上,周故对秦松叶的依赖要多于秦松叶对周故的。
秦松叶就是觉得这么瞎呆着太无聊了,出外旅行吧,周故公司事情也多,不能次次都陪着,即使抽空陪他去了,回来也得晨昏颠倒地忙好一阵,把搁下的问题处理掉。而谢览方居然他们也都各有各的爱人和家庭要经营,专门抽空来搞个基友旅行,时间也很难协调到一块儿去。
秦松叶想来想去,没想出什么特别好的主意,某天和谢览一起吃火锅时,谢览说,要不你开个火锅店呗,每天倚门卖笑,做个火锅西施。
谢览本来是随口开个玩笑,但秦松叶却听进心里去了。他做了小半辈子演员,除了演戏不会干别的,这会儿去正规公司找个什么工作,估计也干不好。正儿八经搞个创业什么的,他一没那经验二没那本事,就算周故愿意全力支持,只怕最后要不然就是他把周故给的那点儿创业基金败光,要不就是实际经营者变成周故,他成了个空有虚衔的吉祥物。想来想去,觉得还是做个小本儿买卖最好,难度低,也不用耗费太多精力,启动资金也不多,就算全败光了也不心疼。
他以前家里有亲戚开过火锅店,他读书那会儿,也曾去亲戚店里勤工俭学,知道开火锅店看起来容易,实际经营的时候哪止千头万绪,更有为了降低成本重复使用老油甚至使用地沟油的行业黑|幕,想起来其实怪恶心的。他当然可以不这么做,但那样又会导致成本高过于那些不守规矩的同行,他虽然不打算靠一个小店赚多少钱,但劳心劳力了一通,老是亏本儿也挺没劲儿的。
他思来想去想来思去,最后终于定下了他人生中的初次微型创业项目——卖鸡排。
谢览听说了他的决定后,拍着桌子哈哈大笑起来:“那可好,以后你就成鸡排西施了,下次我来照顾你店里生意,老板娘记得要给我打个折哟。”
方居然听到他的决定后,笑得一口水喷了出来,“鸡排店?!那你以后岂不就是专业*的了?等发展壮大了之后,还可以开成连锁店,口号就叫,勤勤恳恳做事,兢兢业业*!想想还真是怪有趣的呢哈哈哈。”
景粱丘听谢览讲了秦松叶的创业计划,未置一词,只是嘴角不受控制地抽了抽。
金楚南听方居然讲了秦松叶的创业计划,开心道,“好想法,等松叶哥开业,我们去给他送花篮吧。”
秦松叶公布了他的开店大计之后,谢览和方居然对他的计划进行了旷日持久的大肆嘲笑,每次见到秦松叶,都开玩笑道,“诶,那个*的,最近卖得怎么样啊哈哈哈。”
然而秦松叶并没有动摇和放弃,而是迎着众人的冷眼与嘲笑,轰轰烈烈坚定不移地迈向了福祸未知的开店之路。
周故虽然也被鸡排店这个想法雷了一下,但仍然在言语上表达了对他的支持,并且为秦松叶提供了创业基金。其实按照周故的意思,秦松叶要花钱直接花就是了,不用给他打报告。可秦松叶坚持认为,大笔的花销一定要得到周故的首肯,于是周故也就随便地首肯了一下。
谢览虽然嘴上嘲笑秦松叶,但仍然为他的鸡排店做出了一些微小的贡献。谢览把自己名下的一家百货大楼里特别好的一个位置,以低于市价的金额租给了秦松叶,而后,又帮他搞定了一切的经营执照。
秦松叶对他表示感谢,谢览大度地摆摆手,“不用客气,你们*的都是很辛苦的,我也是有感于你们的精益求精的专业精神,故而才主动提供帮助的,西施你不必放在心上。”
谢览给秦松叶提供的店面,约二十来平,别看面积不大,但却是个风水宝地,在进出商场的必经之路上,又还紧邻上楼的电梯口和隔壁的电影院,每日人流量极大,用谢览的话说就是,就算在这里开店卖屎,那也是赚钱的。
店面选址已定,启动资金到位,各种证照也准备齐全,于是秦松叶开始张罗着购置各种设备,对店面进行装修,又花钱向专业的鸡排连锁店购买了开店指导服务和做小吃的各种秘方,每天脚不沾地地跑来跑去,一时间竟比周故还忙了。
忙了一阵,秦松叶发现了一个巨大的疏漏——他还没给自己的处女店起名字呢。
谢览踊跃出谋划策道:“你们这个行当,取名不宜繁冗复杂,应以简洁明了为好,依我所见,不如直抒胸臆,选用‘鸡店’二字如何?”
秦松叶:“滚!”
见谢览不靠谱,秦松叶又找上了方居然,问道,“我那店的名字,你看叫‘松故’怎么样?”
方居然噗嗤一声笑了,“你们*的,店名里头有个松字,不怕把客人吓走吗?”
秦松叶:“……”
遭受双重打击的秦松叶回家向周故吐槽,“我要和他们绝交!绝交!我要让他们痛哭流涕,后悔没有珍惜我这样一个正直可靠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