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粱丘看了看谢览身上的黑色睡袍,又问:“你不是穿着吗?”
谢览:“这件不好看,想换一件。”
景粱丘:“……”
谢览为了圆谎,只能真的从柜子里摸出一件睡袍来,三下五除二地换上,然后强装镇定地回到床上,郁闷地躺下。
夜里十二点,景粱丘复习完毕,洗漱过后上床睡觉,为了不吵醒谢览,他并没有将他搂进怀里,而是轻轻地俯身在他嘴上吻了一下,而后轻手轻脚地躺下,由于白日一整天高强度的学习,他很快就睡着了。
然而谢览因为午觉睡得太长,导致现在没有丝毫睡意,只能闭着眼睛假寐。景粱丘吻他那会儿,他其实很想抱着他好好啃一啃再翻滚一番,但对小景的心疼最终占据了上风,于是为了让小景安心入眠,他也就只好假装已入酣睡了。
躺了二十多分钟,听到了景粱丘平稳的呼吸声,谢览悄悄睁开了一只眼睛,见小景确实已经睡熟,他便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悄无声息地从柜子里拿出ipad,然后偷偷摸摸地溜进了卧室配套的卫生间。反正也睡不着,不如干脆服药。
景粱丘临睡前有点儿口渴,喝了两大杯的水,于是刚睡着没多久,就被尿意憋醒了过来。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谢览不在,卫生间里却透出一抹微弱的光亮。他想着谢览估计又在边蹲马桶边玩儿手机了,便起了身往卫生间走去。
☆、第72章
景粱丘进去时,谢览正看到兴头上。
谢览一开始只是抱着打发时间的想法随便看看的,想着有用没用的,试过之后才见真章。可哪儿知,这庸医虽然医术不行,但却是个老司机,品鉴小黄文的能力可跻身世界前列。
谢览刚点开链接时还想着,自己铁定撑不到结尾。谁知他点开的这篇,文笔好剧情佳,故事跌宕起伏一波三折,结尾时竟然还峰回路转引人深思,并且,文中还夹杂有大量令人匪夷所思的啪啪啪情节。谢览原本以为自己会排斥会觉得无聊,但事实上,他却是越看越精神越看越投入,看得满面红光拍案叫绝。
景粱丘见谢览坐在马桶盖上,全神贯注地盯着平板,看到激动处竟还拍着大腿低声惊叹,便好奇地凑了过去。
谢览看得入了迷,没发现景粱丘的到来,也不知大祸将至,只仍旧无法自拔地沉浸其中。
景粱丘悄悄绕到他身后,低头看去,只见上面写着“老张躲在卧室,满心激动地透过门缝向外望去,只见湘湘跨坐在好哥们儿老王身上,两手搂着他的脖子,身子上下起伏着,一头长发随之晃动,像被狂风吹乱的柔弱柳丝。女友湘湘似乎察觉到了他的视线,羞涩地将头埋头老王怀中,老王却并不怜香惜玉,粗暴地扯住她的头发往下一拽,湘湘避无可避地抬起脸来,正对上老张的视线,随即,她眼里流下似愉悦似痛苦的泪水……”
接下来是一些更加露骨更加直白的场面描写,景粱丘看得眉头大皱,又觑了眼谢览津津有味的表情,终于忍无可忍,伸出手来一把按住屏幕,沉声问道:“你在做什么?”
谢览吓得一激灵,回头一看,只见景粱丘站在身后,面沉如水,正用一种极其古怪的眼神看着自己,顿时魂飞魄散,手软得几乎握不住平板。
景粱丘缓缓地抽回手,也不说话,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此时虽然人赃并获,但他仍旧心怀侥幸,想着说不定梁丘才刚进来,没看见具体内容,于是企图含混过去,谄媚地笑道:“我看你每天那么认真,所以我也学习一下,这样才配得上你。”
景粱丘眼神更古怪了,他皱着眉头问道:“学习?”
谢览心虚地点点头,“对,向梁丘你看齐么。”
景粱丘一把夺过平板,用手指点了点上面的内容,揭穿道;“学习这个?”
谢览眼见瞒不过了,扑通一声跪在景粱丘的脚背上,抱着他大腿道:“梁丘你听我解释!”
景粱丘点点头,冷冷道:“好。”
而后便低头看着他,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谢览底气不足地解释道:“我是带着批判的眼光看的,梁丘你不要误会。”
景粱丘挑了挑眉,未置一词,略弯身推开他,转身就走。
谢览立刻追了上去,搂住景粱丘的腰,牛皮糖一样挂在他身上,哭唧唧道:“梁丘你不要走,梁丘我爱你,梁丘你听我解释,真不是我自己想看的,我一点也不喜欢看这种东西,你也知道,我心灵一向是很纯洁的。是有个医生朋友说,每天看一点这种类型的东西,可以缓解我的感情洁癖,我真的一点都不想看的。”
景粱丘停了下来,冷声道:“我觉得你那会儿挺开心的啊。”
谢览立刻否定:“没有开心!一点也不开心!我那是痛苦的表情,你知道,当人痛苦到一定程度,反而会转化成另一种情绪,喜极而泣,痛极而乐。你觉得我看起来好开心的样子,但其实那时候我的灵魂正承受着巨大的煎熬!”
谢览半夜三更不睡觉,躲在厕所里津津有味地看绿帽文,景粱丘本来就很生气了,这会儿见他一直扯东扯西,心里的火气霎时更盛,心道这人被惯得越来越无法无天了,虽然看一下其实不算个大事儿,可若是再不给他立立规矩,这次被人撺掇着看小说,下次万一突发奇想亲自去试一试怎么办?必须得管管了。
景粱丘冷冷道:“哪个医生给你的?”
谢览继续搂住景粱丘的腰不撒手,期期艾艾地答道:“一个研究心理学的朋友。”
景粱丘:“我见过?”
谢览:“没,不过你可能在电视上见过,就那个特别火的相亲节目上给嘉宾做心理分析的。”
景粱丘想了想,发现自己还真在电视上瞥见过他,那人一看就是个大忽悠,嘴上一套一套的,其实却是个腹内空空的大草包,他命令道:“以后不许见他。”
谢览跟那人其实就是酒肉朋友,本来也不常见面,于是立刻点头如捣蒜,“好好好,只要你不生气,什么都行。”
景粱丘侧过脸来,挑了挑眉,问道:“什么都行?”
谢览心里有点儿发虚,但还是硬着头皮回道:“是的。”
景粱丘微对着落地窗处扬了扬下巴,简短地命令道:“去把窗帘拉开。”
似乎意识到了景粱丘要做什么,谢览用哀求的眼神看着他,但景粱丘不为所动,于是谢览只好磨磨蹭蹭地走了过去,慢慢腾腾地将窗帘拉开了一条缝隙。
景粱丘:“全部。”
谢览只好照办。
屋内没有开灯,原是黑黢黢的,窗帘拉开后,银白色的月光投射了下来,将屋里照得明亮了几分。
夜已深了,别墅院外是黑黢黢的林木,远处山下的城市中,万家灯火已熄灭大半,显得静谧而孤独。
景粱丘站在原地不动,对谢览道:“脱掉。”
谢览回头看了眼窗外,这个时间点,一般来说是不会有人经过,况且这又是私人别墅区,闲杂人等倒不用担心,只是,园区夜里会有保安巡逻,说不定也会路过这边,若是侧头看上一眼……
景粱丘又冷酷地重复了一遍:“脱掉。”
谢览咬咬牙,往窗帘阴影处靠了靠,伸出手来,将睡袍腰带扯开,而后又犹豫地看了眼窗外。
景粱丘没说停,他自然也不敢不做,只好把睡袍彻底脱下。景粱丘面无表情地走上前去,把他搂进怀里,伸手在他屁股上狠狠拍了一下。清脆的巴掌声在寂静的黑夜中尤为响亮,谢览可怜兮兮地伸手搂住景粱丘的腰,把脸埋进他胸膛,用鼻子蹭着他坚硬饱满的胸肌求饶道:“梁丘,我错了。”
景粱丘伸手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顶,视线往窗外看去,确定屋外空无一人后,猛然将谢览翻转过去,粗暴地把他按在透明的落地窗上,而后自己从身后贴近了他,动了动腰,热热地顶了他一下。
谢览被按趴在冰冷的玻璃面上,嘴里呼出的空气在上头凝成一片小水雾,景粱丘火热的身体贴在后面,烫得他心头狂跳,可随时随地会被人看见的恐惧和被强制摆成这个姿势的耻辱感又让他头皮一阵阵发麻。
景粱丘将下巴搭在他肩膀上,低沉醇厚的声音传入他耳内:“喜欢被人看着?”
谢览侧过脸去蹭了蹭他的鼻子,可怜兮兮道;“不喜欢。”
景粱丘将手往下探去,摸了摸渐渐抬头的小谢览,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真不喜欢?”
谢览已经没法描述自己的感觉了,蹭着景粱丘的鼻子道:“梁丘,我真的错了。”
景粱丘:“哪儿错了?”
谢览:“我不该看那种小说。”
景粱丘:“就这个?”
谢览:“也不该瞒着你。”
景粱丘:“还有呢?”
谢览咬着嘴唇想了想,实在想不到,摇头道:“我不知道,梁丘你告诉我吧。”
景粱丘叹了口气,问道:“你为什么觉得你的感情洁癖需要治疗?”
谢览眼睫颤了颤;“要是我不那么介意的话,你就可以继续演戏了。”
景粱丘发出一阵低低的笑声,一边揉着谢览白生生的屁股蛋子,一边柔声道:“你比演戏重要,我心甘情愿的,你也不需要治疗,你现在的样子已经够好了。”
景粱丘很少说情话,但每次说的时候,都显得特别认真,因为特别认真,所以即使是简单的几个字,也极其动人。
谢览感动得眼睫微湿,正也要说几句话表达下自己的情绪时,突然景粱丘的手指挤进了挤进了身体,谢览顺从地任他动作,将额头抵在冰冷的窗户上,见景粱丘丝毫没有挪窝的打算,心里迷茫地想着:“难道真要在这里?”
扩张了一会儿,手指撤了出去,小梁丘势如破竹地进入了他,谢览不由自主地低吟了起来,正迷乱间,只见远处传来一点微弱的手电光,显然是夜里巡查的安保人员。
谢览慌了,低声哀求道:“梁丘,有人来了。”
景粱丘抬眼看去,光线是从小树林侧面的小路上传来的,安保人员要想走到正面,至少还需要四五分钟,于是他恶劣地低声道:“那就让他看。”
说着更加猛烈地动作了起来。
谢览慌得眼角微湿,身体不受控制地随着景粱丘的节奏晃动起来,树林边的灯光越来越亮,越来越近,因为紧张,谢览紧紧地箍住小梁丘,景粱丘一边密切注视着那束灯光,一边舒服地叹息了一声。
谢览又可怜兮兮地叫道:“梁丘,我们进去吧。”
景粱丘残忍拒绝道:“就在这里。”
谢览闭上眼睛想要逃避,但彻底的黑暗反而让他产生了无限的幻想,好像真有什么人看着他被|操|干一样,一时间一种浓重的羞耻感席卷了他的全身。
景粱丘又爽得低吼了一声,野兽一样叼住了谢览后脖颈的皮肤,速度越来越快,那束灯光也越来越近,就在那人即将转向面对别墅的这条路时,景粱丘突然刷的一声合上了窗帘。
屋内又重回黑暗,景粱丘就着身体相连的姿势,将谢览抱回了床上。
他亲了亲谢览修长好看的脖子,低声道:“我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也只写了一章,还欠着一章,看哪天补上吧,么么哒。
☆、第73章
进剧组头两天,方居然心里还有点儿疙疙瘩瘩的,死撑着不主动联系金楚南。但与此同时,他却又期待着小金能主动联系他。然而等了两天,金楚南那头愣是没来一点儿消息,于是方居然心里的委屈和气闷就渐渐地变成了慌张和忐忑。
两人风里雨里跋涉了一路,多大的坎儿也过来了,好容易重新在一起,再为这点儿屁事儿冷战也太不值当了。况且两人相处,总归是要包容退让的,当初没分手那会儿,多是金楚南顺着他,现在两人相敬如宾的表象下暗藏着各种嫌隙,责任基本上也都在他,所以没道理还得方方面面都让小金哄着他。想通了这点,方居然也就不再犹豫,立马给小金去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五六声,始终没人接,方居然心慌得不行,头皮发麻,额角渗出一点点冷汗,心里不由得后悔起来,怪自己不该一句话不说,留张条子就拍屁股走人,怪自己下飞机后没第一时间向小金报平安……
等到手机里传出“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时,方居然的手已经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他呆呆地在床边坐了一会儿,脑中各种念头纷繁而至,一时是小金和楚荆重修旧好了,一时是江长堪又来挑拨离间了,一时又是……靠谱的不靠谱的,发生过的没发生过的,桩桩件件直戳他心肺。
他把手机往床上随便一扔,而后拉出行李箱就开始收拾。刚收拾了一半,只听铃音大作,他愣了一下,而后连滚带爬地上了床,飞速抓过手机,生怕稍迟一秒就成千古恨事了。
摁下接听键,里头传来金楚南的声音:“居然?”
方居然近乎贪婪地把耳朵凑近听筒,用带着点儿鼻音的声音说道:“嗯,楚南,是我。”
金楚南的声音很好听,低沉有磁性,但又没有烟酒嗓的粗粝感,他问道:“你那边还算顺利吧?”
方居然也不管对方看不看得见,边点头边说:“挺顺利的,都挺好,团队磨合得也不错。”
接着他又小心翼翼道,“我那天走得比较早,看你睡得挺熟,就没吵醒你,只留了张字条,你没生气吧?”
金楚南那头沉默了几秒,而后突然笑了起来,柔声道:“没有生气。”
方居然又问道:“那你这两天怎么没给我打电话?”
声音里不由得透出了几分委屈。
金楚南笑意更浓了,“我想着进组头两天一般都比较忙,怕打扰你,原本也打算今天联系你的,结果没想到你先打来了。”
方居然放心了点儿,嗯了一声,又问道:“你这两天怎么样?在做些什么?”
金楚南那头呵斥了一声,“方小南你别跳,待会儿又把花瓶撞倒了。”而后对方居然道,“没什么特别的事,每天两场演出,还有日常的排练,跟往常一样。”
方居然又旁敲侧击道:“有没有交到什么新朋友?”
方居然虽然竭力掩饰,但金楚南还是知道他是在查岗,不过他也没烦他,耐心道:“没有,剧团里来来去去都那几个人,我下班了就只想回家,没心思去交朋友。”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方居然心定了点,又胡天海地扯了一通,讲了些剧组里的八卦,然后又状似不经意道:“这两天有没有什么朋友来拜访你啊?”
金楚南:“有。”
方居然心一下子悬了起来,但他不敢表现得太过紧张,怕金楚南觉得自己不信任他,于是故作轻松道:“谁呀?”
由于太想要掩饰心中的不安,他的语调反而有种异常的拔高,又由于气息不足,在最高处竟又破了音,于是听起来不但一点也不轻松,反而显得很有些欲盖弥彰的可笑。
金楚南:“昨天谢览哥请我去他家吃饭,有景粱丘,有周故,还有秦松叶,松叶哥还给我带了几块他店里的鸡排,说是新品种,味道还不错。”
方居然听闻此言,悬着的心落了下来,也有心情开玩笑了,“松叶不愧是专业**的啊,时时刻刻都不忘宣传他们家的产品。”
金楚南也笑了起来,然后话锋一转,问道:“你最近有交什么新朋友吗?”
听金楚南这么问,方居然心里就跟化了糖块儿似的,甜丝丝的,他开心道:“没,我这人眼光高,只和好看的人做朋友,这剧组放眼一望,全是歪瓜裂枣,那些个什么当红小鲜肉的,也就电视上看看能行,真人连你一个脚趾头都比不上,我才不和他们交朋友呢。”
金楚南叹道:“你又说胡话了。”
可声音听上去还挺高兴的。
方居然以前很不喜欢金楚南过问他的私事,不管是工作上的还是人际交往上的,但现在他巴不得小金天天查他岗天天盘问他交友状况,因为小金愿意问,那至少说明他在乎,方居然要的就是他的在乎,为此别说放弃一点个人空间个人**了,就是要割他的肉放他的血取他的命,他也愿意。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而后便挂了电话。
结束通话后,方居然把手机贴在脸上,直直地望着天花板发呆,心里头一句一句回味着刚才的对话,把每个字都掰开了揉碎了反复咂摸,恨不能连骨髓里的味儿也给全给吸吮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