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览冷冷道:“别人怎么看你?那你让别人怎么看我?你抱也抱了亲也亲了,别人不笑话我头顶带绿?”
景梁丘有些不耐烦了:“谢览你不要无理取闹。”
谢览都气乐了,大声道:“行啊,我无? 砣∧帧N揖臀誓悖抑坝忻挥兴倒蝗媚闩那兹认罚课矣忻挥星康鞑焕忠饪茨愀寺ППВ愣嫉倍苑缡遣皇牵俊?br /> 景梁丘听见车外有人走动,压低了声音:“对,你是说过,但是这演艺圈你放眼望去,一点儿亲热戏没拍过的演员,十个手指头能数得出来。你也是在这圈子里混的,这工作就这样,你就不能理解理解?”
谢览也稍微冷静了了下,低声道:“你也说了十个手指头能数得出,那意思不就是也有那么几个人是能做到的吗?怎么就你做不到了?有我在后头给你撑着,不想演就不演啊,那导演有什么可怕的?!”
景梁丘:“我没不想演,也不是怕导演,就觉得大家都该做什么做什么,就我一人弄得挺特殊,觉得挺不好的。”
谢览:“那你还真挺想演的不是?”
景梁丘压不住火气了,吼道:“都说了是工作!工作!”
谢览被他吼得一愣,而后心里火气更旺了,跟他对吼道:“我说了我不喜欢你跟别人亲热!演戏也不行,工作也不行,你听不懂是不是?!”
景梁丘觉得跟他说不清楚,拉门准备下车:“我回去拍戏了,你先冷静冷静,晚上再谈。”
谢览拉住他:“等等,我不会开车,也没带司机,你送我一趟。”
景梁丘转头看他:“那你怎么来的?”
谢览:“打车。”
景梁丘:“那就打车回去吧。”
谢览:“不,你送我。”
景梁丘沉默了片刻,把他手拉开:“我跟你说过我不会开,你让助理送吧。”
谢览看着缓缓合上的车门,叹了口气,颓然靠在了椅背上。
回了酒店,谢览心里火烧火燎的,正打算去楼下的室内泳池游个泳消消火,就接到了个电话。电话是谢览一老熟人打来的,那人知道谢览最近在影视城,说是夜里有个圈儿里的聚会,就在影视城某会所,邀请谢览去参加。
谢览正想散散心,于是就答应了。
其实这邀约放以前,他都是婉拒的。他们那圈儿里头有些聚会弄得忒糜烂了点儿,谢览一开始参加过一两次,受到了深深的惊吓,过后就都敬谢不敏了。
可这天他某根神经突然就搭错了,觉得很不平衡,心说老子洁身自好,连个聚会都不参加的,你景梁丘跟人搂搂抱抱还挺理直气壮,还敢吼他。
谢览本来还想着景梁丘要是回来得早,跟他服个软,他就不去了。可等到日落西山,也还是一点儿人影儿没见着。给小助理打电话一问,小助理说正对戏呢,谢览问和谁,小助理就支支吾吾搪塞,逼急了没办法,才说是正跟女主角对戏。
谢览气得直跳脚,把心一横,就让司机把自己送过去了。
进了聚会那厅里,谢览才有点后悔,一屋子都是些长腿大胸的漂亮姑娘,个个穿得跟没穿似的。
可来都来了,就这么撂脸走人也不合适。那老熟人见了谢览,笑得见牙不见眼,跟谢览哈拉了一会儿,又陪着他跟屋里一圈儿人打了个招呼,就把个长腿姑娘往他怀里塞,谢览连连摆手说不用了不用了,我不好这口儿。
那老熟人暧昧地一笑,拍了拍谢览肩膀,说道,“哥哥知道你喜欢什么。”说着对谢览身后招了招手,谢览回头一看,一个头挺高的男生,穿着条黑色平角紧身内裤,一排腹肌码得整整齐齐,对他笑得阳光灿烂。
谢览还没来得及拒绝,就被那热心过头的老大哥推进了小房间,“这小伙子挺不错,你们慢慢聊。”
谢览:“……”
那小伙子倒挺放得开的,直接把平角内裤一脱,就要过来和谢览深入交流。谢览别开眼睛把人一推:“别,别,我家里有老婆的,不能这么玩儿!”
那小伙有点儿懵,而后特别实诚地来了句:“那还给钱吗?”
谢览一愣,而后被逗笑了:“给,当然给,一分不少你的。先把衣服穿上,你这样儿,要是被我老婆逮住了,有八张嘴都说不清楚。”
那小伙子一边穿裤子一边还教育他:“那您就不该来这地儿,我们窝在这么一小房间里头,穿没穿衣服都说不清。”
谢览哈哈一笑:“没事儿,我老婆不知道我来这儿了,今儿哥哥我要放纵一把。”
那小伙子似乎理解错了放纵的意思,苦着脸抬头:“那我到底脱不脱啊?”
谢览哈哈大笑,从旁边那酒架子上拿过一瓶酒:“不脱,陪哥哥我喝点儿酒。”
谢览边喝酒边向那小伙子吐苦水,小伙子本以为是来陪|睡的,结果莫名其妙成了个情感垃圾桶,一边陪喝酒还得一边开导他。
谢览越喝心里越苦,喝一口就控诉一条景梁丘的罪行,什么狼心狗肺不知好歹啊,什么给他戴绿帽子还凶他啊。
那小伙子听得愤懑不已,把酒杯往桌上一墩,豪气干云道:“他那么不识趣,你就该和他分了。不是我说啊,哥你条件这么好,什么样的人找不到?干什么非得受那种鸟气?!”
谢览垮着脸说:“不知道,反正就觉得他好得不行,没见过比他更好的。”
那小伙子也喝多了,拍着胸脯说:“哥你看我怎么样,啊?我这人讲义气,保证不给你闹幺蛾子。”
谢览喝得有点儿五迷三道了,看人都带重影儿的,笑呵呵地凑过去摸了摸那小伙子的胸肌,而后扑他身上抱住他脑袋啃了一口。
那小伙子也激动得不行,正打算脱裤子来战呢,就见听谢览说了声,“不行,味儿不对,不是……梁丘……”,说完直接就喝挂了,靠他身上睡了过去。
那小伙子把谢览抱上床去,边给他脱鞋边嘀咕:“怎么就味儿不对了,不都是两只眼睛一张嘴么,你那老婆还能是麻辣虾味儿的不成?”
见他睡死了,知道自己今晚是做不成的了,于是去浴室冲了个凉水澡,完了直接躺他旁边睡了过去。
谢览第二天醒过来时,觉得整个脑子跟要炸开了似的,夜里发生了什么也记不太清,有点儿断片儿。侧头看见一平角裤美男子,吓了一跟头,一掀被子发现自己衣冠齐整,才松了口气。
这口气还没彻底松下去,就看见自己手机上几十个未接电话,全是公司那边来的,打回去一听,立马就精神了。
原来谢览昨儿夜里没拉窗帘,被狗仔给拍着了,连图片带视频,被放在网上了,是今天的八卦头条。
谢览头大如斗,刷开娱乐新闻一看,就看见自己和一光着膀子的男子抱在一起激吻的大幅图片。
祸不单行,正头疼呢,又收到一条信息,景梁丘发来的,言简意赅,两个字,分手。
谢览:“……”
宝贝儿,你听我解释!
给景梁丘打了十几个电话,一开始是不接,后来是关机。这种时候也不好去片场找他,谢览正处于风口浪尖呢,谁碰就得惹谁一身腥。
打电话让公司启动危机公关,又是花|钱|删|帖|,又是找营销号转移舆论导向,又是找水军洗白,还把各路媒体拉了个微信群,给大伙儿发红包求关照。
公关那事儿处理得差不离了,又给小助理打了个电话,问他景梁丘现状,得知他虽然脸色不大好,但还在正常拍戏,谢览嘱咐小助理密切关注景梁丘动向,有任何问题都要及时向他汇报。
焦头烂额忙完了,转头看那小伙子正用真挚的眼神看着他。
谢览:“怎么?”
小伙子:“哥我要回家了,您现在给小费吗?”
谢览:“……”
拍了一叠钱给他,把那脑回路不太正常的小伙子打发走,谢览愁得不行,心说景梁丘肯定气疯了,不然不会说要分手,只是那孩子涵养比较好,有脾气也不会随便冲旁人发。
景梁丘跟谢览不一样,他不是随便提分手的人。谢览偶尔提一两句当是撒娇,景梁丘轻易不会提,但真提了,估计就是真动了心思。
谢览想来想去没想出什么特别好的办法,于是给秦松夜拨了个电话,找他支招。
秦松夜听完谢览的讲述,把盒饭放旁边,一个人走到外头小过道里开解他:“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你和那小伙子不是没干什么吗?你好好向小景解释清楚,他一定会谅解你的。”
谢览:“真的假的,万一他咬死了要分怎么办?”
秦松夜安慰他:“不会的,景梁丘对你的感情我看在眼里的,不比你对他的浅。你对他有点儿信心。万一他真要分,你就死皮赖脸缠住他么,反正他合约在你公司里,你不放人,他走不了的……”
秦松夜正开解谢览呢,眼角突然瞥见一个人影,侧头一看,差点儿吓一跟头。
竟然是宋枝惊。
宋枝惊正站在过道阴影里,双手插兜,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不知道已经在那里站了多久了。
☆、第九章
小过道比较安静,宋枝惊又离得不远,谢览的话一字不落入了他的耳。
秦松夜有点儿慌,正想掐电话,就见宋枝惊意味不明地瞄了他一眼,而后上前几步,一把握住他拿电话的那只手,拉到嘴边,不阴不阳道:“谢董诸事缠身,还不忘和我剧组的人联络感情,真是个三头六臂的人物啊。”
谢览:“……”
那边沉默了大概有三秒钟吧,而后爆发出一阵惊天怒吼:“宋枝惊你个禽兽,你他妈怎么就那么阴魂不散?!你的人?我和公司艺人谈事情,轮得到你多嘴,给老子滚一边儿去!”顿了顿又道,“还有秦……那个谁,你是缺魂儿还是怎么的?不知道那神经病身上带毒,谁沾谁倒霉?看到他不撒丫子快跑,你还要跟他谈诗词歌赋不是?!”
秦松夜本来还有点儿懵,被谢览这一骂给骂精神了。
谢览虽然经常没形没状,但起码的素质还是有的,极少这么埋汰人。
但宋枝惊对他来说毕竟是不同的。
宋枝惊这些年跟那白月光太黏糊,秦松夜又甜到掉牙,多少年被宋枝玩弄于股掌之间,不听谢览劝告,一意孤行要跟宋枝惊好,后来崩了先是找谢览嘤嘤嘤哭诉,而后去个国外休养还能搞个客死异乡,还得谢览给他收尸。
于是谢览对宋枝惊的鄙夷和对秦松夜的怒其不争,全都转化成了和那姓宋的狭路相逢时的冷嘲热讽和花式咆哮。
这会儿一听秦松夜的手机里头传来宋枝惊的声音,瞬间就从自怨自艾模式转化为狂暴模式。
不过骂人归骂人,不能暴露秦松夜身份这点他还是记得的。
谢览骂得挺爽,但宋枝惊那边就郁闷了。
宋枝惊本来是想要和谢览绵里藏针夹枪带棒地互相伤害一番的,谁知谢览这么热情,一开口就是一副“我的狂怒你承受不住”的无差别扫射模式,连宋枝惊带自家艺人一块儿突突了。
搞得宋枝惊都没有反击的状态了。
秦松夜见宋枝惊吃瘪,心里也是很畅快的。那姓宋的一向巧舌如簧,骂人不带脏字,秦松夜跟谢览斗嘴还能五五开,但在他那儿永远都输得一塌糊涂。可也不知道是不是一物降一物,宋枝惊跟谢览吵架却又经常落于下风。
秦松夜担心俩人再吵下去,谢览没收住把自己重生的事儿说漏嘴,于是自作主张地替他见好就收了。
他简短地对电话那头解释了下:“谢董,我在宋导演这边拍戏,去年签的合同,还有几天我应该就能离组了。我得先去吃饭然后眯一会儿,下午有一场吊威亚的戏。你有什么新的安排随时给我发信息,我会第一时间回复你的。”
谢览领会了他的意思,于是回道:“……哦,那你自己小心。”而后又意犹未尽地警告了宋枝惊一句:“离我公司艺人远点儿,宋、导、演!”
挂了电话,秦松夜又意思意思地替谢览圆了个场:“谢董他讲话比较不拘一格,您多担待啊。”
宋枝惊笑了笑,大度地表示:“没事儿,我和谢董也是老熟人了。他今天的新闻我听说了,估计心里挺急的,这才口不择言。”
秦松夜没把他表现出的大度当回事儿,这人的道貌岸然他是亲自领教过的,这会儿嘴上说没关系,心里指不定正在骂娘呢。
但秦松夜没打算和他撕破脸皮,于是干笑了声,附和道:“那是,宋导您大人大量。我饭还没吃完,先走一步啊。”
宋枝惊伸手拦住他:“哎,不急,聊两句呗。”
秦松夜:“……”
宋枝惊和煦道:“你是谢董公司艺人,怎么以前没见过?”
秦松夜嘿嘿一笑:“我这种小人物,哪儿入得了您宋导的眼。”
宋枝惊:“今儿不就入我眼了么。你跟谢董关系挺好?诶,对了,你叫什么?”
秦松夜:“不敢说关系好,谢董抬举我,愿意给我机会替他分忧而已。我叫古商。”
宋枝惊觉得古商这个名字有些耳熟,自己似乎听谁提起过。略略思索了下,才想起,古商不就是那个传言中谢览宠得不行的公司艺人么?据说还和景梁丘争风吃醋。那就怪不得谢览和景梁丘闹了别扭,会找他支招了,这是人家庭内部矛盾,可不得家庭成员共同协商解决么。
不过谢览怎么会把他的小男宠塞自己剧组来?还这么个小角色?这可不符合谢览财大气粗的人设啊。
宋枝惊看了眼面前这个隐隐有些不耐烦,但还是勉强保持微笑的小艺人,突然觉得有种似曾相识之感。
他觉得这人跟秦松夜很有些神似。
秦松夜还没走的时候,也是这样。宋枝惊有段时间挺爱说教的,老是说他这里不对那里不对。每当这时,秦松夜就是这么个明明不耐烦,但又拉不下脸走人的样子。
谢览每次和宋枝惊见,总是要互相冷嘲热讽一番的,每次都是秦松夜在两人中间焦头烂额地和稀泥。
不过一切都已物是人非了。
思及此处,宋枝惊有些压抑不住的黯然,他勉强笑了笑,拍了拍面前那小艺人的肩膀:“我听说过你。演戏挺有天赋的,继续努力。”
秦松夜知道他说的是场面话,于是也假嗨似的回了一句:“一定一定,谢谢宋导鼓励。”
而后就迫不及待地遁走了。
宋枝惊在原地又愣了好一会儿,空气中有刚才那人遗留下的丝丝汗味,竟然让他觉得有些留恋。
从小过道出去,进了场地,又是一片人声鼎沸。
宋枝惊四下望了望,看见刚才那小艺人正蹲在角落里,手中捧着一盒盒饭,盒饭上头是一些咸菜和两片肥肉。
那人苦哈哈地刨了口米饭,又灌了口矿泉水,而后再和旁边人交头接耳一番,似乎是在吐槽这吃食。
宋枝惊皱了皱眉头。
据他所知,剧组的盒饭标准是十五块。真要按着标准来,虽然不至于吃得多么丰盛,但也肯定不会这么糟糕。
现在这种情况,明显是有人中饱私囊,私吞了部分盒饭预算。
这事儿其实宋枝惊早就有所察觉,但是剧组情况比较复杂,他担心影响拍摄进度,所以不愿多生事端。
这剧组有好几个千余人的大场面,摊子扑得比较开,场务是外包给三个团队的。这三个团队都是长期在影视城接活儿的,彼此之间经常抢生意,也常常互相下绊子。
如今看在孔方兄的面子上勉强合作下,但也常常产生摩擦。
场工们和小演员们的盒饭太差劲儿,大家对此都多有怨言,对于是谁在中间眯了钱,也都心里有数。
买盒饭这事儿是生活制片在忙活,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生活制片在中间贪了不少。只是生活制片和制片主任是亲戚。制片主任又是制片人的老下属,制片人一是太忙,二是抹不开面子,所以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没出大乱子,他就当不知情。至于场务们没闹腾,估计是因为上头有工头压着。这么看来,工头在中间吃了回扣也不一定。
宋枝惊是导演组的,生活上那些杂事儿不归他管。生活制片也不敢克扣到他头上,甚至还有意巴结着他,所以他的盒饭是远在标准之上的。
宋枝惊从来都不是正义感过剩的毛头小子,只要利剑不悬在他头顶上,他才不管别人那儿是不是洪水滔天呢。
但这次,他却有些想要替他们出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