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算 完结+番外完本[古耽]—— by:附耳来

作者:附耳来  录入:01-17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奕执有刀 谐音 一直有刀,我到今天才发现噗
第115章 第 115 章

萧谅在宫中养了三日,不见萧奕传唤,心中惊疑,便遣人找了御前总管张乐时来。他知道这个张乐时跟随萧奕快要二十年,定是知晓缘由的。
张乐时颇有些难为,行礼之后便说道:“秦王殿下莫急,万岁爷这几天心情不好,若有什么事,最好还是往后挪吧。老奴不能陛下太久,还望殿下恕罪。”
萧谅见他如此,也不强问,只道:“听闻父皇已经罢朝三天,独自待在丽华阁内,把你们都赶了出去。张公公,那日父皇来见我,还很有精神。若本王没有记错,炎启开朝至今,便是嘉元皇后薨了,也不曾有罢朝之例。丽华阁究竟发生何事?莫非是与莫萱自尽有关?”
张乐时跪在地下,说道:“殿下,您还是莫要为难老奴,只在此耐心等待便是。”
萧谅说道:“本王不为难你,只听说各宫娘娘,朝臣,梁王求见父皇都被拒之门外。你现在也不必通报,直接带本王亲自前去见父皇,若他怪责,本王一并承担。”
张乐时颇为无奈,说道:“殿下,您听老奴的劝,切莫在此时惊扰陛下,否则只怕坏了您的事。”
萧谅深知张乐时随侍萧奕多年,自然也明白自己所请的是云昭一事。不过他现在更担心的是萧奕,依他对父皇的了解,若非遇到极大变故,怎可能将自己锁在房内三日之久?
他不再多说,只道:“你不肯领本王前往,那本王自己去便是。”他抬脚便往丽华阁走去,宫人皆不敢拦阻,只是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自从萧奕下令杖毙虎泉宫众人后,宫内无人敢对萧谅不敬,但这回他要擅闯丽华阁,惹得龙颜震怒,倒霉的还是他们这群伺候的宫人。
萧谅走到那扇门前,推开进去,却见萧奕手捧一个瓷坛,坐在床边。三天前,他们父子相见时,还精神瞿烁的天子,如今却是白了大半头发,竟如一个古稀老人一般。
萧奕见他进来,一动不动,只喝道:“滚出去!”
萧谅关上门,从门口跪着向前,一点点挪到床前萧奕的腿边,这才说道:“父皇息怒,儿臣不知究竟发生何事,让您这般伤心。听闻嗔怒和忧惧最是伤身,只是身为人子,实不忍父皇如此自苦。不管您要如何责罚,凤眠都不会离开这里,只愿守在父皇身边,到您愿意用膳为止。”
萧奕说道:“你是为云昭而来吧,朕会下旨放他一条生路。你已如愿,就出去吧,不要在这里打扰朕了。”
萧谅摇头说道:“父皇,您自小宠爱儿臣,是凤眠不孝,为了云昭,口口声声以死相逼。可在儿臣眼里,父皇比任何人都要重要。眼见您如此模样,怎能视若无睹,安心离开?”
萧奕惨笑道:“要说起来,还是你这个孩子比父皇懂得人情道理。你会用尽一切办法挽救所爱之人的性命,父皇却只能看着他眼睁睁死在眼前。”
萧谅看了一眼他怀里抱着的瓷坛,不由得心惊起来,一时也不知如何接口。他憋了半天,这才说道:“父皇,人死不能复生,您是我东陵之主,万不可悲伤过度,损及龙体。”
萧奕说道:“凤眠,你老实告诉父皇,云昭的吞天蟾究竟是哪来的?你事先是否知情?”
萧谅见他神色有些变化,便猜想吞天蟾事关重大,思来想去便决定直言不讳。他说道:“昔日儿臣奉旨前往黎州看望大哥,是因为他中了蛊毒,但其实儿臣身上也有蛊毒。”
萧奕猛然抬头,看着他道:“此话当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萧谅说道:“那日儿臣不慎掉落太液池,听净空大师所言,是中了叫做天仙醉的蛊毒。得净空大师妙手,虽解蛊毒,却中了宸妃娘娘送来的蔬果之毒。那毒名唤百枯草,当时被压制在体内不得发,只没想到在黎州机缘巧合之下,发作起来。不敢欺瞒父皇,云昭的师门与莫萱有所牵连,他本是父皇侍卫,与儿臣一见倾心。后来他便一心只在儿臣身上,故而见我中了蛊毒,便前往别灵山,也就是莫萱所居之地盗取吞天蟾。儿臣和大哥所中蛊毒,就是这么被治好的。”
萧奕越发惊讶,问道:“竟然是柳宸妃?如此大事,为何不早些禀报?”
萧谅说道:“当日在宫中,儿臣手上并无证据,又遇着母妃病故,实是不敢声张,怕宸妃再下毒手。后来时隔日久才毒发,又是在黎州并不在宫中,如何能说道宸妃身上?便是说了,没有证据,父皇就算信,也不能治罪。若被她反咬一口,说儿臣诬陷她,那又怎么辩白?所以儿臣索性缄口不言,反正毒也解了。”
萧奕心中忖度:我只道已经把那莫萱盯住了,没想到宸妃这里竟还有如此手段。只怕二者有所牵连,现在恐怕唯有云详知晓内情。
萧奕把瓷坛轻轻放下,扶起萧谅坐在床边,说道:“是父皇处事不周,让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只不过毒害皇子这么大的事,怎么可以瞒而不报?凡事都有蛛丝马迹可查,你如何笃定父皇就会被蒙蔽,不能为你主持公道!”
萧谅刚才那番话真真假假,并非全部事实,想到当日萧云详为了自己,抢吃瓜果,现在却水火不容,心中不由得叹息。
萧奕说道:“谅儿,你随朕来。”
萧奕走到桌前,倒了半杯茶水,又咬破手指滴了鲜血入内,便让萧谅照做。萧谅惊讶不已,便也如法炮制。
萧奕见两血相融,心下叹道:“看来,你说的都是真的。”
萧谅不解,说道:“父皇,这可是滴血认亲之法?难道父皇以为凤眠不是您的皇儿?”
萧奕摆了摆手,说道:“并非如此。凤眠,你有所不知,当年攻破洱海王族,顾将军取得一件宝物。此物可御百毒,连南疆最厉害的蛊毒入体都无效。当初生怕还有洱海余孽混入京城,对朕不利,故而顾昭特别献上。朕服下后,体内血液有变,便是亲子也不能相融。你中过蛊毒,体内会留存部分残迹。所以你的血可与朕的相融,由此可见,你所言非虚。”
萧谅吃了一惊,没想到还有这个关节,这才明白为何云昭和莫萱都不曾对萧奕动过下毒的心思。
萧奕说道:“云昭之事,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朕下令给他三个时辰潜逃,之后再行追捕,若他不能逃过,便怨不得朕。”
萧谅心知云昭受刑后,体力不支,定不能走得太远,还想再说,却见萧奕摆了摆手。
他说道:“云昭此人,与莫萱既有渊源,便不得不防。你重情重义,那是好事,但父皇希望你能更进一步,有朝一日入主东宫,那么此人就算留下,也决不能伴你左右。”
萧谅听得此言,吃惊不小,说道:“父皇!这……之前秦信不是签字画押,说儿臣与他合谋刺杀您。这事儿臣都认罪了,您怎可视若无睹?”
萧奕哈哈大笑道:“朕虽多疑,却深信自己的眼光。要说起来,七个皇子中,便有六人杀父弑君,朕也相信你定然不会如此!若你也如此做法,那是朕枉为人父,死在自己的骨肉手上,于帝王之家来说,并非罕事。”
萧谅听出他笑声中凄惶之意,连忙跪下道:“还请父皇保重身体,万不可做如此想。”
萧奕说道:“凤眠,你退下吧。朕明日去审秦信,便下令放云昭三个时辰,特许你寻人助他,却决不能亲自出马。朕想看看我的小七,在没有父皇帮助下,能有多少助力,做出多大的事来。”
萧谅说道:“谢父皇!小七尚是雏凤,还求老父来护,望您保重身体。”
萧奕说道:“你退下吧,朕知晓分寸的。”
萧谅出了房门,连忙拉着张乐时,吩咐做一下清粥小菜送来。萧奕饿了数日,还得召太医偷偷准备滋补之物,放入膳食才好。
他离了宫门,直奔景太医家中,去寻裴尚,不想扑了一个空。他回转府中,几乎把所有侍从都找来,又打开京中地图反复查看。到了半夜时分,裴尚忽然翻墙而去,喝道:“你和云昭究竟怎么回事?”
萧谅看到他心中大喜,连忙一把揽住,说道:“我的裴大公子,裴大救星,你可来了!闲话少说,快来帮我!”
裴尚一脸呆滞被他又搂又抱,眼见他手舞足蹈半天,这才明白发生何事。

第116章 第 116 章

裴尚毕竟也是被通缉过的人,所以他只能蒙着面纱守在最外围的路口。不过他好歹是沈家的人,又是裴家养子,身上的钱财不少。他动用财力,联合萧谅的王爷权威把一路都整得妥妥当当。
云昭出了天牢就被几个武功高强之人轮流背着,不知转换了多少路线,只晃人眼球。这几个人飞檐走壁,穿街走巷,一会儿工夫就走出好远。
景太医曾经入天牢为云昭诊治,可惜他身上虽未再受刑,到底是被打得太狠,只恢复少许力气罢了。
好容易来到旷野之外,云昭便被送上马车,一路向东而行。路上不断涌现杀手,但都被另一拨人牵制住。
等到裴尚用另一辆马车与他接头,又改装往渡口去了。众杀手骑马跟在身后,又有官兵在两旁相助,倒也没生出什么事端。
云昭在车里听裴尚说了事情经过,问道:“这么说来,若能逃出去,以后我想见小谅就难了?”
裴尚撇了撇嘴,只看着他的伤势,说道:“云昭!我巴不得你永远别见他,你看你被打成什么样了!怪不得师父不许我跟着进牢里看你,只说我去了若被人认出不妥。早知道这样,我就该花更多银钱刺杀梁王。”
云昭惊道:“什么!你派杀人刺杀梁王?这如何使得?万一怪罪到小谅头上,岂不是冤大发了?”
裴尚说道:“哼!梁王折腾你还不是因为和秦王过不去,就不许我折腾梁王,让秦王背锅吗?”
云昭怒道:“你赶快撤回命令,否则我……”
裴尚说道:“你现在受伤什么都做不了,等逃出去,我随你怎样。反正命令已经下了,不过你放心,梁王死不了,不过吃点苦头罢了。”
云昭又是生气又是无奈,知道裴尚的性子上来,根本没办法劝住,现在又没办法通知萧谅,便索性闭眼不去理他。
裴尚见他如此,越发生气,也不肯多言,只看着外面。他们终于到了渡口,只要揽舟而下,过了水流湍急的陵川,那边自有大船接应。
一路上的官凭路引都由萧谅负责,想来安全得很。裴尚背着云昭上了云舟,便吩咐人立刻前行。他话音刚落,就见另一边的岸上窜出几个死士,他们用轻功飞过道舟上,便与众人动起手来。
他们没想到这里还有埋伏,措不及防,云昭被打下陵川。裴尚大叫一声,便喝道:“这是秦王令牌,你们把这里所有人杀了,若任务完成,可去秦王/府领赏十倍钱。告诉秦王,我与云昭宁死不想再掺和那些破事,不必再遣人找寻了。”
裴尚说完便跳下水去,舟上和岸边护送的杀手即可将舟上死士团团围住,一场厮杀便开始了。
等到萧谅收到消息,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他急匆匆赶到陵川岸边,只见到处都是尸体,仍不甘心,但也不敢下令沿岸搜查。
他深知三个时辰已经到了,父皇的人并没有出现,显是故意放云昭一马。若他费心搜寻,反是给梁王和父皇捡了一个便宜,便只好悻悻而归。
陵川水流湍急,行二十里会有一个岔口,向西则有瀑布悬崖,向东通往秦淮河畔,裴尚事先准备的大船便是守在那边。
昨晚他与裴尚商议,本有十分把握,定能让他们顺利弃舟上船,现在却不免担心。云昭毕竟受了重伤,如此寒冬,浸泡在冰冷的水中,而裴尚武功不高,若是护不住他,只怕两人都有殒命的危险。
萧谅惶惑不安,极为担心,却也不敢表露出来。到了晚间,便听闻萧云详遇刺,本是有惊无险,偏偏牵扯到另一个人,险些酿出大祸。
他听得真切,便猜是裴尚找人下手做的,只是机缘巧合,竟会惹出如此风波。在父皇和梁王眼中,定是自己为了云昭,才出此下策阻挠梁王。他心中明白,自己和六哥再也回不到从前,误会重重不说,还有宸妃之死,云昭受刑。现在加上这刺杀的黑锅,新仇旧恨一起,再有夺嫡之争,不知日后会如何。
萧奕一早起来,批阅了积累的奏报,便要起身前往天牢。他还没走到宫门口,就闻得一阵孩童哭闹之声。他派人去看,回报说是永世公主在此,不知为何事,哭闹不休,惹得众宫人跪了一地。
永世公主萧言霜是萧奕唯一的公主,今年才七岁,自从她的生母柳宸妃去后,便经常哭闹不休。她与萧云详兄妹情深,此时正在哭闹皇兄许久未曾进宫看望自己。
萧奕走过去,将她一把揽在怀里,说道:“霜儿想念皇兄?不若父皇遣人送你去梁王府暂住几日?”
萧言霜有些惧怕萧奕,强忍着眼眶的泪水,只怯懦的说了一声:“父皇,霜儿……霜儿想母后。”
萧奕揉了揉她的脸,说道:“你母后现在过得很好,就不要去打扰她了。父皇会下令特许你的皇兄随时进宫,如此你便能常常见到他,这样可好?”
她点了点头,又道:“父皇,你最近都不来看霜儿。”她年纪尚小,故而不能察觉到萧奕的头发在短短数日白了大半,只是觉得父皇有些不同,便一直用手去挑他的头发玩。
萧奕无奈,说道:“霜儿不要胡闹,和你二皇兄小时一般,整日就爱扯弄父皇头发。用过午膳后,自会宫人送你去梁王府,父皇准你在那多玩几天再回。”
萧言霜点了点头,便有些开心起来。她虽是唯一的公主,却不能时常见到萧奕,故而也不敢太过亲近。
萧奕着人领她下去,这才出门直奔天牢而去。秦信早已听得消息,知道莫萱自杀身亡,此时见到萧奕前来,只是怒目而视。
“你可知道朕为何不准旁人对你动刑?”
“迟早都是要死在你的手上,用不用刑有何区别?”
萧奕回想自己当初遇刺,忽然看到秦信的模样,顿时想起宁王小时候的种种。当年为了斩草除根,他下令将宁王满门尽灭,连他八岁幼子都不曾放过。没想到现在看到秦信,竟有些不忍心让他受皮肉之苦。
“你在滇国边境,如此算计赵王,通敌叛国是实,纵然你不是宁王之后,也只有死路一条罢了。”
“萧奕,你今日前来,究竟想说什么!要杀便杀,哪里那么多废话?”
“朕见梁王奏报,他说那日你被劫是因为季澜带着顾青墨前来,你趁他不备,劫持顾青墨而去。你的武功虽高,季澜足以与你平手,顾青墨也身怀武功,怎会被你劫持?你们三个人,定是有人在演戏,又或者都在演戏?”
“哼,是那顾青墨热孝之中,与那季澜在班师回朝途中苟合,身怀六甲,不敢声张,故而找季澜商议。天牢时间有限,季澜拿着秦王令牌,自然担心违了时辰,便带她一同前来。当初在军营,我被俘的时候,察言观色,看出他们在眉目传情。我以此事威胁顾青墨,她才放我离开,没想到这女人心心念念杀父之仇,放我之后,又死追在后。我费了好大一个功夫才甩脱这娘们。”
秦信深知顾青墨身上的孩子定是大祸,若被知晓是自己骨肉,只怕母子性命危若累卵,只好尽可能的撇清关系。他只希望萧奕念着顾昭的血仇,不会把孩子往自己身上想。
萧奕听了他的话,便有些惊讶,要说起来,梁王不可能不知道顾青墨现今的情况。他为何瞒下此事,是想做个顺手人情,借此同时收买顾家和季家?
“你既然能相助滇国,害死顾昭将军,为何要帮季澜说话?”
“我虽不认你这个皇帝,但我身上到底有一半东陵的血。滇国一役,东陵折损的兵马也有十余万,再搭上顾昭的性命,这都是我的罪孽。季澜在我被俘时,拦着那些要把我剁成肉泥的顾家兵马,我自然是感激的。”
“没想到你竟是一个知恩图报之人,这倒与宁王有所不同。”
“住口!不许你说他。”
“你自小没见过他,怎么还如此维护他?是你母亲把他夸得极好吧?哈哈哈……她一定没想过,当年宁王去洱海邦交,与她虽生情愫,但在权势面前不过小事一桩。他事隔三年后再找你娘,却是对她使了迷情香,这才珠胎暗结生的你。他一开始就打定主意,利用你娘的身份,借此图谋江山罢了。若是成功,你娘不过是他的踏脚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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