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叔,把这些茶碗碎片都收好,包括厨房下药的人以及这药的来源。”
萧之夭可比赵祈灏警觉多了,“会影响到跟聂家的关系吗?”
聂家的背后就是太子,这里面会有什么牵扯吗?
萧之夭很担心。
赵祈灏挥着边秋的剑威武的不行,“怕他?谁敢来再打我哥的主意,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两个我杀一双!”
边牧黎终于忍不住屈起一指狠扣在了赵祈灏的后脑勺上,“你给我老实在这里待着!”
把人敲老实了,边牧黎这才看向萧之夭,“九王妃多虑了,这件事情在下会处理好的。只是今天看来没办法继续谈了,就让小七送您回府吧。”
“行,我自己会走,你先去忙吧。”
边牧黎点个头也不客气,赶紧快步走了。
刚进院子就迎上了跑出来正要找他的大夫,各自眼神一对,马上知道事情不妙。
“这边说。”边牧黎将大夫带到一个僻静的角落,“怎么样?”
“保不住了。本就刚刚有孕,哪里经得住这么一摔。”
“不行,必须保住!”
“哎?可是这……”
“你不是说至少四个月才显肚子的吗?至少这四个月内让她,让某些有心人相信她的孩子还在。”
边牧黎沉目如水,浓密的睫毛挡住了眼底神色,大夫悄悄地打量了又打量,也没打量出什么来。
“你刚才没直接说结果吧?”
“没跟大少报备之前,小的自然不敢把话说死,只说情况不太乐观。”
“做得好!那你现在马上回去说从我这里讨到了宫内太医的秘方,只要静养,这孩子一定能保住!”
“是。”
大夫也是个演技在骨子里的神人,一转身,脸上已经挂上了惊喜交加的笑容,“好消息!大少奶奶好消息啊--”
跑进屋的背影简直是大写的欢喜雀跃。
边牧黎:……
只做大夫还真是委屈他了。
……
这边赵祈灏正在准备送萧之夭回去。
萧之夭指指里面,“我自己离开没问题的,你还是去看看里面什么情况吧。”
赵祈灏本来是这么想的,但萧之夭一点明,他立刻装出了满不在乎的样子,“又不是我的孩子,我干嘛关心里面的事情!更何况,嘿嘿,我很满意你的做法,没看到我刚才都给你点赞了么?”
这个孩子就是他心里的一根刺,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冒尖出来扎他一下,偏偏他还不能亲自动手灭了,生怕触到了边牧黎的逆鳞。
他之所以再不敢向边牧黎表白的一大原因就是,哪怕两个人真的两情相悦,他也是没办法为边牧黎生个孩子的。
于是他再恨那个孩子,却也做不出亲手毁了边牧黎骨血的行为。
可当别人做了时,他又止不住的高兴。
高兴之后又是悲伤。
边牧黎刚才是真的变脸了,是真的紧张那个孩子。
他很难不想,他再不是唯一那个让边牧黎紧张的人了。
“走,送你回去,我也想小鱼了,顺便去看看他。”
回到家,萧江灼听说了一切后,表达态度相当明确,“娘子干得漂亮!要是我在,那女人都别想活!敢对我大儿子动心思,弄不死她!”
赵祈灏马上接过话茬儿,“那小九什么时候有空?皇兄接你夫妇一起逛一逛边家的菊园啊?”
大眼睛相当不掩饰的呼扇着,写明了“弄死她!弄死她啊弄死她”几个大字。
萧江灼和萧之夭:……
聂香怡居然安然活到了现在还真是命大啊。
“那么想她死你怎么不亲自下手?想当年小七爷不是还有过一剑砍死三的光荣事迹吗?怎么,这还没老呢,手已经软了吗?”萧江灼逗他。
赵祈灏怒目,“谁手软了!那三都是丫环,勾引我哥就该死,砍死她们那也是我在教她们重新做人!可这个能一样吗?她要不是姓聂,我早砍死没商量了。”
萧之夭凉凉插嘴,“所以你觉得我们帮你去砍死姓聂的就没事?”
“呃--”只要聂香怡头上的聂不掉,谁弄死都得惹上一堆扯不清的麻烦。可至少不是他麻烦啊!赵祈灏心里如此想,嘴上也知道不能明说出来。
“不跟你们说了,我去找小鱼!”赵祈灏端着一盘虾饺一边吃一边跑走了。
阿宁帮萧之夭盛一碗汤递过去,“会很麻烦吗?不至于吧?边大少总不能因为这点事就不跟我们合作了吧?”
严丝丝冷哼,“不合作就不合作,我们非得靠他?就主子在莞城给的那本菜谱,我们一样能在盛京白手起家发起来!”
萧江灼夹起一个小笼包给萧之夭,“娘子想赚钱啊?开饭店?那我们卖小笼包如何?就娘子给的那个灌汤笼包的配方,相信一天就能红遍盛京。”
“然后让盛京百姓给我起个灌汤笼包王妃的美名?”萧之夭一口把小笼包吞下,“目光短浅!鼠目寸光!燕雀之志!”
说一个词点一个人,筷子点了三下,在场的三个人都被寒碜了进去。
萧江灼被侮辱的不要不要的,就喜欢娘子这么攻气十足!
“那娘子是想怎么做?不卖包子卖高端菜?直接像边家或聂家一样向盛京的有钱人出手?”
“你觉得可能吗?人家的客户稳稳的,我横插一杠子出来,除非研发出的菜式一下子征服所有人的口味,否则我背地里都得被人挤兑死。我是想赚钱,不是想跟人掐架,虽然掐架我从来不怕。”萧之夭低头摸摸自己的肚子,“大儿子一天比一天大了,我想给他准备点什么。”
“准备点什么?”阿宁顺着话茬儿问。
萧之夭筷子一放,豪情万丈,“我要未来盛京的每一产业都有三成我儿子的利!”
萧江灼:娘子攻一脸,想跪下给她擦鞋。
阿宁:茫然,茫然,再茫然。
严丝丝:牛皮会不会吹破?
……
饭还没吃完,就收到了边家那边传来的大少奶奶保住了孩子的消息。
萧之夭和严丝丝阿宁对看一眼,事情不对啊,当时那种情况还能保的住?
赵祈灏抱着酒坛子冲了进来,“小九,陪皇兄喝酒!”
也没拿碗,他举起酒坛子就往嘴里灌。也不知是酒坛大了点,还是他嘴巴小了点,这一灌,酒没喝进去多少,脸上倒是洒了不少。
“艹!阿秋,给我拿碗来!”
这一喝就喝到了天大黑。
喝了一地的酒坛子,萧之夭等人围了一圈,蹲得远远的看他。
“喂,天黑了,还不送他回家?”萧之夭问旁边同样蹲着看戏的萧江灼。
萧江灼还没回答,赵祈灏倒先蹦了起来,“回什么家!老子哪有家!天下之大,48 哪个能是老子的家!老子没有家!唔唔唔,老子没有家--小九,干了这碗家!”
赵祈灏举着酒碗对着空气做了个碰的动作,然后一仰头,又是一碗。
萧之夭按按蹲麻的腿站起来,“难道我们就这么看着他不管?阿秋,你就没通知你家大少来接人?”
边秋少有的脸色难看,“听说大少自打进了大少奶奶的屋后就再没出来过。公事都推了,这还是第一次。”
萧之夭和萧江灼对看一眼,看来事情比他们想像的还严重。
哐--赵祈灏把酒碗摔在了地上,“阿秋,备车,回家!那是老子的家,要走也是别人走!”
赵祈灏推开上前欲扶他的手臂,坚持自己跌跌撞撞地爬上了车,走了。
“就让他这么回去作?不会乱上加乱吧?”萧之夭问。
萧江灼扶着她转个方向往屋走,“再乱还能乱到哪儿去,反正不是他折磨死边大少就是边大少弄死他!娘子有空担心别人还不如担心担心我。”
“你?你怎么了?有房有车有妻有儿,每顿吃饭都能吃三大碗,这样的你还需要担心?”
“需要!尤其是这里,特别需要担心!”
“萧江……唔!”
天黑了,例常拉个灯。
与此同时,边家大院却是相反的灯火通明。
边秋将马车停在大门口,“主子,到家了。”
赵祈灏不睁眼,“去传话,就说我醉得起不来了下不了车。”
什么?不出大少奶奶的屋?我看你这回出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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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 偶遇太子,鬼畜进化
边福进屋给边牧黎送消息的时候,边牧黎正在床前临时搬来的一个桌案后看账目。
“少爷,七殿在门外呢,阿秋说醉得下不来车了,您看这……”
边牧黎的眼神一晃,正要说什么,床帐内传出了聂香怡的声音,“夫君,你还在吗?”
“嗯,在。”
“夫君,你相信我的对吧?我真的不知道那位就是九王妃的!”
“嗯,没事。”
“夫君,那你刚才没骗我吧?你真的会在这里守我一夜?”
“嗯,不骗你。”
“夫君,你的话可有孩子做证的!如果你敢骗我们娘俩,我就,我就……”
边牧黎从桌案后起身,几步上前挑开了床帐一角对上聂香怡的眼睛,“睡吧,我就一边看账目一边看着你和孩子睡。”
这迟来的温柔让聂香怡受宠若惊,甚至有一种做梦的感觉。
在听说今天的大肚子女人原来是九王妃后,她曾一度后怕的不行。这盛京谁不知道九王妃的肚子里是这大尧天的皇长孙,如果今天在她的手里出了意外,别说她的命了,就是整个聂族的命都得受到威胁。
可是后来梁嬷嬷却偷偷告诉她,因为当时情况太乱,茶壶和茶碗早就碎得不能再碎了,水都晒干了,连个印子都找不到。就是说即使萧之夭怀疑她们真下了毒,也找不到丁点证据了。
聂香怡一下子就放松了,只要没证据,那就是一场误会引来的意外而已。对方没事,自己的孩子也保住了,更惊喜的是边牧黎居然紧张她了。
这算因祸得福吗?
聂香怡忍不住悄悄掐了一把自己大腿,疼得头皮发乍的同时,心情却是美到天际。
“那,那,那就让床帐这么掀着一角行吗?我想随时都能看到夫君。”撒娇的话就那么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
说完了又怕让边牧黎觉得她恃宠而娇,她又赶紧补了一句,“孩子也想随时能看到爹。”
边牧黎沉默了,就在聂香怡都以为又要被拒绝的时候,边牧黎说话了,“好。”
这字一出,不只聂香怡愣了,边福也愣了。
因为边牧黎往日里只在赵祈灏身上才会出现的宠溺态度这是第一次在别人身上出现!
“夫君--”聂香怡感动的热泪盈眶。
边牧黎已经坐回桌案后,“闭嘴,睡觉。”
这话可真是不温柔,聂香怡却像吃了蜜一样甜乖乖地闭上了眼。
她双手轻抚肚子,几乎要感谢今天的遭遇。
娘有句话真的说对了,男人玩归玩,玩女人也好,玩男人也好,他终有玩够的一天,终有一天会知道儿子最重要的。
看吧,今天孩子差点出意外一下子就把他的真心吓出来了。
嗯,她要好好静养,她一定要生一个大胖小子。
迷迷糊糊要睡着之前想起了院外还有个醉酒企图求抱的皇子,聂香怡不屑地一扯唇角。
你作!就让你作!你就作下大天来换得了边牧黎的真心了,你能给他生儿子吗?你能给边家生下一代家主吗?呵呵呵呵。
聂香怡睡着了。
边牧黎掀过一页账目,目不转睛,“福叔,给少奶奶再点一支安神香让她睡得更安稳些。”
“是。”
那是从尧天西边的西疆国运来的安神香,无色无味无毒,就是能让人睡得更沉。
至于还能不能醒来,或者什么时候醒,呵呵,看缘份。
边福点完香又送了一个香包到边牧黎的眼下,那香包能中和安神香,就能保证边牧黎不会一同睡过去。
“少爷,那七殿那儿?”
“你带人去接他。”
“可以七殿的脾气,如果不是您亲自去接的话,只怕……”
“那你就带着人等在那儿。不是说醉了吗?等他醉着了,抬进院里便是。”边牧黎脸上微露疲惫,“下去吧,今晚不要再来打扰我了。”
老管家只能照做。
带着人很快来到了院外赵祈灏的马车门外,可还没来得及说明呢,就先听赵祈灏问道,“我哥呢?没来?”
“禀七殿,大少很忙,在……”
“还在大少奶奶的屋里?”赵祈灏打断老管家的话,脑袋从车门里探了出来,他仰头看向灯火通明的院内,“一直都在那屋里?”
从小看着赵祈灏长大的老管家又如何听不出看似平静语气里的失望之意。
“小少爷,”这是赵祈灏还没被承认是七皇子时老管家对他的称呼,“大少已经二十五了,随便谁家到这个年龄都不知道是几个孩子的爹了。您也快十六了,也许明年也会成为一个孩子的爹。您和大少的兄弟情深不假,也不会随着您二位各自成亲各自有孩就生分了。小少爷你就想开些吧。”
赵祈灏愣了半天没反应,然后突然疯狂地笑了起来,“福叔,喝!”
整坛的酒倒下,一半入嘴,一半淹了脸。
边秋及时放下车帘,挡住了边福欲看清赵祈灏脸上是酒还是泪的视线。
夜色渐深,院里的灯一盏一盏地灭了,院外的马车周围砸了一堆又一堆的酒坛子。
“他说过如果我再喝酒他就打断我的腿的,可你们看,我都喝这么多了,他怎么还不来打断我的腿呢。”
赵祈灏在马车内喃喃自语着,一身的酒气都能把马车外面候着的人都熏醉了,可是他却意外的吐字清晰。
“阿秋,你说这是为什么呢?福叔,你知道原因吗?”
骨碌碌,哐,哗啦。最后一个酒坛子从马车内滚出来摔碎到地上,马车内终于没声音了,赵祈灏终于闭上了眼睛。
“主子?”边秋试探着叫了两声都没得到回应,这才确定赵祈灏是真的醉倒了。
老管家一招手,“抬七殿回房。”
那是一种类似现代担架的工具,是老管家提前准备好的,生怕抬的人感觉出一点不舒服。
边秋还细心地拿出车里的薄毯给赵祈灏盖上了。一半是因为怕赵祈灏着凉,另一半则是为了遮一遮赵祈灏那满脸的泪痕。
边家的灯终于全灭了。
黑暗中,一个黑影离开了边家,奔向了太子府。
赵祈赫披着睡衣来到书房听了黑衣人对全天情况的转述。
“你是说香怡欲对九王妃下手,结果却害得自己险些小产?”
“是,但幸好大夫抢救及时,孩子保住了,边大少好像也吓到了,到属下出来之前他一直都在大少奶奶的屋里陪着,就连七殿在院门外醉酒耍泼都没出去。”
“做得好!”赵祈赫完全精神了。也对,哪个男人会在自己有儿子的时候还去喜欢别人家的儿子呢!
黑衣人道,“主子,边大少刚才就在大少奶奶的屋里看的账目,看来他已经完全不设防了。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不急。”赵祈赫一下一下敲打着桌面,这是他思考时的惯性动作,“今天边大少奶奶和九王妃过了一招的事情传出来了没?”
“没有,边大少下了封口令。”
“下的好!”赵祈赫敲打桌面的动作停止了,“把白天的事情都扣到老七身上去!就说他和边大少奶奶不对付动起了手,结果一不小心害大少奶奶动了胎气,边牧黎一气之下把他赶出了府,他觉得委屈才深夜在边家院外买醉耍泼!”
多么流畅的起承转合,有赵祈灏前十五年独得边牧黎宠爱的“威名”在外,这样的消息一经传出,绝不会有人不信。
他不要边牧黎暂时的跟赵祈灏产生隔阂,他要两个人永远的关系破裂!
……
第二天,萧之夭便听到了严丝丝和阿宁从菜市场带回来的流言。
“七殿火了!现在全盛京都在传他是气愤边大少奶奶的肚子抢走了本属于他的边大少的独宠,所以才一言不合把边大少奶奶推摔,害得人动了胎气差点流产。”严丝丝边说边叹,“七殿这是为我们背了锅吗?真是辛苦他了。”
阿宁面露不忍,“这些话到底怎么传的?明明边大少奶奶图谋不轨在先啊!边大少就这么任由流言传出来伤害七殿下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