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宴。”水落炎试着弱声唤道。
没有回应。她却能感觉到花宴呼吸时胸口的起伏。
水落炎的嘴角扬起甜甜的笑意,今日花宴来来去去的折腾才是真的累坏了吧。她不敢再动弹,怕扰了花宴,遂任花宴如此睡着,却用灵力翻转了宽敞的被子,将另外半边被子轻轻盖在了花宴身上。
两个人一床被就这样交叉着叠在一起。
此时的静谧,隔离开外界的躁动,仿佛那一切都与她们无关。
然而,美好舒适的时光总是过得比较快的。
待花宴一觉睡醒,东方既白。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还抱着水落炎,大半个身子都压在了水落炎身上,着实吓了一跳,她沉睡了那么久,还不得压坏了水落炎。遂赶紧翻身撤离,好让水落炎睡得舒服些。
但是花宴一动,水落炎便醒了。晚上花宴一动不动的睡得太沉□□静,使得水落炎也不敢动,生怕扰醒了她,所以当突然感觉到花宴动了,她也立马就惊醒了。
“醒了。”水落炎扭头看向花宴浅浅一笑。
“嗯。”花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道:“我睡得太沉了,压着你了吧。”说着便将手伸进被子,摸到水落炎的手臂就开始按揉起来,她觉得肯定被自己压麻了。要不水落炎怎么只是微微扭了下头看她,身体都不能动弹了。
“我没事。”水落炎禁不住笑了,继而一翻身,侧卧着面对花宴,她的气血怎会因为被花宴抱着就流通不畅呢。好好睡了一晚,花宴的脸色看起来比昨天好了些,果然之前是不好好吃饭又太过劳累吗。
花宴抿嘴一笑,凑过去在水落炎嘴上亲了一下,继而快速的翻身起床,边道:“你再多睡会儿,我得去看看隐姐姐,都睡过头了。”居然睡得那么沉,但愿隐姐姐夜里没出什么事,否则她得内疚死了。
因着昨晚是和衣睡下的,花宴起身后只随便理了理头发,就急忙出去了。
水落炎抿了抿嘴,看着花宴雷厉风行的样子笑了笑,花宴都起了她怎么会再睡着,遂亦随之起身了。只是想让花宴替她更衣的小心思看来不能如愿了。
而出了寝房的花宴立马拿起颈下的乌泯玉低头看,色泽还算正常,她便松了口气。幸得凤极的帮助,乌泯玉恢复正常后,她的身体亦随之好了些,虽然治不了根本,但总还是能缓解她身体上的不适,自己再注意撑着些,便可以瞒过众人的眼睛了。
云隐还睡着,身上的伤口也恢复的很顺利。但是一直昏睡不醒花宴又难免有些担心了,不禁想着水落炎是用了什么方法让她昏睡的,会不会有副作用啊……
不过疑惑归疑惑,她还不会真因此去问水落炎,昏睡对隐姐姐来说是好的,起码不会感觉到伤口的疼痛。而且她还得赶紧回东苑洗漱,服药,趁着水落炎正当起身收拾自己还未空闲时。遂径直出去唤了长依,吩咐长依带着侍女们进去伺候水落炎起身,准备早膳,照看云隐,自己则独自回了东苑。
花宴觉得‘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现在是可以拿来形容她的,表面看着还鲜活着,内里却已经快要坏透了。作为这灵界医术最好的圣医,现在却医治不好自己,也是够悲哀的。
一个人的能力再强,也终达不到无所不能。
落樱阁寝房内,几个侍女正伺候着水落炎梳洗,长依一人在外间给云隐擦洗了下脸,转而回身搓洗湿帕。
此时,云隐缓缓睁开了双眼,模糊的视线越渐清晰,跃入她眼帘的便是长依的背影,她看到眼前的背影,用弱弱的声音唤道:“玉央……”
长依惊了一下,转身去看,见云隐正直直的望着她,喜道:“楼主,你醒啦!”
云隐怔怔的看着长依的脸,默了少时,眼中流露出明显的失望。不是玉央,明明衣衫发型都几乎一样的。
玉央和长依都是落樱阁内的贴身侍女,打扮相同亦是常态。
长依看出云隐认错人后的失望,想到玉央,她心下亦是十分酸楚。陪着云隐的那几日中,她已经看明白了云隐对玉央之情,所以也明白云隐为何会只身前去烜城复仇。
“楼主你感觉怎么样?伤口还疼吗?”长依如是问道,她不想云隐陷在悲伤的情绪中,以免心情影响伤情。
云隐微微摇了摇头。
“小姐已经替楼主处理过伤口了,定会没事的。”长依又安慰道。
云隐回以淡淡一笑。
“饿了吧,我去给楼主弄点吃的来,楼主可要好生躺着,别乱动弹。”长依说罢便转身欲走开,刚一转身就看见不知何时已站在她身后的水落炎,遂忙行了礼,“公主。”
“去忙吧。”水落炎说着缓步走近云隐。
“是。”长依依言退下。
云隐见到水落炎,第一反应便是要起身行礼,只是刚一动弹,伤口处便痛得她皱了眉。
“躺着别动。”见云隐揪着眉头的模样,水落炎似乎都感觉了那股钻心的痛。“在花宴没来之前,你最好都乖乖躺着。”
伤病者不听话,圣医可是会发火的。
云隐默了一下,想到花宴,还皱着眉的她无奈的笑了笑。
作者有话要说:
众卿月饼节快乐哈!\(^o^)/~
虽然月饼很难吃,亲们还是象征性的吃一口吧O(∩_∩)O哈哈~
这已经是在这部文里第几次说了,汗颜遁走……
保证下一个月饼节不会是在这部文里说‘月饼节快乐’了!
☆、第一9七章
梳洗收拾好的花宴看起来又精神了许多,她从东苑回到落樱阁后用一条布带将云隐的手臂固定好挂在了脖子上,云隐才得以起身下地。
用过早膳后,云隐便执意要离开了。
花宴原不肯放云隐走的,但是没想到水落炎的态度竟是同意云隐离去,花宴想来自有原因,便也不好再多加阻拦,以免误事。既然留不住她便想亲自送云隐回近水楼去,也方便替云隐疗伤,但是云隐十分坚持的拒绝了。水落炎虽沉默着未表态,但浑身散发的气压却是明显的不想花宴如此做。遂最后便让长依陪了云隐去,路上也好有个照应,毕竟云隐还是个伤患,花宴自然是很不放心的。
云隐身为圣皇的隐臣,私自行动犯的是大罪,回来自然是得去向圣皇请罪的。若花宴知晓了这一点,估计是非得陪着云隐去求情了,以免她的隐姐姐带伤之身又受重罚。而且若花宴知道了云隐会因此受罚,也会后悔将此事告知圣皇了。虽然即使她不去告知,圣皇也是知晓的。
花宴和水落炎一同将云隐送至浴和宫门外,花宴既担心又不舍却也终需留步。云隐走出几步又转过身来,扬起那条完好的手臂向她们挥了挥手,脸上带着让她们放心的笑意。
看着云隐脸上的笑容,花宴却突觉心酸,那笑容里已经没了昔日的爽朗,反而潜入了一种无形的落寞。她的隐姐姐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喜欢说说笑笑与她斗嘴调侃她的隐姐姐了。
目送着云隐和长依离开,水落炎从花宴身后轻轻拥住她,双手环着花宴纤细的腰,在她耳边轻声唤道:“花宴。”
“嗯。”花宴的目光还注视着远方,若有所思。
“我想你了。”水落炎的气息热热的扑在花宴的耳畔。
花宴心中一紧,怔了少顷,默默的往水落炎身上靠了靠。她极力克制,眼泪还是从眼眶滑落了。落炎也是懂得她此刻的心情的。
没有什么比才刚刚开始就遭遇天人永隔更哀伤了。
两人如此静静的依偎少时,花宴忽然回身抱住水落炎,轻声道:“落炎,我想去看樱花。”她将头靠在了水落炎肩上,不想让水落炎发现她落泪了。
“好。”水落炎想也没想便答应道。
水落炎满是怜爱的轻抚了几下花宴的头,继而带着花宴御风而起,朝了有樱花的百花园去。
百花园内唯一的樱花树依然开得茂盛,风过留痕,卷起许多花瓣在空中飘飘洒洒,而那樱花岛上早已铺了满地的樱花瓣。
水落炎拥着花宴坐在樱花铺就的地毯上,背靠着樱花树,静静的看着空中的花瓣悠闲的飘舞着。
这株樱花树,本是水落炎为心中深藏着的那人种下的,不料花宴见过后却甚是喜欢。这可是冥冥之中的缘?
自从和花宴在一起后,水落炎已甚少想起那人,即使在这樱花树下心中亦很坦然,无需再刻意避忌。虽然在她看来花宴和那人确实很像,但终究是两个不同的人,凡界事已往矣,身在灵界又何必再执念。何况如今时刻陪伴着她的人是花宴,她的爱妻,是花宴。
满目河山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
“其实,当初你在此睡着时,我有偷偷吻你一下。”花宴突然言道,回想起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情景,花宴不由得笑了。虽然觉得水落炎早就知晓此事了,但从她自己口中承认的还是不一样吧。
水落炎愣了一瞬,那时便偷偷吻她了,难道确是早就喜欢上她了?
“然后呢?”水落炎疑问道。
“然后就抱着你睡着了,”花宴笑道:“起先本是安分睡在你身旁的,估计是夜里凉了,就自然的抱着你取暖了。”
“嗯,然后呢?”水落炎继续问道,那日之事,其实她一直都还不太清楚。
“然后就是一觉睡到大天亮被玉央吵醒咯。”花宴如是道,“对哦,那日霓刹还来晃了一下,放了句狠话就走了,可惜那时我并不认识她。”说到此花宴又笑了,若是那时便知是霓刹,她定要再去抱着水落炎狠狠的亲给她看,气死她。
“怎不早些说。”水落炎拥着花宴的手紧了紧,当初她误认为花宴在她沉睡之时对她有不轨行为,以至恼怒之极而伤害了花宴,现在知道实情却是完全可以接受花宴偷吻她一下的,可惜不能早知她们今日的关系,否则又怎会伤及花宴。
而且照花宴所言,偷吻那一下是根本没有任何人看见的,玉央没有,霓刹也没有,是以后来的种种完全都是她们自己胡思乱想的,却让花宴受累了。
水落炎心生内疚,疼惜的在花宴头上轻轻吻了一下,好闻的发香扑鼻而来。
“说什么?说我有偷吻你啊。”花宴笑道。有谁趁别人睡着偷吻了还说出来的。
水落炎也禁不住笑了笑,道:“其实那日我是犯了沉睡的病症,而且沉睡之时身体会自然生出结界护体,外人不可近身的,你却能把我当被子抱着,着实奇怪,难免让我们生疑了。”
“怪不得当玉央试图靠近时被弹开了,”花宴平静道,“我那时还不是圣医,不知道你身体有这些问题,根本不知道结界的存在,自然也不知道怎么可以穿过结界了。”
“你一无所知,我却把怒气都发在了你身上,着实太坏了。”时隔许久,水落炎还是愧疚的。那时的花宴还不是圣医,只是因她一念冲动而被招进宫来的弱不禁风的花美人,她却刁难了她许多。
“你后来发火不就是因为我偷吻了你吗。”花宴一直是这样认为的,本是她犯错在先嘛,怪不得落炎的。不过即使知道水落炎后来会发怒,她依然不会放过偷吻机会的。
“我并不知晓,”水落炎如是言道,不知晓还朝花宴发了一通火,当时的自己多么可笑,“后来阁楼伤你之事,误会你对我有所冒犯只是个起因,怒气并不只是来自你……其实最根本的是在气自己的无能。”沉睡之后便一无所知只能任人摆布的无能。
“花宴,让你受苦了。”水落炎的吻又落在花宴的发丝上。
“不苦。心里甜着呢。”花宴笑道:“会偷吻你自然就是喜欢你的,我说过,我愿意的。”回想那日之事,当时除了有些疑虑不解外,何曾怪过落炎。
花宴伸手接住一片樱花瓣,继续道:“其实不止愿意,还是期待的。”声音轻轻的,像是自言自语。笑容在她脸上漾开来,比阳光还绚烂。原来说出心里话,是这般舒坦畅快。
水落炎没有言语,静静的看着那片樱花瓣安然落在花宴的掌心,像尘埃落定般宁静。
当初那般在意恼怒之事现在说起来却是如此平静了。
花宴拉起水落炎一只手,将她手掌摊开,自己一反掌将手覆盖在水落炎的手掌上,那片樱花瓣便夹在了她们的掌心中。很快,花宴又将自己的手抽离,那片樱花瓣躺在了水落炎的掌心上。
“落炎,若有一天我……”花宴欲言又顿住了,默了瞬又接着道:“你便将我葬在这棵樱花树下吧。”‘死了’两字她不愿说出口,或许听在水落炎耳里那将是很久很久很久以后的事,但她心里却是清楚的,不会很久很久……
虽然她希望还有很多很多的日子,可以如现在般依偎在水落炎身上,静静的看樱花漫天飞舞。
水落炎看着手中的樱花瓣若有所思,每个生灵都会如这樱花瓣一样,不管盛开时多么绚丽,也总会有凋落的一天,她和花宴都不例外。
花宴没听到水落炎的应答,却见水落炎掌心的樱花瓣正缓缓升空而起,在无数飘落的樱花瓣中逆行向上,直至贴到树枝上再嵌进树枝里,与之彻底融为了一体,花、枝永不相离。
“若到了那一天,我便要化作一朵樱花嵌进你的身体里,随你一同来这樱花树下,然后永不分离。”水落炎温柔言道。
听水落炎如此言说,花宴心中的感动和害怕都夹杂在了一起,原本靠着水落炎的她突地坐起身来面对水落炎,也不管水落炎说的是玩笑话还是认真的,便激动道:“我不要你如此。”
水落炎不料花宴会有如此大的反应,有些发怔。
“我不要你如此,我要你好好活着,开心的活着。”花宴继续急道。
水落炎缓过神来,微微一笑,伸手抚上花宴激动的小脸,柔声道:“好。”
听到水落炎答应,花宴放心了些,心中却还是酸楚难受,但她冲水落炎咧嘴笑笑,继而起身走开。
“去哪儿?”水落炎随即问道。
“去摘果子吃。”花宴头也不回的应道,语气听起来是高兴的,可是她脸上已挂了泪珠,却不敢抬手去擦掉。
水落炎看着花宴着急着去摘果子吃的背影笑了笑,然后又渐渐隐了笑意。傻花宴,没有你,要怎样才能好好活着呢?现在你不在身边我都已经睡不好了,那时又怎能再开心?
作者有话要说:
昨晚微博的爆点太过黑色了Σ( ° △ °|||)︴
人艰不拆!及时行乐!不要抑郁!
☆、第一9八章
宁静的百花园外已是硝烟四起。
大量冰士正从寒云城中极速而过,步行的,乘骑的,都面无表情,极速行军。当最后一个冰士走出了城门后,寒云城的城门随着轰轰的声响重重的关上了。之前避退到街道两边的冰族生灵们又重新走上了街道,三三两两交谈起来。
这些生灵的脸上还能看到些笑容,因为冰士们是为逝去的冰族生灵而战,为维护冰族尊严而战,生灵们因他们的圣皇能如此积极的对抗前来欺辱他们的恶劣焰族而感痛快。焰族残害?6 迳樵谙热椿寡谂缛耍攀悼裳帷<词寡孀宀恢鞫剑庑┲勒嫦嗪蟮纳槊且彩且湃サ纳橄蛩堑氖セ是胝降摹1欢褚馍撕χ滤溉唐躺?br /> 其实不管冰焰两族的皇族们是战是和,平凡生灵们的生活都不会受到任何实质性的影响,毕竟伤害过无辜生灵的皇族是得不到拥戴的,即使在两族交战时。任谁攻破对方皇城,都不会伤及任何平凡生灵,这是灵界的规矩。但这次若冰族皇族败了,冰族的生灵们都将会全力保卫寒云城。圣皇是因一个和他们同样平凡的生灵逝去而出战,他们这些平凡的生灵们理应为这样仁厚豪气的皇族保住寒云城。
苍固城外,大量的焰兵和冰士又开始对峙着,重现了之前女皇为抓回霓刹而出兵的那一幕情景。不同的是,这次的冰士焰兵们已经激战了一轮,又退回了各自阵地休整。
焰兵从一开始便根本没有撤回焰族地界,一直隐驻在苍固城周围,想来是准备着视机而动的。那么大量的焰兵自然瞒不过冰族的眼睛,所以那次安城将军带领出征的冰士亦同样没有回到原驻地去。是以这次才能快速的阻截来势汹汹的焰兵队伍。
安城将军再遇焰族炙心,心中愤怒的火焰越烧越旺,遂一见到便大战了几百会合。他对上次炙心口出污语辱他爱女之事还耿耿于怀着,如今又得知焰族瑾王害了他爱女的贴身侍女的性命,更是怒火中烧了,最可气的是焰族女皇居然还有脸以冰族公主重伤了瑾王侍女为由而对冰族出兵,没让她抵命都算仁慈了,还有脸出兵,简直气煞他也!要不是需待皇命,他一定会再战炙心,直至带领冰士冲向烜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