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应该把这份感情杀死,就如同当年为沈耀抛弃那狗一样,彻底的放弃这份不堪入耳的感情。
世俗,俗世,本理上都是一样的。都是把一片真心当成狗屎垃圾来践踏。
我把那一包信带回家,放在最下边的抽屉,永远不再打开他。
我也要相亲了,是我父亲介绍了,联姻……
我去见那个女孩的下午,沈耀给我打电话了,他说他被那个女孩子欺负了,我是知道他们的相处模式的,那个女孩子简直就是个吸血鬼,沈耀本来就很好说话,那个女孩子要什么他就买什么……
沈耀有时候还会和我抱怨自己的零花钱全部被女生弄走了。
我也觉得挺荒唐的。
“小业,她和我分手了。”
那边这句话说出口,我看对面相亲对象的眼光也变的柔和一点。心里止不住的有些开心。
分的好,分的好。
他哭诉:“你能过来陪我吗?我在世贸。”
当时我还感叹缘分:“好,就在世贸的咖啡店,你过来找我。”
沈耀没有露出狐狸尾巴的时候,还是很可爱很温和的,他身上带着别人一身都追求不到的洒脱感。
对着对面明眸皓齿的相亲对象,我笑道:“我家里人出事了,我去看看他。”
女孩看我的眼神变了变,抿了口摩卡:“路上小心。”
推门出去的时候,正好看到站在街口的沈耀,他向着我挥手,不停的挥手……
我不太会表达自己的情绪,每次和沈耀在一起总是口不对心,看着他一脸被甩的悲惨模样,我语气不好:“我和你说了多少次,不要和女孩子走的太近,你自己看看现在怎么办?”
沈耀有些颓然,张开双手抱住我:“小业,你陪我喝酒吧。”
“去哪?”
“我家。”
那天晚上,沈耀彻底喝醉了,他趴在我身上:“小业,我要怎么和我爸交代?他说这个女孩子绝对不能得罪。”
“小业,我不喜欢她,我为什么要和她在一起,小业,你安慰我吧。”
我揉着他的头,灌了自己很多酒。
男人喜欢上男人这是不正常的,是不对的,是有违常理的。
我知道,这些谁又不知道。
“小业,你要是女孩子就好了。”沈耀浑身酒气,说话的热气带着酥麻的感觉划过我的脖子。
人都是很脆弱的,脆弱到一句话,一个表情就能毁掉一生的热情和勇敢。
是啊,我要是个女人就好了。
是女人就不用在意这么多,在意成为别人眼中的异类。
“我喜欢你。”
那时候我抱着烂醉的沈耀认真的说着,他的额头冰冷,我的脸颊滚烫,我们紧紧的抱着彼此,像是两个溺水的游客。
“我喜欢你哦,我真的真的喜欢你……”
我想告诉他,一直都想告诉他,哪怕他不愿相信,哪怕他觉得恶心,我还是想告诉他,怎么样都好,这份心意不说出实在是太对不起那么多年的付出了。
我吻了他,一个半醉的人吻了一个全醉的人。
早就想这么干了!
后来,他满是酒气的和我在沙发上发生了关系,清醒一点的时候,我们正躺在床上被快感和耻辱包围。
呵,真是不要脸啊,躺在男人的身体下面承欢。
我伸手抱住他,指尖划过他炙热的皮肤,从灵魂深处呼喊道:
“我喜欢你……”
☆、第二章,现实
睁开眼睛是浑身的疼痛和后悔的惊吓,我有些懵,举目四望房里没有人,我摸到手机给宁归打了电话,那小子一副春风洋洋的语气,却听到我的声音之后立刻赶了过来。
我有两个兄弟,一个哥哥,一个弟弟。
我们是世界上最亲,也是最遥远的人。
等待宁归的时光,我有些怅然的回忆起从前的事情,相亲的沈耀,离开的沈耀,求安慰的沈耀,心脏麻木的泛起熟悉的酸痛。
果然啊。
有些事情不是我不去说,他就不存在了。
宁归是我们三个里面最聪明的孩子,他永远一副不负责游戏人间的模样,但,这个孩子心理都清楚,他带我回家的时候,并没有多问什么,我弟弟很好。
回到家,我才发现自己的身体是干净的,像是被人清理过……
躺在床上,我望向那个放着几百封信的抽屉,整个人像是被狠狠的打了一闷棍,提不上气。甚至没有了伤心的气力。
沈耀应该不会再想看到自己了吧,就算看到了,也只会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把一切都怪到酒的头上,真是不负责任啊。做人真是辛苦。
我告诉自己,宁业,这是现实,你永远都要面对的现实。
世界上比死亡还要可怕的就是现实。
宁归那小子意气风发的出门会佳人,我累了。
所以睡了。
醒来的时候,沈耀正关切的看着我……
一时无言,我不知道该和他说些什么。他也呆呆的看着我。
再这么沉默下去我们两个肯定都要崩溃,我轻咳了一声:“喂,沈耀。”
“嗯。”
“昨晚……你就当做是咱们做错事好了。我……我想和你说一件事。”我真的不想瞒着他。
他一如往昔的对我投来依靠的眼光:“好,我听着。”
“昨晚,是我主动的,所以你一点错都没有,可能你小子理解不了,我……我一直都挺喜欢你的,真的,我喜欢你,是男人喜欢男人的喜欢,你也不用……”
那时候我的话并没有说完,他伸手捂住我的嘴,他说:“我知道。”
一瞬间一种愤怒在心里燎原,他一直都知道,却只字不提看着我做贼一样的喜欢他,还去交女朋友,一种被打了一闷棍的无力再次涌上心头,原来我早就被拒绝了啊,这个家伙装傻装了这么久,就是不想和我挑破这层窗户纸……
“我累了。”我看着他真诚的说:“我累了,我想睡了。”
他像是没反应过来一样,呆呆的看着我,随即点点头:“好,你睡吧。”
我从来不觉得面子是多重要的东西,不过,有时候自尊真的挺重要的。
我告白了,虽然是在这种不负责任的情况下,但是,我还是说,至少我对得起我这么多年喜欢他的历程,以后还是不要见面比较好。
事情发展却超乎我的意料,他没有离开,而是留下来。
沈耀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纯良,他不是绵羊,是狼。
他想要家产,父亲偏爱,将所有的一切都给了他大哥,他想要,他真的想要,这一点我也知道,其实我也在装傻充楞,我们好像都把握着彼此的大秘密。
真是差劲啊,居然想着自己告白之后就彻底断掉和他的联系,把他抛弃。
“小业,我没有交过女朋友。”
他坐在床头,老实坦白。
“小业,我那是刺激你的,我没有女朋友。”
“刺激我?”
他低下头亲了我的脸颊,我才反应过来:“你刺激我做什么?”
“我做什么你都没有反应,我走了一年你回来看到我一点激动的感觉都没有,我就想刺激你。”
我看着他纯良的笑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小业,我要沈家,我已经开始行动了,沈家拿回来之后,你就可以离开宁家了,我们可以一起离开。”
离开?
离开?
或许是我当时真的有些不清头,真的有些梦想成真的错觉,我拉住他的手问:“所以,你也是喜欢我的是吗?”
“是。”他毫不犹豫的回答……
沈耀是个谎话精,我喜欢的是沈耀多年苦心创造出来的假象,即使我心里清楚这一点,这个人毫不犹豫的回答是的时候,我依旧……感觉到幸福。
“好,那就好。”我答应了他。
他认真也好耍我也好,我都不想去明白。
最烂的结果,不过是被抛弃……抛弃而已。
我们在一起的日子很简单,有时候他会和我商量他夺回沈家的计划,我看着他的蹙眉的样子,伸手抚平他的眉头:“别着急,我会帮你。”
有时候他会在我面前表现出本像,虽然不说吃惊吧,但是真的反差很大,怪的是我没有觉得有什么落差感,可能是因为这个家伙,对我从来都是真心实意的。
和真实的沈耀在一起越久,我越能感觉到这个家伙的占有欲,路上有人多看我一眼,他就浑身都不舒服。
后来,后来事情发生了改变……
一切的改变就是从姜野的死开始。
那天我从公司出来,沈耀拉我上车,我问他去哪,他一副焦急的样子:“我哥杀了人,计划提前实行。你可能会有危险,从现在开始,我们不能分开。”
我有些发懵,跟着他去了一个从来没去过的地方。
周边绿野环绕少有人烟。
我们留在这里,不知道多久……
今天早上,他被一通电话叫了出去,让我等在别墅里,我相信他,所以等待着,等待他回来。没想到没有等来他,却等来沈亮。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
回到现实,沈亮看着陷入沉思的宁业:“你不是说要说故事?”
“不知道怎么说,还是不说了。”
“宁业,你知道,姜野为什么会死吗?”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不,你应该知道。”沈亮敲击着椅背:“因为沈耀和我说了一句话,那句话让我杀了姜野。”
“什么话?”宁业轻声问。
“那天我走出沈家大门,他正好回来,他还是那副纯良的样子,他跟我说,姜野动了沈家的打手。我这个人你知道,我最恨别人自以为是,乱动我的东西。”
宁业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就因为这点事?”
“沈耀了解我……他。”
宁业止不住笑出声,皆是讽刺:“你用什么杀死姜野的?”
“刀?”
“这么说是刀杀了人,不是你杀了?”
宁业动了动脑袋:“沈亮你输给沈耀的到底什么你知道吗?”
“输?”
讽刺的目光带着怜悯的同情:“你费劲心思想要保住的东西,是沈耀轻而易举可以夺到的东西。你输得是人心啊。”
“他虽然总是骗人,但是出发点永远都是在不伤害别人的情况下,你有没有想过那天晚上沈耀为什么要告诉你姜野的事情,他真正想告诉你的又是什么?凭着自己以为是的推理就把别人的意思板上钉钉,你这样的人正是差劲。”
“你说什么东西?”
宁业:“那天晚上,姜野带人去帮柳梵砍人,沈耀告诉你手下被动了,是希望你能阻止姜野,只是没想到你居然把那人杀了。”
“你其实很后悔,害怕的很。所以……你跑到这个地方来,你是在躲避对吧。”
沈亮盯着面前冷笑的宁业:“你好像很了解沈耀。”
“我不了解他,但他不是会伤害别人的人。”
“你又知道?”
“嗯,我知道。”宁业抬头望着门外的太阳:“别人不知道,我是知道的。”
“毕竟我真的喜欢他,喜欢了那么多年。”
☆、第三章,深爱
沈耀的视角。
我是虚假的,他会喜欢一个虚假的我吗?
我说谎成性,他能理解我的崩溃和渴望吗?
我知道他会。
哪怕有一天,这世界上所有人都把我抛弃,小业绝对不会抛弃我。
绝对。
说出来可能没有人相信,最开始我想要沈家就是因为小业。
小业生活的很辛苦、
我并没有很想要权利金钱那些东西,比起这些东西,这个世界上值得珍惜的东西多如牛毛。
可是小业很辛苦。
我见过宁家的老爷子,是个古怪的人。
如果想要和小业在一起,至少想要小业幸福一点,我,就必须有能力保护小业,不再受那个人的控制。
我希望小业幸福和我一起幸福。
所以,我开始计划,从离开家庭开始……
我从来没有去过什么南极,只是在城市的某些角楼里面寻找夺取沈家权利的方法,钻下去我发现了一件事……
盘根错节的商业大盘里面,居然是商商勾结。
两年的时间,我发现,这里面最终的策划者不是得利最多的黄家,而是宁家老爷子。
姜家……
这个是这条完整的勾结链的突破口。
姜家老大和老二当年分财,一家为二,沈亮支持老大,沈亮身后的人也都把姜家作为分销的表象。
合作就要找姜家老大。
我不知道前面的路是什么东西,我只知道我真的想要沈家,我有一个想要保护的人,为了保护这个人,我必须强大到没有任何人可以伤害。
我记得那天,宁老爷子在我们家和我父亲谈话,老爷子说,小业今天去相亲了,我知道在没有拿到沈家的权利之前不应该靠近他,不然在关键时刻他会有危险。
可是……
人都是这样的,都是忍不住想要追求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的,不断的反悔不断的挣扎。
我给他打了电话,告诉他,我被甩了。
我就站在世贸外的街上,看着他接电话,听着他担心的语气。
那天晚上,我们在一起喝酒了,我没醉,我酒量很好。他不知道,我在他面前永远都装成一杯倒。
我想留在他身边,卑鄙也好,耍心眼也好,骗别人,骗自己都好,我就只是想要留在他身边。
“你要是女人就是好了。”我这么说。小业的眼神变的很温和,其实……我要是个女人也不错,即使是男人也好,在一起不行吗?
事情在做之前,没有人知道结果是好是坏,还有些事情,你明知道是错的,依旧义无反顾的飞蛾扑火。
为什么呢?
因为,不做的话,肯定会后悔。
我吻了他,吻了他滚烫的泪,带着苦涩的咸味,哄骗加强制的和他发生关系。
就当是我一点私心,我想要的一切,都是为了留住小业。
上前一步,后退一步都是悬崖,那我决定拖着小业,往前走。
第二天,我醒过来,他面色苍白的继续昏睡,或者这是一种病态的心理,我想着,这样就好了,这样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他没有理由再拒绝我,我得到了我想要的东西。
中午的时候,小业有些发热,我开车出门给他买药,回来后,房间已经空了。
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词语形容我当时的感受……
只是一切都消失的感觉,真的让人崩溃。
我给他打电话,打到手机没有电,都没有动静,后来宁归接了电话,他说他把小业接回家了。我追了过去。
我到的时候小业正坐在床头喝水。
他看我的眼神很复杂,那是一种在缅怀过去失去的东西的目光,我知道他的矛盾,也了解他想要放弃的悲伤。
“我们在一起吧。”我这么说。
“也许你不相信,但是,我真的想和你在一起,我没有女朋友,从来都没有过,我那么做那么说都是为了骗你,希望你能多看看我,心里能记得我。”
我把实话告诉他,他的反应和我想的不太一样,他躺下继续睡了,他说他现在不想和我说这些,等到醒来之后,再讨论这些事情……
或许是我的错觉的,我看到他暗喜的表情。
他睡的很好,一直皱着的眉头也渐渐松开。
小业睡觉很死,小时候就是这样,以前过年,我和宁家小子们一起放炮竹,宁归连放十四个,小业趴在桌子上怎么都叫不醒,那时候我还把用手捂住他的耳朵,怕吓到他,结果小业睡的连口水都流出来……
总是我背他回去,他房间很大,里面放着很多商业书。
小业和我说过,他不喜欢这些,而且也没什么天分,宁归一眼就能道破的事情,他要瞻前顾后很久才能发现。
我告诉他,能发现就好,最怕的就是一点都发现不了。
我带他回了别墅,我想和他好好谈谈这件事,没有模糊,没有纠结,只有我们。
他醒了,他答应了我。
小业和以前一模一样,他的心里从来都是温柔安静的。
在欺骗所有人告诉他们我去南极的时候,我每天都给小业写一封信,有时候为了装作航班延误,会漏写或者隔几天多送几封过去。
他没有收到过宁业的回信,一封封的信投过去,就像是石沉大海一般,再也看不到回复。
知道这些也好,不知道这些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