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已经有一段时间没互相通过电话,曲淼怒气冲冲地按了接听键,冲着那边大骂:“蒋卓晨你什么意思?!你和你保镖的脑袋被门夹了还是被换了颗猪脑子?!看不见‘女朋友’三个字是眼睛长在腿中间的啊?!”
待他骂完,好几秒之后,那边的人才问道:“既然你已经看到了我保镖的申请,所以,什么时候安排双方见面?”
曲淼:“滚你的吧。”
蒋卓晨到底有什么脸继续在他面前出现?真他妈无赖 。
☆、第三十三章
33.
然而傍晚蒋卓晨就过来了,跟着曲淼的父亲一起来的。
探讨了一些橡树湾的正事,曲淼不时跟这名不速之客呛几声,有别人在的时候蒋卓晨总是表现得很有风度,搞得像曲淼无理取闹。
这只表里不一的禽兽。曲淼恨得牙痒痒。
晚饭的时候蒋卓晨也留了下来,看到从楼下哭丧着脸下来的小甘他不由得温和一笑。当然,别人眼里那叫温和,但曲淼从那张表皮下看到的只是“不怀好意”四个字。
但意外的是蒋卓晨和曲蓝之间倒没看出来什么不对劲,竟相当和谐,两人偶尔聊几句也正常得不能再正常。
昨天曲淼才知道之前蒋卓晨跟曲蓝告白被拒。所以他昨天也明白了,蒋卓晨在曲蓝那里吃了瘪,便跑到他那里闹,这他妈算什么。
简直无耻而幼稚到了一定的程度。
吃了晚饭之后蒋卓晨说找曲蓝有事,曲淼立刻冷着脸挡在曲蓝身前:“他没空。”他绝对不允许蒋卓晨破坏曲蓝和唐天予的感情。他隐忍到现在,从来不在曲蓝面前露出哪怕一丁点他喜欢唐天予的蛛丝马迹,绝不是为了某一天让第四个人从中作梗。
蒋卓晨颇有点深意地把曲淼看了几眼,才笑道:“我又不是说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要是不放心一起来好了。”
结果蒋卓晨竟真的是找曲蓝说了些正经事,德雷科技那边今天送了些新玩意儿给两家,正好雷霆和曲新投资的那项黑科技也一直有不错的新进展,雷霆想在第二年正式入股德雷。
现在蒋卓晨找曲蓝,也就是问问曲新的意向。
曲淼打着哈欠听两人在一旁聊天,心里想今晚蒋卓晨应该不会再提小甘找女朋友那事了,他最好再也别在他面前提起才好。然而曲二少根本不知道,他原本让司机送小甘回家,现在他的秘书却坐在蒋卓晨的车上。
二十分钟前,小甘刚要上车的时候,他突然被人扛起来扔到了肩上。
一个年轻人用没什么起伏的声音地对司机说:“曲总让我送他回去,你不用去了。”
司机一看是蒋总的贴身保镖,完全没怀疑他,哪怕这个人直接把人扛上了肩——他是觉得有点奇怪,但也没多想,反而还感谢了一句,而后就开心地把车倒回了车库。
倒是小甘傻了半晌才扑腾着挣扎起来:“你你你流氓!放我下来!”自从今天下午看到对方要来当自己女朋友之后,小甘见了李浩跟老鼠见了猫一样远远的就退避三尺。
谁知道他躲没用,对方是个大混蛋啊,他根本躲不开。
他在他肩上嗷嗷叫了半天,李浩把他扛着往蒋卓晨的车里走,直到到了车门前才用说:“那个表不是我自己交的,我对男人没兴趣,尤其是你这种,你倒贴我都不会要,放心。”他的BOSS不过是想闲得没事做想折腾别人、也不是别人,就是曲二少,所以听说曲二少在给他的秘书征女友,就把他的资料偷偷塞进了一群女人的资料里。
又或许,他家老板就是想找点什么理由接近对方罢了。
保镖拉开后座的车门,弯腰把人倒栽葱地扔上了座位。
“啊啊?!”听到保镖对自己没兴趣,裹在羽绒服里的小甘喜不自胜又有点惊疑不定地爬起来。
保镖把车门“碰”地一关,自己绕到驾驶门,拉开坐了进来。
他回头看了看傻乎乎的秘书:“要什么没什么,我怎么可能喜欢你。”
原本笑得一身轻松的小甘有点不高兴了:“谁说我要什么没什么,我是我们曲总的得力干将。而且我有房子,贷款只有十八年了呢。”
保镖翻了个白眼,盯着裹得像小熊的秘书:“安全带系好,我不对你的安全负任何责任。”
“你能说一句不让人想打你的话吗!”
保镖非常瞧不起地说:“你要是认为打得过我尽管来试试。”
在这一点上和保镖有着相同认知的小甘气得脑袋冒烟。
但最惨的是车的刹车后来竟然坏了。
当他们的车从路上突然冲进旁边的稻田,一头栽下去,“碰”的一声撞到田埂上停了下来。安全气囊弹出来,撞得保镖脑袋有些晕,但他依旧迅速地下了车,把后座头晕目眩的小甘从车里拉了出去。
蒙圈圈的小甘被保镖推上田埂,他又拉着他跑了十几米远才停下来。
黑暗中,保镖盯着陷在田里的车的影子,心突突地跳了很久。旁边毫不知情的人晕头转向地栽在他后背,拉着他的衣服防止自己跌倒。直到头转了半天之后没那么晕痛了,小甘在惊情未定中大喊:“你你干吗把车开到田里啊?技术这么差!天啊我今天出了车祸!!”
车停在那里彻底没了动静,黑漆漆的夜色笼罩着它,又酷又嘴臭的保镖在暗夜之中回头看了看被吓坏的秘书,张开手掌盖到秘书的头上。幸亏这只笨成熊的球住得这么偏,如果刹车是在城区里失灵,他们未必有这么好的运气顺利逃出来。
但他更担心的是这辆车是蒋总的专座,每一天都会做安检,自然刹车失灵的可能性太小了。
小甘是真的吓坏了,他嘀嘀咕咕,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叫着什么,但他就是一直在说话,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他那颗从没遇到过事故的小心脏停下不正常的跳动。
“闭嘴。”
保镖说。
“我们家就我一个,我要是死了我爸妈怎么办,没人给他们尽孝了啊!”
“闭嘴。”
“我再也不要坐你的车了,你这个扫把星——唔唔——”
保镖终于失去耐心,一把捂了秘书喋喋不休的嘴,低头对他说:“刹车失灵了,你是想我开到田里还是想我去撞别人的房子或者车子甚至是人?”
小甘这才停止了他的叽咕,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还有多远?”保镖放开他问。
小甘扯下嘴上的手,发现是自己冤枉了对方,于是拿出手机照了照四周,老实又有点愧疚地望了望四周:“走、走路大概二十分钟吧。”
“那走吧。”保镖从怀里摸出手机照着前边细细的田埂,“小心一点,别摔下去了。”
小甘嗫嚅着,“你还会关心别人啊。”他跟在李浩身后,橘黄的光照着李浩身后的田埂。
前边的人没回话,他们走上了公路之后,李浩立刻给蒋卓晨打了一个电话过去说明情况。
黑漆漆的夜色,偶尔有车辆路过,旁边的房子都离得远,房和树的剪影深沉而诡异,保镖问:“住这么远上班不麻烦?”
走在前边的青年缩了缩脖子:“等城里的房子装好了就搬。其实住了二十多年早就习惯了,阿嚏——啊、阿嚏——”
后边的人越发觉得他像一只小熊,默不作声地笑了一下。
到家之后小甘鼻涕长流,而那个穿得看起来冷飕飕的保镖却屁事儿没有。典型的自家建的房子,面积不大的两层楼,还有个小院子。
“就你一个人?你父母呢?”
“在外边?0 蚬ぐ !泵厥楦辖粽伊思袷档木笠屡希Я烁鑫Ы恚偈迸土似鹄础?br /> “你要不要衣服?”他盯着保镖的西装和下边那双超好看的长腿。
李浩盯着他在厚重的衣服更显得瘦弱的蠢样子说:“不用,我走了。”
“哦,啊?你怎么走?这么晚了,唯一一班到市区的公车都收班啦。”
“用腿走。”保镖毫不在意地从屋檐下返回院子里,准备离开。
“你等等等,怎么可能用腿走回去!”小甘跑过来抓住保镖,“我邻居有车,我问问能不能送你。”
“不用麻烦别人。”
秘书“呃”了声:“那你用哔哔叫个车吧。”
然而等了许久都没有车……“我们这里太远了,车少。”秘书沮丧地说。
“要不,你在我家凑合一晚吧,虽然房子旧,不过还是很干净的。”
李浩看看小甘裹在围巾和厚厚的大衣领子里那张红扑扑的脸,半晌点了点头。
从蒋卓晨嘴里知道今晚李浩和小甘发生的事之后曲淼脸都绿了。
他甚至怒得语言一时半会儿都没组织。
强行绑架他的人上车,结果竟然半路刹车失灵,要是今晚真的出了事蒋卓晨想怎么赔?!
“抱歉。”蒋卓晨竟难能可贵地向曲淼道了歉,“我没想过会发生这种事。”
他们在曲淼的房间里,关着门,曲淼大发雷霆:“你没想到,你当然没想到,你做什么事有想到过?你永远都是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什么时候想过别人?!”
蒋卓晨平静地看着他,没有回嘴。
“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蒋卓晨,你就是想把我折腾死是不是?还是我上辈子欠你的?你非要这么阴魂不散地缠着我!”
“之前的事——”曲淼咬了咬牙,终于决定打开天窗说亮话,他和蒋卓晨一直没直面过的问题——“过去的几个月我们各取所需,哪怕你把我当曲蓝我也认了。但现在我们结束了!你搞清楚,从那天晚上开始我们就结束了!从我知道你喜欢曲蓝开始,我就不可能再和你继续纠缠。这个决定不是我单方面做的,你自己在想什么、你做了什么决定你难道不清楚?你他妈是个男人就给我干脆点,以后都别来烦我!”
那个劫持案发生的长夜,当唐天予离开,剩下了曲淼和蒋卓晨之后,他突然对身边的男人感到一阵厌恶。
按理他应该感谢蒋卓晨,上一次蒋卓晨忍着重度头痛的后果假扮唐天予,他给了他自己的身体作为回报。
这一次,他却对蒋卓晨生不出任何的感动。他不知道为什么,或者说他不愿意去想他心底其实已经明白的答案。
这个找死的,疯了的,却又果敢嚣张的男人,他只想离他远远的,隔他千山万水再也不见。
直到现在也没变。
☆、第三十四章
34.
曲淼不知道蒋卓晨在想什么,连蒋卓晨自己也一样。
当曲淼大声质问的时候,他面前的男人脸上甚至露出了少有的迷惘。明明总是能轻易地看穿曲淼,可是蒋卓晨不明白自己,因为他根本没察觉有些东西已经改变。
半个多月前蒋卓晨和曲淼共同默认了他们那场替身游戏的game over,他的床上不再有曲淼的气息。在清晨醒来时,有时候蒋卓晨会有很短暂的错觉——他的生活里少了原本应该拥有的什么。
但他知道,他从没拥有过曲淼,他也没有想过真正地让曲淼成为自己生活的一部分。
这一刻,曲淼在蒋卓晨面前气愤地跳脚,他莫名的只想把他拉过来抱住他,用嘴堵住他翻飞不停的红润的嘴唇。
“……你就当作我们不熟,不管在什么地方遇到,必要的话你把我空气好了,行不行?行不行啊蒋卓晨!”
他不想再跟蒋卓晨有任何瓜葛。一个放荡不羁,把他当作曲蓝替身的男人。
那太恶心。他接受不了。
他是他,曲蓝是曲蓝,哪怕他不计较已经发生过的,但不等于他还能继续下去。就像他也没法真的将蒋卓晨当成唐天予,哪怕最初有几次蒋卓晨还会为了让他没有心理负担而把自己的脸暂时弄成唐天予的脸,但面对那张脸他只能有着更深的负罪感罢了。
蒋卓晨什么都不在乎,不在乎自己成为别人的替身,也不在乎把曲淼当成别人的替身。但曲淼在乎。
曲淼终于发完了脾气,满脸通红,气息不匀。
蒋卓晨一步步走近,他停在曲淼的身前,挡住青年面前大片的光芒。他盯着曲淼,在他脸上看了好一会儿,突然抓住了曲淼的右臂。
曲淼挣了一下,蒋卓晨侧身,弯腰在他耳边说:“我不知道。”
“……”
“什么叫你不知道——”
蒋卓晨的头一偏,他的脸擦着曲淼的而动,一下子,曲淼什么话都说不上来了。
是的,蒋卓晨是个浑蛋。是该死的黑社会,他怎么就不去死呢。
贴在曲淼唇上的两瓣柔软很快张开,他捏着他的下巴,强行逼他开启嘴唇,舌头蛮横地钻进了湿润的口腔。
很快蒋卓晨就遭到了回击,他依旧禁锢着他,他们在灯下看似缠绵的吻却不是吻。唇齿的战争就像经过千百年的连绵不休,依旧无期无止。
曲淼的牙齿发狠地刮破了蒋卓晨的舌头,而他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蒋卓晨一点也没打算好好地对待他的唇舌。
血渗进了碾压着彼此的双唇的纹路之中,很快被人吸走,但立刻,更多的血蔓延出粘合的口腔,染在他们的唇上,在灯下的阴影里呈现出不合时宜的暴力而情|色的美。
曲淼不知何时已经被人压在了床上,蒋卓晨一只手插在他的头发里,一只手霸道地按着他的腰让他贴上自己的身体。他被圈在男人健硕精悍的怀中,他没有再试图逃开,只是抓着蒋卓晨的衣服,和蒋卓晨互相啃噬着对方的血肉,他只能这样发泄对蒋卓晨,以及对自己的愤怒。
直到连呼吸都狼狈不堪时,这场对垒终于结束。蒋卓晨停了下来,他从曲淼嘴里退出,双手撑在曲淼的头两侧慢慢地与对方拉开了一定的距离。
他看着他残破的嘴唇,新鲜的血痕沾染在曲淼的唇上,让这一张绯红的脸看起来有一种惊心动魄的妖冶,就像春天的阳光下开得最艳丽的那一朵枝头桃花,也许那不是桃花,而是一只花妖。
蒋卓晨微阖了一下眼睛,将曲淼的脸隔绝在视野之外,“我不知道。”他再一次说。
“滚你妈的!”
曲淼推开身上的男人,操起手边柜上的台灯就朝蒋卓晨砸了上去。
那灯没有砸到蒋卓晨,他抓住了曲淼的手腕,曲淼扑起来用另一只手揍他,同时用膝盖朝他毫不留情地踢上来,一脚踢得蒋卓晨的肚子生痛。
他们并不是第一次话不投机打起来,过去蒋卓晨对曲淼的炸毛总是兴味盎然。而这一次蒋卓晨原本已经打算离开,当那盏琉璃台灯飞过他的视线,“哗啦”摔碎一地,狠戾瞬间窜上了他的大脑。
他不再想跟他玩任何游戏,他只想这个人老老实实地听他的话,可是他完全无法掌控他!突然之间,除了把眼前的人教训一顿之外蒋卓晨的脑子里什么都不剩。
理智燃烧成灰,失去了所有耐心和自制力。
蒋卓晨“咚”地把曲淼甩回了床里,在曲淼想要翻起身的时候他按住了他的后脑勺,把曲淼面朝下按平在床上。
与此同时,蒋卓晨跨上去坐在了曲淼的背上。
这一刻他已经忘记他们在曲淼的家中,忘记了他不再跟曲淼上床的决定,甚至,他眼睛里只看得到他愤怒的挣扎下那一截白皙的脖子,和他薄薄的毛衣下瘦而性感的腰身。
他曾经一遍又一遍地用嘴,用手指爱抚过这些地方,他舔过他的蝴蝶骨,在晶莹的汗珠下他白皙健康的肌肤总是会变成深深的粉色,他的舌头沿着背部中央那一条因为激|情而深凹的线条一直往下,直到深入那一道臀间沟壑……
他拔了他居家的裤子,曲淼愤怒地挣扎,大骂着“蒋卓晨!你敢!”、“我草你祖宗——”、“我草你妈!”各种各样的话。
但当这个男人毫不留情的时候,曲淼才发现自己在他面前是如此的无能为力。
他越是骂他,越是抗争,得到的是越冷酷越暴烈的回应。
蒋卓晨的理智已经被抛进了地狱深处,从那里爬出来的,是足以将他和他焚烧殆尽的燎原业火。
“蒋卓晨!如果你真的做了,我们就真的完蛋了——”曲淼带着哭腔,绝望地趴在自己的床上。他面对着蒋卓晨时从没这么恐慌过,他多么希望他们之间可以留下最后的尊重。可是这时候,身后的人刺进了他的身体。
暖气依旧温暖得像初夏,但曲淼从没像此刻这么冷。蒋卓晨骑在他的背上发狠地撞击他,没有润滑,没有戴套,没有任何调情的手段,只剩最原始粗野毫无理性的冲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