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没恶意,谢一鹭却被点着了无名火:“他没聘,我没娶,我们不背着人,没什么伤天害理的!”
天天夜里来早上走,还不是背着人?
两个大男人黑灯瞎火作一床睡,还不是伤天害理?
但老头儿没吱声,缩着膀子往自己那屋走,临走,好奇地瞄了一眼谢一鹭的胯下,被谢一鹭发现了:“你看什么?”
老头儿委委屈屈地看着他,掐着嗓子问了一句:“陪他一晚上,给你多少银子?”
谢一鹭气白了脸,想发火,又觉得对着这样一个大老粗,他发不出,这股闷气他憋在肚子里,猛推开正房的门,里头廖吉祥穿着黑金曳撒站在桌边,飒爽的,有一身酒气。
“应酬了?”谢一鹭带上门,冷着脸问。
“龚辇要调到京里去,”廖吉祥朝他走过来,大约是听到他在院子里的话,想顺一顺他的脾气,“臧芳跟他一起走。”
谢一鹭打量他,想着“鱼水相逢”,想着“金貂贵客”,特别想放肆地跟他怒一回,可那根脊梁骨像是断了、软了,就是怒不出来:“走了好。”
廖吉祥怕他不喜欢酒臭,别开脸离远些:“龚辇做东,多喝了两杯。”
谢一鹭一把抓住他的腰,捏了捏,手指顺着绸绣带滑到玉带钩上,勾住了,使劲一拉,人就颤颤地落到怀里。
“以后不喝了……”廖吉祥酡红的脸蛋蹭着他的破官服,眨着睫毛认错,谢一鹭却不消气,狠狠把带钩拽开,把那根绸带“嗖”一声甩到地上,廖吉祥被他拽得一抖,接着马面裙就被掀起来,裤带被霸道地扯开了。
“怎、怎么了?”廖吉祥隔着裙摆抓他的手,那上头密密麻麻绣着缠枝莲和忍冬花,走着小金线,谢一鹭越看越觉得自己配不上他。
越配不上越爱他!谢一鹭怨恨、甚至有几分绝望地在他剔透的白脖子上吮了一口,廖吉祥打了个哆嗦,红着脸转过去,扶着桌子就要哈下腰。
他会错意了,谢一鹭喘着粗气把他拉回来,在他不解地动着眼眉、在他还惊愕的时候,粗暴地扬起他的马面裙,钻了进去。
廖吉祥尖叫,后退时撞到了桌子,他两手拼命推挤谢一鹭的肩膀,可推不动,他屏住呼息,愣怔地盯着窗台上新买的松竹盆景,这种局面超乎他的想象,一个男人钻在他的马面裙里,额头拱着他的肚子,灼热的呼吸喷在大腿上,连连叫着他的小字,两手固执地插进他的腿间,用力分开。
“春、春锄!”他惊恐地喊了一声。
下头的人没应他,接下来有刹那安静,像是对峙,又像是犹豫,突然,什么东西从腿根上划过去,湿湿的,很烫。
廖吉祥再也受不了,发出一声介乎哭泣和呻吟之间的呼喊,揪着裙摆下谢一鹭的肩膀,窝起腰,控制不住地发抖。
舌头很快往上、再往上,直到那个让他羞耻得恨不得死去的地方,从始至终,他没给谢一鹭看过,那现在呢,在窒闷的裙子里,他会不会看到了?
“不……不行……”廖吉祥听到自己下体被吸吮的声音,抱着谢一鹭拱在肚子上的头,他捶打他,一想到自己那里的味道,就恨得红了眼睛。
一股淡淡的尿骚味,谢一鹭闻到了,居然全不在意,他把鼻子顶在那儿,舌头顺着大腿间的凹陷,从下往上缓缓地舔,每舔一下,都能感觉到廖吉祥的战栗。
“养春……养春!”他从喉咙眼儿里叫他,两手把着那双腿,来来回回地摸,廖吉祥的肉软而弹,滑滑地陷在手里,怎么掐都绵绵的。
不知不觉间,廖吉祥的腿岔开了,屁股虚虚的有往后跌的态势,谢一鹭两手撑住他,大掌一左一右包住那两块白肉,舌头短促有力地顶在前面怪异的伤疤上。
“我、我想解手!”残破的尿道不断被粗糙的舌面蹂躏,廖吉祥尖叫着摇摆屁股,他要死了,死在一种痛苦的快活里,死在羞耻上,死在情爱中。
有什么东西在前边,一个模糊的黑点,到了,要到了,廖吉祥急切地憋红了脸,这时候谢一鹭却松了口,抹着湿漉漉的嘴唇,从他的裙子里爬出来。
“哈……哈……”廖吉祥管不住自己带着甜味的喘息,这个情态和谢一鹭四目相对,他难堪地咬住嘴巴,把大腿夹紧了。谢一鹭突然一猛劲,拦腰把他抱起来,像在桃花林里抱他那样,温柔而野蛮地,横陈到床上。
廖吉祥半推半就,没有一点反抗的余地,身子光了,裤子和鞋掉在半路,只有那两只白手,可怜地捂在胯下,待宰的羔羊一样缩在床角。
谢一鹭用目光贪婪地抚摸他,慢慢把自己脱光,下头已经起来了,他挺着那根东西,涎着脸去拽廖吉祥的胳膊。廖吉祥心存侥幸,翻过身,献祭似地,把圆圆的屁股撅给他,可谢一鹭不要,扒着他就是要看前面。
“不看……不看行不行?”廖吉祥抬起脚,踹他的手臂,谢一鹭就势抓住那只白脚丫,握在手里又捏又揉,然后逗弄婴孩似的,张嘴轻轻咬了一口。
这是爱,比水还清、比血还浓,廖吉祥的心软到骨子里去,谢一鹭再拨他的手,他就让了,像等着郎中施针的病人,惶惶看着自己一点点暴露出来的下体。
真都露出来,他又不敢看了,死闭着眼,紧抿着唇,蓦地,听到谢一鹭倒抽了一口气,他的心跟着坠下去,坠到无底的深渊,就差“啪嚓”摔碎。
“观……”谢一鹭盯着那里看,眼睛一眨不眨,一处经年的老伤,粉红的,横亘在微凸的耻骨上,“我的观音菩萨……”他摇晃着廖吉祥的腰肢,急于告诉他,“观音菩萨大抵就是这样!”他着迷地用手指拨弄,流连不已的,挑逗个不停。
谢一鹭没有厌恶,廖吉祥不敢相信,又怕他是违心,牵着他的腕子哀求:“看也看了,帕子呢……”
谢一鹭没听到一样,非但没给他找帕子盖,还把那两条腿大大地掰开来,股间的春光一览无余,像是不知道怎么弄好了,他悸动地俯下身,一口把那里含住。
廖吉祥从床上弹起来,震惊地瞪着他,拱着屁股把他的头往下推,谢一鹭早抓牢他了,吸得啧啧有声。
“解、解手……我要解手!”廖吉祥不知道说真还是说假,剧烈地在他身下扑腾,胯骨一挺一挺的,两个膝盖开开合合。
谢一鹭觉得自己疯了,淫棍似地强舔着一个宦官的胯下,人家越反抗,他越硬得不能自已,松开嘴,他急躁地躺平,不要脸地把廖吉祥往身上拉,让他听话,岔腿坐在自己那根油亮亮的大东西上。
郑铣不是说什么“观音娘娘”么,不是说什么想“睡”么,谢一鹭报复地想,现在那个活观音就坐在自己这个莲花座上。
廖吉祥知道他什么意思,市井话叫“观音坐莲”,他也豁出去试了,可笨手笨脚弄不进去:“对不准……”他尴尬地说,“还、还是你来……”他作势要下去,被谢一鹭按住,“动动,”他扯他的腰,“摆起来,前后磨一磨。”
廖吉祥勉强,可架不住他的催促,按他说的,淫荡地摆了一下,那根东西从屁股沟里划过,激得他一抖:“这、这样?”
“再来,”谢一鹭从下往上颠他,“快一点。”
廖吉祥觉得没有比这更耻辱的了,两手捂着下身,泥地里骑马一样,在谢一鹭的小肚子上一耸一耸地蹭。
只是摩擦,谢一鹭却发出了难耐的“嘶嘶”声,他两手去搅廖吉祥的手指,非让他把手拿开,廖吉祥不干,扭着红彤彤的身体骂他:“混账……你混账!”
在谢一鹭听来,那是催情的蜜语,他不知道哪来的劲头,发着狠往上乱撞:“我混账,我不要脸,我是色中饿鬼!”
他一骨碌翻起来,想把廖吉祥掀到下头好好地疼,可不知道是太动情了,还是憋得有些久,一不小心竟然泄出来,淋淋漓漓喷了廖吉祥一肚子。
戏文里是怎么唱的?怀中搂抱活观音,不惜菩提甘露水,尽底俱倾!
他抱着廖吉祥的细腰喘气,纤腰一搦,婀娜可怜,他恨自己辜负了这把纤腰:“怪我,没、没弄好……”他畏畏缩缩地认错,手指轻触着廖吉祥鬓边的湿发,“一会儿、一会儿我就硬起……”
廖吉祥默默贴到他怀里,伸手把他的脖颈搂住了。
谢一鹭连忙回抱住他,十倍百倍地用力:“太……太痴迷你了,才会吓着你!”
廖吉祥没说什么,安静地和他相拥,谢一鹭一偏头看见窗台上新摆的松竹盆景:“你添东西了。”
怀里软软地说:“总要有点‘家’的样子。”
谢一鹭沉默了,许久才说:“不用买新的,那边随便拿几件过来就成。”
怀里的人像是有睡意,含糊地答:“嗯……”
“对了,”谢一鹭怕他睡,摇了摇他,“上次在你那个多宝格上,看见一枚白玉闲章,刻的是‘金貂贵客’。”
廖吉祥动了,不知道是不是醒来一些。
“刻的不怎么样,”谢一鹭战战兢兢地说,“哪来的?”
廖吉祥许是半睡半醒,也许是有所顾忌,停了片刻才说:“别人给的。”
“谁?”
谢一鹭的手出汗了,大气都不敢喘一个,在自己“咚咚”的心跳声中,他听见廖吉祥说:“一个故人,小时候一块长大的。”
第40章
亦失哈进屋的时候,梅阿查正跟手下两个心腹交代着什么,他模糊听见他说:“抗倭的粮……给我查透了,督公好报老祖宗……”
看他进来,梅阿查停下,让心腹们出去,从桌上取来一张文书,皮纸封着,封口压大红印:“从八品右监丞,御马监当差,”他浅浅笑着,把文书拍在亦失哈胸口,“戚畹还是办事的。”
亦失哈一时有些愣,等明白过来是调他进京的文书到了,他居然扯不出一个笑:“老大费心了。”他给他跪下,“咚”地磕了一个响头。
梅阿查背过身,疲惫地朝他摆摆手,意思是让他出去:“到了这一步,也容不得你不走了。”
亦失哈明白,他出屋、带门、转身,这天日头分外好,飞花、垂柳、艳阳,刚跨过后院月牙门,碰到张彩,不是碰,是人家眼巴巴地等他呢:“说你上梅老大那儿去了,”张彩跟上来,挽住他的手,“什么事?”
“在外头别这样,”亦失哈忙抽回手,警惕地把周围看看,“交代我办点儿杂事。”
张彩滟滟地笑着,扬着稚嫩的小脸蛋看他,轻而怯地说:“上我屋去?”
亦失哈也定定地回看他,在一丛盛放的芍药花前,在几块嶙峋的太湖石边,张彩是那样明艳,勃勃的,还青葱着,叫人舍不得撇下。
“走,”他隔着衣袖握了他腕子一把,给他一个缠绵的眼神,“今天有大把时光。”
张彩笑了,吃了蜜似地,正要迈步,远处斑竹栏边拐过来一个人,挥着胳膊喊:“亦失哈,后门有人找!”
亦失哈在背后捏紧张彩的手腕:“女人我不去!”
对面喊回来:“男的!”
亦失哈这才去了,张彩陪他,确实是个男人,长工模样,见着亦失哈,从怀里掏出一张绢纸来:“我是开平王府的,托我的是……”
亦失哈打断他:“我和她没关系,你回去吧。”
他转身就走,那人连声喊他:“她死了,上吊的!”男人执拗地伸着手,非把纸递进来不可,“临死托我来,我不能不来!”
亦失哈的脚步顿了,但仍不回头:“她死不死,和我有什么关系。”说着,他拉着张彩就往回走,张彩被他拽着,怔忡地仰视他,心里着实过不去,扯了他袖子一把:“她死了,”亦失哈没停下,张彩又扯,“她死了!”
亦失哈终于停下,投给他一缕从没见过的冷漠目光:“又不是我让她死的。”
张彩张着口,一刹那不知道说什么,只道是这个人的心太狠了:“收了她的遗言,了了她的心愿,她也好成佛……”
“你管她成不成佛!”亦失哈吼,“你不要总去想别人,想想你自己,我收着她的信,却去睡你的床?”
张彩不说话了,低下头,任他大力地拽着,他们去的亦失哈的屋,进屋就插上门,拉帘子脱衣服,光溜溜地裹在被子里。
啵啵的,是亲嘴的声音,亦失哈摸着张彩的肚子问:“阿彩,我要是上北京……你跟我走吗?”
“嗯?”张彩迷迷地瘫在他怀里,被他摸得嘻嘻笑,“督公要带我们回北京?”
“没有督公,”亦失哈额上出了汗,反复地吞吐那张桃红色的小嘴,“我是说假如……假如只有我们俩,我们进宫,去挣前程?”
这样地意乱情迷,这样的耳畔私语,张彩仍不假思索地说:“督公不去,我也不去。”
亦失哈沉重地压在他身上,捧着他柔软的脸颊:“我和他,你选他吗?”
“你也不许去,”张彩以为他在玩笑,孩子似地往他腋窝里搔痒,“督公不去,你去了,就是没良心。”
亦失哈突然埋下头,有些发狠地把他吻住了,舌头上下翻卷,粗鲁地席卷他的齿龈,肩背上的筋肉全扭结起来,鼓鼓地撑满。张彩最喜欢他这样,两条细腿缠紧了他的粗腿,脚后跟在床单上前后乱蹭。
亦失哈闷哼着从枕头边拿过一个小盒子,打开来,取出一个奇形怪状的黑东西,说是奇形怪状,其实是一根花斑玳瑁的假阳具。东西不大,前后有皮绳拴着,两根手指粗细,可那剑拔弩张的样子做得惟妙惟肖,张彩只看一眼,就腾地红了脸。
亦失哈把东西放到他嘴边,让他舔,张彩有些羞,也有些怕:“这个是……要放到屁股里?”
“啊。”亦失哈囫囵回答,他也不好意思,也心慌意乱。
张彩看他这样子,傻傻地,扶着东西就给舔了,边舔边怯怯地看着他:“那你轻一点,”他唔哝说:“我害怕……”
亦失哈急不可耐,把那湿淋淋的长东西拽到被子里,摸索着往胯上系,张彩抖着睫毛等他,很快,亦失哈就把他的两条腿折起来,搭在肩膀上,红着眼趴伏下来。
“阿妈!”张彩只凄凄地叫了这一声,就被亦失哈捂住了嘴巴。
这一波民乱过去,金陵又是那个纸醉金迷的金陵了,娼妓们重操旧业,戏子们也新起门庭,过小拙的买卖在堂子巷重新开张,本钱是郑铣出的,床上夜夜睡的却是阿留。
他们有时候也不睡床,把羊皮褥子往地上一铺,两个人就放荡地过一夜,夜半醒了,胡闹一通,再接着睡。
一更天,过小拙醒来,酒劲儿还没过去,从褥子上撑起身,长头发从肩上滑下去,落在阿留胸口,痒痒的,撩得他睡不着。
过小拙从桌上摸下酒盅酒壶,熏熏然又喝,阿留从下往上拽他的胳膊,拽得他哼哼笑。
借着酒劲儿,和窗外银子似的月光,过小拙清了清嗓子,随性地唱:“烟淡淡兮轻云,香蔼蔼兮桂荫,”他低头看着阿留,手指从他脸上结痂的伤口边划过,“叹长宵兮孤冷,抱玉兔兮自温……”
这不是艳曲,平时没听他唱过,阿留握住他纤细的手指,抓着放在嘴边。这样夜深人静的时候,被这样一双漆黑的大眼睛看着,过小拙难免心动。
可他苦笑。他也会唱文人曲,头几年也幻想过有个谢一鹭或是屈凤那样的人为他一掷千金,可到头来,躺在身边的却是个大字不识的哑巴宦官。
阿留是不认字,也没有钱,可奇怪的,他读得懂过小拙,他稍一蹙眉,他就知道他难过了,坐起来,两手去捧他的芙蓉脸。这样一张脸捧在手里,人家都是甜言蜜语,他却像个不懂事的痴儿,团住了,讨人厌地揉来揉去。
“哎你干什么!”过小拙被他活活揉成了丑八怪,使劲挣他也挣不开,阿留笑嘻嘻地和他缠到一处,“啊啊”地叫着把他拽倒。
“臭哑巴!”过小拙被他抱着,气得直乐,乐过了,反身扑着他说,“我给你讲个好玩的事儿,”他拨弄阿留的耳垂,往他耳朵眼里灌气儿,“郑铣让人给骗了!”
阿留不关心这些,郑铣如何如何,远不如过小拙脸上的一颗痣让他有兴趣,过小拙也知道他,拉着他非让他听:“郑铣府上有个灵哥,是会邪术的侏儒,他前月跟郑铣要了一万两银子,说是到东海去给他求起阳的方子。”
阿留懒懒地理着他的头发,看花儿似地看他。
“一万两啊,然后就没音信了,”过小拙偏着头枕上他的胸口,出神地说,“等郑铣回过味儿来,又赶上民变这事,我看是抓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