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钗黛]咸猪手,蟹黄酒完本[gl百合]—— by:司晨客

作者:司晨客  录入:02-13

黛玉起初见时,只当这是外头那些戏子,是男子扮成的,难免大吃一惊,慌忙掩口,又想着要躲一躲,复而又一想,才想起这两个就是梨香院中演习戏文的女孩子了,这才平静下来,因见她们尚未发现自己,却也不好贸然现身,只缩在一块山石后头,留心看她二人如何行事。
只是黛玉越看越是不明白起来,却见这一生一旦两个女孩子神情举止都颇为暧昧,仍旧犹如演戏似的,如夫妻般相互礼敬疼爱,这个说一句“娘子”,那个说一句“相公”,倒是有几分假戏真做的光景。
第95章
黛玉起初以为这两个女孩子在私下演练戏文,心中还颇赞叹激赏她们勤学苦练,但仔细再看时,却觉得不像。
只见那个小生扮相的的女孩子拉着那个小旦扮相的女孩子的手,兴致勃勃说道:“前日里学了几句新鲜话。唤作什么我心磐石,不可卷也。我心匪席,不可转也。这两句话虽是平常的,但仔细咀嚼起来,却也别有一番意趣呢。”
黛玉一听,差点笑出声来,忙死命握住嘴。原来她饱读诗书,岂不知道这句话的来历?那小生扮相的女孩子却是记错了,弄得张冠李戴,不伦不类的。
却见那小旦扮相的女孩子扑哧一笑,眉梢间甚是娇俏灵动,捂着嘴轻声说道:“错了错了。是我心磐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
小生扮相的女孩子喜不自胜,忙点头道:“正是正是。还是妹妹记得清楚。妹妹既然知道这两句,想来也不必我再多说。咱们且依了这个誓,如何?”
那小旦扮相的女孩子幽幽叹了一口气,并不说话,却又往前头走了几步。不知道为什么,黛玉只觉得她模样竟很是为难,就仿佛既不想拒绝,却也不好答应一般。拿小生扮相的女孩子见她这副光景,也不催促,只是眉宇间分外落寞。
黛玉禁不住好奇,心道:究竟是为了何事?若不为难时,便就先应承了,又能怎样?
却见那小旦扮相的女孩子来回踱了几步,忽而泪珠似成线的珠子一般落下来,一边流泪,一边向那小生扮相的女孩子呜咽说道:“你对我的一番心意,我自然是深知的。只是天底下的事情,原本就没这般道理的。我常听人说,天地间都赋阴阳二气而生,孤阴不生,孤阳不长。咱们这不上不下,不伦不类,不阴不阳的,说出去又算什么?”
黛玉闻言分外不解,毕竟不明白她们在谈论何事。只见那小生扮相的女孩子忙取了帕子来,给小旦扮相的女孩子拭泪,那动作之轻柔,举止之温存,竟是世间最风流俊雅的相公都不能及的。此时她虽只画了眉梢眼角,半素着一张脸,却有些剑眉星目的光景,再加上这日她身穿一身宝蓝色的戏服,举手投足间,更是风流入骨,这番殷勤小意铺扬开来,便是隐在一旁看的黛玉也难免有些脸红心跳。
那小旦扮相的女孩子渐渐软了下来,靠在小生扮相的女孩子肩头,呢喃似的说:“罢了,罢了。却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走一时算一时吧。只是你莫要后悔。”
两个人挨挨贴贴,耳鬓厮磨,便如同世间任何一对小别胜新婚的青年夫妇那般,若非黛玉知道她们都是女儿之身,只怕早痛斥世风日下,光天化日之下竟有人胆敢白日宣淫了。
只是虽是如此,黛玉还是看得瞠目结舌,一张脸早红得如同烧熟了的虾子一般,捂着嘴一步步往后退去,却不防山石旁青苔湿滑,脚下一滑,身子一软,眼看就要滑倒了,忽然旁边有一人从侧面迎上来,将她扶住。
黛玉定睛看时,却见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宝钗,立即意识到宝钗定然知道自己看到那一幕了,更是羞愧难当,唯恐宝钗笑话她。
宝钗却只伸出手来,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又轻轻拉了拉黛玉衣角,冲她努了努嘴。黛玉立时明白这是宝钗怕惊动了两人,怕她们面子上不好看,故而要先悄无声息的藏起来。
钗黛两女蹑手蹑脚转到山石深处,渐渐的看不到那两个学戏的女孩子了,她们的说话声却随风飘了过来,仍然是清晰可闻:
“从小时候爹娘就不疼我,常打我,骂我,说我是赔钱货。那时我就想着,老天爷太不公平,若是我是个小子,又怎会生出这许多事来?后来家里就把我卖了,原和人牙子说好是要送我到附近一户人家当婢女的,可巧贾家买人,人牙子见价钱高,就作好作歹把我弄了来。我爹娘连一句话都不曾说,光顾着数钱了。可巧到了这府里,教习挑中我当小生,我才明白,原来这世间的男子没有什么了不起,不过是顶带束冠,换了装束而已。偏他们就是大老爷们,我们却是丫头片子。”
“嘻嘻,你越发痴了。咱们不过是唱戏给娘娘听而已,哪里有假戏真做的道理?你休要迷在戏里,走不出来。”
“我为何要走出来?这世间当男儿有无尽的好处。家里只剩下一口粮食了,必是留给男儿的。屋里头只有一套好衣服,也非得男儿穿了出去见客。当女人有什么好?每日里挨饿受冻不说,还要日里夜里辛苦……”
“越说越离谱了。咱们这里头,人都是龄官是个痴的。若要我看,她那痴心若果真有朝一日了却心事,也就是飞上枝头的凤凰了,你这痴心,却只会害人害己。”
“便是如此,我们也是一对同命鸳鸯。你难道竟要舍我而去?”
“痴人。人家都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偏我是个傻的,也只能心甘情愿被你害了……”
但闻脚步声细碎,说话声越来越远,想是两个女孩子已经离开了。
黛玉这才长出了一口气,一边用手抚着心口,一边慢慢走了出来。此番经历,却是她闻所闻问的,震撼之至。但她回头看宝钗时,却见宝钗一脸平静淡然,就仿佛什么都没看到似的,不由得惊愕道:“你——”
宝钗深深凝望她一眼,那眼神甚是古怪。黛玉正觉得不对,欲要追问时,宝钗却忽而说道:“林妹妹受惊了。此处不是讲话的地方,何不随我去蘅芜苑一叙?”
蘅芜苑中山石玲珑,有异香藤草环绕其间,房屋之中却是雪洞一般,处处皆十分朴素。
黛玉接连喝了好几口香茗,这才渐渐定下心来,把眼睛望向宝钗。
宝钗使了个颜色,莺儿和茜雪皆退了出去,又喝了一口茶,慢条斯理开口说道:“先前你在梨香院外遇到的两人,那个作小生扮相的,唤作藕官,那个作小旦扮相的,唤作菂官。她们两个因同台搭戏,情谊自是非比寻常,你方才究竟看到了什么,千万莫要往心里去。”
黛玉听这话里大有文章,自是不肯就此善罢甘休,便问道:“宝姐姐这话说的我却听不懂了。听起来似乎宝姐姐对这两个小戏子的身份来历都是深知的,又怎会想着拿情谊搪塞?”
宝钗本是心中有愧的,此时见黛玉追问,就有些心慌,面上不由得带出来几分,恰被黛玉瞧见,越发来了兴致,道:“虽我年纪小,诸事皆不大懂,却也瞧得成这绝非是姐妹情谊可比。还请宝姐姐教我。若说这是姐妹情谊,难道我平日里待宝姐姐,也该如此那般吗?”
其实黛玉这话本是戏谑,一时未及深想,待脱?1 诙龊缶蜕罡泻蠡冢系靡员︻沃嫜览荩厝荒么蟮览泶Υρ怪疲磁米约汉蒙蝗ぃ艘槐亲踊业摹?br /> 不想宝钗听了这话,突然间神情大变,连手中的茶杯都拿不稳,溅出来许多。
黛玉心中狐疑,待仔细看时,却见她一张白净如玉的面孔罩上了一层羞色,那一种瞻前顾后的情态竟是平日里见所未见的,一时间却也呆住了。
宝钗却回过神来,放下手中的茶杯,深深叹了口气道:“实是骗你不过。这其中之意,你既已深知,自该知道她们只是胡闹,将来待到阴阳两隔、生死两难之时,却是悔之晚矣。”
前世里藕官和菂官的结局,宝钗是最清楚不过的。
菂官福薄,不久之后就撒手人寰,藕官过年过节总不忘祭扫,每每伤情落泪,却仿着世上那些死了女人的男人,把新补上来的小旦蕊官视作续弦一般,仍旧是你疼我、我疼你一般的亲热。
不过这样虚凤假凰的日子,也没能持续太久。数年之后皇太妃亡故,国丧之时,这戏是头一个被禁的。十二女戏因此被遣散,只留了藕官、蕊官、芳官、文官、葵官、豆官、艾官、茄官被发往各处听差。
因蕊官留在了宝钗处,藕官留在了黛玉处,因而宝钗对于她们这些虚凤假凰的荒唐事早就洞若观火,只是一味装糊涂而已,平日里见蕊官虽不善伺候人,却也善心礼待。蕊官倒还好些,那个藕官仍然以男子自居,平日里行事多有怪诞之处。
若事情到此为止,倒还罢了。岂料不过一载光阴,王夫人就受了小人挑拨离间,查抄了大观园,原拟将女戏子逐了去配人的,芳官、藕官、蕊官三个哪里肯依,一意要剪了头发做尼姑去,到底被水月庵的智通和地藏庵的圆心拐走,其后也不知境况如何,想来以老尼姑素日的行径,不是被拐去为奴为婢,就是做暗门子伺候男人去了。
第96章
至于藕官和菂官口中言及的龄官,却是大观园中又一个苦命人。
龄官扮的是旦角,于演戏极有天赋,连元春娘娘归省当日,都曾亲口称赞她演得极好,要她不拘哪出,再作两出戏,又特地吩咐“不可难为了这女孩子,好生教习”,还额外赏赐了宫缎、荷包并金银锞子、食物等物。
龄官原本被贵人看重,理应有着大好前程。岂料一来她生性执拗清高,不肯趁机攀附权贵,二来私心恋慕着宁国府里的正派玄孙贾蔷。
那贾蔷极得贾珍溺爱,皮相虽美,却是个生性风流的公子哥儿们。原本他也和龄官相好过,两个也曾山盟海誓,只是待到皇太妃薨后,诸戏子被遣散,龄官依约等候贾蔷来接她,苦候不至,方知情郎变心,绝望之下竟然投水而亡。
想到龄官的遭遇,宝钗对黛玉就有几分放心不下,又忍不住问道:“先前我听那梨香院中在排演《牡丹亭》里的戏,你听那戏文如何?”
黛玉正在为藕官、菂官之事震撼不已,却不想宝钗竟问她戏文,一时转换不及,却听宝钗不等她回答,只是自顾自的说道:“我有一句肺腑之言,你且记住了。这《牡丹亭》、《西厢记》的戏文,虽不算什么正经文章,却也是前人千锤百炼的精华所在,自是词藻警人,耐人回味。想来你最喜诗文之道,那戏文你也是喜欢的。只是我却要劝你一句,此书文法虽佳,但叙事却只是哗众取宠而已。若是将那戏里的故事信以为真,移了性情,难免吃了亏去。”
黛玉少女心性,正是情思缠绵之时,哪里听得进宝钗的言语?心中到底有几分狐疑。
她欲要争辩时,宝钗却容不得她争辩,只向她款款说道:“你放心,我这般说,并不是要罚你。你当我不是淘气的?当年我们家里却也是读书人家,祖父手里最爱藏书,姊妹兄弟都喜欢些诗词,还有这些《西厢》《琵琶》等戏文,应有尽有,大家都偷背着人看。大人们知道了,打的打,骂的骂,烧的烧,总不济事。直到那日我师父跟我说了一句话,我才悟了,从此把这些东西丢开了去。你倒猜猜看,她说了什么话?”
黛玉听宝钗娓娓道来,却是早听进去了,此时听宝钗问,便笑道:“想来你师父必是那位从宫里出来的姑姑了?她见多识广,说的话,必然是比玉皇大帝的符咒还管用呢。”
宝钗摇头道:“这你却是猜错了。她只不过告诉我,《西厢》戏文讲的故事是从《莺莺传》里化出来的。那《莺莺传》相传是大诗人元稹以他表妹为蓝本编出来的故事。你可知莺莺的结局究竟如何?”
黛玉素来知道唐朝大诗人元稹有“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传世,料得必是一个痴情种子,况且那《西厢记》中,张生和莺莺亦是在红娘的撮合下缔结良缘,想来莺莺的真正结局也不外如是,只是一来她是闺阁小姐,生性矜持,二来见宝钗说的郑重,料得必有内情,故不好讲自己的猜测轻易说出。
“是如何?”黛玉轻笑道,“妹妹素知姐姐最是博闻强记,就别在此时卖关子了。”
宝钗果然尚记得《莺莺传》里的字句,她敛了容色,向黛玉一字一句道:“张生亲口说:大凡天之所命尤物也,不妖其身,必妖于人。予之德不足以胜妖孽,是用忍情。”
黛玉的脸色一下子变白了。她自然明白这段话的意思。无非是张生为自己的薄幸辩护,说莺莺是绝世妖物,张生自己德不足以胜妖孽,只得忍痛放弃。可是莺莺何其无辜?
“莺莺说,始乱之,,终弃之,固其宜矣,愚不敢恨。最终了却了这段孽缘。”宝钗继续说道。
只是黛玉乍闻此事,却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其实宝钗仍旧有许多话想说的。宝钗想告诉黛玉,相传《莺莺传》的模本是元稹的表妹,元稹对其始乱终弃后又流连不忘,但“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却是写给他的发妻韦氏,可见世间男儿之薄情寡义,绝非《西厢记》、《牡丹亭》戏文中的深情无悔。若是误信了这些戏文中的故事,只怕一步错,步步错,再回头是百年身了。
宝钗见黛玉已经花容失色,再不忍说下去,只是笑着向她道:“我也不过是随便说说。前朝民风混乱,怎如我朝谨守礼仪?只是闺阁女子却越发难了,行止稍有差池,就恐被人笑了去。”
黛玉沉默。
她其实只不过是爱那些戏文词藻清丽而已,并没有别的心思,但却也知宝钗之言实在是金玉良言,推心置腹之语,若不是将她当做亲人一般,是不会轻易说出来的。
“平日里我只抱怨姐姐远着我,却想不到姐姐竟是个外冷内热的心肠。”黛玉感动道,“姐姐之语实在是金玉良言,我记下了。实不相瞒,方才我还在沁芳闸那里看《西厢记》呢,只觉得词藻警人,却想不到有这许多来历。”
黛玉既然肯将私看《西厢记》之事据实以答,想是听进劝了。
宝钗心中暗松了一口气,忽又想起一事,笑道:“瞧我这记性,方才我在园中遇到雪雁了,她正满院子寻你回去吃药呢。你还不赶紧回去,只怕耽误了时辰,就不好了。”
黛玉却也笑道:“哪有做主人的赶客人走的?”心中却很是感激宝钗待她的一片心意,遂不多停留,起身告辞。
宝钗一直把黛玉送出蘅芜苑的大门外,遥遥看见紫鹃迎上去说话,料想无碍了,这才转身回房。刚进房门却见奶娘张嬷嬷满面春风坐在椅子上,看见宝钗连忙站起身来,笑着说道:“姑娘大喜了。我听说有官媒上门,要求见姑娘一面呢。”
宝钗一惊,忙问其中缘故。原来宝钗虽然每每跟薛姨妈念叨着,说要请官媒说亲,但碍于王夫人的面子,又有薛姨妈处处作梗,此事遂不了了之。却想不到有官媒上门相看,难道是薛姨妈改了性子,回心转意了不成?
结果一问张嬷嬷方知,薛姨妈压根不知情,见官媒上门,她虽碍于面子,没有当面发作,官媒走后却是大发雷霆,因认定是宝钗从中捣鬼,不住大骂宝钗一味恨嫁,没有闺阁小姐的体统,丢了薛家的脸面。
“可知是哪里的人家?”宝钗再世为人,自然不必似养在深闺的女子那般矜持。此事关乎她的终身大事,少不得也要问个明白。
张嬷嬷神情好生为难:“这却没能打听到。不过莺儿娘也去打听了呢。”她们虽然在蘅芜苑中听差,但在薛姨妈处亦有人脉,打听起消息来,反倒比宝钗这个嫡亲女儿容易的多。
宝钗心中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片刻之后果见莺儿娘回来,脸拉得老长,满脸晦气,直到见到宝钗时候,才稍有收敛,闷闷答道:“太太不由分说,将官媒给赶走了。”
宝钗一惊,心中暗暗叫苦。
须知这官媒虽然身份不高,却属于三姑六婆之一,颇有门路,能量不小。况且这京城的媒婆,更与金陵不同,只怕是连王公府邸都可以进出无碍的。故寻常人家纵使话不投机,却也都好茶好饭供着,惟有薛姨妈因和女儿怄气,一时失了计较,使性子将官媒赶了出去。
是,薛家是国公府贾家和九省提督王家的好亲戚,眼下元妃娘娘在宫中炙手可热,王子腾又是御前宠臣,官媒明面上也不好跟薛家叫板。可是官媒最精通的便是私底下暗搓搓的勾当,随便散布些谣言,说你一句不好,便是有再好的桃花,只怕也被挡没了。
推书 20234-02-13 :至死温柔完本[耽美》: 《至死温柔》作者:明起明灭简介:渣攻死了之后,伪骨科&年下强制CP:陆成轩X宁容“陆成轩”陆成轩在黑暗中睁开双眼他一点都不习惯封闭空间传递来的压抑感不久前在医院经历的那场抢救,最终以医生宣告患者抢救无效结束肉体疼痛随之消止陆成轩从少年时代起就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