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钗黛]咸猪手,蟹黄酒完本[gl百合]—— by:司晨客

作者:司晨客  录入:02-13

宝钗早有所料,心知林之孝家的只不过是个跑腿的小喽啰,何必要她为难,忙说道:“妈妈说的是。想来林大娘必是口渴了,且到屋子里歇一歇,喝口茶如何。我刚从外头铺子里回来,总要洗一把脸,才好见人。”
林之孝家的想催又不敢催,好容易等宝钗梳洗完毕,一起到老太太院中时,姚静早已是翘首以盼了。
迫不及待跳出来问话的却是薛姨妈。她急着向王夫人表白心迹,一上来就是劈头盖脑的训斥:“如今家里头有两个病人躺着,亲戚们谁不是提心吊胆的守着,偏你跑到你那铺子里去,半天不见人影,难道我薛家竟指着你赚的那点子钱养家糊口不成?你说说看,这叫什么事!”
她虽是在向王夫人哭诉,然王夫人此刻两耳不闻外事,一味念佛,祈求上苍保佑,哪里肯轻易接她话茬。
倒是贾母皱了皱眉头,冷冷说道:“姨太太这话差了,想尊府上世代皇商,这经营之道,自然是要紧之事,宝钗这孩子在这上头能有些天分,可见尊府上确是福荫之家,是件喜事。退一步讲,便纵使她行止有个什么差池,也请姨太太回自家房中,关起门教训才是。一来姑娘家的,若不慎传扬开了不好听,二来说句不恭敬的话,宝玉在里头生死未卜,姨太太在此说话,万一闹将起来,恐怕冲撞了病人。不瞒姨太太说,宝玉和凤姐儿这一病,我这一颗心便如被拿刀子扎着似的,昏头昏脑的,说话也没什么轻重,还请姨太太恕罪。等到宝儿哥来日大安了,我教他到尊府上磕头。”
这在贾母而言,已经是极重的话了。薛姨妈哪里担待得起,当下煞白了一张脸,再也不敢说什么了,只是不住拿眼睛瞪向宝钗,目光里满是怨毒,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那么多深仇大恨。
宝钗此时方有闲暇向四周打量,只见李纨、三春姐妹、平儿、袭人等人也围在外厅等消息,问及林黛玉时,却是因忧思过度,恐牵动旧疾,贾母强命她休息去了。
当下众人默默无言,愁容惨淡。贾母屋里的自鸣钟敲过了七下,厨房的人探头探脑了几回了,仍然不敢提及晚饭之事。
又过了片刻,贾琏从外面进来求见,言说往衙门里打听过了,那马道婆并未审出什么不妥当的地方,那搜出的纸人只是寻常的障眼法而已,没什么大碍,又有权贵家作保,从中斡旋,官府也甚是为难,后因忠孝王爷府上有人发了话,已是放她回去了。
贾母闻言,深悔事先听信了姚静的胡言乱语,王夫人只管默默垂泪。贾政在一旁听闻,只担忧此番和马道婆结怨已深,恐日后难以善了,贾赦只管在一旁劝慰他宽心,又出主意说要寻僧觅道。
正在百般忙乱之时,突然内室有丫鬟来报说:“二奶奶醒过来了!”贾琏、平儿等人又惊又喜,就要冲进去看,猛然又听得贾宝玉在那壁厢闷哼一声,慢慢睁开了眼睛。
一时荣国府欣喜若狂,虽两人初醒过来,气息犹弱,但已是熬了米汤喂过了,又连夜请了大夫开了几剂宁神静体的药,都说无大碍了。
姚静在平民小户家装神弄鬼,甚是吃的开,但似贾府这等人家,怎会轻易买她的账?此时她见宝玉醒来,忙跳出来,言说都是自己的功劳,贾政等人正在懊悔不已,哪里肯信她的话,早让人一顿乱棒打出府去了。
贾母看着宝玉喝过米汤,渐渐睡着了,气息悠长,这才命人张罗着晚饭。宝钗本欲告辞离去,怎奈薛姨妈心中不安,非要厚着脸皮在此蹭饭。
顷刻草草饭毕,薛姨妈拉着宝钗的手,说了许多莫名其妙告罪的话。贾母脸上只是淡淡的。王夫人心中稍安,此时便赶来清算旧账,因有贾母在场的缘故,越发不留情面,开口问道:“那姚静自言本是和薛家合伙做生意的,可有此事?”
因事涉香菱,宝钗便不肯据实以答,况且又拿定了主意,决意不再赶姚静这趟浑水,便只说是从前的教养嬷嬷挚友,因住在京中,无所事事,故而开了个食肆练手,原本是挂了薛家的招牌的,后因道不同不相与谋,已不复来往。
王夫人闻言容色稍霁,皱眉道:“天底下岂有这种事情?那孙嬷嬷既是宫里头出来的人,在金陵地界也好大名头的,居然会和这种人为伍?”
贾母此时便接口道:“可见哪怕是宫里出来的人,见识修养也颇为参差。何况那姓姚的还倒打一耙,竟说是宝钗的不是,可见若识错了人,后患无穷。我原先还想着,也为巧姐聘一位宫里出来的嬷嬷,好生学一学规矩,如今看来,倒是要慎重选择一番了。”
这番话连消带打,隐隐竟在质疑宝钗的品性了。倘若事态如此发展,对宝钗和宝玉的婚事大大不利。薛姨妈不由得急上眉梢,和王夫人递了个眼色,王夫人只管装没看见,薛姨妈急了,又站起来训斥宝钗说:“整天忙的不落屋,你宝兄弟病着,你倒去铺子里,还扬言接待什么贵客,你这孩子,难道连轻重都分不清吗?”
贾母正在为如何拒绝金玉之说发愁,趁此良机,岂有不顺水推舟的道理,忙命人拉着薛姨妈,又笑道:“姨太太也不必动气。宝钗这孩子,我看着倒是稳妥的,想来果真在接待什么贵客,你这番说辞,岂不是冤枉了她?”
正说话间,忽见贾琏急匆匆闯进来,连通报一声都等不及。其时贾赦之妻邢氏亦在,忙笑着站起来道:“真是越大越不懂得规矩了。便纵是赶着来看你媳妇儿,也要命人通传一声才是……”
其实邢氏这话也有几分道理。先前是宝玉、凤姐急病,众人六神无主、百般忙乱,顾不得避讳,也就罢了,如今两人病情已安定下来,这大家子的规矩也不能废了。
然而这话说到一半,就被贾琏打断了。贾琏一脸紧张,眼光也不扫堂上众人,直直向着贾母说道:“老祖宗,长公主殿下来了,外头正忙着摆香案迎接呢!”
第105章
当下贾家又是一通忙乱。
那皇家的礼仪,自是马虎不得。长公主殿下亲临,规格堪比亲王,慌得贾母等人忙不迭整衣梳洗,惆怅来不及按品级大妆。
贾琏又回说:“长公主殿下乃微服前来,言说一切从简。父亲和叔父已是行过国礼了,如今殿下正在荣禧堂奉茶,叔父催着老祖宗和诸位太太们赶紧去呢。”
于是贾母、邢夫人、王夫人顾不上其他,匆匆赶去偈见,趴在阶前跪拜不止。却见那长公主穿着家常衣服,34 双眼迷离,面上微微带着□□,一副酒醉未醒的样子,有个大宫女在旁躬身服侍着。
贾母等人素来听闻这位长公主在太上皇、皇太后、皇太妃面前颇为受宠,何况又是和过亲,为国为民立了大功的,虽暗自有些腹诽她来得不是时候兼仪态不雅,却趴在地下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忽而听长公主问道:“怎地不见薛大姑娘?莫不是响午多喝了几杯,眼花了?”
贾母正斟酌着该如何回话,就见那大宫女上前一步,轻笑着回话道:“薛大姑娘不过是寄住贾家的亲戚,又无封号在身,怎敢擅入?”
长公主微微皱了眉头,显见有几分不高兴,道:“既是如此,还不快请了来?对了,此女侍母甚孝,且叫她母亲一同前来,我要跟她说几句话。”
此时才命贾母等众平身。
贾母等人暗自纳闷,哪里敢抗旨,急忙命人请了去,一时薛姨妈战战兢兢,由宝钗扶着进来,两人欲行国礼间,那大宫女早代长公主发声言说免过,而长公主本尊却欢欢喜喜从座上下来,一把握住宝钗的手,看得贾母等人暗暗称奇。
少顷酒水茶果流水价地奉了上来,贾政又上前奏请可否要命家中养的戏班奏乐助兴。
那戏班本是贾家为了迎接元春娘娘省亲,从姑苏等地采买了女孩子,花了大价钱打造的,元春娘娘召去听了几次,也连连称赞。
故而贾政此语原为表郑重其事、隆重款待之意,不想长公主却丝毫不领情,怒道:“吵死了,难道就不能安安静静说会子话?”
贾政一脸尴尬,却见那大宫女道:“贾大人有所不知。今日蒙薛大姑娘款待,殿下已是领受过一回酒宴,只因和薛大姑娘相谈甚欢,仍有未尽之意,才冒夜来此。多谢贾大人殷勤相待,只怕过犹不及,反倒不美。”
众人听闻不由得心中暗自称奇。贾母这才知道先前宝钗言说在外款待客人,并非虚言,更想不到她竟然和长公主这等贵人搭上关系,不免有些懊恼先前说话有些苛刻。再望了一眼薛姨妈,见她竟是满面讶然,傻傻的不知应对,便在心中鄙夷了一声。
此时在外头院子里,莺儿也被几个丫鬟围住,问长问短,问个不停。
莺儿一脸自豪之色:“我家姑娘一向是干大事的人,和长公主殿下相识,又何足为奇?我家还要和殿下联手一起做生意呢!”
又忙着向几个“没见过世面的小蹄子”炫耀她知道的多:“你们说长公主殿下身边的那个大宫女吗?必定是桑落姑娘无疑了。长公主几次去寻我们家姑娘,都是她前前后后张罗着的。不过脾气不大好,我不怎么敢和她讲话。”
虽宝钗时常教导她谨言慎行,凡事三缄其口,但莺儿这些日子见宝钗连番被薛姨妈、贾母等人打压,不由得替宝钗委屈,实在是憋屈的很了,好容易遇到个扬眉吐气的机会,怎能轻易错过?
荣禧堂中,又是另一方景象。
长公主握住宝钗的手不肯放开,又要宝钗坐在自己旁边,宝钗哪里敢坐,推让不迭。
最后还是那名唤桑落的大宫女笑着说:“她母亲、贾家的长辈们未坐,她怎敢坐?”遂命贾母、薛姨妈等人退到外间等候消息,又命人从旁搬了把楠木交椅,宝钗仍旧谦让不迭。
长公主半是恼怒半是作态地说:“你我平辈论交即可,何必在意这些繁文缛节。”
后来还是底下人从旁边耳房里送来一张搭着银红撒花椅搭,底下有脚踏的椅子,摆到长公主座位下首,宝钗这才告了罪,微微侧了身坐了。
贾母、王夫人、薛姨妈等人围在外间等消息,一个个大气不敢出,彼此间都是惊疑不定。不知道熬了过久,里面才传出消息来,说已过亥时,长公主要起驾回銮了。
众人忙赶着进去跪拜作别,长公主特意向薛姨妈道:“宝钗极好。有如此女儿是上天赐下的福分,要好生爱护,不可拘束苛责了她。”薛姨妈吓得脑中一片空白,惟有连连磕头称是的份儿,说话免不得结结巴巴,话一说出去,连究竟说的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一行人遂恭送长公主回銮而去,贾母、贾政等人少不得恭喜了薛姨妈和宝钗几句,前番对宝钗的一切质疑自是揭过不提,贾母更是当着众人面把宝钗夸的天上少有,地上无双似的。因夜色已深,为宝玉之事连日身心憔悴,匆匆也就散了。
宝钗这才回到蘅芜苑,深深吁出一口气,只觉得满心疲惫。茜雪和莺儿为宝钗张罗着盥洗更衣,一边低声回道:“方才小三子过来回话,说马道婆是申时三刻回到自己家中的。咱们当着中人王短腿的面,交付了银子,马道婆立时做法,许诺说宝二爷和二奶奶早则今晚,迟则明日,必然痊愈无虞。”
宝钗点头道:“怪不得回来时,他二人已是悠悠转醒了。可见那马道婆倒也是个信人。”又向茜雪道:“你素知我心中本无歹意,奈何人不信我。便是这回,尚有人想设计陷害,说我唱了黑脸□□脸,恐怕图谋不轨呢。我也累了,索性过几日就向老太太和二姨母禀明,还是搬出去住算了。”
茜雪道:“一切但凭姑娘做主。”她虽然曾经是贾母身边的人,合家俱在贾家,但一来宝钗长久以来,行事处处妥贴,并无不利贾家之事,又待她亲厚,二来她已和陈义家的小三子交换了庚帖,合过了婚,眼见过些日子就要嫁人了,故而处处以宝钗为主,便是这回的事情,因宝钗吩咐过,也向她娘家人瞒的滴水不漏。
主仆几人盥洗毕,各自安置了。宝钗此日虽是往来奔波,几多辛劳,但念及己身处境,仍是难以入眠。
这次宝玉离奇之病,原本和她无干,只因为前世里知道了这来龙去脉,兼看不得林黛玉担忧,主动请缨之下,虽是反复斟酌过的主意,但凭空里杀出个姚静来,指认她才是幕后主使,歪打正着之下,差点将嫌疑揽上身。
其后韩奇报信,出主意拉来长公主在内的一帮人于绸缎庄中吃酒,共商出海大计,长公主又莫名青眼于她,特地好事做尽微服至荣国府中上演了这么一出好戏,燃眉之急已解。但无论韩奇抑或是长公主,都非容易相与之辈,恐一着不慎,成饮鸠止渴之势,不由得她不反复掂量。
再说马道婆这边,这种三姑六婆最是轻易得罪不得的,不知道背靠着什么势力,掌管着何处人家的辛密事。果然抓了进去没多久,就没事人似的出来了,显见是气数未尽。前世里她要到几年后才身陷囹圄。这辈子贾家人病急乱投医,出此昏招,只怕是大大得罪了她。此后事如何,实在难料。
宝钗前思后想,直至丑时将尽,才朦朦胧胧闭上眼睛,忽又梦到前世之时,众女在大观园中赏花吟诗,史湘云喝醉了酒,在园中石蹬子上睡觉,花瓣纷纷扬扬洒了她一身一脸,林黛玉犹在旁边用手帕掩着口取笑道:“不是夜深,是只怕石凉花睡去了”,忽然之间大观园中飞沙走石,草叶皆黄,落花满地,潇湘馆中,林黛玉已是病入膏肓,苍白着脸,拉着她手说道:“好姐姐,我是等不及,要先去了。”一面说着,一面咳嗽,用帕子掩住口,帕子上全是斑斑点点的鲜血……
宝钗梦至此处,不由得惊醒过来,仔细看时,满脸满身尽是冷汗。
这日是茜雪在旁服侍着,听到动静,忙问道:“可是姑娘的那种病又犯了?”
宝钗忙摆手:“不相干的。”催着茜雪自去睡,自己却呆呆想到天亮,惟余苦笑。
次日清晨,却吩咐小三子等人一起到孙嬷嬷和姚静居处,将前番往来生意交割明白,意在从此井水不犯河水,往后只论师徒之情,不叙同伴之义。却遍寻不见孙嬷嬷,只有姚静趴在床上,一个小丫鬟在旁伺候着上药,略动一动,姚静就呲牙咧嘴地喊疼。
宝钗见了好生诧异,难免问一句:“怎地不见师父?”小丫鬟忙答说前几日就出去访友了。
宝钗便问姚静:“昨日之事,我师父可曾得知?”见姚静做出否定的回答,不觉又是欣慰,又是难过,左思右想,临走前还是向姚静嘱咐了一声道:“既然她不知道,还是莫要让她知道了罢。”
第106章
姚静恼羞成怒道:“纵使她知道又如何?”
宝钗定定地看了姚静一会儿,见她一脸气鼓鼓的样子,分明是理直气壮,有恃无恐,暗中摇头,几番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道:“师父待你甚为亲厚,望你莫要让她伤心。”说罢就离开了。
其实宝钗还有许多未曾说出口的话。
古往今来凡成就大事者,纵有飞鸟尽良弓藏之举,也会忍到功成名就之时,无人会似姚静这般,寸土之功未建,就背后插刀,排挤同伴的。别说宝钗所行之事,一片热诚尽为他人,便纵是宝钗心存不轨,有藏奸之意,姚静身为同伴,也不该明面上闹得如此难看,尽显蠢相。如此传扬出去,再加上世人以讹传讹的秉性,谁还敢相信姚静为人?谁还敢与她共事?
姚静与众不同、令宝钗另眼相看之处,无非是她有关女儿谷的憧憬。这对于曾经经历过前世“三春过后诸芳尽,各自须寻各自门”凄凉寥落的宝钗来说,有莫大的吸引力。至于其他的她自称医术高明、又与孙穆私交甚密等,反倒是次要的了。
自古到今,胸怀鸿鹄之志者,如恒河沙数。然大浪淘沙,得以青史留名的,又有几人?陈胜吴广们的尸骨堆成了山,至今尚属叛逆,湮灭于故纸堆中默默无闻者,更是数之不尽。成功者的事迹,方有史书颂扬,人赞高瞻远瞩,失败者的辛酸,无人体恤,众叛亲离之时,难免受讥好高骛远。
姚静志气虽高,但太固执己见,行事偏激,搪塞没见识的山野村妇,或许尚有胜算;略有见识者如大观园中诸女,哪个肯耐着性子听她大放厥词?就连香菱,崇拜才高之士,早些时候对姚静赞不绝口,如今也是私下颇多微词,更不要说他人了。
推书 20234-02-13 :至死温柔完本[耽美》: 《至死温柔》作者:明起明灭简介:渣攻死了之后,伪骨科&年下强制CP:陆成轩X宁容“陆成轩”陆成轩在黑暗中睁开双眼他一点都不习惯封闭空间传递来的压抑感不久前在医院经历的那场抢救,最终以医生宣告患者抢救无效结束肉体疼痛随之消止陆成轩从少年时代起就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