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星一边鼓掌一边扭头问沈清,疑惑道:“沈公子,为什么他们脸上都松了一口气?”
沈清冷冷一笑,不置一语。
蓝墨虽然归顺于御剑山庄,但在众人眼中他仍旧脱不掉魔教妖人的标签,只要不是承岭的人进入演武堂,阿猫阿狗他们也不在意。
云寒清作为颁奖嘉宾,被薛长樱推着上了颁奖台。
他从司徒笑手里拿过侠士证书与演武堂的徽章,递给李越城,微微一笑,道:“恭喜。”
李越城耿直道:“云庄主,你还是不要笑了,笑得我背后发凉。”
闻言,云寒清直接将侠士证书与徽章丢在李越城脸上,负着手去台下找薛长樱了。
要不是司徒笑倚老卖老,你当我喜欢卖笑?
充满戾气的云大侠在见到台下的薛长樱对他温柔乖巧得笑时,心中的乌云一下子散开,雨过天晴般。
薛长樱伸出小手,云寒清顺势牵住了。
薛长樱乖巧道:“寒清,我们回家吧。”
“恩!”
云寒清温柔得应了一声,却骤然被一道高呼打断。
“寒清贤侄,等一等!”
司徒笑带着李越城走了过来。
云寒清道:“司徒盟主,你答应的事我们已经办到了,还有何事?”
司徒笑道:“寒清贤侄,你是贵人多忘事,还有一件呢!”
薛长樱道:“摘星楼已经派出探子去寻寒月了!”
司徒笑摆摆手,“不用这么麻烦了,老夫已经查到寒月的下落了!”
“在哪?”
司徒笑道:“天下第一武道会!寒月是这届比武大会的最后奖品!”
李越城疑惑,出声问道:“天下第一武道会,那是甚么?”
司徒笑道:
“每三年一届,全天下的人士都可以参加的比武大会,得胜者封号武圣!”
“那武圣不就是天下第一!”
“可以这么说吧。在所有参赛者中脱颖而出的那位优胜者再与上届武圣对决,赢了,拿走奖品,输了,奖品继续放着,直至下一任新的武圣出来。”
薛长樱道:“那没甚么,这次让寒清去就行了!来一个打一个,来一双砍一双。等等,寒清不会又是评委吧?”
司徒笑摇了摇头,薛长樱心下松了一口气,只听司徒笑道:“他是上一届武圣!”
薛长樱:……我有一句吗卖批一定要讲。
薛长樱幽幽得看了身旁的云寒清一眼,幽幽吐出一句话,“寒清,要你何用?”
云寒清委屈道:“宝宝,我也不想的!”
说着冷下脸朝司徒笑飞眼刀。
第61章 第 61 章
司徒笑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遇到什么事都处变不惊了,即使云寒清的眼刀有多么令人毛骨悚然他也当做挠痒痒似得。
李越城闻之大乐,一拍掌道:“武圣!一听就很威风!我也想去那玩玩!”
一旁的薛长樱、云寒清、司徒笑异口同声道:“不不不,你还是别去了…”
“为什么?”
司徒笑道:“你莫不是忘了加入演武堂的新秀都要进行为期半年的内部训练。”
李越城挠挠头,“那又是甚么?”
“跟着武林盟的前辈去一些世家、教派里四处听学!”
趁着司徒笑对李越城科普的间隙,云寒清已经牵着薛长樱脚底抹油,逃之夭夭了。
为期一个半月的演武堂选拔会终于落下了帷幕,沈清与云寒语回去了摘星楼,云寒清等人则回了御剑山庄。
云寒流一见云寒清回来,便将他请进了书房喝茶。
虽然近几年云寒清已经逐渐将大小事务都交由云寒流打理,但一些重大的事宜仍由云寒清决定。
云寒清细细得看着手册,时不时拿着朱笔勾勒,见他将最后一本手册阖上,薛长樱道:“寒清,有件事我没来的及和你说。我新收了一个人,他是燕山世家的燕无虞。”
云寒清温声道:
“宝宝。你想接谁进御剑山庄都可以,不用特地告诉我。”
片刻后他又加上一句,“只要你不伤到自己,当然,任何意图想伤害你的人我都会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于此同时,蓝墨也从窗户里飞了进来。
薛长樱道:
“蓝墨,有什么事吗?”
蓝墨木着脸道:“少主,我要教燕无虞什么?”
承岭武功一部分偷学自名门正派,一部分是西域流传过来的心法,剩下的便是其余几阁的旁门左道。
蓝墨是影阁阁主,刀枪棍棒,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他同样也是承岭第一剑客,因此剑法最为出众。
薛长樱道:“他要学什么,你就教他什么。”
蓝墨道:
“他什么都不愿意学。”
薛长樱转念一想,凭燕无虞的性子,的确是不屑于学他们承岭这些歪门邪道的东西,便道:“你回一趟承岭。在蓝静水以前的书房里,放着一些被他灭门的世家的武学?0 姆āD闳フ艺已嗌绞兰业慕F祝±锤W约杭业慕7ǎ巡怀苫共辉敢庋稹!?br /> “是。”
蓝墨应声,又从窗户处轻飘飘得飞走了。
云寒清道:“宝宝,蓝静水就这样把武功心法放在书房里吗。”
“他当时神功盖世,又刚愎自负,这些名门心法只是给影阁与暗阁的门人修习用的,自然不需要藏在多严密的地方。”
“话说回来,爹把九转化阳藏在哪里了,他小时候看都不让我看一眼。”
薛长樱好奇得问道,九转化阳与九转化阴当时都藏在云若寒手中,但是这两种心法只有特殊体质的人才能修炼而成,是以在他们被蓝静水掳去时,并未见心法的庐山真面目。
云寒清闻言低声笑了起来,“小时候他藏在哪我不知道,之后我学了心法后,便一直由我收着。”
“你放哪了,让我瞧瞧?”
云寒清对他招了招手,薛长樱乖巧得走了过去。
他讲薛长樱揽入怀里,手伸进后者的里衣,取出了云纹长命锁,在锁扣上按了一下,只听“咯噔”一声,长命锁自发打开,里面藏了一张卷起来的羊皮纸条。
薛长樱“啊”得惊呼一声,“你怎么…藏在这里。”
云寒清吻了吻他的脸颊,笑道:“宝宝,在天鹰堡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将全部的身价性命都交到了你的手上。”
薛长樱一时间怔住了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半晌,他涩涩道:
“你那时候,就不怕自己一片痴心错付吗。”
若是推开他房门的不是薛长樱,若是推开他房门的是被蓝静水洗脑后丧失理智的薛长樱,云寒清这一举动,无异于引火自焚。
云寒清将下巴靠在他的肩上,静静道:“那时候见到你,心里只有一句话:就是你了。其他甚么也没想,只想给你盖个戳,这样你就是我的了,永远也跑不掉。”
云寒清的感情太深沉与浓烈,薛长樱突然想到一句话。
深情只以死句读。
云寒清恨恨道:
“倒是你,那时候将我的心拿走了,自己却去赴死,还总说要把心还给我之类的话,你是不是想着把我气死了可以去找那个秃驴?”
他愤恨得说着,最后想着似乎极有可能,捧着薛长樱的小脸咬牙道:“你生是我的人,死了我们也是一起葬在云家的祖坟里,别总惦记那个臭秃驴。”
薛长樱疑惑道:“我什么时候惦记不言大师了?”
“我都没有说那个秃驴是谁!!!”
云寒清怒吼道。
薛长樱眨眨眼,伸手揽上云寒清的脖子,吧唧一下重重得亲在他嘴上,笑吟吟道:“寒清,你真可爱。我最喜欢你了!”
云寒清含住他的唇,模糊的声音从交缠的唇舌间溢出,“我只爱你,就爱你,最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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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半个月后蓝墨带着燕山世家的剑谱回来了。
燕山世家的家传剑法叫燕山六剑,依次为燕抬头、燕低语、燕空舞、燕南飞、燕双行,薛长樱将剑谱翻到最后一页时,发现被人为撕毁了。
记载燕山六剑的最后一招的书页不知所终。
蓝墨绝不会乱动这些,又是谁将最后一页撕去了。
薛长樱心下百转,仍若无其事得将剑谱交给蓝墨,道:
“蓝墨,你将这个给他吧。”
蓝墨应声,拿了剑谱又从窗外飞了出去,薛长樱足下一点,不疾不徐的跟在他的身后。
待得到了练武台,燕无虞依旧是一身朱红劲袍,双手抱剑,神色平淡得看着蓝墨。
蓝墨将剑谱往燕无虞站着的地方一扔,燕无虞伸手接住了,他只瞥了一眼剑谱的名字,便再也移不开眼。
燕山六剑。
他似乎有些激动得翻开剑谱,目不转睛得看着,好半晌,才抬起头,神情复杂得看着薛长樱。
薛长樱负着手,淡淡道:“燕无虞,你有没有胆量,用你的家传剑法报仇。”
燕无虞闻声轻轻得嗤笑,“有何不敢?”
话音一落,他已抽出鞘中重剑,照着剑谱上的招式,在偌大的比武台上一剑一招演练起来。
燕山六剑,招如其名,一回身,一出剑,皆轻巧如燕,游刃有余。
燕无虞的练武资质很好,过目不忘,才半日便将所有剑招都记得一清二楚。
但是剑谱是残缺的,不是完整的剑招,不能称为燕山六剑,也不能发挥它原本的威力。
薛长樱对燕无虞解释,剑谱是因年代久远未保存完好才缺失的,燕无虞也没多什么,他只当薛长樱没安好心,不让他学完整的家传剑法,因此更加拼命得练剑,日也练,夜也练。
一个月后,燕无虞提出第一次与薛长樱比试。
薛长樱欣然赴约。
燕山五剑,燕无虞只掌握了皮毛,还未得精髓,因此不到五招,薛长樱再次挟了他的玄铁重剑。
燕无虞将剑谱扔到薛长樱面前,厉声道:
“蓝逸,你拿了这残缺的剑谱存心来笑话我吗!”
薛长樱突然脸色一变,身影一动,抓了燕无虞的手臂往后退去数丈,叹了口气无奈道:“寒清,他还没对我做什么。”
燕无虞回身一看,方才他站着的地方,不知何时已经插了一把融着冷冷月光的寒剑!
云寒清冷哼一声,走到练武台上拔起冷月剑, “不知所谓。剑谱残缺,你就不能自创一招补齐吗?”
燕无虞冷笑道:“说的轻巧!云庄主你怎么不创一招?”
云寒清道:
“我为什么要创给你看?”
薛长樱心念一动,他知晓云寒清天资奇高,对剑术的造诣高超,便乖巧道:“寒清,那你创给我看吧。我想看。”
对于薛长樱,云寒清向来是百依百顺,因此对他温柔得一笑,轻轻抽出冷月剑,点剑而起,剑身蜿蜒,剑影纷飞,倏地又回身一转,将剑势生生得收了回来刺向另一个方向。
翩若惊鸿,矫若游龙。
一招舞毕,收剑回鞘。
这一招,继承了前面五招的轻巧蜿蜒,又多了七分杀意三分自保,补齐了前面五招的弊端,就像真正的燕山第六剑,又好似比真正的燕山六剑更精妙几分。
薛长樱乖巧得赞叹,“寒清,你真厉害。”
燕无虞一时还未回神,半刻后,惊奇道:
“这招叫什么?”
云寒清冷声道:
“燕回巢。”
他说完便去牵了薛长樱的手,对燕无虞冷然道:“下次你要找蓝逸报仇之前,先来找我!”
燕无虞一愣,道:“为什么?”
云寒清冷冷得睨了他一眼,
“谁允许你这个废物点心和我的宝宝说这么多废话的?没练好剑之前别来丢人现眼!”
薛长樱拍了拍云寒清的手安抚他,对一旁的蓝墨道:“蓝墨,你有空便陪着他练剑。”
燕无虞闻言立刻拒绝道:“我不需要!”
薛长樱并未理会燕无虞,只对蓝墨道:“你是御剑山庄排行一百三十二位的剑客,把整个庄子翻过来,我也找不出剑法比你差的人了,正好让他给你练练手。”
蓝墨木着脸道:“是,少主。”
第62章 第 62 章
芙蓉山庄已经成为了御剑山庄名下又一个据点。
又是一年除夕,蓝星与蓝墨去了芙蓉山庄同蓝齐等承岭门人一起过年。
过年期间摘星楼不营业,沈清早早得同云寒语在街上派粥后便一起赶回了御剑山庄。
御剑山庄所有人心里都清楚,御剑山庄实际有四个庄主,大庄主云寒清,二庄主薛长樱,三庄主云寒流,四庄主云寒语。
云寒清与云寒流忙得不可开交,所以今年去镇上开仓布粥的活轮到了薛长樱头上。
薛长樱下山的时候顺手抓走了来找他挑战失败的燕无虞。
挂着御剑山庄家徽的粥铺前排起了长龙,燕无虞擅长拿剑的手此时握着一把勺子。
人来了一波又一波,他维持着打粥的姿势不知过了多久,手臂已经麻木没了知觉。
薛长樱抱着暖炉坐在他身边,时不时挤兑他打粥的手法不对,“手别抖,汤别洒,哎呀你真笨,这都不会。”
燕无虞是一个剑客,一个剑客手上拿着的应该是一把剑,而不是一柄勺子。
他觉得他的自尊被人践踏了,又对薛长樱老神在在得模样气的牙痒痒,好几次想要撂挑子不干。
薛长樱纯真道:“你在我御剑山庄白吃白喝这么久,总要干点活吧。况且你学了寒清教你的剑法,寒清算是你半个师傅了吧,你束脩都没交呢。”
无法反驳的燕无虞捡起了被踩碎的自尊,继续打粥。
他发誓他是看在云寒清的面子上才这样做的。
薛长樱放下暖炉走到了一旁的糖铺,今日糖铺的生意格外好,糖果已经所剩无几,他将余下的糖果全部买下了,店铺老板又可以提前打烊回家,喜得最后算账的时候给他打了折。
他拎着糖果走到角落,孩童们自发排起了队,翘首等着。
日薄西山,最后一碗粥打完,他们也收拾了东西,准备回御剑山庄。
糖果还剩下两块,薛长樱打开锡纸,往嘴里丢了一块,一边吃一边吧唧嘴,他砸吧嘴的声音太大,燕无虞忍无可忍得瞪了他几眼。
薛长樱已经拆开了最后一块糖,注意到燕无虞的视线,天真得问道:“你吃不吃?算了,反正你也不会吃。”
他说着没等燕无虞回答,已经啊呜一口吞了最后的糖,照例是一边吧唧嘴,一边赞叹道:“真甜啊,真好吃啊。”
燕无虞冷冷得哼了一声,把头扭到一边不再看他。
今年蓝星不在,鞭炮也没人抢着放,薛长樱抱着暖炉懒懒得差使燕无虞将鞭炮悉数点燃。
燕无虞一手捂着耳朵,一手拿着火折子小心翼翼得靠近引火线。
滋滋滋
火线慢慢燃烧着。
燕无虞站在原地不动,薛长樱丢下暖炉跑到他身边一巴掌糊上他脑袋,高声喊道:“愣着干啥,跑啊!”
说着一把抓了他的胳膊往旁边跑。
燕无虞微微愣了一下,看着他抓着他的手,心里闪过一个念头,杀不杀?
现在他们靠这么近,薛长樱毫无防备,他若是出手,对方不死也残。
杀不杀?
他还未下定注意,耳边已经想起了鞭炮声。
噼里啪啦,震耳欲聋。
薛长樱放开了他的手,下巴一扬,趾高气扬道:“你去把那些烟花也给放了。”
说着便丢下了他跑去捡起了地上的暖炉,一副离开暖炉就会死得模样。
云寒清今年吸取了教训,晚上家宴时说什么也不碰御子酿一下,在一旁怨念得看着薛长樱与沈清拼酒。
薛长樱头上的抹额也乱了,卷起袖子,一脚跨上了桌子,一脚站在凳子上,与同样癫狂的沈清比划着酒拳。
“六六六啊,五魁首啊,啊哈,清啊,你又输了!”
“喝就喝,垃圾,我会怕你?再来!”
云寒清:……
云寒流:……
云寒语:……
燕无虞:……
燕无虞没有被安排在家仆的膳厅,而是被云寒流请到了主厅里与他们一起用膳。
他恨得是蓝逸,对一脸真诚又正直的云寒流冷不下脸。
今年没有蓝星捣乱,沈清说什么也要守岁,于是家宴过后,六人大眼瞪小眼。
不知是谁打了一个哈欠,薛长樱一拍桌案吼道:“无聊啊!”
云寒清狗腿道:“宝宝,那我们先回房吧,可以做好多有趣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