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真一怔:“你都……看到了?”饶是没底线没节操,但一想到阿尔居然有看到,冬真还是有点不好意思……不会把自己在阿尔心中的光辉形象全毁了吧?
阿尔黯然的垂下头:“看到了,她对阿尔……”
冬真眨巴眨巴眼睛,不就是被摸了一下小肚皮吗?怎么这弄得他好像完全失身了一样?
等等!冬真忽的反应过来,好像阿尔从来没接触过这种事?也是,阿尔身边就他和亚伦,他不可能给小孩? 嗍湔庑┪廴驹矗锹茁铩嫫涫狄恢焙芑骋桑锹渍娴亩庑┞穑?br /> 不过他居然让白纸一张的阿尔看到了那么糟糕的画面……冬真默默捂脸,说对不起一千遍都不能帮阿尔洗干净眼睛的。
“我真的没事。”冬真干笑着想模糊处理,“这是被摸了一下,没什么大不了的。在街上走路的时候,时不时也会跟别人碰到身体。都一样的啦。”
“一样的?”
“……”冬真又心虚了,这样教导阿尔真的没问题?
有些话不能随随便便说啊,他这么是随便说,但阿尔那边却是认真听了,一丝不苟的照着做啊!
想到阿尔听信了他这话,以后成长为一个没节操没原则的花心男……
到那时候自己去劝告他“这种亲密的事只能和喜欢的人做”,然后阿尔反问他“不是冬真说的吗?这和在大街上碰到路人是一样的吧?既然是这么普通平常的行为,为什么非得特殊限定喜欢的人呢?”
——脑子飞快闪过悲观的未来,冬真心头一凉,尼玛这种发展节奏绝壁不可以啊!阿尔要真变成那样他连哭都没处去啊!
“不一样,完全不一样!”冬真斩钉截铁的否认了自己之前的说法,“不是喜欢的人,连牵手都不可以的。”咳,虽然他好像没资格这么说。
而且,这么说是不是有点严格了?
不管了,阿尔好像很好骗的样子,不严格些不行,他可不想以后有像玛利亚那样的女人指染到阿尔身上。
“那冬真……”阿尔带着鼻音,“冬真被她碰到了……”
“嗯?”冬真偏头看他,这声音怎么不对?
月亮从云层中露出了一角,模糊的月光下,两道亮晶晶的水痕在阿尔弗雷德苍白的脸颊上隐约可见。
“咦咦?!”
冬真猛地睁大了眼睛,心里一慌:“怎么了怎么了?”他手忙脚乱的拨开阿尔的刘海,捧着对方的脸庞,仔细一看,灰蒙蒙的眼睛里,那泪水果然不住的往外涌。
怎么就哭了?什么时候哭的?他刚刚有说什么欺负阿尔的话吗?
“难受。”阿尔定定的看着他,眼泪像是深秋的露珠,晶莹晶莹,眼睛一眨,便滴落下来。他像是也弄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只会平直的描述最直白的感受,“心里,不甘心……”
“好不甘心……”
“很生气……”
“冬真居然被她……”
不行了。看着这么毫无防备的将心情全部吐露出来的人,冬真长出一口气,将高出自己不少的人往怀里一揽,另一只手将阿尔的脑袋压到自己肩上,终于可以安慰的拍拍了:“我说,为我鸣不平我很高兴,不过我是真的真的!没什么损失。你不说,我转身就忘了。反倒是你哭成这样,我才更在意。”
啊啊,心疼死他了。听着小声的呜呜泣音,冬真觉得心脏像是被小猫爪子玩弄着一样,又痒又酸又疼又涩,百般滋味在心头,叫他都分辨不出来这是怎样一种心情。
阿尔的眼泪一直是他的软肋,死穴……冬真对自己都快绝望了。然而更绝望的是,他居然乐在其中甘之如饴。
一边默默感慨着自己的爱好越来越扭曲了,冬真一边有一下没一下的抚弄着阿尔柔软的头发……这是八年培养出来的经验手法,虽然阿尔长大了,但这方法一直很适用的。
没一会儿,冬真就熟练的将人安慰得平静下来。
阿尔退后几步,抬手抹了抹脸颊,水痕是擦去了,但手上的血迹却擦到了脸上,艳红的色彩刺得冬真不易察觉的皱起了眉。
“脸弄脏了。”冬真扯着自己的袖口给阿尔擦,“回我那儿吧,洗洗。”
“嗯。”
“对了,阿尔你是怎么找来的?你还没回答我呢。”冬真松了口气,牵起阿尔,朝着不远的住处走去。
“因为冬真今天有些奇怪,我不放心。”阿尔吸了吸鼻子,低声说,“所以我就来这里,想再看你一眼,好安心。不过来了才发现,屋里只有亚伦,你不在。”
冬真表情一僵:“什么?你不会告诉亚伦我没在你那儿吧?”要是亚伦知道他又骗人了,他会不会被亚伦给剥皮拆骨了?
“我没进屋。”阿尔说,“我是在楼下看看,感应到冬真你不在的。”
冬真出了一把冷汗,拍拍胸口:“吓死我了。”
“不过……”冬真看看阿尔身上的零星血迹,又有些迟疑了,“还是去你那儿吧?”亚伦的鼻子也很灵的,被发现血迹的话,他今晚和阿尔的行动不都会暴露了?
“你们打算去哪儿?”
一个低沉的声音在他们前方响起,像是火山爆发前的酝酿一般,令人心惊肉跳。
“亚,亚伦!”
正想着,人就到了。冬真做贼心虚的脚步一错,反射性的就溜到了阿尔后面,一瞬间泪流满面……这回死定了!
在这里看到亚伦,他就知道今晚的一切都瞒不下去了。
“是谁?”亚伦的目光落在阿尔身上,气势缓缓的积蓄着,“是谁敢和你们动手?”
冬真一愣,咦咦,好像想错了?这火山不是为他们酝酿的,而是为了玛利亚那边?
他悄悄一瞥亚伦沉得滴水的脸色,心中莫名对玛利亚和莱伊生出几分落井下石般的怜悯来……他们死定了吧?嗯,绝对死定了!
第30章 生活白痴
被欺负了是不是该立刻欺负回来?
明显自己这边有高战斗力,想出一口气是分分钟的事。
但冬真一想整件事情的缘由,想要煽风点火的跃跃欲试就当即被浇了一盆凉水,他捏了捏垂在胸前的发梢,目光心虚的朝远方飘去:“没什么,是我的错。我们回去再说?”
“冬真!”亚伦皱起了眉。
“真是我做得不对。”冬真纠结的捂脸,亚伦难道你想听我给你解释说,我在人家门外潜伏了大半晚上,把人家滚床单的场面由始至终尽收眼底么?
这种事绝对不能对一本正经的亚伦说,不然一定会被思想教育整个晚上!
他悄悄戳了戳阿尔的后腰,喂喂,你也说句话啊。
阿尔被他戳得僵硬了一下,很快了解到了冬真的意图,顶着亚伦威慑性的目光,嘴巴张张合合,最后吐出一个不怎么坚定的音节来:“……嗯。”他是在肯定冬真的话。
亚伦目光扫过两个贴在一起的家伙,面无表情的转过身:“回去。”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冬真觉得自己今晚的确是不走运,但一步步走近熟悉的小屋,心里和身体不自觉的就慢慢放松下来,好像把一切不如意的郁闷都扔在了回家的路上。
“阿尔在这里住下?”回到屋里,亚伦先前恐怖的怒意像是一场泡沫,此刻回归了平静的语调,反而让冬真提心吊胆起来。
阿尔点点头。
“先洗漱了再睡。”亚伦瞥了一眼冬真,“抓紧点时间,现在已经很晚了。”
比起以前的睡眠时间,很晚了。冬真看懂了亚伦那一瞥,不由的想挠墙,现在是在意睡眠规律的时候吗亚伦?怎么不再仔细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呢?
他现在已经把事情缘由和经过编好了哦!可以直接应付问答了哦!
然而亚伦在叮嘱之后,就直接回到了他自己的房间,留给冬真一个捉摸不透的沉稳背影。
“早知道刚刚就该坦白的。”冬真叹气,弄得他现在心里上不上下不下的,真纠结。
“不能告诉亚伦吗?”阿尔在他身边问。
“不能。”冬真不假思索。
说了今晚的经过,接着就会问为什么去潜伏偷窥……问题一个连着一个的,最后非得将他的老底掏出来。总不能让他说,他是穿进了一个小说,代替了小说的主角,而他如今手里还握着这小说的全本。
“刚刚才说了坦白?”阿尔茫然。
“我偶尔也会口是心非一下嘛,哈哈。”冬真干笑着拍拍阿尔的肩膀,“走,洗个澡换身衣服,你刚刚怎么弄的,袖口染了这么多血?”
阿尔的注意力被冬真转移了,开始认真细致的讲解他之前是怎么行动的,又是怎么偷袭的,偷袭的时候使用了哪些技巧,会造成怎样的伤害,他又有哪里做的不足的地方,不足的原因是什么,以后可以怎样避免和改进——全是亚伦锻炼他时,被亚伦要求的自省方式和总结模式,听得冬真头晕脑胀,半途就右耳进左耳出,神游天外去了。
洗漱完毕,换了一身衣服,冬真拎着磨磨蹭蹭想睡地上的阿尔躺倒床上,意简言赅的为这一天画上了一个句号:“也就是说,那女人被你伤得极重。一时半会儿看不出来,但越往后伤口越严重,是吧?”
阿尔藏在被子下,小弧度的点点头:“对不起,不能一击致命。”
“五阶的高手呢,就算是偷袭,也没那么容易解决的。”冬真在心里盘算了一下,要是阿尔没来,自己依靠药剂和身体铭文,能不能干掉玛利亚?
出其不意的话,有八成把握吧?
不过说实话,双方其实没多大仇怨,这么说打生打死的,也太小题大做了。
把脑中的杂念挥挥手扇开,冬真闭上眼,他有预感,以后还有的跟莱伊和玛利亚打交道呢。
而他并没有注意到,睡在他旁边的少年,在被子底下悄悄的攥紧了拳头,灰色眸子在黑暗中泛不起半点光,阴郁沉沉,像是无尽的死水。
“我一定要把她……”
无声的喃喃消失在寂静的夜里,同样如死水一般,激不起半点波澜。
第二天一早。
阿尔和亚伦是最早起来的人。
“昨晚睡得晚,今早可以再睡一会儿。”亚伦指了指冬真的房间,“像他那样。”
阿尔摇摇头:“不困。”他朝着楼下走去,“还要洗衣服。”
他身上穿的,是以前他带到冬真这儿的,自己的衣服。这些衣服换洗下来,都被冬真连同亚伦的一起洗了。不过那件染血的衣服,他不想冬真碰到,因为那血是玛利亚的血。
所以他要自己洗。
亚伦了解的点点头,做自己的事去了。
在莫约半小时后,冬真才睡眼惺忪的从床上爬起,幽灵般的朝外面飘去:“亚伦阿尔早上好……”
下了楼扫了一圈,只看见打扫着房间清洁的亚伦,冬真这才掀了掀还黏在一起的眼皮:“咦?阿尔呢?回去了?”
“没。”亚伦一指旁边房间,“在洗衣服。”
“放那我洗不就得了。”冬真咕哝着,朝房间飘去。
站在房间门口,往里面一扫,就看见听见动静后局促站起的阿尔,少年手里拎着件湿淋淋还在往下滴水的衣服,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怎么了?”冬真掩嘴打了个呵欠。
“……”阿尔悄悄的把衣服往身后藏了藏。
“藏什么呢?”冬真摆摆手,“都看见了。你把衣服怎么了?”
阿尔头低得更下去了,单手将衣服抬起来,在冬真的面前展示,声音低不可闻:“坏了。”
冬真定睛一看,那两个袖口都被撕扯破破烂烂,像是故意弄的一样。
好吧,他相信阿尔绝对不是故意的。
“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啊?”大清早的就这么搞笑,是嫌他清醒的不够快吗?冬真忍住笑,睡意彻底没了,“不,该说不愧是阿尔吗?”
八年里,冬真明确认识到了,阿尔就是一个生活白痴。虽然本人一直很拼命的想要照顾他,但实际上阿尔的生活自理能力弱得惨不忍睹,一做事就手忙脚乱一团糟,从门牌的制作上就可以看出来了,居然才动手就弄破手指头什么的,简直弱爆了……冬真早就觉悟了,只有自己照顾他的份。
八年的衣服可不是没有理由就帮忙洗的!
冬真走过去,扯过破掉的衣服扔进盆里,这种情况,早就在意料之中了。
“对不起。”阿尔吸了吸鼻子。
“不准哭!”冬真条件反射性的吼出来。
“……”阿尔呆了呆,“没哭。”
默默松了一口气的冬真。
收拾好一地的狼藉,做好了早饭。三人坐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冬真又开始拿阿尔今早的糗事来调侃了,像是想看阿尔羞愧到哭出来才罢休一样——明明是害怕阿尔哭怕得不得了的。冬真觉得自己这种矛盾的心理简直是奇妙到不可言说。
他果然已经扭曲了吧= =
阿尔如他所愿的,羞愧的就差将整张脸埋进碗里了。亚伦默默的听着,心中想,洗衣服不能的生活白痴,不都是你给他惯的?
一同吃过早饭,本该三人一起前往黑魔斗场。不过因为阿尔昨晚没有回去,为了防止利蒂西亚那边出什么纰漏,阿尔还是决定回去看看,十花药剂的使用,是需要人的言语诱导的。
冬真拍板决定和阿尔一起,但心里到底在盘算着什么鬼主意,他不说,谁也不知道。
亚伦却像是遗忘了昨晚,除了出门前平静一眼看得冬真心跳加速以外,什么都没有提起,就这样一个人先离开了。
做贼心虚的感觉真不好受。
冬真和阿尔收拾妥当,也离开了住处。
然而屋外的巷道还没走到尾,冬真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手长脚长的少年,站在拐角处,朝这边摆摆手笑着,有那么点放荡不羁的潇洒味道。
莱伊。
第31章 莱伊来意
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
早知道昨晚就该蒙个面易个容什么的。冬真脑子里不着边际的胡乱想着,这边却同样挂起温和的浅笑,朝路上那人摆摆手:“早上好啊。”
莱伊诧异的挑起了眉,这不对啊!昨晚在玛利亚面前怯怯懦懦的小子,跟现在这个明摆着是个不好应付的对手的家伙,完全不像啊。
但念头一转,就明白了过来,敢情昨晚都是装的?
这么一想,有些疑点就豁然贯通了。有胆子潜伏到屋外的人,怎么可能是个没胆的孬种?
今早来,主要是冲着昨晚伤了玛利亚的黑影,再顺带解决这个冬真的事。不过现在看来……莱伊飞快的调整了今天的计划,看着走近的两人,一副稔熟的口吻:“阿尔弗雷德对吧?我没有恶意,可不可以请你慢点再动手?”他一眼就确定了阿尔就是昨晚的那个黑影。
他的目光落在阿尔的手臂上,只有阿尔才知道,他绑在小臂上匕首,也就是昨晚他刺伤玛利亚用的匕首,他下一瞬就要拿到手上,准备出其不意的动手了。
此刻被莱伊指出来,出其不意是没可能了,但他还是将匕首握在了手上。刘海下的眸子静静的盯着莱伊,像是在看着一尊必须砍到的死物。
“我真没恶意。”莱伊莫名的背脊一凉,心知阿尔完全锁定了他的气机,无奈的笑道,“我可不想像玛利亚那样领教你的暗属性斗气,她半死不活的样子可是我的前车之鉴。”
他的话语里明显有些幸灾乐祸看好戏的冷漠味道。
这人和玛利亚之间矛盾不小嘛。冬真想,他还以为昨晚两人那样是情趣,看来其中或许另有隐情嘛。说不准面前这位小哥是被玛利亚强迫的?
这就有趣的多了。
抬手拍拍阿尔的手臂,让阿尔放松些,冬真直入主题:“所以呢?你来找我做什么?”
“冬真……”莱伊喃喃着冬真的名字,眼中意味莫名,有些羡慕,有些自嘲,更多的却是让人无法感同身受的阴翳,“混血区唯一父母不祥,无家族的混血种。目前与一个来历不明的剑客共同生活。”
冬真眨眨眼,像他这样无家族的混血种,拥有自己决定自己未来的自由,这一点的确值得其他混血种羡慕死他。但是一个自由的混血种,未必能过得比被家族束缚着的混血种好,这都是要看个人选择与努力的。
“昨晚玛利亚问我你的信息,我是这么给她说的。”莱伊说。
冬真笑容一僵,他真被盯上了?
莱伊看懂了他的想法,郑重其事的点点头:“玛利亚喜欢玩弄长相好看的少年,被她盯上了,很难逃得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