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黄泥路旁架起了几盏瓦数很大的明亮路灯,这一片田地不知从何时起被有心人承包了起来,据说要开发成农家乐小农场,昝三邻没少从昝四海的津津乐道的口中听出情况,现在就有聘请了上湖村的农民工没日没夜的耕作,昝三邻不让邱粤开轿车过来,就是为了躲避这片地区里上湖村的农民工眼线。
邱粤的车刚拐走,还没修建好的农家乐院子里走出了一个西装革履儒商模样的青年,鼻梁上架着的无框眼镜透出一丝精明,一个会计模样的小青年恭恭敬敬地道:“赵先生,第二期的账单请您过过目……”
摩托车停在了百花三中的门口,阿伟停息多时的轿车开始发动引擎。
催促了昝三邻先上车,邱粤跟校门口的保安打了声招呼,将车推进了校园安置好,这才钻进了后座。
阿伟认认真真的开着车,就算后视镜能透过昏暗的车内灯看到后座的情形,他也是眼观鼻鼻观心,心无旁贷。
昝三邻这才安安心心的窝进邱粤的怀中,贪婪地嗅着这个人的味道,耳中是有规律的心跳,从前唾手可听的心跳声,嗡嗡的如置梦中,昝三邻闭上眼,以往羞于在阿伟跟前表现与邱粤的亲密,此刻也显得无足轻重了起来。
邱粤抓着他的左手,反反复复的把吻烙印在他的手心手背,甚至指尖指腹,依旧难以餍足,索性把他的一节指尖塞进嘴里,仓鼠一样的吮吸啮啃,一点也不嫌弃脏,换了一根又一根的指节,昝三邻则舒服地溢出一两个无意义的单音词,落在邱粤的耳中,挠心的痒,恨不能立即回到居所,这样那般的将他摁在床上肆意妄为才好。
终于回到了H市高档公寓,刚刚吐过一番的昝三邻有气没力的闪进浴室。进卧室替他翻出一套干净睡衣出来的邱粤干巴巴的站在浴室的门口,看着毛玻璃里透出的人影,脑海中浮现了一帧又一帧昝三邻羞红了脸润湿了眼百般求饶的诱人画面,下体没长进的居然又硬了。
转了一圈,浴室的门还没有开,邱粤再也消耗不起这没完没了的挠心挠肺了,从抽屉里翻出了钥匙,光明正大的开门进去了。
偌大的浴室里水雾氤氲,昝三邻背对着门站在花洒下方,一丝不挂的身躯消瘦得可见隐现的骨骼,全身的肤色黑白分明,那是被充足的阳光泡浸过的健康身体,偏偏一双小腿血痕纵横,像被荆棘鞭挞过一样。
邱粤炽热的眼神渐渐被怒火取代,他步履沉重的上前,将昝三邻紧紧的箍在怀中,宽大的手掌抚上他消瘦的下巴,随后是薄薄的唇瓣,再爬上玲玲的鼻尖,覆上他那双被水雾占尽的眼睛。
“三邻,三邻,”邱粤的唇贴上他的耳,在他红润的耳瓣下轻喃,“对不起,我还是去晚了……”
怀里那双单薄的肩膀又微微颤动起来,细细的啜泣被哗哗的水声淹没,昝三邻并不恨他的迟到,他恨的,是那个冷漠的家庭所给予的无法愈合的伤害。
薄唇被咬破了皮,昝三邻才将决定付之行动。
既然认定了是这个人,他还有什么必要隐瞒的呢?
他颤巍巍的抓起覆在眼上的那只大手,慢慢的,缓缓的,握着这只大手滑下了光洁的脸,赤裸的胸,再往没有一丝赘肉的腰间滑过,稳稳的,来到了那处蛰伏着的男性特征跟前。
那个尺寸连自己也觉得小的地方,邱粤虽然并没有嘲笑过它的形状不符合规律,可每次情动时,他总想去撩拨它,只想让它高兴的挺立,舒服的哭泣,然而每次都在昝三邻本能的阻止中生生忍耐住了那股难以遏制的冲动。
颤颤巍巍的抓住那只大手已经覆上了继续蛰伏的那处,只需轻轻的拨动,手再往下,一切的秘密就会无所遁形。
“傻瓜,”邱粤低叹一声,迅疾抽离了自己的手,扳过了这具发颤的身体,邱粤怜惜的目光对上了昝三邻那双羞恼又无措的眼,“你迟早都是我的,何必不急于一时?”
所有的勇气在这一刻消耗殆尽,昝三邻贴上他的胸,艰涩的眼眶再度涌出眼泪,无声无息的揉入了从花洒里淅淅沥沥洒下的水珠儿,再也寻不到它们的踪迹。
第96章 聚散总匆匆
昝三邻换上了宽大的浴袍,属于邱粤码数尺寸的浴袍过于宽大,腰间一束,胸口的衣领就显得松垮起来,稍不留意,柔滑的衣料就会顺着肩膀滑下,泻出一大片青涩的春光,即便锁骨以上的皮肤被酷热的阳光烤成了健康的浅暗色,在灯火大盛的卧室里,依旧散发着致命的诱惑力,邱粤低咳了一声,别过眼睛去看墙上的空调,难怪总觉得这么热,原来适温的空调被调高了一度。
坐在床上的昝三邻听出了那声咳的意味深长,后知后觉的拉上衣领,瞪了那个在浴室里化作柳下惠的家伙一眼,嘟囔道:“你这就没一件小一号的衣服么?”他对睡眠质量并不挑,不一定要穿睡衣才能睡得着,以前在百花三中读书时,校服分当日常便服与睡衣的两种功用,昝三邻常常穿着校服和衣而躺,如果没人讲话,他能三分钟进入睡眠状态。
“明天就给你买小一号的衣服。”买很多很多衣服鞋袜,邱粤的心里补充了一句,拿着碘伏消毒液也坐到了床边,小心翼翼的捋起他的裤管,那一条条触目惊心的血痕刺得他眼睛发疼,胸口传来锥心的痛,他的眸光黯淡了下去,忍不住俯下身,将吻轻轻的烙印在那纵横交错的伤口上。
“不要!”昝三邻本能地缩回小腿抗拒他的怜惜,他虽然在家不得宠,受了很多委屈,可并不等于需要更多的同情与怜悯,他要的,只是一个拥抱一个鼓励,然后恢复了精神,可以跟邱粤同进同退,一起创建属于他们的未来。
邱粤握住他的脚踝,低声道:“别动……”忏悔似的叹息着,他宁可这些划在昝三邻腿上的伤千倍万倍的加诸在自己的身上,也不愿他爱的人受到一丁点伤害。
“其实并没有多痛,”昝三邻推开他,嘴边扯出一丝淡淡的笑,“真的,我以前砍刺榆子围菜园的时候,受的划伤……”见邱粤渐渐沉下脸色,昝三邻忙住了口,他原本只想安慰邱粤,这种程度的伤对于他而言实在是微不足道,可落在邱粤的耳中,就像是指责他的失职,让爱的人陷入水深火热之中,却无能为力去解救一样。
“真的,不疼了。”昝三邻嘉奖似的摸了摸他的头,低声道,“见到了你,就什么也不疼了。”他难得说出这么感性的话,有点难为情的笑笑。
“以后……”邱粤艰难的开口,却没有再往下说,以后的事,就让行动来代替所要说的一切吧!昝三邻眉睫轻颤,也没有问他未说完的话,诚如邱粤所说的,以后怎样,就交给来日方长去核算吧。
认认真真的把碘伏涂在密集的伤痕上,呛鼻的味道弥漫了开来,昝三邻抿了抿唇,强忍住抽气的声音,被碘伏覆盖的肌肤牵出了一丝丝的刺痛,辣辣的,热热的,像被蚂蚁啮咬过似的,虽疼,却在昝三邻能忍受的范围内。
上完了药,邱粤寻出了吹风筒,通了电,调到了热原温度,一边抚着昝三邻的发梢,一边替他吹干湿润润的头发。
“头发又长长了一点了。”指尖穿过柔顺的发丝,邱粤把玩着,眼里流出温和的笑意,“等下就去修剪一下吧。”
“是谁害的?”昝三邻怨怼着,如果剪成一寸发,哪还需要吹风筒这么麻烦了?
两人都是新近剪过的短发,相较于邱粤的一寸发,昝三邻的碎发确实算是长的,那还是期末考试前,502室集体外出逛完了沉鱼湖之后,刚好遇到了一间发廊做促销活动,因为便宜,于是大家便光顾了发廊,翻看完了花俏的发型样本之后,昝三邻本意就要剪成一寸发,奈何遭到了全室人员的一直反对。
按陆杰的意思是,得有人陪他剪碎发这个帅气的发型,按陈启亮的意思则是,解不了题目时,摸摸他的头发就能激发思维了,这个论据没人附和,毕竟昝三邻也不乐意别人来捋他的头发,最后还是安康坦诚了:“我们出来时,粤哥交代了,不准你把头发剪得太短,不然我们这个星期的夜宵就自己解决。”原来早就打了理发的主意,逛沉鱼湖不过是借口!
昝三邻没理会他们,执意要剪成一寸发,最后理发布一扯,镜子的他还是剪成了碎发,年轻的女发型师讪笑着解释道:“对不起,实在没办法下手剪太多……”她在发廊里工作了几年,见过的客人成千上万,却是第一次遇上了这么好看的客人,比墙上张贴的海报上化了精致妆容的明星还要养眼,于是任性了一回,给昝三邻修剪了一个更适合他的发型。
虽然最终是女发型师擅自做的决定,但如果不是安康的话,让阅人无数的女发型师察觉到了他温和的性情,兴许就不会这么肆意妄为了呢。
“那你快点惩罚我吧!”手上的头发已经很干爽了,邱粤撤掉了吹风头,眯着眼靠近昝三邻,一副求蹂躏的欠揍痞子相。
“没个正经,”昝三邻忍不住伸脚踢了踢他的坚硬的胸膛,不成想赔了夫人又折兵,脚踝被邱粤禁锢了不说,还被他顺势掀翻倒向床上,陷入了柔软的被褥里,邱粤饿虎扑羊一样将他摁在怀里,两人一同嬉闹,逃亡的恐惧渐渐被愉悦的笑闹声取代,宽大的落地窗里,古典质朴的窗帘自动阖上,隔绝了室外喧嚣的世界。窗外,车水马龙的立交桥装缀着金色辉煌的路灯,漆黑的夜空里闪烁的星辰似乎也黯淡了许多。
两人闹没多久,邱粤把他搂在怀中,禁锢在自己手能触碰的范围内,便沉沉的进入梦中。
昏暗的壁灯下,昝三邻认认真真的看着呼吸悠长的邱粤,素来健康矫健的邱粤,眼窝处有明显的困容,这些天,他一定煎熬在分离的每一分每一秒中,焦急地打探着自己的去向,猜度着自己在大哥的手里会遭到怎样的折磨,心里怎么可能会有一刻是安逸的呢。
昝三邻抚上这人的脸,以往浅眠的邱粤竟然没有醒来,一声声匀称的呼吸昭示着入眠者的困倦。昝三邻一瞬不瞬地打量着眼前轮廓清晰的这眉,这鼻,这唇,无一不深深烙上心底。“邱粤”,单单是念着这个人的名字,内心里自然而然地涌出一股甜蜜的味道,原来喜欢一个人,即便闭着眼睛,也能勾勒出他每道线条的粗细,每根绒毛的张扬。
昝三邻枕着甜腻的均匀呼吸进入了梦乡,梦中,蓝的天,白的水,还有猎猎的风,他与邱粤躺在绿草茵茵的原野里,听水声潺潺,看云卷云舒,仿佛外头发生的惊天变化,与他俩毫无相关一样。
在上湖村习惯了早起,昝三邻睁开惺忪的眼睛时,却对上了一双幽深的瞳眸,邱粤一手支着脑袋,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你怎么早……”昝三邻揉了揉眼睛,卧室的桌面上陈列着一个精美的钟表,时针正指向6,分钟则堪堪过了4。
“我怕一觉醒来,你又不见了。”邱粤叹息着,他多日没有入睡,昨晚终于可以安心的搂着昝三邻入梦了,上半夜的梦还是香甜的,下半夜却变成了光怪陆离的荒诞梦境,他频频从噩梦中惊醒,如果不是怀中人安稳的窝在自己的怀中,浅浅的呼吸拂在自己的鼻翼里,他定然也跟前几天那样,睁着眼睛直至天明。
“胡说什么!”昝三邻不悦的赏给他一记拳头,初醒的他力道不足,打在邱粤厚实的胸膛里,如同敲到了刚硬的铁板,他拧了拧眉,手腕落入了邱粤的手中,唇边挂起了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邱粤将他的手桎梏到枕边,头便俯了下来,正欲堵上那片觊觎了许久的唇。
“别……”昝三邻赶忙把脸别开,抗拒道,“我还没刷牙呢!”虽然口中的异味不是很重,但每个人总希望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呈现在喜欢的人跟前,昝三邻也不例外,另一只自由的手紧紧捂着嘴,不愿意一点瑕疵被邱粤嫌弃。
“有什么关系,”邱粤不依不饶的去寻他的唇,另外一只手轻而易举的扯开他浴袍的腰带,大手便抚上他的柔软的肌肤,“我也没刷牙。”
“我不要!”昝三邻强硬地挣扎,邱粤见他抵抗激烈,心软的收敛了力度,两人搏斗一番,最终昝三邻金蝉脱壳一样舍弃了浴袍,光着身子,只穿一件黑色的底裤奔入了浴室,门“嘭”的一声合上,以示不愿就范的皓然正义之气。
故意落败的邱粤耸耸肩,枕着双臂又躺回了床上,听着浴室传来盥洗的声音,邱粤忍不住想道,黑色果然不适合昝三邻,还是买白色的内裤吧,当然了,款式可以多样,丁字裤好像也不错,可是超市有丁字裤卖吗?要不要去逛逛情趣店?
脑袋全被带着颜色的画面占据,待邱粤洗漱完毕时,昝三邻已经换上了从上湖村带走的那套校服,站在落地窗正往外看着奔流不息的车辆。
“外面有什么好看的?”邱粤嘟囔着,上前揽住他的腰身,大手习惯的从他的衣摆钻进,早已熟悉昝三邻身体每个敏感点的位置,大手顺势而上,瞬即便攫住他胸口的那点脆弱。
“喂!”昝三邻咬了咬唇,他的手掌像带了电流,所经之处皆会爬起一丝舒服的战栗,胸中那一点柔弱落在他的指腹中成了阶下囚,被他肆意的蹂躏欺负,一股麻热攀起,再不挣开,不仅邱粤会得寸进尺继而攻城略地,自己也难耐他的手段起了情动的反应,今天便去不了市一中取消退学申请了,于是昝三邻以肘相抵,转移邱粤的注意力,嗔道,“别再胡闹了,今天要去办正事。”
“这就是正事啊……”邱粤口干舌燥地说,他原本也只是纠缠一下昝三邻过过干瘾,哪料到会引火自焚,下体在摩擦之间竟然挺立了起来,雄赳赳气昂昂地顶上了昝三邻紧翘的臀部,大有不解决便会造成不可收拾的局面。
“你……”昝三邻羞赧得无地自容,身体一动也不敢动了,他太了解现在的处境了,但凡自己的一个小小动作便能刺激到身后那头婪兽的贪欲,届时不管自己愿不愿意,都被成为他口中的美食,不让他饱吃一餐,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了。
邱粤厮磨了片刻,压抑地粗喘了好几下,才不甘不愿的推开怀中人,支着高高的帐篷认命地去浴室再洗一次冷水澡。
依稀听到了他低落的叹息,昝三邻收拢了五指,颤抖的唇溢出了一个单音节:“哎!”
“嗯?”邱粤回头看他,落地窗明亮的光打在他微垂的脸上,侧颈上原本红艳艳的那颗榆钱大小的痣绽放诱人的气息,邱粤受蛊惑似的喉结滚了滚,咽下再多的唾沫也解决不了体内升起的焦渴。
“你坐下。”昝三邻指了指床沿,眼内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邱粤不明就里,只得依言坐在他指定的床沿上,心里正估算着他又要教训自己说一些什么至理名言时,昝三邻抿着唇又道:“眼睛……闭上。”尾音里带着颤意,却透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果决。
焦躁的身体一颤,邱粤仿佛知道了他的意思,不敢置信的看着他,昝三邻恼怒地嗔道:“不许看我!”
“好好好!”邱粤的喉咙“咕咕”了两声,便闭上了眼睛,却耳听八方,他听到了昝三邻移动过来的脚步,屈膝上床钻入被褥的悉悉索索声,然后膝盖被粗鲁的掰开,一只颤抖的手覆上了那处被支得老高又涨得难受的孽根之上,邱粤舒服的叹息着,刚要称赞几句,那只颤巍巍的手已经扒开了他的裤子,释放出了那只禁锢在牢笼里的婪兽了。
待肿胀的长龙被温润的嘴巴包裹时,邱粤脑海中“嗡”地一声炸开,理智瞬间粉身碎骨,他倏忽睁开眼睛,那个全身裹在被褥里的人只露出几节发颤的手指,起伏不定的被褥下,是淫糜无度的“啧啧”之声。
邱粤想推开他的胡作妄为,偏偏被水泽润含的婪兽舒服之际,通体舒畅得意识仿佛飘出了脑内,本欲推挪的手再也不愿出力,想到那张浅色的唇含着自己硕大的命根子就激动不已,舒服的声音忍不住嘶吼而出,被褥之下的人像受到了鼓励,又再朝里吞咽了几寸,终因为过于勉强而发出艰涩的干呕声。
“够了……”邱粤满额是汗,声音充满了情色的沙哑,一手想推挪他,被褥之下的人却固执地继续着为完成的事业,邱粤食髓知味,也听之任之,毕竟这么主动的昝三邻,实在太不可多得了!
被褥之下的人也渐渐摸索出了技巧,懂得了嘴与手的并用,于是灵魂出窍之中邱粤又低吼了几次,当他的背脊都沾湿了汗水时,那根饱涨的婪兽终于得到了理想的纾解,一注如下时,闷闷的咳嗽声从被子里传来,粗声喘息的邱粤想道歉时,昝三邻已经从被褥钻了出来,捂着满脸的黏液,狼狈地急奔去了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