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楚生:“……”
被他噎了两次,江楚生还真不好继续挑逗下去,再挑逗下去,江顾白便死咬着说他屁股痒了,虽然大丈夫能屈能伸,但是被这般说,江楚生心中也是不愿,只是,忽然落了下风,他又如何能甘心?
江楚生从前虽未耽于美色,然而男色也不是没尝过。自从要勾引江顾白的心思从心底萌芽,他就时不时地观察江顾白的模样,想让自己发现他的美貌,从而真起欲望——不是真的的话,江顾白会发现,而且……现在他日日在这房中无聊,也须寻寻消遣。
江顾白的模样很好看,面如冠玉,目如点漆唇若涂朱,他的睫毛很长,他的皮肤也白,穿着教主的黑金袍服,身体修长,腰间束素,样子似白玉雕出的人儿,俊俏俊美。
一个翩翩佳公子。
说来好笑,那渔夫长相不好,生的这个儿子却似玉一般。
江顾白咽下饭粒,只觉得江楚生的视线很有些诡异,皱了皱眉,道:“你看什么?”
“没什么……”江楚生笑道,“只是忽然发现江教主这般貌美。”
“……”江顾白无言地盯了他一会,好似觉得他脑子坏掉了一般。
江楚生低声一叹,可惜道:“只可惜我往日里从未发现,否则,你就算是我亲儿子,我那时也……”
江顾白竟忍不住抖了一下,冷冷道:“也什么?”
江楚生挑眉,意味不明地缓声道:“也会对你好一些。”
江楚生先前想说的分明不是这个,江顾白放了碗筷,自去将碗筷放掉,临走前回头,只见江楚生的视线在他腰腹间流连……
若他没回头,自然是在臀部……
他在想什么,昭然若揭。
江顾白抿了抿唇,皱着眉头,什么也没说,转身带走了碗筷。
江楚生不由一笑,江顾白虽年少,却不年轻气盛,很是隐忍。看来以后他再放肆一些,江顾白也不会恼羞成怒把他关回暗牢里去。他那么心软,如何能硬得了心肠?并且,他也知道他勾引他是有别意,既是如此,游戏便更加好玩……
此外……
那衣裳下的身子,只怕的确极品。
想到江顾白没被衣裳遮住的脖颈面庞皮肤细腻,被困多日,江楚生难得起一次欲望,低低一笑,躺在床上,目光闪烁……
“痒不痒,嗯?”香气萦绕在鼻间,漆黑得看不见多少光亮的房间里,两人纠缠在床上,红烛光暗,活色生香。为上之人尾音上扬,暧昧低沉,这是他的声音。
“好……好痒,求你……”带着啜泣似的勾引声音,撩得人一阵骨酥。
俯下身,在身下人白皙的脖颈处啃咬,咬那艳红挺立的茱萸,手摸至他的腰间、臀后。
“这里痒?”
“嗯……嗯是……”弓身抬腰,如玉的面庞微红,黑眸染水,那总是平静的脸上一片情欲,嗓子喑哑。
江楚生分开他的腿,摸上那穴,暗声道:“不用急,我马上为你止痒……”
分腿扪臀,顶上那褶皱凹陷,一挺而入……
“!”
一阵清凉忽然溅到脸上,春梦烟消,江楚生不满地睁眼,似是不满自己春梦被人打断。
只见室内光亮,已是白日,密室内没有窗户,却有暗道迂折,镜面反射,外头的光投将进来,与普通房间无异。江顾白坐在他的床边,手上湿漉,显然先前是他沾了水撒到他的脸上。他手边正是个凳子,凳上面盆毛巾,一应俱全。他本正是想来帮江楚生擦身的。昨晚他一走了之,没有回来,但今日已到,江顾白就没介意他昨日眼神放荡,然而,走进这门里,竟会发现江楚生……
江楚生懒懒看他一眼,道:“怎么了,江教主?我连睡个懒觉也不行么……”
江顾白沉默了许久,才道:“你方才是睡着还是醒的?”
江楚生虽被断了经脉,但是他内力并没有被废,废人内力需要比他强的功力,江元白武功虽高,但比起江楚生却如小溪大海,是以江楚生内力仍在,耳力仍好。
虽然被关了许久,但江顾白不认为他的警觉性会低到这个程度,他走进来他都没发现。
“……我方才自然是睡着的,怎么?江教主吵醒了我,却想说我装睡?”
江顾白皱眉道:“可是你在梦里喊我的名字。”
而且,还是那种饱含欲望的叫法。
江楚生的面色微变,双眼微垂,唇边却含笑,“你救我一命,又被我养过这么多年,我叫你名字,有什么好奇怪的?”
江顾白眉头皱得更紧。虽然他知道江楚生想勾引他,但是,若他真的睡梦里能……那样意淫他,他便是真对他有欲望。江顾白并不歧视断袖,龙阳之好甚被世人好为风雅,然而……
“江楚生,你当过我爹。”虽然是假的,但那情况也已好久。
似是想不到江顾白忽然提这个称呼,江楚生心下一转,却是一笑,“你都不把我当爹,我为什么将你当我儿子?”
江顾白抿紧了唇,竟似谴责,他当然可以谴责,江楚生不感恩什么的,他早已料到,然而,他这样照顾他,他却在梦里侵犯他,他毕竟是个男人,是个男人,哪里能忍受这样的折辱?难道他往后照顾他,都要想起他在睡梦里曾那样对他么?
江楚生看出他的眼神不对,心念一转,嘴上却是笑道:“原来,你真的不是断袖……”若是断袖,他的表情不会如此。
江顾白愣了一愣,却听江楚生又道:“我聪明一世,当年却也没有怀疑你是在撒谎……”他此话有些自嘲,却又有些慨叹,也许他是真的自负了,虽然为下者为人诟病,但是江顾白值生死存亡之际,必得自保,他能忍辱至此,本也是能力。
“我真不知道,当年抱回来的是你,是我的福气,还是我的晦气?”
江顾白将毛巾按进热水里,淡淡道:“自然是福气。”
第五章
任由江顾白替他擦身,江楚生垂着眼,等他擦到私密处时,忽然看了江顾白一眼,江顾白动作自然,毫无避讳。
套回了衣服,江顾白端着水便要去倒了,江楚生知道,他这一去,便又只有吃饭送药时才会来,最初几天,极忙时他让周管事找了几个聋哑的来照顾他,然而,那几人哪有江顾白好?
“……也许当年我该把你送去武当。”江楚生忽地道。
江顾白脚步顿了顿,“当年我是你‘亲生’儿子,你如何能把我送上武当?”
江楚生轻轻一笑,道:“说不定,就能呢?你猜我是如何把元白送上武当的?”
江顾白回过头去,目光一凛。
武当乃武林泰斗,侠义之地,江楚生是魔教教主,江元白又是他亲生儿子,虽然刚接回来养那么一段时称为“义子”,可是,后来教中也都知道那是江楚生亲生孩子,问题便是,当年,他是怎么把江元白送上武当,而武当竟然没察觉出任何问题呢?
江楚生的笑微微浅浅,虽不诡异,却也意味深长。
江顾白觉得他话外另有音,然而这音他却听不出来……
他难道是想说什么?他知道他不是断袖了,忽然这么说,是否有别意?而那别意,是否可以要挟他?
江顾白想要不理他这话,然而他这话却在他心中悠悠转转,令他害怕自己错过了什么。莫非那原因与他有关?
“……我走了。”江顾白转回头,垂眼冷淡。
江楚生在他身后仍不忘提醒,“你答应过我每日要多陪我一段时间的……想必你也不愿意让你的心头肉来伺候我吧!”
周管事派的几人终究只是收拾收拾屋子,可能连江楚生是谁都不知道,有些不方便的地方,素心自然也来照顾过他。
江顾白不闻身后呼唤,关了暗室的门,将手中东西放在桌上,江楚生方才的话不断在他心中飘过,沉吟地用指节敲了几下桌子,出了门去,招来侍从,低声道:“将龙总管叫来。”
“是!”
那暗侍拱拳阖首,不一会便已消失。
江顾白在房内踱来踱去,想到了什么,便出门外。
龙总管到时行礼:“教主。”
“跟我来。”
江顾白垂眼,领路将龙总管带去自己原本的院子。
“教主……?”龙总管有些奇怪,江顾白要与他谈话,为何不在天元居?
进了自己从前的居室,只见笔墨纸砚画琴棋书,无一不洁无一不整,桌椅熏炉,皆如原样。江顾白给他赐了座,自己在案前走了半晌,半晌后,坐下,“你跟着江楚生多久了?”
龙总管心中一凛,暗道这么久了,莫非江顾白忽然要开始排除异己?看江顾白目光沉沉,面上无笑,心中一阵嘀咕。
“大概……十多年了……”
江顾白道:“十‘几’年?”
“大约……十九年……”龙总管从座位上起来,便要跪下。
江顾白抬了抬手,道:“不必跪,我只是想问你一些事情……”
龙总管垂首,虽然坐回座位,却把头低得很低,“教主有话,但问无妨……”
“元白……是怎么被送上武当山的?”
龙总管一愣,“这……”
“你该知道的吧?”江顾白淡淡道,龙总管好明哲保身,当年在江楚生身边并不受重用,然而,因为他处事圆滑,江楚生还是会将一些大事交给他,这便是有能力的好处。能活,又有大事可干。
“……其实,”龙总管略微有些犹豫,“当年二少主被送上武当山,武当并无阻拦……”
江顾白挑眉道:“没查元白来历?”
“没有。”
“……那他是以什么名义送上武当山的?”
“曾河……渔夫之子。”
江顾白瞳孔微缩,厉声道:“你确定是渔夫?”
龙总管吓了一跳,“是……是渔夫……”
江顾白面色大变,龙总管心中暗起疑窦,不由问:“这渔夫可有特别之处?”
江顾白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江楚生让你做那事,是因为你没有好奇心,并不多嘴——”
龙总管一阵冷汗,知道他这是威胁,暗道这江顾白某些地方可非完全继承了江楚生?低头喏喏,装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属下不敢,属下不敢……”
他本是中元教中活了这么久的人精,江顾白哪里相信他的害怕?
“今日之事,不可外传!”冷冷命令。
龙总管立刻称是,连连保证。
江顾白目光诡异,站起,又坐下,半晌,却又问:“他当年……是否没让你立过这样的誓言?”
龙总管愣了一愣,才意识到江顾白嘴里的“他”指江楚生,“老教主当年将此事完全交给属下,并未……”
“好了,你下去吧。”江顾白垂下眼,心中一阵波涛。
龙总管不着痕迹地偷看他一眼,不知道他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然而,他深谙明哲保身之道,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的好。知道得不多才能保住性命。
“是,教主!”
轰隆……
暗沉的石门开启。
一人大步而来。
江楚生躺在床上,连姿势也没变过,然而面上,却是了然的微笑,笑得江顾白将唇抿得更紧。
“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江教主这番重视,江某受宠若惊。”
江顾白走到床边,撩了衣摆坐下,“你故意的。”
江楚生眨了眨眼睛,“你说什么,我怎么什么也没听懂?”
“我说……”江顾白几乎有些恼了,“你故意攥着我的把柄,当年就想好了,而现在,就准备用了?”
江楚生不由笑了,“江教主,你若是不再说清楚一点,我可就不和你说了……”
“我……我是不是和武当有关?”
“武当?”江楚生诧异道,“你怎么会和武当有关?”
“你不要装蒜,我已知道了……你……”江顾白微微咬唇,皱紧眉头。
江楚生笑了一笑,垂眼道:“江教主知道了什么,嗯?”
“……没知道什么。”江顾白盯他半晌,似乎想看出他目中的得意,最终,忽然冷淡地这么道。
江楚生挑眉道:“真的没?”
江顾白沉声道:“你不告诉我,我本也没那么想知道……”
江楚生上下打量他,道:“可是看起来,好像有什么事情困扰了你……”
“你杀我生父,我也会救你,你觉得,我会那么在意自己身世么?”
江楚生目光一动,道:“是么?”
“我三岁的记忆,有的……”江顾白冷冷道,“而且,我也记得那渔夫叫我孩儿,让我称他为爹……你想要故布疑阵,让我……”
“你明知道不是。”江楚生忽地打断他,“如果我只是故布疑阵的话,元白如何上得了武当山?”
“我与元白相差三岁!”
“哦……所以,我才让元白在外飘荡,当几年孤儿……”
“你那么做只是为了让他免遭教中法王毒手!”
“……同时一石二鸟,叫元白能上武当山。”江楚生笑了,声音放柔,“顾白,你知道的,这是很有可能的,毕竟,你在教中,他们不也没害了你吗?”
江顾白当初自毁名声才保全性命,哪里却和江元白一样?听他唤自己为“顾白”,江顾白面色微变,道:“二十年前,武当唯一出的事,是云道子的爱女于紫霄宫失踪,再也找寻不见……”
江楚生点点头,道:“你倒是知道些从前的武当秘事……”
“……难道……她是我娘?”江顾白不由握拳,低声询问。
江楚生一愣,忍不住放声大笑。那声音微显放纵,并不像当初暗牢中的嘶哑。
江顾白听他大笑就觉得恼了,他这会儿心神不定,言语都无法和从前一般严谨,偏生江楚生还要这样,叫人生气。
“你怎么会以为那人是你娘?”
江楚生咬牙道:“若她不是我娘,那我是从哪里来的?”
江楚生止笑,道:“我还以为你真的知道武当的秘事,云道子的爱女为何失踪,你可知道?”
“……我不知道。”
“我看你也是真的不知。”江楚生笑了一笑,却不准备继续说下去,不过,他虽不准备说下去,一双黑眸深锐的眸却盯在江顾白的脸上。
江顾白知道他在等着自己发问,然而,像他那样的人,顺他的心意岂非叫自己生气?
往日里江顾白也许根本不会这样和江楚生计较,然而事关身世,他竟也赌起气来,少见地,想与江楚生梗下去。
江楚生看他这副模样,往日沉静皆变作赌气倔强,黑亮亮的目中执着而又执拗,瞧来像个坚强的小兽……很漂亮的小兽。
他笑了,他忽然笑了,笑中,却又有别意,与先前的笑很是不同。江顾白看他目光闪烁,好似盯上一个看中的猎物一样,背后寒毛竖起,一阵战栗。
“你……”皱起眉头,江顾白竟想开口叫他不要再用这种眼光看他。
江楚生收敛了些那带了侵略的眼神,道:“你若不想听,我便不说了……”
江顾白捏了捏拳头,竟似冷静了下来,他实在不该因为江楚生三言两语就这么激动,而且,江楚生不说,原本是他吃亏。
不着痕迹地吸了口气,“你说吧,我想听……”
江楚生有些讶异地挑眉,似是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平静下来,沉吟半晌,道:“那你亲我一下,我就说。”
江顾白目光猛然锐利,几乎像要跳起来打他。
江楚生哈哈一笑,好似看他变脸才是乐趣,“说笑而已,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说的,至于报酬……”他意味不明地笑,“说不准以后一起讨了,更好。”
江顾白急于听他后话,却不在意这句。目光稍显急切,抿唇看他。
“……云道子的爱女,是因为救你才失踪的,说是失踪,早已死了……”江楚生目光诡异,瞧得令人心中发毛,顿了顿,续道,“你……该算是武当恩人之后。”
“我爹?”
江楚生道:“你娘。”
一个渔夫,如何能够救武当?
“我娘是谁?我的意思是,她的名讳是什么?”
江楚生看他一眼,淡淡道:“你不给我半分好处,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告诉得那么清楚?”
“若我娘有恩于武当,她也会是武林中人,既然是武林中人,怎么会和一个渔夫……”
“这个么,爱情,本来就是种奇怪的东西,是么?”江楚生古怪一笑。
江顾白哪里会信?只觉得江楚生故意不说,又有算计,“你想要好处,什么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