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急什么?跟阿娘也这么大火气做啥?”陈青尚不知缘由,不由皱眉提醒。
全家人看看陈青,再看看梁子俊,都纷纷闭嘴不再言语。这事在陈青面前确不好提及,免得小俩口再因这事拌嘴,虽是过去的事,但没哪个媳妇知道自家爷们之前还有个相好能不吃醋。
阳哥仗着有身孕,也不怕众人责怪,拉了陈青就去外面告知。免得一会儿陈青问及,梁子俊不肯说再将事情闹大。
“洛羽是子俊幼时定下的未婚妻,这出身官家自是不肯下嫁到咱们乡下,原说想让子俊考个功名进京做官,后来也不知怎的就嫁给了旁人。子俊因为这事闹了好久,也不肯好好读书,还到处惹事,小叔小婶没少因为这事费心。他心里有委屈也正常,你千万别跟他计较……再说这事都过去那么多年,你也过了门,这日子终归要往后看……”阳哥将自己知道的全抖搂出来,又是安慰又是哄劝,陈青听了不免好笑。
遂摇摇头说道“过去的事计较起来有啥意思?再说他心里爱装谁装谁,我也管不到他心里去”
若说陈青心里一点不膈应太假,梁子俊要真放下了他自然能当没事一般,可明显他还在意那个叫洛羽的人,这心里不免就有点不是滋味,但面上仍表现的一派轻松,连阳哥都闹不明白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屋内一片静谧,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梁子俊心里有疙瘩,不妨推他一把,也好把这死结彻底解开“既然你有信心考个探花,那秋天就去参加大比吧(秋闱)”
众人诧异,连同梁子俊都惊讶的看向他,陈青这是什么意思?
“老三媳妇,你这……都是过去的事了,子俊现在也跟你过日子,万不可因为旧事动气”赵氏恨不能缝上自己这张破嘴。
“无妨,既然那头挤兑咱们,子俊又不是没这个实力,为啥不能夺个功名争口气?”陈青轻浅诉说,末了又看向梁子俊“还是说你做不到?”
梁子俊抬手掩面,轻扯嘴角仰头看向逆光站立的媳妇,口气狂傲的保证“啥事是你爷们做不成的?”
全家人暗松口气,但还是不赞同梁子俊去参加秋闱,他们这支本就秉持祖训不得入仕,子俊又是负气参加,更显荒谬。
梁子俊向来不服管教,再说还有陈青撑腰,更是不依不饶,非要去夺个解元不可。
众口纷说下最终还是陈青替他解围“得了功名就必须做官吗?”
梁子俊哂笑,夸赞的对他竖个拇指“可以罢官,只是甚少有人这么做而已”
“那不就得了,反正咱考功名也不为做官,举人老爷还可免了全家兵役,仅凭这点那就考得”陈青小算盘拨的那叫一个精细。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虽说大夏国近三十年来国泰民安,但保不齐哪天就摊上战乱,哪怕是秀才公都不能免去全家兵役,非得花银子买人头才行。
但举人老爷就不一样了,即便没入仕也算半个官身,抽调兵役之事自是轮不到官宦人家。陈青说完后,全家不由都笑了起来,看来小俩口这次还真是一条心了。
“成,这事就这么办,子俊这几个月好生在家温书,别动不动就往县里跑,先生那也得早日拜访才是”梁柏达拍板定案。
“嘿嘿……还是我媳妇最相信我”梁子俊臭屁的起身去拉媳妇。
陈青甩掉他手,转身嘟囔“要是大比都过不了,那头彩就是碰狗屎运懵对的!”
梁子俊当下挑了眉毛,跟在后面辩解“啥狗屎运?爷那是真才实学好不好?……”
看着小俩口相携离去,赵氏是满心满眼的欢喜,果然日子要细水长流才能品出个中滋味。
“我瞧着,怕是明年这院子真能添上两个大胖娃娃喽”梁柏仓一脸欣慰,别看他二人争吵不断,但自己儿子啥德行他最清楚,再瞧陈青,也不似刚来那会冷情。
入夜刚刚睡下,梁子俊便抱着被子从堂屋挪进卧室,挨挨擦擦的上了床,委屈扒拉的叫上一声“媳妇~……暖榻太短,我都伸不开腿”
陈青背过身子懒得理他,伸手拽过一个靠枕夹在中间,禁止他靠近。
梁子俊抱着被子平躺下来,犹豫半晌才开口解释“想必阳哥都跟你说了……那啥,我和他就小时候玩过几年,大点都在二嫂院里长大,你也知道我这人有点爱记仇……之后真没惦记过……”
“再说爷是谁啊?被个哥儿甩了就一蹶不振,爷至于吗?”梁子俊说到最后一句干脆坐起来,一把拉起陈青嚷嚷。
“没惦记你急啥?你这叫做贼心虚!”陈青被他强扯起来,气急败坏的瞪他。
“你才是爷媳妇,这不怕你多想才想着跟你解释一二吗?若你不稀罕,爷还懒得说呢”梁子俊借着天黑,红着脸底气不足的辩解。
“爱惦记不惦记,你心里装着谁都跟我没关系”陈青嘴硬。
“真没关系?”梁子俊声音冷冽,隐隐夹了丝风雨欲来的怒意。
“切~啥大不了的事?谁心里还没个初恋对象?我要是为这事揪着不放才显得跌份呢!赶紧睡觉,别没事找事!”陈青蒙了被不再搭理他。
说不在意不可能,之前才信誓旦旦说就认他一个媳妇,这才几天就蹦出个小情人?还为了屁大点事发脾气,要不是心里放不下,怎么可能这么在意?不对,自己神经什么啊?为了梁子俊的小情人吃醋才更跌份好不好?作为一个有记忆的穿越男,怎么可能看不开这种初恋情节?
陈青这厢咬着手指暗暗警告自己,梁子俊那边皱眉思索半晌,才问道“初恋情人?是说第一次喜欢上的人?”
陈青点点头,后发觉夜里看不见,才闷着嗓子吭了一声。
“爷初恋情人是你”梁子俊无比肯定的诉说。
陈青忽觉耳朵发烧,忙伸手捂住,心里默默念叨:不听,不听,骗人的,梁子俊又耍他玩呢……
“喂,你说每个人心里都有初恋情人是吗?那你有没?”梁子俊继续趴在陈青耳边磨叨。
陈青一梗,他还真有!可是打死都不能说出来,不然这家伙又该发疯了。
陈青的沉默,坐实梁子俊的猜测,一想到陈青心里还装了别人,立马炸庙,掀了被子就将缩成乌龟状的某人揪出来,急切发问“谁?是我吗?还是别人?嗯?说啊,是不是我?”
一连声发问让陈青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闭着眼睛胡乱应了一声,紧接着就是火热到令人窒息的拥吻。炙热的气息喷吐在脸庞,熏的陈青满脸臊红。
折腾许久后,梁子俊被陈青一记无情脚踹到床下,连同被子一起被摒弃在床帐外。
梁子俊默默抱起被子,可怜兮兮央求“媳妇~”
“滚~”床帐内传来欲求不满的火爆喝骂。
“我这就滚~你再忍忍啊……再有半月就好了”梁子俊无限委屈的低声哄劝,唯有此时是爷们最丢人的时候,而且还不能有半句怨言。
默默拾起跌进泥地的三层脸皮,梁子俊一步三挪的回了堂屋,他堪比城墙厚的脸皮尚且丢的连里子都不剩,可想那些小哥的夫君为何会偶有惧内。想必大哥也有如此尴尬的时刻吧,梁子俊默默想着。
半晌后,卧室传来一声咬牙切齿的咒骂“王八蛋~~再敢碰我就杀了你!”
梁子俊默默用被子将半张脸挡住,头一次咬着被角羞得恨不能钻进地缝里去。
——接连几天,陈青都是黑着一张脸,只要见到梁子俊,心火就腾腾往上窜。
你说这段日子难熬忍着点不就得了,非得撩拨的人欲罢不能,还得不到满足,这不是折磨人吗?无怪乎陈青发火,是个哥儿在这段特殊时期脾气都好不了。
梁子俊立志科考,隔日就提了礼去先生那报备,得了好一顿臭骂,才灰溜溜跑去布坊安排生意。
无怪乎先生发火,这满院学子就属这家伙最不省心,若是个没有才学的蠢生便也罢了,明明聪慧异常却无心科考,每每见到都要惋惜几句,时日长了不免要生出怨怼,再加上梁子俊玩世不恭,更是得不了先生好脸。
梁子俊14岁经由先生作保参加县试,连考5场合格后才可应府试。府试由知府或直隶州知州、直隶厅同知主持,考试内容和场次与县试相同,试期多在四月。府试合格方可参加院试,院试由主管一省儒生事务的学政主持,院试合格后称秀才,方可进入官学和正式参加科举。
陈平三年前就是过了第一道县试,在第二次府试时落选,今年二月再次以童生身份进入考场,自是做好了万全准备。
陈平做文章不行,诗词歌赋狗屁不通,考策论更是词不达意,之所以能通过县试靠的不是学识而是作弊。
连续5场下来所携银两基本都花费在买考题上,也亏得何知县贪财,才事先泄露考题给何必亭,暗箱操作下,题目被分为三等贩卖。
陈平银子少只买的起末等,好在有几个臭味相投的同窗几人凑了凑才将完整考题买全,之后便是找人代笔解答,制作成寸余大的小册子夹带进考场。
此次入省城陈平原也是满怀信心,这次不仅带的银子足,还花三十两搞到考题请高手解答,遮遮掩掩怀藏了数张纸条夹带进考场,不想事先没有通关(打通关节),中途便被抓包轰了出来。若不是陈平还算机灵塞了10两银子给考官行贿,否则定要挨足50大板不可。
如今陈平也有18岁了,这在学子中也算的上是大龄童生,18岁连个府试都没过,基本也就无缘仕途了。这种无用之人,众人都是弃之敝履不愿自降身份与其结交,就连往年走的近的几个富家公子也不爱搭理这种毫无前途的草包。
原想即便第三场院试过不了也可结交些有门道的世家公子,好过日日窝在乡下度日。谁承想草包就是草包,历经三载,依旧连府试都没过,不仅没拉上关系,还遭到书生学子好一顿奚落。
陈平考场连连受挫,深知自己不是块读书的料,况且经作弊一事,再无缘科考。眼见放榜归期将至,只得丧气的收拾好行囊,在一众奚落嘲讽声中步出客栈。
难道他陈平真得回乡娶个村妇度日?想象每日粗茶淡饭,日日艰苦劳作便心有不甘。捏着手里仅余40两的银袋,陈平干脆包袱一挎出门寻找营生。即便低声下气在省城讨口饭吃,也好过日日面朝黄土背朝天在田间地头劳作。
☆、 第96章 坏事传千里
临去省城前,苗仁翠将梁家送来的聘礼大半换了银钱供陈平考取秀才,还在过了县试后大言不惭的说她儿子这次定能考个秀才公回来。谁成想,离着放榜时日越来越近,陈平却是杳无音讯。
苗仁翠心下打鼓,面对三姑六婆的质疑还要挺起胸脯夸口说回来的越晚,他儿子考中秀才的机会越大,又将儿子所讲重重进考的艰难道出来与人分享。
不明就里的村民还当苗仁翠此话不假,欣喜于陈家沟也终于要出一名有学问的后生,连带村长都高看陈老大一眼。村人的巴结讨好令苗仁翠很是得意一时,但时日一久,不免全家都笼罩上一层忧色。
陈平是个什么德行,自家人最是清楚,往日历历在目,不怪陈老大担心,只怕这小子又要重蹈覆辙欠下累累债务才肯归家。
苗仁翠清点完家中所余,拢在胸前厉声哀嚎“个天杀的,若是再敢欠债回来,我就算跟他断绝关系也不许他踏进家门半步!”
陈老大闷声叹气,连连摇头,怕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时日一久,就算他们想瞒怕是也瞒不住,他怎么就生了这么个逆子!
梁家送来价值300两聘礼,变卖后也只换回不到200两银子,有些物件陈老大不晓得其价值,就算贱卖也不知情。陈平去县城应试花去10两,此次去省城更是大手笔带走100两,余下70两好比苗仁翠的命根子,连亲生儿子都比不上这银子珍贵。
抱着仅余的几十两银子,苗仁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躲在家中度日,就连上门探寻消息的亲戚都叫她用扫把赶走,如此行径,村民还能不知那陈平定是落榜没脸回来才音讯全无?
一时间羡慕恭维的话语立马转变成奚落嘲讽,直夸苗仁翠生了个好儿子,不将老陈家拖进地府善不罢休。更有甚者还幸灾乐祸预测陈老大家又将迎来新一轮讨债鬼,奈何陈青已嫁,再无人替这家子抗债,陈老大听后心下难堪,更是无脸面对同宗兄弟,整张脸布满愁容,仿若迟暮老人一般垂垂老矣。
梁子俊整顿好店铺事宜,便安心窝在家中看书。好在布匹原料每月会定期运到县城,也省去舟车劳顿出门采买。
临近夏至,地里杂草疯长,陈青每日除草闲余还要督促东家温书,好在此间气温不算太高,陈青赶着上午和傍晚就能将三亩旱田拾掇干净。
中午回家后,先是洗去一身汗水才起火做饭,汤锅里炖了一碗饮子(饮料),是用草药熬制,解渴的同时还具有清热解毒的功效。
陈青早已习惯人们管热饮叫“汤”,冷水才叫“水”。比较讲究一点的人家会在水里掺入蜂蜜,叫做蜜水,算的上是夏日难得的一道饮品。
据梁子俊说京城夏日还有饮子店卖冰,可惜青平县没有,不然即便花大价钱,陈青也想弄一碗来解解馋。
给梁子俊送去一碗饮子,陈青将窗扇敞开才转身出了书房,全程不敢偷瞄梁子俊一眼。梁子俊默默放下书,看着那背影良久才唉声叹气的拄着下巴发呆。
按理说,陈青此刻应该内里长了新肉,正是麻痒难耐的时候,奈何这家伙巨能忍,梁子俊也不敢轻捋虎须,就怕时日不足惹恼陈青。
陈青咕咚咽下一口唾液,拼命忍着体内躁动,自打换了稍细的玉柱,那满涨感就被空虚感取代,日日忍受钻心的麻痒,恨不能伸手进去挖两下止痒才好。
得亏陈青忍性俱佳,否则此时非将梁子俊扑倒不可,别扭的夹紧双腿去灶房端出午饭,眼观鼻,鼻观心默默吃着,就是不肯朝梁子俊看上一眼。
梁子俊忍了一个多月,日日守着媳妇却只能看不能吃的滋味磨的他连看书的心思都没有,奈何陈青禁止他靠近一米之内,梁子俊只得每日装个样子假装温书,眼神却不时去追逐那抹纤长身影。
饭吃到一半,陈青抿抿嘴角起身去了趟净房,梁子俊莫名的咬着筷子看他匆匆离席,却不敢搭话,免得引火上身。
咬牙蹲在茅厕,强忍溢出唇角的低吟。拿布巾擦拭过后,陈青不免皱起眉头,如今连入厕都不必用竹片刮了,看着布巾上薄薄一层水迹,无奈提起裤子系紧。
他此刻才终于知道小哥同爷们的不同在哪,阳哥说越用越软也非假话,内里新长出的絮状嫩肉不但软嫩还异常敏感,大个号都能令前面隐隐发硬,更别提真进来是个什么滋味了。
陈青不是个禁欲派,真舒服也不会夹夹咕咕的说什么不要,只不过碍于面子羞于启齿,顶多用行动表示不满。
是以隐忍许久,基本已经达到自身极限,奈何梁子俊不敢贸然出手,逼得陈青也只得暗自忍耐。
净了手回座,不其然与梁子俊视线交汇,二人纷纷避开目光,低头猛扒饭。陈青夹了一筷子肉食放进梁子俊碗内,低声说道“别光吃饭”
低沉沙哑的嗓音连陈青自己都吓了一跳,梁子俊诧异抬头,望向那双水润润又饱含委屈的眼眸瞬时绷紧脸皮。娘的,他要是再能忍就不是个爷们,媳妇都用可怜兮兮的小眼神瞅他了,再能强装孙子那就怪了。
梁子俊猛地丢下筷子,在陈青惊诧的目光中拖了人就往卧室冲。
陈青闭紧双眼,死死抓着前襟不肯就范,若是还像之前那般难受,还不如再忍忍。奈何梁子俊已经忍到极限,下死手掰开陈青的爪子,此刻不逼他面对现实,日后又该如何度日?
直至空虚感被彻底填满,两人才纷纷叹息一声,美好又愉悦的触感令陈青放下戒备,睁着一双迷蒙大眼揽上那颗毛茸茸大头,抓着头发拼命迎合。
梁子俊痛并快乐的驰骋在湿润的田野上,快马加鞭将媳妇送上一个又一个山丘,直至他大汗淋漓的瘫软在床,才意犹未尽摸着那汗湿脸庞笑的一脸餍足。
“呵……”轻笑着抱紧软成一团的人儿,暗想这些天果然没白忍,探手摸摸寸余厚内壁,抽出后搓着一指春水笑的奸诈异常。
“媳妇~”梁子俊拱着大头窝进陈青颈侧,耍赖般央求再来一次。
陈青餍足的半眯着眼,乏累的不肯吭声,任由那贪得无厌的混蛋将他里里外外吃干抹净才昏昏欲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