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子笙眼皮越来越沉,身子再也支持不住的时候,落入了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怀抱之中。
“终于……找到你了啊。”江子笙声音嘶哑的厉害,望着任锦轩那张冷漠而逐渐变得模糊的脸,无力的笑了笑。
任锦轩将她紧紧禁锢在怀中,用身子替她挡着雨水,看着她肿胀的脚踝,声音冷硬,“你总是这般不听话。”
第148章 世子又傲娇了
还不是你太任性。
江子笙很想跟他这么说,但她实在太冷了,浑身僵的连句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任锦轩将她抱起,大手有力的握住她的腰身,暗自催动着内力尽量温暖她的身子。
回到屋子时,夏流殇已经穿戴整齐,看着任锦轩抱着江子笙走进来,连忙缩到一个小角落,把灶边让了出来。
得到了温暖,江子笙那张被冻得苍白的脸,开始恢复了些血色,原本湿透的衣服也在任锦轩内力催发之下干了。
麻木的感觉褪去,江子笙那只被扭伤的脚踝终于传出了一阵阵锥心刺骨的痛。
“嘶……”江子笙紧咬着牙,脱下布鞋。
“你自己可以吗?”任锦轩皱了皱眉,不敢轻举妄动。
江子笙点点头,从袖中拿出玉魄金针,在脚上的几个大穴上,飞快的下了针。
金针入穴不过片刻,江子笙的脚踝便以肉眼看见的速度消了下去,只剩下一片青紫,那是损伤的淤血。
江子笙将淤血放出,又按摩了片刻,双脚便可以正常行走了。
夏流殇看着江子笙一脸的不可思议,他没想到江子笙的医术竟然高明到了这个地步,下针简直就是立竿见影。
“江大夫,收我为徒吧。”夏流殇没等江子笙答话便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目光虔诚地道:“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可惜他这还没拜下去就被江子笙拦住了。
“我不收徒。”江子笙淡淡地道。
夏流殇眼中的失望一闪而过,继续雷打不动地跪着:“江大夫我一定是个很好的徒弟,绝不会将你和这个公子的秘密说出来的。”
江子笙眸子变了变,歪着脑袋看着夏流殇,意味不明地道:“什么秘密?”
无视二人杀人般的目光,夏流殇挺直脊梁,低声而又无比清晰地道:“既然江大夫要问那我就说了,这个秘密就是你跟这个公子的龙阳……”
“阳你妹!”江子笙没等他说罢便气急败坏地打断,“我跟他不是你想像的那样。”
夏流殇明显不信,他好歹也是个有钱人家的少爷,也曾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自然熟知这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情事。
“任锦轩,你告诉他,我们是什么关系。”江子笙懒得理三观不正的夏流殇,将这个问题抛给了任锦轩。
任锦轩用功过度,脑袋也有些昏昏沉沉,听到江子笙的话,只是挑了挑眉,一言未发。
“默认了吧,放心吧,大丈夫一言驷马难追,只要你收我为徒我便缄口莫言。”夏流殇兴奋的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就差没手舞足蹈。
“徒弟我是不会收的,也没那个精力,不过这几天你可以做我的助手。”江子笙扯了扯嘴角。
“好啊,助手也行啊。”夏流殇喜出望外地道。
江子笙无所谓地耸耸肩,西南疫民这么多,她正愁缺人手。对于夏流殇自愿当她助手,自然是求之不得。
江子笙将门后的一包裹药材丢给夏流殇,让他将里面的药材重新归类。
夏流殇见自己有活了,也不再缠着江子笙,麻利地躲到角落分药材。
任锦轩一言不发,冷着一张俊脸。
“任锦轩?”江子笙拾起一根干柴戳了戳他。
任锦轩连眼都未抬下,低垂着脑袋慵懒的望着灶里跳动的火光。
“世子大人?”江子笙看他不理又继续戳了戳。
任锦轩依旧不搭不理。
“哎……”江子笙无可奈何的靠过去,低眉顺眼地道:“大人,我错了。”
“错哪了?”任锦轩这才懒懒地抬起头,低沉轻缓的声音好似一块温玉。
“不该拿针扎你。”江子笙越说声音越低。
“然后?”任锦轩挑眉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然后?”江子笙懵了,不就只有这一件事而已,还能有什么然后……
看到任锦轩明显阴沉下来的脸,江子笙蓦然想起,高声道:“我跟夏流殇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只是我的一个病人,至于脱衣服是因为他的衣服湿了,所以……”
“嗯。”任锦轩淡淡的嗯了声,嘴角几不可见的扬了扬。
江子笙看他不再追究终于缓了口气,她可不希望再淋一次雨。
“咳咳……”
听见任锦轩的咳嗽声,江子笙不由分说地便抓住了他的手,确认只是普通的感冒之后才放下心来,抓了把中药为他熬药。
任锦轩看到江子笙端来的药碗,只瞥了眼那黑乎乎的汤药,眉头便紧紧皱起。“本君,没病。”
江子笙知道任锦轩怕苦,从怀中拿出麦芽糖,嘴角微弯:“虽然只是风寒,但这里的环境很恶劣,一不小心就会引起肺炎之类的疾病。”
任锦轩将身子坐直,接过江子笙手中的麦芽糖义正言辞地道:“既然如此,本君便信你一次。”
江子笙大力的点了点头,嘴上却忍不住挂上了一丝笑容。
……
雨势很急直到后半夜才开始收声,幸好小屋的干柴够熬上一夜,否则还真能将他们三人冻的大病一场不可。
夏流殇和任锦轩的病经过一夜的休息彻底痊愈,一大早便跟着江子笙前往疫区深处。
由于下了一场大雨,整个疫区是又湿又冷,江子笙把自己能穿的都穿上了还是觉得有些刺骨,倒是任锦轩依旧两件套,并没有任何的不适。
在陆续救治了一些人之后,江子笙对夏流殇这个助手很是满意。
任锦轩则是无所事事的跟在江子笙身后,如同一尊雕塑,看着那些病怏怏的疫民,面无表情。
“任锦轩帮我去打些清水来,这里没水了。”江子笙足足熬了两大锅药汤,一张小脸被火烟熏得微微发黑。
任锦轩一向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主,哪会让人使唤,目光淡淡地扫了眼还在捡药的夏流殇:“你去。”
夏流殇抓起一把药材,抿了抿唇:“世子殿下,我这都忙不过来……”
经过昨晚,夏流殇已经知晓了这个面冷心更冷的任锦轩是大玄人人敬畏的武贤王世子。
任锦轩见江子笙又在催促,不甘不愿地拿起一个木桶,朝着远去走去。
到了一个无人的角落,跟在任锦轩的三个暗卫立即现身出来,谄媚地道:“爷,这粗活让我来吧。”
“滚。”任锦轩用力地握了握手中的木桶,他还就不信,自己连桶水都打不了。
几个暗卫听言脑袋一缩,又瞬息隐匿了身形。
“等等。”任锦轩又将几个暗卫叫出来清了清嗓子,面色略微不自然地道:“你们去看看附近有没有干净的水源,速去速回。”
“是!”
在暗卫的帮助下任锦轩很快便提了一大桶清水回来,俊眉微扬。
江子笙正帮病人探着脉,根本无暇顾及任锦轩。
“那个,水,本君已经提回来了。”任锦轩轻轻咳了咳,示意自己的存在。
“嗯。”江子笙嗯了声又继续探另一位病人的脉,将任锦轩晾在一边。
“本君自己提的。”任锦轩有些无奈了,他好歹也是第一次做这些事,江子笙这是什么态度?
“平时你们多注意下个人卫生,无论是什么水都必须烧开喝。”江子笙探完最后一位病人的脉,感觉人物系统开始出现波动,不由一阵惊喜,连忙将角色系统调了出来。
角色:江子笙
等级:1
武攻:3
防御:3
灵力:4.0
敏捷:3.2
技能:**内经、绝生针
生命:140
经验:150/200
生活职业:诗书十级、画艺十级、厨艺十级、绣艺十级、琴艺九级、棋艺九级、医术九级(升级隐藏条件:破劫草、?、?)
人物经验是涨了,就是医术依然还没啥动静,除了破劫草,似乎还得两样东西才能够升级。
唉,路漫漫长,其修远兮啊。
“江子笙。”
阴戾的声音如风般钻入了江子笙的耳朵,吓得忙不迭打了个激灵。
“啊,世子有何吩咐?”江子笙想起之前任锦轩一直在叫她,貌似被她直接无视了。
任锦轩看着她一脸无辜的表情,胸中升起的怒火又强压了下去,冷冷地道:“这水若不要的话,便倒了。”
“要,怎么可能不要!”江子笙连忙护住任锦轩面前的那桶清水,扬了扬唇。
任世子怎么一生病就傲娇了呢?
感觉到江子笙那颇为怪异的眼神,任锦轩不自然的神色一闪而逝,突然凑近她那张如大花猫的脸,神秘莫测地笑了笑。
“是不是又被本君迷住了。”
“世子殿下,您多心了,我就是被鬼迷也不会被你迷的。”江子笙脸上的笑容瞬间破碎,毫不客气地白了他一眼。
“不用解释了,本君已经在你的脸上看到了爱慕两字,不过介于你拒绝过本君,现在悔之晚矣。”
江子笙嘴角猛地抽了抽,她承认任锦轩的确长得好看,但至于这么自恋吗?
“世子您确定您没有精神方面的疾病吗?”江子笙郑重其事地看着他。
“你不是最清楚本君的身体吗?”任锦轩压低声音,故意说的暧昧。
江子笙脸唰地一下染上了一层粉红,清了清嗓子,“咳咳……世子殿下,您有病,得治。”
任锦轩散漫地抬起手指着胸口,望着江子笙,半眯着眼。
“本君这里早已病入膏肓。”
“……”他这是对她说,他已经用情至深了吗?
江子笙胡乱的想着,一颗脑袋也随之变得晕晕乎乎起来。
“我去看看药开了没。”江子笙没理会任锦轩的话,快步跑进了屋子。
任锦轩看她仓皇出逃的样子,薄唇懒懒地勾起一个细微的弧度。
第149章 江子笙的心思看不透
江子笙关上门,拼命搓着有些发烫的脸颊,长长地舒了口气。
“师傅,你发烧了?你可千万不能病倒,西南的百姓现在都指望着您呢。”夏流殇看着江子笙满脸通红的样子,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别乱叫,我可没你这么笨的徒弟。”江子笙睨了他一眼。
夏流觞一点也不介意,反正在他的心中江子笙就是自己的师傅。
“对了,我叫你做的事情你做的怎么样了?”
由于西南疫区实在是太大,江子笙又不能每个地方都光顾到,便想了个法子,吩咐了夏流觞,让他把自己会治瘟疫的事情散播出去。
一听江子笙说起这事,夏流觞得意洋洋地拍了拍胸脯:“师傅我办事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您的事情,过不了今天就会有人主动上门了。”
江子笙看他信誓旦旦的保证,唇角微微上扬,如果真是夏流觞所说那样,她便省下了不少时间。
……
不出所料午时刚过,四面八方都来了不少疫民,江子笙找的小屋根本挤不下。
他们是听别的疫民说疫区来了个能起死回生的活神仙,想着左右也是等死便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来了。
江子笙看着密密麻麻的疫民,眼巴巴地望着自己,顿时有些头皮发麻,这一下来的太多了,也不知道药材够不够。
听着此起彼伏的咳嗽声,就是江子笙都觉得嗓子有些干痒。
“大家都排好队,我们一个个来,药有的是。”江子笙事先就熬好好几大锅的药,每一锅都有不同的作用。
第一个上前的是与江子笙年纪相返的女孩,有些怯懦的走到前面,伸出细小的胳膊。
江子笙一探便知晓病因,对掌着汤药的夏流殇道:“轻型鼠疫,第一锅药,半碗。”
“败血症,第四锅药,一碗。”
“中型鼠疫,第三锅,一碗。”
汤药慢慢的减少,病人却越来越多,任锦轩无所事事地看着忙的晕头转向江子笙,微微抿唇。
“本君要做些什么?”
“你直接站着当站牌就好。”江子笙头也不回地道。
招牌?
任锦轩俊眉微微皱起,难得没有反驳,还真如一块木头般站在门边。
“大人,您得笑笑。”江子笙看了他满是戾气的脸庞,扯了扯嘴角。
任锦轩有些不耐,却还是扬起薄唇。
他怎么身在有一种勾栏院的感觉?
还别说,任锦轩的存在还是很有必要的,在药材彻底用光之后,那些未得到治疗的病人便开始抱怨。
如果不是任锦轩顶着一张妖孽的脸,微微笑着,那些疫民估计要直接冲上前来,把屋子都拆了不可。
有一些家中有闺女的大娘甚至还旁敲侧击的问任锦轩是否婚配,一些寡妇看到任锦轩早就按耐不住春心,对着他挤眉弄眼,暗送秋波。
任锦轩一言不发,继续保持那张假到不能再假的笑。
“大家稍安勿躁,在下已经让人叫府衙送药了,不过半日就能到。”江子笙从上午一直忙到现在,滴水未沾,原本鲜红的樱唇,现在皱起了干干的皮。
“师傅你先休息下。”
夏流殇将锅中的药渣倒掉之后便准备去扶江子笙。
任锦轩先他一步,一把便江子笙抱到了木椅上。
他的女人岂能他人染指。
一霎那,所有的目光如聚光灯般扫在江子笙与任锦轩的身上,带着无尽的探究意味。
任锦轩不动声色的松开江子笙,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别多想。”
江子笙尴尬地笑了笑,貌似想多的是他任锦轩吧。
江子笙挪了挪身子,拉开与任锦轩的距离,袖中用布包着的红绳便掉了出来,掉落在地。
“娘!”
江子笙还没拾起红绳,便听到撕心裂肺的喊声,抬眼间她便看到一个年轻的男子跌跌撞撞的跑出来,几个箭步便冲到了他的面前。
男子痴痴地望着江子笙手中的红绳,颤抖地伸出双手。
“赵大狗?”江子笙不确定地喊了他一声。
“大夫你是不是见过我娘了,她老人家现在在哪?”赵大狗激动地抓住红绳,一双乌黑的眼睛似要瞪出来。
江子笙看着赵大狗的样子,犹豫了一会便道:“你娘已经过世了,她要我好好的……”
“不,我不信!”江子笙的话还没说完,赵大狗便发疯似的打断她,“你不是活神仙吗,你救了那么多人一定能救我娘的。”
江子笙看他有些失去理智,极速地道:“我去的时候太晚了,你娘那个时候已经不行了,再说她实在是太老了。”
“你骗我!你是神仙一定能起死回生!我求求你救救我娘,我就只有这么一个娘啊!”赵大狗仿若未闻,他双手紧紧的箍住江子笙,似要用掉全身的力气。
任锦轩在一旁,双眸微眯,二话不说直接拎起赵大狗就是一丢。
赵大狗本就身有重疾,此时被任锦轩一扔,直接去了半条性命。
“任锦轩,他是我的病人!”江子笙失声叫道,急忙跑到了赵大狗身边用金针护住他的心脉。
任锦轩唇角微微动了动,最后一言不发地离开。
江子笙头疼地扶起赵大狗,确认他只是皮外伤便松了口气,幸好任锦轩没有下死手,不然她真的没法向九泉之下的大狗娘交代。
“赵大狗,我并不是神仙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你娘临终前托我将你的病治好,她还说,她最大的心愿便是你这辈子平平安安的。”
听完江子笙所说,赵大狗早已泣不成声,眼泪大滴大滴地淌着,一直骂着自己不孝……
江子笙怕他想不开便让夏流殇仔细盯着他。
临近傍晚府衙的马车到了,这一次陈师爷足足拉了一大马车的药材,还带了些刚蒸的窝窝头。
江子笙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看到窝窝头早就双眼发亮,一口气连吃两三个。
“江大夫慢点吃,我这还有饺子呢。”陈师爷满脸笑容地看着江子笙。
短短两日江子笙能治瘟疫的消息传遍整个西南,让原本死寂的西南又重新焕发了活力。
“还有饺子?陈师爷你怎么不早说啊。”江子笙食量不大,现在被窝窝头撑着哪还吃得下什么饺子。
“是您吃的太急了。”陈师爷又笑了。
江子笙撇了撇嘴,不甘不愿地拿起饺子,眉头轻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