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不想回应了,被一个宿主搞的哭笑不得,也就这么一个小东西,能耐大着呢。
陈又在阳台飞了会儿,就飞去窗外,花了点时间追上常钦的车。
长相思餐厅
外面站着一个年轻女人,粉色半身裙下面露着两条腿,细细白白的,好看,她看到一辆车开过来,就踩着几厘米的皮鞋迎上去,“老板,真不好意思,还在这么晚了让您过来。”
常钦甩上车门,眉目墨黑,神色淡然,“明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是餐厅的负责人,有个事来问问是应该的。”
程明星抿抿红唇,视线落在男人的身上,脸皮微热,她进去餐厅,眼神示意,“老板,就是那个客人。”
常钦抬手,没让程明星再往下说,他迈着长腿朝那一桌走去,姿态随意的问,“先生,请问是哪盘菜不合您的口味?”
那中年人油光满面,腕表五位数,脖子上还戴着老大一块玉,差不多六位数,土大款一个,他敲敲桌面,“你们听不懂人话啊,不是不合口味,是你们的食材有问题,这虾,肯定是死的。”
常钦勾唇说,“如果它能在油锅里炸一遍还不死,那只能是成精了。”
周围的客人都憋不住的笑出声,还在窃窃私语,有那个钱就请几个老师教教,在家里多读点书,别出来丢人现眼。
中年人一点不好意思都没有,反倒是他的老婆难为情,小声说,“算了,我们走吧。”
“算什么算,我的健康出了问题谁负责啊?”中年人对常钦说,“你,去叫你们老板过来!”
常钦撩了一下眼皮,“我就是。”
中年人的声音卡在嗓子里,他重新打量着面前的年轻人,“那你想怎么赔?”
常钦不置可否。
“死虾吃了对身体很不好,不但会中毒,还会引起急性肠胃炎,我可是很惜命的!”中年人拨着另一只手上的佛珠,“如果我在你这里吃了虾回去……”
常钦打断中年人,“先生,我以餐厅负责人的身份申明一点,餐厅的所有海鲜都是新鲜的活物。”
在场的老主顾都在附和,说就是啊,我们常来吃,信得过这里。
中年人指着盘子,里面还剩下一只虾,孤零零的摆着,胡搅蛮缠,不讲道理的说,“你自己看看,这虾的身体是直的,颜色还不对劲,一看就是死的!”
有个别新来的客人在动摇了,不会真的拿死虾混进来给他们吃吧?
常钦看一眼程明星,不多时,餐厅的师傅出来了,当着中年人的面把那只虾的尾巴尖尖拨开,给他看里面的肉,“活虾煮熟了,这块肉是跟虾身连着的,先生你看看,是不是连在一起?”
师傅说着,也给其他客人看。
不放心的客人就上前瞅瞅,“是连着的。”
这下子,餐厅的客人们都对着中年人指指点点,差不多行了,穿的体体面面的,还都是名牌,怎么这么不得理还不饶人呢?
有病,谁不惜命啊,但是神经兮兮的,把白的说成黑的,完全就是在无理取闹,也是没谁了。
况且命这东西,鬼知道是怎么回事,人是搞不懂的。
中年人还想不罢休,他老婆待不下去了,拎着个名牌小包自己走,到他身边时还说,“再丢人现眼,晚上就别回来睡了。”
老婆一走,中年人孤军奋战,他骂了几句,青着脸出去。
中年人走后,餐厅恢复如常,客人们继续吃吃喝喝,享受美食,钢琴小哥也接着弹奏。
常钦坐在吧台,程明星给他泡了一杯咖啡,“老板,有心事啊?”
喝口咖啡,常钦说,“知道八哥吗?”
“老板,您要是说别的鸟,我真不知道,但是八哥,我比较熟。”程明星在一旁的高脚椅上坐下来,“我家里就养了一只八哥,我爸喜欢带它出去溜溜,叫它说话,现在它每天都跟我说早上好,我下班回来,它会说下班啦,吃饭的时候会说吃饭吃饭。”
说起家里的八哥,程明星满脸都是笑容,“八哥很有灵性的,它会学很多的声音,还会学唱歌,而且学的非常好。”
常钦挑眉,看来那只误打误撞跟着他的黑鸟只是会点一般的东西,还不算精。
大概是它的主人就叫了那些吧,没叫别的。
程明星托着下巴,两条细白的腿晃动,“老板,你想养八哥吗?我可以给你推荐的。”
常钦不答反问,“八哥能完全听得懂人话吗?”
程明星说,“看八哥,有的稍微笨点,听得懂的不多,有的就跟人一样,什么都懂,我爸妈都把家里那只八哥当小儿子,交流毫无障碍。”
她难得抓到一个话题接触这个男人,就把自己听说的,家里那只八哥的日常全部说了出来。
常钦了然,是他孤陋寡闻,八哥能成精啊。
大晚上的,谁也不会没事去天上找鸟看,因此没有人注意到有只大黑鸟在餐厅附近飞来飞去。
陈又不能飞到餐厅里,那会引起很大的动静,他男人开的餐厅就是自己的,不能给自家的产业搞破坏。
刚才那中年人在老婆争吵,无非就是那盘虾的事。
他老婆觉得他鬼迷心窍,在家疑神疑鬼,出门更加疑神疑鬼,活的不像个人了。
中年人说对方不关心他,算命的说他今年有个大劫,他必须注意,所以他戴了开关的玉,佛珠,还天天抄写经书,指望能躲过这一劫。
“你去跟那个算命的过日子吧。”
妇人头也不回的上了小轿车,不等中年上车就让司机把车开走了。
中年人骂骂咧咧,他在路边招出租车。
陈又从中年前身边飞过,飘下一片黑色羽毛,是白天被流浪狗啃过的,刚好掉在对方的脚边。
中年人一低头就看见了,“这什么,鸟毛?”
陈又飞行的大胖身子一顿,他刷地调转方向,飞到中年人面前,确定着什么。
中年人的脸一黑,“哪来的死鸟啊,滚滚滚!”
陈又好怕自己被打,就赶紧飞远了,看着中年人上了一辆出租车,对方很神经质,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半路上跟司机发生口角。
结果就出人命了。
陈又这回是一路跟着的,出租车司机把中年人杀害后,抢走他身上的玉,佛珠,腕表,皮夹,一样不落,然后就把中年人的尸体装进后备箱,车子开到偏僻的山里。
司机从后备箱拿出一个大袋子,里面有不少工具,可怕。
陈又看着司机挖了个坑,把中年人的尸体丢进去,再把土填上去,自己还用踩踩,抓了很多草啊土渣子什么的盖在上面,不知道内情的人看了,是看不出异常的。
司机是个厉害的人,恐怕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
陈又正在记着车牌号,寻思想个办法告诉老阎,让对方打电话报警,后面突然响起一个声音,“记下来了吗?车牌号是xxxxx,不要记错了。”
他扭头,看到中年人站在那里,胸口还在流血。
中年人好像是被一股力道拖着往后拽,他摔在地上,两只手扒着地面,“八哥,那会儿我的态度不好,我跟你道歉,现在我死了,你帮帮我,帮我通知警察,通知我的家人,让他们给我报仇……我要报仇……”
陈又想说,大叔哎,在你面前的我,也是死的啊。
他看看面目狰狞,脸上和身上都是血的司机,快死的人都会看到他,司机看不到,说明暂时都不会死。
厉害了,杀人抢劫埋尸,而且那手法熟练的,不像是第一次了。
这还能躲过去?无法无天了。
陈又掉头往餐厅的方向飞,想办法把车牌号告诉常钦,希望他的鸟爪子好用。
第147章 我是一只死鸟(4)
大晚上的,光线不好,陈又是个路痴,变成一只死鸟,还是个路痴,没有游戏里那种跟随的技能,他飞着飞着,就迷失了方向,不知道往哪儿飞了。
陈又随意找了个地方停下来,左边的鸟爪子抓抓右边,他难得的认真起来,一双小小的鸟眼环顾四周。
这里是个夜市,喧闹的很,放眼望去都是摆地摊的,大多是卖的仿单和小饰品,是个女孩子过来,连男朋友都会甩丢或者牵错的天堂。
陈又慌慌张张的走动,不小心踩着一个摊位,小妹在热情的跟一对情侣推销抱枕,这里的人都看不到黑鸟。
真好啊。
陈又飞到炸豆腐的摊位,闻着香味,他吞口水,在心里召唤小金毛,“老四,那个长相思餐厅在哪个位置啊?”
系统说,“你问的哪个长相思?国内十几二十家。”
陈又的上下两个啄咔咔碰到一起,“别跟我贫,我现在很烦,出人命了你不知道么,严肃点。”
系统说,“知道出了人命,你还在看臭豆腐?”
陈又厚颜无耻的举起我爱臭豆腐,臭豆腐爱我的大旗子,吃货无罪,而且他也只是顺便看两眼,流几滴口水,“快点说,我要当一回好市民,呸,市鸟,为警察叔叔出一份力。”
系统说,“在九点半的位置。”
陈又要哭了,跟他一个智障说什么九点半,有意思吗?完全没有啊,他想了想说,“你搞一条线吧,从餐厅的一头牵过来,绑我的鸟爪子上面,我就沿着那条线飞。”
系统说,“那多麻烦,不如我让你瞬间移动?”
陈又的鸟眼睛瞬间一亮,“真的啊?”
系统说,“假的。”
陈又,“……”
系统说,“别总想着走捷径,人生在世,都是弯弯绕绕的路,哪有什么捷径可走,还不都是一步一个脚印,脚踏实地。”
陈又一脸懵逼的被喂了一碗心灵鸡汤,还带着机械味。
得,我说不过,你赢了。
陈又花了好一番功夫才找到常钦去的那个长相思餐厅,他在外面飞啊飞的,虽然自己死了,但还是会被人看到,万一餐厅里面就有快死的人,那完啦。
对方会对自己小伙伴说,“快看啊卧槽,好大一只大黑鸟飞进来了!”
小伙伴呢,肯定是会跟着对方所指的方向看去,然后就露出一张黑人问号脸,不带这么玩的。
对方不知道啊,十有八九要激动的抓着小伙伴的手摇晃,“我的天啦,那黑鸟的嘴巴好长好尖,啊啊啊啊啊它在看我——”
小伙伴会投过去一个“你有病吧”的眼神。
人生处处都是奇妙的点,俩人很有可能因为一只大黑鸟友尽。
陈又抖抖一身鸟毛,算了算了,不要干坏事了,他还是在外面守着吧。
餐厅的客人一波波的进去,一波波的离开,霓虹灯闪烁不停,很调皮地把来往的车辆,行人都戳上迷朦的色调。
陈又困了,他把鸟嘴一张,打了个哈欠,怎么还不出来啊?十几秒后,餐厅里头出来一男一女,男的俊,女的美,俩人还是最萌身高差,哟呵,登对着呢。
常钦跟员工们打了招呼就开车走了。
陈又正要飞上车顶,就听到有个声音,“明星姐,什么时候做老板娘啊?”
他停下飞行的步伐,决定听一听,看是什么牛鬼蛇神。
程明星略带警告的看一眼同事们,那份警告背后,还有点东西,是喜悦和默认,她不知道其他人都知道,还以为就自己知?7 溃跋顾凳裁茨兀习迨怯行纳先说摹!?br /> 陈又扑着大翅膀,对,就是我。
有个员工说,“不可能吧,这些年我们都没见哪个女的来餐厅找过老板,也没听说老板跟谁在一块儿。”
另外一个说就是啊,“明星姐是最早来长相思的,现在开了这么家分店,老板还让你来做总店的管理工作,那种放心是只对自己人才有的啦。”
陈死鸟不高兴了。
知道什么,你们老板是基佬,骨灰级的基佬,他不喜欢男的,也不喜欢女的,就喜欢我。
那几个员工还在你一言我一语,咿咿呀呀的唱着戏,累了一天,指望在睡觉靠八卦的力量活动活动大脑,促进一下血液循环。
“不是有句话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吗,老板要是真有个女朋友,就算是再神秘,也不可能一点迹象都不露出来。”
“对的,那些演艺圈的名人搞隐婚,谈个恋爱拉个小手都藏着掖着,最后还不是被发现了。”
“明星姐,是不是你搞错了啊,压根就没有人那个人存在?”
程明星把包挎在肩上,眼中掠过一抹恰到好处的忧伤,“也许是……已经过世了吧。”
谁过世了?老子活的好好的呢,陈又一愣,不好,他死了,还是只死鸟,哎,我可怜的炮儿啊,这个世界怕是要见不着了。
毕竟他有个没法说的物种,他家亲爱的再爱他,也没办法对一只死鸟干出丧心病狂的事。
陈又一想到这里,就觉得世界末日来了,他的嘴巴好长好尖的,随随便跟常钦打个波都会引起医疗事故,想抱一抱常钦那精瘦的小蛮腰,可惜爪子太短,还张不太开,想靠在常钦怀里睡觉吧,要面临第二天早上被压出便便,成为鸟饼的风险。
这还怎么一起愉快的玩耍啊?
陈又从不能打炮的绝望境地出来,那几个人还在说,也不怕赶不上最后一班公交车。
幸好是晚上,程明星那通红的脸被夜色遮盖,她笑起来,眉眼弯弯的,看面相不是心机深的那种女孩子,还挺可爱的。
“行了,越说越离谱了,都回去吧,明天见。”
“老板娘明天见。”
几个员工跟程明星打了招呼,相互圈着胳膊有说有笑的往站牌那里走。
程明星是个管理人员,有车的,是辆甲壳虫,齐聚漂亮,柔美,利落,在车流里头绝对是一道夺人眼球的风景线。
她打开车门坐进去,控制不住的笑笑,“老板娘……这称呼听起来……”
话声戛然而止。
程明星脸上的笑意凝固,脸色也白了几分,她没将最后半段说出口,是忌惮,也是对自己的警醒,不要因为别人的几句玩笑就跟个白痴一样陷进去,把自己逼到死胡同里面。
陈又看着甲壳虫混进车流,很快就要脱离视线范围,他突然一个激灵,糟糕,忘记大事了。
没有再多耽搁,陈又赶忙飞去常钦的住处。
是套独栋的房子,小别墅的户型,带花园,游泳池,还有个阳光房,虽然跟豪门的豪宅不能比,但是里头应有尽有,设计上面也用了很多心思,就连花园的路灯都非常有情调。
常钦刚回来,发现阳台的大黑鸟不见了,他莫名的有点失落,只是转瞬即逝,快的来不及捕捉。
看看瓷砖地上的那些粪便,常钦的面色瞬间阴沉,一句粗口从舌尖上蹦出,他去拿东西过来擦洗,中途有好几次被薰的快背过气去。
不知道那黑鸟吃了什么,粪便的气味很难闻,腥臭不说,还很浓郁,往头脑里钻。
常钦收拾完地面,就去洗手,翻来覆去的洗,明明带了手套,还是感觉自己手上黏糊糊的,他被那只黑鸟搞出阴影了。
“老婆,我下午在路边看到一只鸟关在笼子里,我就去把笼子门打开,让鸟飞走,没想到它一路跟着我飞回来了。”
“我开门叫它走,它不走,在我面前表演转圈和倒立,还给我把拖鞋衔过来,我看它是被之前的主人教过的,能听懂我的意思,就让它去阳台待着。”
常钦一根根的搓着手指,像是要把一层皮给搓掉,他有些委屈,也有些愤怒,“我吃碗面的时间,那鸟就在阳台拉了一地。”
“老婆,我可能是太寂寞了,连一只鸟经过,都起了想留着打发时间的心思,你到底什么时候过来啊?我在这里给你开了餐厅,装了一个家,什么都给你准备好了,一等就是十几年,再等下去,我又老了,我还想在这个世界多陪陪你呢。”
长叹一声,常钦关掉水龙头,拽下来毛巾擦着搓红的双手,别让他再看见那只黑鸟,否则……
“叮叮,叮叮叮——”
外面响着声音,是玻璃被撞才会发出来的响动,常钦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寻声去看,眼睛一瞪。
阳台的窗户忘了关,飞进来一只黑乎乎的大东西,在那不停地乱叮,没开灯,他都知道是那只大黑鸟,气味飘过来了。
常钦想到之前收拾的粪便,他的胃里极速翻滚,左右看看,找个什么东西把鸟打出去。
陈又的嘴巴很痛,还是在坚持啄玻璃门,开门啊大宝贝。
下一刻,他往后飞,他家大宝贝拿着拖把干往他这边挥过来了,那架势是要把他打下来,再拎着丢垃圾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