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又看向秋桔,“你呢?”
秋桔咬牙,“奴家是男子,也是女子。”
好好好!陈又的眼睛更亮了,仿佛看到大把大把的银子往他身上砸,他今后得用超大的箱子装才行。
他想不明白,这几个是一个比一个有本事,清风楼到底是怎么败落的啊。
难道这里的小倌都各有特色?
陈又压压好奇心,“行了,你们三好好跟着爷干,春桃收拾东西走人。”
“爷——”
春桃扑倒在地,抱着陈又的大腿,“求求您收下春桃吧,春桃上有老下有小……”
陈又头疼,哥们,你这台词我都能背了,“打住。”
他适应着居高临下的视角,“会烧菜不?”
春桃说,“会是会……可春桃细皮嫩肉的……后厨那种地方又脏又……”
陈又直接一脚把他踹开了。
第91章 我做了楼主(2)
春桃还是被陈又留下来了。
楼里缺一个打杂的,擦地烧饭全包了。
陈又去楼上的房间躺着,一边感受周围古色古香的韵味,一边寻思他的大业。
好不容易当一回楼主。
“四哥, 你说我要怎么整呢?”
系统说, “不知道。”
陈又,“别这样, 给点建议嘛,我很需要你。”
系统说, “你想快点生意兴隆,客源稳定,银子用大箱子装, 不可能。”
陈又哼哼, “实话告诉你,我这人就喜欢挑战。”
系统说,“没看出来。”
陈又, “……”
他躺着躺着,不知不觉的就睡了过去,醒来已经是大中午了。
陈又下楼,见着一个脏兮兮的黑脸小子,他吓一跳,“你是谁?”
黑脸小子拿袖子把脸擦擦,“爷,奴家是春桃。”
陈又皱眉,“你怎么这个德行?”
春桃委屈的不行,“后厨烧饭来着。”
陈又咳一声,问道,“那你把饭烧出来了吗?”
春桃点头,“嗯。”
陈又下了几层楼梯,往下瞅去,长桌上放着两菜一汤,还有一大盘白馒头。
“通知他们吃饭。”
不多时,陈又坐在桌子上方,四个少年站在旁边。
陈又拿起筷子,“都坐下来吧。”
春夏秋冬愣了愣,他们睁大眼睛,一致的不敢置信,“爷,您是叫的我们……”
陈又夹了块豆腐吃,凑合,“这里除了你们,还有别人吗?”
他扬声道,“别让爷再说第二遍。”
四个少年立刻就坐了下来。
陈又问春桃,为什么不多做两个菜,是不是想偷懒。
春桃说,“爷,您没给奴家菜钱。”
陈又瞥了一眼,“吃完饭跟爷上楼拿。”
春桃高兴不起来,“哦。”
五个人,两菜一汤,外加一盘馒头,是不够吃。
但是,也不至于才夹几口,就剩汤底了。
从坐下来开始,春秋冬就头也不抬的扒拉饭菜,似乎认定只要慢一步,就没的吃了。
至于夏梨……
陈又看着他一个接一个的吃馒头,感觉自己好像搞错了一件事。
他越看,感觉就越不好,“夏梨,你说你很能吃?”
夏梨仓鼠似的鼓着腮帮子,声音模糊,“是的啊爷,我一顿能吃两三个人的饭量。”
他指着手里啃剩下的馒头,“就这么大的馒头,我一口气能……”
陈又黑着脸把筷子重重一撂,“行了!”哥们你再说一个字,信不信我拍死你?!
特么的,是我太污了吗?
能吃,就真的只是饭量大,不是别的?
陈又看着秋桔,“你,跟爷上楼!”说是男人,也是女人,必须亲眼看看。
秋桔垂眼跟着。
听到夏梨吧唧嘴的声音,陈又回头,“不准吃了!”
夏梨放下碗筷,眼巴巴的望着菜汤,还没饱。
春桃跟冬枣这会儿跳到一条线上了,在那阴阳怪气,说有的人啊,明明是个人,却非要把自己过的跟猪一样。
夏梨一脸好奇,“谁啊?”
春桃跟冬枣,“……”
上楼以后,陈又检查过了,秋桔是货真价实。
他终于有了一丝丝的安慰。
总算有个镇楼之宝了。
秋桔攥着手,“爷,没恶心到您吧?”
不会不会,哥谁啊,别说既是男是女,就是不男不女,也都不叫事,陈又拍拍他的肩膀,“别想太多。”
秋桔热泪盈眶,靠在陈又怀里,“爷,您对奴家真好。”
陈又也热泪盈眶,别瞎说啊孩子,我对你哪儿好了?你这么一副要让我搞一搞的样子,我会吓到的。
他把秋桔弄开,“下去吃饭吧。”
秋桔拿帕子拭掉眼泪,“那爷您呢?”
陈又忧郁的摆摆手。
秋桔后退着出去,把门轻轻掩上了。
里面的陈又抓狂,卧槽,夏梨还不如春桃,留下来就是留了个会说话的饭桶啊。
下午,来了个客人,是当铺的刘掌柜,人进门就冲冬枣去了。
陈又的钱袋进了一点钱,听冬枣吹了一夜的萧。
不是他偷听,是人刘掌柜高兴啊,叫唤的特起劲。
陈又早上一看,好家伙,少年的嘴巴都肿了。
“冬枣,辛苦了。”
冬枣摇头,楚楚可怜。
陈又哎了声,他就不是一个做老鸨的料子,狠不下心来。
早饭过后,陈又把春夏秋冬叫到房间,他忧心啊,这生意没有起色,大家的荷包都鼓不起来,再这么下去,两菜一汤都没有了。
清风楼关门指日可待。
陈又喝口茶,问道,“你们有什么好的点子吗?”
春桃抢先说,“爷,奴家认为,一楼可以向月香聆那样,设置屏风,客人能玩的更尽兴些。”
陈又嗯道,“接着说。”
“还有啊,我们也能学青楼,每天安排不重样的舞蹈乐曲助兴……”
春桃往下说,激动的时候,还手舞足蹈。
陈又翘着腿,“说完了?”
春桃满面红光,等着被夸赞,“嗯!”
陈又挥手,“去擦地吧。”
春桃,“……”
还装修呢,钱呢钱呢,大白话谁不会说,陈又把茶杯捧着,“给爷来点靠谱的。”
春夏秋冬都没吭声。
陈又叫他们上街上拉客人去,要不就去蹲点,抢其他人的生意。
他们不干,说面皮薄,还说怕遇到旧相识,难为情。
陈又慢悠悠,“从明儿开始,你们往西北角站着去吧。”
四个少年疑惑不解,“爷,我们去那儿做什么?”
陈又冷哼,“喝西北风啊。”
少年们,“……”
春桃突然说,“爷,后院的那个小孩不行了,要不奴家叫个人,把他扔了吧。”
陈又问道,“哪个小孩?”
春桃跟夏秋冬对视一眼,“就是爷上次来的时候带的啊。”
陈又一脸懵逼,他呼叫系统,“原主的记忆里怎么没有?”
系统说,“你刚承载这副身体,出现混乱是正常的。”
陈又霍然起身直奔后院,在柴房里看到了小孩,奄奄一息。
他见鬼的瞪着小孩的头顶,熟悉的屏幕,熟悉的正在输入中。
所以说,这次的任务目标是一个小朋友?
操,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四五岁的小孩最可怕了,他有阴影。
陈又抹了把脸,冲后头的四个少年吼道,“人怎么弄成了这副样子?”
春桃四人都缩了缩脖子,“爷让我们教教这孩子怎么做一个小倌,如何伺候人,哪晓得他骨头硬……”
陈又拉开小孩的破衣服,被眼前的一幕惊骇到了。
小孩一身的伤,有些伤口已经发臭腐烂了,根本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造成的,能下得去手的,真特么猪狗不如。
陈又的脸色铁青,“小孩身上的这些伤谁弄的?”
春桃他们一脸愕然,“不知道,爷带进来的时候就是这样了啊。”
“……”
陈又呆住了,他的心里冒出一个猜测,该不会,小目标的恶念值是原主给的吧?
系统出来验证他的猜想,“没错,你死了,目标的恶念值就会消失。”
陈又有点晕。
他之前接触的任务目标,都是因为童年遭遇了巨大的不幸,产生的仇世心理,没想到这回的是因为原主。
这就难办了。
在任务完成前他是不能死的,那怎么能既保住命,又可以获取小孩的恶念值呢?
陈又看着气息时有时无的小孩,问着系统,“我除了把他打伤,还做了什么?”
系统说,“多了。”
陈又,“说详细点。”
系统说,“目标跪在被草席裹着的老父亲旁边,给路人磕头……”
陈又的脑子里出现四个字,“卖身葬父?”
系统,“你还要不要我说?”
陈又,“行,你说。”
系统继续,“原主跟几个朋友路过,有一个看上了目标……”
陈又气道,“卧槽,目标还是个小孩子好么,那个畜生!”
系统,“……”
陈又赶紧认错,“我错了,我真不说话了,再说一个字,就是小狗。”
系统,“原主有个毛病,喜欢抢别人看上的东西,所以他就用高价把目标从朋友眼前抢到手了。”
“抢完了,原主的几个朋友就起哄,要看他搞小孩。”
陈又听的拳头都捏起来了。
妈逼的!
系统的机械音响着,永远都是一个音调,“目标一口咬在原主手上,还用脚踢他那儿了,原主痛哭了,那几个朋友都在笑,原主觉得自己在朋友面前丢了脸面,就变的丧心病狂了。”
“原主对目标又打又踢,还把他和他那个早就死了的爹在门口挂了一晚上。”
“第二天,原主就把目标绑在马车后面拖到江城,让春夏秋冬先把目标饿上两天,再好好管教,让他早点接客。”
陈又,“我能说话了吗?”
系统,“说吧。”
陈又都不想骂人了,没用啊,这事都是原主干的,人已经挂了,现在背锅的是他自己。
“我就问,小孩他爹呢?”
系统说,“原主叫人把他爹丟到乱葬岗去了。”
陈又问,“他爹不是原主廖清风杀的吧?”
系统说,“那倒不是,是病死的。”
陈又松口气,那就好,再多一个罪名,真的扛不住了。
他伸出手,在半空停顿,不知道从哪儿下手。
“四哥,廖清风真是个欠操的王八蛋。”
系统,“现在是你。”
“……”
好一会儿,陈又小心翼翼的把小孩抱起来,“请大夫去。”
春夏秋冬愣在原地。
陈又踢了离他最近的春桃,“还不快去!”
春桃跌跌撞撞的跑去找大夫了。
在夏秋冬惊悚的目光里,陈又把小孩抱进房间,轻放到床上。
小孩体无完肤,脸上也都是伤,就连耳朵都布满血污,没有一处能见人的地方,惨不忍睹。
陈又坐在床边,心情非常复杂。
这不是他干的,但是以后是说也说不清了,只能扛下来,再慢慢感动小目标,放下仇恨。
“一定很疼吧……”
陈又唉声叹气,小朋友,我得先去乱葬岗,把你爹的尸首找到,好好安葬了。
第92章 我做了楼主(3)
乱葬岗是一个想想就能头皮炸裂的地方。
青天白日的,陈又站在那里,还是觉得一阵阵的阴风扫来扫去,吞了口唾沫, 有点后悔自己一个人过来, 应该叫上春夏秋冬的。
有一个黝黑的中年人过来,将肩上的草席放到地上, 他甩了把鼻涕,“娘子, 委屈你了,早些去投胎吧。”
丢下一句话,中年人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陈又看到草席里掉出来半个胳膊, 迈出去的脚步又缩了回去。
他从原主廖清风的记忆里得知, 有些老百姓家里死了人,却没钱操办后事,就只能将人弄到这儿来, 还有的,是街边路口等一些地方的无名尸。
“444,你给我放首歌啊,我渗得慌。”
下一秒,陈又的脑海里就响起了他的最爱《双截棍》,那欢快的节奏,太不合时宜了。
周围横七竖八的丢着不少尸体,空气里飘散着尸臭味,混合着土腥味,吸进去一口,三天都不用吃饭。
陈又不小心踩到一个东西,他低头一看,是个发黑的头盖骨,差点吓死了。
“444,你给我点提示吧,我又不认识目标他爹,不知道长什么样子。”
系统说,“目标他爹死的时候穿的是一件灰衣。”
陈又抓着这个信息去找,他发现,这么一会儿就看到好几个穿着灰衣的了,“没有别的了么?”
系统说,“还要?”
陈又的嘴角抽了抽,“我怎么有一种你是在鄙视我的错觉啊?”
系统说,“不是错觉。”
陈又,“……”
系统告诉他,目标他爹没有左边的胳膊,是再一次探亲的途中被土匪坎掉的,胳膊丢了,老婆还是被掳上山去了,最后生死不明。
陈又叹了口气,太可怜了。
他收收心思,继续去找,天快黑的时候,才找到人,背朝上,脸朝下,整个身子是趴着的,翻过来的时候,有很多尸斑。
陈又跌坐在地,大口大口的喘气,操操操,干这种事真的是头一回,以后也不想有第二回,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不对啊,我可以去雇个人过来,干嘛要自己找?
系统,“你蠢啊。”
陈又,“……”
他没有在乱葬岗多待一刻,匆匆去找人,把下葬费定好之后,其他的事就不用管了。
唯一的亲人小孩还躺在床上,所以出殡什么的就省掉了,只是一切从简,挖个坑,搭个土包,算是入土为安。
陈又抓着纸钱撒,“大叔,有件事我觉得很有必要跟您说清楚。”
他看看四周,确定连只鸟雀都没有,“我不是廖清风,真正的廖清风已经死啦,我是从别的世界来的,现在只是暂时用着他的身体,所以他先前对您儿子做的那些事,都跟我没有关系,真的,如果我有一句假的,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哎,大叔啊,您儿子的凄惨遭遇,我都知道了,廖清风是老天爷收的他,作恶太多,天理难容,您放心,我跟廖清风那个畜生是不一样的,绝对不会做出丧尽天良的事。”
陈又把纸钱全撒完了,“大叔,您安息吧,至于您的儿子,我一定会尽全力照顾好他,把他抚养成人,让他成为一个身心健康,顶天立地的好男儿。”
他站起来,走两步又回去,在坟包前跪下来磕了个头,“您可以监督我,但是不要随便出来吓我啊,我禁不住吓的。”
回去的路上,陈又问系统,给目标取个什么名字,资料显示,目标家境贫寒,不止他爹是个粗人,整个村子都是,他原来还有个哥哥,淹死了,所以他是老二,他爹叫他二狗子。
这名字……
陈又知道,他不该去说一个已逝之人的不是,但是,二狗子真的是很一言难尽好么?!
系统说,“你能给目标取什么名字,三狗子?”
陈又翻白眼,“不想跟你说话。”
他在路上买了豆腐花,这是二狗子喜欢吃的,很巧的是,他也喜欢,所以二狗子要是吃不了,他可以吃啊,完全不用担心会浪费。
陈又回去的时候,大夫已经走了,小孩还是破布娃娃似的躺着,春夏秋冬站成一排,送终一样。
他推门进来,“你们杵这儿干什么呢?”
春夏秋冬回神,“爷。”
陈又把豆腐花搁桌上,“大夫怎么说的?”
没人吭声。
陈又点名,“春桃你说。”
春桃见躲不过,只好硬着头皮出来,“大夫说……说给他准备后事吧。”
陈又的脸色一青,准备后事,逗我呢?他走到床前,弯腰去看小孩,“哪个大夫这么胡说八道,这不还是喘着气的吗?”
春桃又冒出一句,挺事不关己的漠然,“大夫说也就是这两天的事了。”
陈又的脸更青了。
小孩一走,老子也就得走,清风楼玩完,你们也得完,晓不晓得这种厉害关系啊?
“都出去,没有爷的吩咐,谁都不准再踏进这个房间一步,”陈又改变意思,“不对,是半步!”
春夏秋冬四人退了出去,在外头交头接耳。
“爷怎么突然管起那个小孩的生死了,抱到自己的房间不说,还给请大夫,看起来很紧张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