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欢郡主这话说的未免太过自信,看来宜欢郡主还是不懂当今圣上,在皇上眼里,六品司农是他的臣子,永昌侯也是他的臣子,皇上一贯是不偏袒谁,自然是谁有错,处罚谁。且,大燕朝的律法也是明明白白的写着,公然辱骂污蔑朝臣,是重罪。”林公子勾勾唇角似笑非笑的看着永昌侯世子,“难不成永昌侯世子觉得自己尊贵到能让皇上开了这个先河?”
林公子的出现,和他公然表态站在周府那一边,顿时让永昌侯世子脸色煞白。
他是敢占着永昌侯的身份在周府面前狂妄自大,但是,不代表他有这个胆子在林公子面前狂妄。
他堂堂永昌侯世子都没什么机会见到后宫妃嫔都得跪拜,但是,林家老爷和林公子却无须,可见,林家父子身份有多尊贵。
第205章缠上了
“刚才的事情,本公子也已经听的清清楚楚了,宜欢郡主说是周府婢女冲撞了你,这事可当真是让本公子大开眼界,不如这样,各位这就随本公子一同下山,同我一起去进宫面圣,这周府婢女是否冲撞的宜欢郡主,我们就让皇上来定夺,若是周府下人真的冲撞的宜欢郡主,那就让皇上下令斩了这两位婢女,然后在将周司农这个管教无法的主子革职查办如何?”
林公子这话说着好像是在偏袒宜欢郡主一般,但是,谁都知道,这件事情真要是弄到皇上面前去,宜欢郡主也不见得有好果子吃。
看着林公子一脸笑意的站在自己的对面,宜欢郡主气的几乎是在暗自磨牙。
“本郡主今日就看在林公子的面子上饶了这两个贱婢!”宜欢郡主怒瞪着周琳琅,而后迅速的抬步离开。
本想趁此机会好好的挫挫周府的锐气,没想到,林公子突然出现坏了她的好事,这口气,宜欢郡主忍的当真是辛苦。
听着身后肥猪永昌侯世子喊她的声音,宜欢郡主眼底就更是闪现出厌烦的情绪来。
没用的东西,就这点本事,还想娶她为妻!
宜欢郡主一走,周琳琅连忙上前将彩云和香云扶了起来。
“都没事吧?”周琳琅满是担心,“这么冷的天气就让你们这样跪着,寒气入体可有得受的了,都是我连累了你们。”
宜欢郡主这是冲着谁来的周琳琅心知肚明,整个京城皇室中,就宜欢郡主最是难缠,就因为她拒绝了长公主府的邀约,就因为怡宁郡主在她面前讥讽了宜欢郡主一次,宜欢郡主就将所有的仇和怨气都施加在了她的身上。
“夫人,没事,还好我和姐姐今天都穿的厚,就这么一会儿的时间,没事的。”香云冲着周琳琅笑了笑,十几岁的小丫头,分明冷的在发抖,可还是一个劲儿的咧着嘴笑着。
“林公子,今日之事,多谢。”杨承郎朝着林公子看了过去,“今日若不是你,宜欢郡主还不知道要如何继续折腾下去,媳妇她虽然是六品官,但是,我却不过是一个没有品级在身的守城门的,京城中,多得是针对媳妇的人,今日的事情,也算得上是我们府里的无妄之灾了。”
“皇上经常在我面前提到周司农,都是夸周司农对待公事认真勤奋,以皇上对周司农的信任,周司农不妨对皇上说说今日的事情,说不准,皇上会让赵大将军给你升个官,人在京城,权势总是重要。”林公子并没有讥讽杨承郎的意思,而是很诚恳的给个意见。
杨承郎摇摇头,一笑,“守城门就很好,我和媳妇,就想着以后还要回村子里去,况且,给我大官当,我也没有本事坐稳那个位置,说不定,还会惹来更多的麻烦。”
“事到如今,你们都到了京城,竟然还真的想着回周家村那样的地方?”林公子面上就写着惊讶,而后,他有自顾的笑了笑,摇摇头,“你们两夫妻,倒是当真有趣,也罢,我也就是随口提个意见,周司农若是忍不下这口气的话,我明日正好要进宫,需要我向皇上提及此事吗?”
“不用了。”周琳琅看着彩云和香云有些冷,也无心再和林公子继续说下去,坦白道:“我这两个丫头身体好像有些不适,我就和夫君先回府了,改和夫君再亲自登门道谢。”
说完,周琳琅就喊了阿进扶着两姐妹匆匆的下了山打道回府。
回到周府,周琳琅第一件事就是让阿广找大夫给两姐妹看看病,吩咐厨房熬了姜茶给两人去去寒。
一直到听大夫说无大碍,周琳琅才放下心来。
十几岁的丫头正是长身体最关键的时候,这个时候若是被寒气侵袭,是会影响一辈子的。
周琳琅心里也是想着,彩云和香云两姐妹是不可能当周府侍女一辈子,将来总是要去了奴籍嫁人,女人家,身体最重要,只要将身体养好了,才能怀上孩子,而不是像她如今这般。
回了院子,杨承郎将周琳琅的披风解了,吩咐如意几人将屋子里的炭火烧起来,屋内,顿时就暖和了起来。
“你们都下去吧。”将人唤走以后,杨承郎才轻轻的握上周琳琅的手,叹了口气,“好好的一次出游,却被宜欢郡主破坏了,媳妇,今天你受委屈了,他日,若有机会,我一定帮你出今天这口气。”
“还有那个永昌侯!”周琳琅一提起这个死肥猪就气的直咬牙,“那个死肥猪,凭什么说你是窝囊废?永昌侯世子了不起啊!杨家若是还在,有他什么侯屁事79 ?皇上若是不召见我就罢了,只要皇上什么时候召见我,看我给不给永昌侯小鞋穿!”
骂完了以后,周琳琅才问道:“这个永昌侯是什么来头?”
杨承郎显然也不知道,摇摇头。
倒是正巧从外面走进来的阿广听到了,接下了话,“永昌侯是早年皇上放在锡州监视大长公主府的一双眼睛,但是,自从老侯爷过世以后,新侯爷承了爵位,却开始有些不安分,特别是最近几年,永昌侯爷频繁的和长公主来往,这次永昌侯世子来京城,也并非是皇上召见,而是打着来京城探亲的名号和宜欢郡主接触,似乎,长公主府有意和永昌侯结亲。”
“那看来穿小鞋是不成了。”周琳琅叹了口气,拉怂着脑袋很是无奈,“能让皇上亲自安排到锡州去的,那肯定是皇上很信任的人。”
“夫人,老侯爷在世的时候是,但是,如今却未必。”阿广摇摇头,“皇上已经好几年不曾提过永昌侯了,就连这次皇上过寿,也没有将永昌侯召到京城来,皇上对锡州盯得紧,永昌侯的这些年和长公主的动作,多半是逃不过皇上的眼睛,夫人见了皇上,想在皇上面前给永昌侯府穿小鞋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周琳琅这下子是听明白了,“皇上信任的是已经过世了的老侯爷,永昌侯府最近不安分,皇上对永昌侯一门已经没有多少信任了,我在皇上面前再提永昌侯世子和宜欢郡主接触,占着有长公主府撑腰,辱骂朝廷命官,而我又是皇上亲封的司农官,这样,就会显得永昌侯世子占着有长公主府撑腰连皇上都不放在眼睛里了!”
周琳琅一喜,这个小鞋可以给永昌侯好好的穿一穿。
“夫君,以后,我保护你,你等着看,哪一天皇上召见我了,我就去给皇上商店眼药!不管以后这个皇位是谁在做,但是,如今的天子是皇上,皇上只要在位上一天,就有本事撸了永昌侯的门面。”周琳琅这会儿是喜滋滋的了,原本一直不怎么想见皇上的她,这会儿却特别期待皇上召见她了。
听着周琳琅的豪言壮志,杨承郎眉眼里隐隐含笑,自家媳妇说要保护他,这听上去好像有些奇怪,但是,听在他的心里,却莫名的暖。
“媳妇,那以后我可就靠着你了。”杨承郎心情大好的搂着周琳琅,“周司农大人,那以后属下就仰仗大人您了。”
杨承郎来了京城不短时间,听过不少难听的话,多少人,远着他,敬着他,就因为他有一个在朝中当官的夫人,但同时,就有多少人在背后说他是靠着女人的窝囊废。
这样的话,放在平常人的身上,不知道会将那个男人气成如何模样。
但是,面对这心刻薄的话,杨承郎却半点恼意也没有。
他甘愿站在风口,挡住所有的谩骂,承担世人所有的刻薄,只要能为她撑起一片安稳之地就足够了。
虹山事件因为大燕朝第一女官是当事人,没多久就在京城里传开了。
当日在虹山游玩的人,都目睹了周府的周司农和她夫君被宜欢郡主和永昌侯世子欺辱,更是目睹了永昌侯世子当着周司农的面骂她夫君是窝囊废一事。
第二天,周琳琅照常的去了户部,葛大人叫来了周琳琅问起了这件事,周琳琅是半点不掩饰因为这件事对永昌侯世子的记恨。
“我夫君在赵大将军手底下做事,以前在青桐县的时候,就连赵大将军都夸我夫君是个有本事的,新兵入营,赵大将军就破格提拔我夫君成了百夫长,怎么,他一个肥头大耳长的比猪都丑的永昌侯世子就比咱们大燕朝最英勇善战的赵大将军有眼光?有能耐了?赵大将军都夸好的人,他永昌侯世子就看不上眼觉得是窝囊废了?”
周琳琅气呼呼的直瞪眼,“葛大人,就算我夫君是个守城门的,但是,他也敬业,爱岗,也是个做事认认真真的守门小官,在我们村里,就是在县衙当差都特别了不得了,在京城里守城门,那就更是厉害了,永昌侯世子懂什么?”
听着周琳琅这一番直白并且显得有些蠢的话,葛大人是好一阵汗颜,他在一边笑了笑,就没有再追问下去了,在他看来,这就是以夫为尊的妇人在替自己的夫君打抱不平,不管世人怎么看她夫君,在她一个妇人家眼里,她夫君就是天,就是这个世界上最了不得的人。
哪怕,她自己是皇上亲封的六品官。
早上,杨承郎是在军总参加训练,去的时候,不少人问起了他虹山的事情,真正挂心的没几个,看笑话和热闹的人倒是不少。
下了第一场训练,杨承郎正准备去洗把脸,就被同僚喊住。
“周司农她夫君,宜欢郡主要见你。”来喊话的是当值看守大门的。
“在哪里?”杨承郎眉头一拧,有些不解这个时候宜欢郡主找到军中来所为何事。
“大将军说,军中不许闲杂人等出入,将人拦在了大门口,所以,你要见宜欢郡主的话,就得出去见。”说完以后,那人好一番咋舌,“咱们大将军可真是气魄,连郡主都敢拦,将郡主拦在门外,把郡主气的在门外骂了好长时间。”
杨承郎正想着要找什么借口好名正言顺推了这个莫名其妙的见面的时候,赵知真就走了过来。
许是看出杨承郎不想出去的意思,赵知真便道:“想去,就给你一刻钟时间,不想去,就别去。”
杨承郎一听,直接道:“那我就不去了,我去马场再练习练习骑马。”
赵知真点点头,拍了拍身边那个当值的手下,道:“你就去和宜欢郡主道,杨承郎被本将军叫去训话,抽不出时间去见她,她要是愿意等,那就让她在门口等两个时辰,记住,不许给她椅子,不许搭理她,晾着她,不过了一刻钟,她自然会走。她若是敢闹,敢硬闯,你们就硬拦,伤了郡主,算本将军的,她若是不听劝,你便说,本将军说了,她若是敢闹,本将军就立刻进宫将此事上禀皇上。”
“是!”那人接了命令转身就跑了回去。
看杨承郎果然去了马场,赵知真就抬步跟着去了马场。
只是,两人这才刚到,赵知真正在教杨承郎认马,那离开没一会儿的人又跑了回来,这次,手里多了一样东西。
“将军,宜欢郡主让属下将这些吃的拿进来给杨承郎,我找不出理由拒绝。”
赵知真抬手随意的将那食盒的盖子掀开,看着盖子落在了沙地上,也半点没有觉得过意不去和去捡起来的意思。
几人往食盒里一看,呵!里面竟然是一盅燕窝,还有一叠精致的糕点。
“退回去,我不要。”杨承郎收回视线一脸嫌弃。
“宜欢郡主已经走了。”那人挠挠头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你要是不怕有毒,那你就拿去吃了。”杨承郎没再往那燕窝多看一眼,而是认真的摸了摸身边的马,好似,这马的吸引力都比那一盅名贵的燕窝来的有吸引力。
那人听着杨承郎的话心下一喜,但还是没敢直接拿走,而是转头悄悄的看了眼赵大将军,见他点了头,他才喜滋滋的拎着食盒走了,暗想,杨承郎还真是不识货,这宜欢郡主送来的燕窝,那肯定是珍品,寻常人家,一辈子也买不起这一盅燕窝,没想到,他今天倒是占了杨承郎的便宜免费的吃上了这一大盅。
第206章休了她
想了想,他又疑惑,不是说宜欢郡主和周府水火不相容吗?怎么宜欢郡主对杨承郎这般的大方?
至于毒,他是百分之百肯定是没有的,宜欢郡主再胆大,也不敢公然的送毒燕窝进军总毒死赵大将军的手下,谁不知道,赵大将军最是护短,而且,在皇上心里,赵大将军可比长公主府重要的多。
这人活着吧,十有八九不如意。
以前,周琳琅总想着躲着皇上的召见,但是,皇上总要三五不时的来户部溜两圈,等她这两天想见皇上吧,皇上在宫中却一直在宫里不曾出来过。
一连几天,周琳琅在户部都没有等到皇上,原本心里那口气,也是越堵得慌。
京城的冬天,几乎不像是人可以呆的地方,离开了屋子,没了四处烧着炭火的温暖,周琳琅恨不得卷了包袱就回周家村去。
南方的冬天,可要比京城好熬的多。
“周司农,我们今天准备去城外实地走访四处去看看,你是要留在户部,还是要和我们几个一块去?”葛大人找到周琳琅的时候,周琳琅正躲在火盆边上一个劲儿的哆嗦着,看着她这般,葛大人不禁轻声笑了起来,“京城的冬天,不好过吧?看着你这般,我倒是想起了我初到京城时候的情景。”
“不好过,简直没法过。”周琳琅吐吐舌,一笑,“在南方,可没有冷成这样,一般到了中午,太阳一晒,暖和的和,北方的冷风,像刀片一样能刮的人脸生疼。葛大人祖籍也是在南方吧?当初刚到京城的第一个冬天,可是如我这般难过?”
“差不了多少。”葛大人点点头,道:“那你是要躲在这继续捂着还是要和我们几个出去走走?”
周琳琅想了想,立刻拿上自己的手炉和披风,“还是和你们一块去看看,走动走动,松松筋骨也好。”
葛大人点点头,“户部里,你可算是少有勤快的,有时候看大家一忙起来,倒是真忘记了,你是个妇人家,比起我们,你是半点没差,皇上的眼光,果然是好,你来了,我们这差事也轻松了许多。”
葛大人夸了周琳琅一句,倒也不是奉承什么的,他是周琳琅的上峰,说的,也是事实。
他并不管户部别的事务,只管农司这一块,这一块要说是个清闲差事,也未必见得,有时候忙起来,一整天也不得歇息,周琳琅刚来的时候,户部底下没少有怨言的人,不过几天之后,那些之前悄悄在抱怨的人,也都收了话。
葛大人虽说是用我们来形容,可真正出去的,也只有包括他和周琳琅在内的桑耳,还有一个是和周琳琅同级的司农。
因为男女有别,所以三人乘了两辆马车,周琳琅一个人坐着后面的一辆。
葛大人安排是去城外一个村里看看,马车经过城门的时候,周琳琅想到杨承郎正好在城门口当差,便撩开了窗帘,顶着寒风准备和杨承郎打声招呼。
只不过,她真是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一撩开窗帘,竟然会看到穿着狐裘的宜欢郡主正围着杨承郎转着,她的手里还捧着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吃食,远远的都能看到吃食还冒着热气。
杨承郎是背着她的,所以,周琳琅也看不清杨承郎的表情,倒是宜欢郡主脸上,满满的都是笑。
周琳琅喊停了马车,直接走了下去,几步之外就喊了杨承郎一声,“夫君。”
而后,在杨承郎回过头来的时候,她迅速的走了过去。
“宜欢郡主这是做什么?”周琳琅瞧了眼宜欢郡主手里的东西,一眼,没看清楚里面是什么东西,估摸着是什么热汤类的吃食。
“本郡主做事什么时候轮得到你一个小小的司农过问了?”宜欢郡主冷哼一声,扫了周琳琅一秒,又道:“如你所见,我在给杨公子送汤呢,这么冷的天气,杨公子守在城门受冻,看着就叫本郡主担心,你说,这要是冻出个什么好歹来,呆在户部的某人自然是不知道心疼,但是,本郡主可心疼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