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本王并非不行,只是时机不对,你叫方耀带人安抚将士们的情绪,等到时机成熟,本王一定带他们征杀四方,现下他们能做的便是隐忍,切记不能露了一丝口风给姜凯峰,否则这些将士必定性命不保!”
☆、第226章 志在天下
神色肃然冰寒的丰俊苍眉宇间尽是凝重之色,一旁漠然垂眸的苏志远心下更是升腾起一股漠然沉重,而眸光微闪的李瑾芸淡然温婉的面色下心中亦是波涛汹涌,该来的终究是要来了!
“是,王爷!”连忙抱拳行礼的孤狼正了正神色,犹豫了一下方才接着道,“另外有消息称姜凯峰已星夜兼程奔北疆而来,只不过好似被什么给绊住了……”
孤狼说的欲言又止令丰俊苍不禁狐疑的挑挑眉。
“可知究竟是怎么回事?”
“飞鸽传书的消息很短,并未道明缘由,末将觉得王爷最好尽早启程,最好不要同姜凯峰给撞上了……”
“不会的!”李瑾芸说的极为肯定。
她那极为肯定,肯定到令人难免心生疑窦的语气直叫丰俊苍与孤狼甚至猛然抬眸的苏志远都不禁将疑惑的眸光,投注在她那平静无波到毫无异色的俏脸上——绝对有鬼!
深知漏了怯的李瑾芸面对丰俊苍与苏志远深沉的眸光温婉但笑间美眸轻眨,而直到请辞告退的孤狼苍凉的背影彻底消失于房门外,憋了许久的苏志远方才再次看向忙着帮两人斟茶倒水的李瑾芸。
“芸儿,你怎么知道我们不会同姜凯峰碰上的?”
浅笑盈盈的分别为两人奉上一杯热茶的李瑾芸瞥一眼满是好奇的大哥,再瞄一眼面无表情的丰俊苍,柳眉飞扬间将暗黑一把花神的经过娓娓道来,如愿的惹来了两人忍俊不禁间满是宠溺之色的一记怒瞪。
而神色轻松了几分的三人这才将注意力再次回到刚刚郝连金玉那句令人极为费解的话语中,她口中的红颜最祸水究竟是指谁?
“王爷,可有怀疑之人?”
“阿苍,可有怀疑之人?”
异口同声的苏志远与李瑾芸说完便是相视一笑,然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的丰俊苍却是剑眉紧蹙。
“如果真有那么个人的话,也只有一人最可疑。”轻轻放下手中空空如也的茶杯,眉头深锁的丰俊苍极为低沉冷肃的抿紧了薄唇。
“是谁?”将他深邃幽暗的星眸中那抹难以掩饰的沉痛之色看在眼中的李瑾芸忍不住追问。
而面对脸色极为难看的丰俊苍与满是好奇与不解的李瑾芸,洞悉了两人那决然不同的心境的苏志远眸光微闪间唯有喟然长叹。
“当年之事,王爷对她该也是有过疑心的吧,但又为何从不见王爷对她有所动作?”若有所思的苏志远定定的凝望沉默不语的丰俊苍。
“因为本王知道她纵然有错,怕也是无心之过,但若真如郝连金玉刚刚风言风语那般,本王还真是错看了她!”说着便是寒眸一眯的丰俊苍神色间更添几多冷肃冰寒。
将两人别有深意的一问一答听在耳中,眸光不断的徘徊在两人身上的李瑾芸忽而眸光一亮,略发不可思议的拧紧了眉头。
“难不成是现在的皇后赵云秀?”
“芸儿果然聪慧!”
这她都能猜得到?原本不愿明说担忧丰俊苍作难的苏志远忍不住唇角微僵,撇一眼神色酷寒的丰俊苍不觉眸光微闪。
“听大哥这么一说,本妃倒62 是想起刚刚接到赐婚圣旨被慧妃娘娘召入皇宫时,当时的皇后娘娘和太子妃那非常奇怪的表情与做派,甚至还有出宫遇袭被王爷亲自出马给救下,此间种种,王爷怕是早有所料,所以才会那么巧吧……”
越说心中越有底的李瑾芸不觉美眸微眯,盯着丰俊苍的眸光中满是审视之色,他究竟还瞒了她什么?
“……这事、这事本王是算准了她定会为难于你,所以提前安插了眼线,只是没想到她会做的那么决绝,甚至胆敢当街逼停拦下马车,本王当时身子虚乏无力顾虑太过,唯一担忧她会伤到阿芸你而已。”说着都满是无力之色的丰俊苍眉宇间尽是苍凉的阴郁。
“芸儿,以前的事不要太过计较与纠结,现下最为紧要的是眼下的危局,你们两个可别忘了,我们只有不到一天的时间安排这里的一切了。”同两人挑挑眉的苏志远连忙转移话题到。
“趁姜凯峰未抵达之前,阿苍要不要再会会贵妃娘娘姜淑婉与丰俊祺?”被苏志远一提醒猛然想起了什么了的李瑾芸眸光陡然一亮。
“不必了,本王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他们母子就那么苟延残喘吧,本王也不希望做得太绝!”轻轻摇头的丰俊苍淡淡道。
更重要的事情?
除了驻守的将士与窝在姜府半死不活的姜淑婉与丰俊祺,还有什么更为重要到能叫他如此重视的吗?
呼吸着深夜时分所独有的沁凉气息,抬头仰望忽闪忽闪的满天繁星伴着一弯弦月宁静而清幽,倚窗而望的李瑾芸目光深远,忽觉身后有异便是被一股熟悉的气息所环绕。
“在想什么?那么出神。”俯在她耳际呢喃低语的丰俊苍随着她的视线看去,就在头顶的弦月与星星似乎是那么得戳手可得,但深知此间真相的他与她却又明白一切又是那么的太过遥不可及。
“姜凯峰身为武将虽骄横跋扈不可一世,但就知人善任这一点他倒是做得深得人心。”享受着被他纳入怀中的安心与妥帖,眉头深锁的李瑾芸难掩苦涩的讪笑道。
“哦?何以见得?”剑眉微挑的丰俊苍退开一旁同她靠在一侧。
“还记得咱们初入辽阳城时,本妃就十分好奇究竟是何方高人将这样一个边陲小城的贸易经营到如此繁荣之像吗?”淡淡扬眉的李瑾芸唇角微扬,凝视他深眸的美眸中漾满着欣赏之色。
“阿芸可是找到此人了?”轻轻拉过她那被夜风吹得微凉的小手覆在大手中,深知她那爱财如命的性子的丰俊苍宠溺的眸光一眯。
“找是找到了,他叫米元,本是苏杭一带富商,被姜凯峰重金挖掘安置在辽阳主管商贸往来,有着明锐的经商头脑,更为重要的是这人还颇讲信义,不似汲汲营营的商贾那般只重利益。
所以不论是他管理的辽阳城同周边的商贸往来抑或是他自己经营的买卖都十分红火,此等一人能兴邦的人才还真是稀世难求,但无论章睿与花宏熙如何软磨硬泡,那人就是不肯就范,本妃虽有意亲自前往会会,但又觉不妥,更何况我们时间不多,怕是没得那么多功夫同他虚耗……”
“所以阿芸这是打算?”将她波光流转的美眸中那抹不难察觉的异色看在眼中的丰俊苍剑眉微扬。
“软的不行,我们就给他来硬的。”很是无奈的同他耸耸肩的李瑾芸淡淡扬眉,“所以现下趁着某人好梦正酣下手的章睿与方耀该是得手了吧。”
合着她是在这里等某人的消息?眸子陡然亮了几分的丰俊苍不觉唇角微僵,果然不愧是将门虎女,下手毫不拖泥带水——先绑了再说!
夜已深,灯已熄,人安寝的漫漫长夜对于秉烛而谈的丰俊苍与孤狼来说却才是个开始,面对摊开来几乎占据了一整个桌面的布防图以及卷宗,仔细研究了半晌的丰俊苍与孤狼相视凝眉。
“这北疆的兵力布防图,末将看着糊涂,王爷以为呢?”缕着胡须的孤狼浓眉紧锁,极为纠结的表情实在不知该如何评价姜凯峰那莫名其妙的布防究竟寓意何在。
而不若苦着一张脸的孤狼那般不解其意,默默的盯着那地图上标注着的位置,深邃幽暗的星眸愈发森冷的丰俊苍紧抿的薄唇间淡出一抹邪笑。
“不是你看着糊涂,而是你看反了。”
“啊?”看反了,怎么会?连忙俯身上前,险些没一头扎入地图中的孤狼,愣愣的盯着地图上特别标注了朱砂的位置,再仔细看了又看,依旧参不透其中奥秘的漠然摇头。
“排兵布阵讲求虚虚实实,令敌军真假难辨从而更能掣肘敌军的进攻甚至是给自己的进攻与偷袭创造机会,所以老而弥辣的姜凯峰移花接木的搬到了这张被视为绝密的兵力布防图上。”
将地图轻轻一码,更加平整间上面耀眼的朱红标记煞是惹眼,手指轻轻点在红色标记附近的城池,原本都险些看到眼晕的孤狼顿时神色清明顿悟原来是障眼法!
而随着丰俊苍的点拨,再次纵观全局布防图的孤狼这下方才连连点头,这才对头嘛,刚刚那上面布防到易被围困的山谷,甚至是河流下游,如此这般自寻死路的布防怕是纸上谈兵的毛头小子都不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
“不过,这张兵力布防图怕是用处不大了……”虽然是看明白了,但神色一变的孤狼却是退了一步,苦笑一声轻轻摇头。
“不会,郝连彭峰虽雄心壮志,但姜凯峰也绝非池中之物,更何况他自视盛高,同北戎联合怕也只是权宜之计,将天下搅乱,五国皆被拖苦战,他浑水摸鱼才更为方便。”
不以为然的丰俊苍同样轻轻摇头,但神色的那抹深沉凝重却是令孤狼不禁神色一僵,难不成他姜凯峰还志在天下?
☆、第227章 诸多隐患
犹在丰俊苍与孤狼的无声静默间,书房的门却是咿呀的一声被推了开,眸光微闪的丰俊苍不觉莞尔,能够不经通传随意出入的也唯有他的阿芸一人了,果然,抬眸间便见款步盈盈的李瑾芸端着茶点含笑而入。
“怎么来了?不是已经就寝了吗?”瞥一眼她那清明透彻的水眸,哪有一丝困顿萎靡的痕迹,深知她心思的丰俊苍不觉无奈的轻轻摇头。
而对于丰俊苍的明知故问,李瑾芸则先是同他回以淡淡一笑,将托盘上的茶点在圆桌上摆好,方才缓步来到书桌前笑而不语的撇一眼摊开来的地图。
“末将参见王妃!”低头垂眸瞄一眼莲步轻移站定身旁的王妃,退开一步的孤狼连忙拱手抱拳行礼。
“郎将军无需多礼。”素手微扬的李瑾芸淡淡扬眉,“原来阿苍在同郎将军研究兵力布防。”
“这北疆的兵力布防图可是从姜凯峰的指挥大帐中借来的。”接过她递上的一杯热茶,轻抿一口,顿觉心头暖意融融,抬眸同她相视凝望片刻方才接着道,“况且,明儿个一早还要趁人不备再给他放回去,所以本王也只好同孤狼连夜研究了。”
借的?可真会说!
不觉莞尔的李瑾芸唇角微僵,亮晶晶的眸子揶揄的眯一眼很是君子的品茶的丰俊苍,讪笑扬眉间不禁再次将目光转移到那来之不易的布防图上,但左看右看总觉哪儿不对的拧紧了眉头。
然而,抬眸瞥一眼老神在在的丰俊苍,再看一眼垂眸恭立的孤狼,忽而顿悟了什么间猛然转身,眸光铮亮的盯着那张清晰明了的兵力布防图,紧抿的唇角盎的漾起一抹邪笑。
“果真,姜还是老的辣啊。”
孤狼闻之一怔,王妃竟然都能洞悉姜凯峰的诡计?究竟是他太落伍了?还是王妃太过聪慧?
瞥一眼楞在那里自我检讨到深感惭愧的孤狼,缓缓收回眸光的丰俊苍眉宇间淡起一抹自豪,而奇怪的瞄他一眼的李瑾芸却是不以为意的挑挑眉,眸光微闪的道,“这张图阿苍与郎将军还要再研究么?”
“大体上看过后,再有就是分析姜凯峰他如此布防的意图以及攻防的利弊,虽然眼下我们一时半刻不会交手,但一个人的行事作风由性格决定,所以排兵布阵的习性也是惯性使然,这才是本王之所以特意借图一观的目的。”虽不知她唇角那抹一闪而过的诡异之色寓意几何,将手中空了的茶杯递给她的丰俊苍倒也是不作隐瞒的将真实意图款款道出。
“那王爷不介意本妃占用你们些个时间复制一副留待日后好生琢磨吧。”唇角微扬的李瑾芸同丰俊苍眨眨眼睛。
“阿芸有法子在短时间能复制一副原模原样的?”眸光陡然一亮的丰俊苍不可思议的凝眉,瞥向她的眸光中满是疑惑。
“当然,只是需要些功夫。”无视他深眸中那明晃晃的怀疑之色,唇角闪过一抹邪笑的李瑾芸转身将茶杯放回一旁的圆桌上,心下苦笑,若非她稀罕眼前的地图绘制得如此清晰细致,她也才不会轻易在人前显露她的独门绝技。
于是乎,原本只是打算送个茶点顺带探听一下此前他所言的要事而来的李瑾芸,此间却是端端正正的坐在了书桌前,执笔在摊开来的草纸上聚精会神的照图临摹。
而一旁负手而立的丰俊苍与忍不住探上前来一同观瞻的孤狼一道见证了李瑾芸那独特的临摹手法,不似与常人那般的比猫画虎,粗糙有余而神采不足,他们倒是首次见到描得如此神形兼备,比例方位丝毫不差,几乎能与原图相媲美的临摹技法。
“王妃手下临摹的这幅布防图还真是足以以假乱真啊。”抚着胡须忍不住赞叹的孤狼连连点头。
“的确不错,不知阿芸师从何方高人?怕是镇南大将军都未必有如此娴熟的技法,阿芸今日还真是令本王刮目相看!”眸光愈发深邃的丰俊苍淡淡扬眉,压在纸镇上的大手略微用力。
却说相对于两个古人的大惊小怪,对于现代素描有过深入研习的李瑾芸自然是手到擒来小菜一碟,柳眉飞扬间淡淡含笑。
“还用特意学么?当需要时自然而然就会了。”说着李瑾芸便是朱唇紧抿,但太过强烈到抑制不住的邪笑却是在的俏脸上荡漾了开来。
孤狼愕然一怔,自学成才?
而深知她那不输于他的腹黑本性的丰俊苍深邃幽暗的眸光微闪间不觉唇角微扬,如若他所料不错的话,岳父家中的字画真迹怕是真假堪忧……
翌日一早,赶在破晓的第一声鸡鸣前,去而往返的程林正要去同王爷回一声,但方才穿过小径便险些同火急火燎直插而来的花宏熙撞个正着,连忙虚扶他一把的程林不禁好奇的挑挑眉。
“花少主这么急着是要赶着去哪里?”
“赶着投胎!”
“啊?”
无视程林的呆愣的傻样,大手一甩的花宏熙干脆旋身飞掠远走。
而待到犹如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的程林随着香玲的招呼进入厢房同王爷回禀时,却见那个同他说要赶着投胎的家伙,此刻竟然正黑着脸同面无表情的王爷相面,僵直的戳在那里进退维谷的程林漠然无语。
正巧掀帘而出的李瑾芸先是瞥一眼锦榻上僵持不下的两人,方才将目光落在垂手而立的程林身上,不觉莞尔的讪笑扬眉。
“办妥了?”
“是!”
原本想着晚会儿回禀该也不迟,但若是被风暴给扫到,他可就只有吃不了兜着走的份儿的程林正要挪步退出时,却是顿觉身后有响动,连忙转身间便闻王妃关切的问题,连忙拱手行礼。
而犹在李瑾芸正还要再问些什么时,却是忽而神色一僵。
天后,北戎王庭炸锅了。
呃?怎么回事?
屠寄单于察觉不对折返回王庭大帐时,先是不见此前将他哄得团团转的苏二公子,然后便是惊觉宝库失盗,而他那莫名其妙倒塌了的大帐中更是少了诸多珠宝玉器。
赶巧就在那个时候,他的大王妃匆忙来报原本被幽禁的郝连偌丞那个煞星竟然连同他的母妃诺诺金一同消失了,屠寄单于与左右贤王甚至就连闻风而来的逐日王都大惊失色,皆言大事不好!
所以?——一抹疑惑爬上心头,他屠寄单于头大到抓狂,花神如此这般心急火燎作何?
所以,天后收留那个煞星怕是会引发北戎的疯狂报复。
无碍!
怎会?天后且不可掉以轻心!
首先,在北戎草原本妃与王爷都不曾展露真容,任他屠寄单于挖地三尺也绝没有任何证据,除非他刻意栽赃。
其次,郝连偌丞现在藏身东郡雪鹰王府,有雪鹰王与月氏太子以及淳于殿下的守护绝无问题。
再有,函谷关战事一触即发,雪鹰王可是枕戈待旦,而想来这会儿屠寄单于也该收到前方主将失联数日前线军心不稳的消息了。
越听越没了音的花神,久久才回了不清不楚的一句。
本大神多虑了?
对于此前局势分析得极为透彻的李瑾芸不觉莞尔,自认为掌控全局的她,却是忽略了人都是善变的,更是给函谷关与东郡埋下了诸多隐患,甚至多年后回想起来都深觉愧疚——此乃后话!
简略的用过早膳后,正在整理行装的香玲与香巧忙活手中的活计,嘴也没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