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毒粉刚刚抛洒而出的月牙被迎面而来的强劲内力所摄,猛然倒吸一口凉气,嗖然睁大了眼眸,原本邪狞邪笑的俏脸上满是不可置信——她竟然中了自己的毒!
膛大到险些掉出来的眼珠子上倒映着花宏熙气急败坏直坠而下的身影,已然毒发的月牙却是一个泄力软到无力的闭上双眸,轻飘飘的身子坠入那炙热的阎罗地狱。
慢了一步,只扯下了一片衣袖的花宏熙险险的爬在悬崖边双目无神,一声声悲怆的大吼,“月牙!”
程林与章睿双双护在情绪失控的花宏熙身旁,而刚一落地便冲向丰俊苍的李瑾芸正上下打量毫发未伤的他,些许奇怪的眸光微闪,却还是不太放心的问。
“王爷可有受伤?”
丰俊苍轻轻摇头,晦暗深幽的眸光瞥向满身悲恸的花宏熙。
“阿熙,节哀!”
丰俊苍的声音冷冽而低沉,沉浸在悲伤之中的花宏熙却是猛然起身,以风驰电掣般的速度狂奔而至,上前就是一记重拳,丰俊苍原本英俊的脸庞瞬间扭曲,李瑾芸惊呼一声,而大打出手的花宏熙却是抖着手,愤然的指着到丰俊苍大吼。
“为什么,你为什么不能放过她!她是我的小师妹,我的小师妹……”
“她是巫教中人。”
“我管它什么狗屁巫教,月牙是我的小师妹,小师妹啊……”
“她是敌国奸细!”
“无论她是什么人,她都是我的小师妹!”
花宏熙狂虐的甩手大吼,丰俊苍冷然垂眸,众人一时静默无语,唯有李瑾芸眸光微闪间盎然一怔,脚下些微的颤抖愈发明显,她之前那抹不详的预感越发强烈。
“王爷,阿熙,我想我们还是先撤出这里比较好。”李瑾芸神色肃然的道,瞥过依旧争锋相对的两人不禁轻轻摇头,“否者我们都要给月牙陪葬啊!”
然而正在盛怒中的花宏熙却是充耳不闻,而丰俊苍则寒眸微眯,神色肃然的凝望李瑾芸。
“阿芸此话怎讲?”
“这座活火山只怕马上就要喷发了,你们真的打算被火山岩浇筑成雕塑永垂不朽么?”
李瑾芸特意瞥向花宏熙将话说的极重,却是不想花宏熙竟然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站定如松。
然而,相对于花宏熙的漠然无视,丰俊苍与孤狼却是相视一眼,神色间更加冷冽,悄然而回的林寒与方耀却是神色凝重的摇头。
“禀王爷,前方通往出口的甬道坍塌堵死了。”
“我们只能从那里出了。”孤狼抬头指了指头顶那个圆月般大小的洞口。
“撤!”丰俊苍沉声命令,几人纷纷拱手应承。
随即将身旁的李瑾芸单手搂入怀中,右手仗剑便是一记绚丽夺目的剑气迸出,陡然凭空拔高数十米,每当攀升的速度减弱,紧握的利剑便是随手一击,如此反复数十次他们便已然飞跃而出站定在偌大的洞口处。
虽然有过心理准备,但比溜绳索更顺畅,比坐过山车更刺激的感觉却还是令李瑾芸倍感心惊肉跳,然而也仅是片刻的晃神后,她便急忙将背上的包袱打开,速度极快的将绳索固定在一颗两人抱的大树上,方才将绳索的令一端丢向洞口处。
“阿芸,这就是你之前说要准备的东西?”负手而立的丰俊苍无意中瞥过李瑾芸手中那带着倒钩的绳索钢毅的眸光微闪。
“恩,是啊。”些许心不在焉的李瑾芸全部的注意力都在空荡荡的洞口处。
略带审视的眸光在她身上徘徊,丰俊苍微眯的寒眸暖意渐浓。
而那方轻功不若丰俊苍那般出神入化的几人纷纷以自己的方式攀岩而上,却是唯有花宏熙恋恋不舍的盯着那刺眼的岩浆默默良久,直到神色极为冷然的章睿欺身上前拎着他的衣领便飞身而起。
“该死的,章睿你放开本少主。”花宏熙悲愤异常,满身的戾气却是无法消散,唯有憋在腹中呕在胸口,脸色极为扭曲难看。
“不放!”章睿冷若寒冰。
一旁的等候多时的程林凉凉道,“想死也得王爷同意,花少主还是乖乖同我们走吧,不要白费力气了。”
被程林那阴阳怪气呛声的花宏熙上前就是一拳,却是不想程林犹如鲶鱼般滑不溜秋的遁走,而他一个收不住冲势却是险些撞上岩壁间凸起的石头,亏得章睿很是仗义的将他一拉,方才免除了他破相的危机。
当被程林与章睿一左一右拎上来的花宏熙再见到那浩瀚的星空中一弯明月时,却是一抹暗流袭上心头,鼻翼间的酸涩止不住的狂涌而出。
苍王府中,天际鱼肚泛白时方才悄然而归的几人疲惫不堪,尤其丰俊苍灰白的脸色更是叫李瑾芸很是担忧,然而,才刚刚将他劝说到床上休息片刻,却是不想怒气冲冲的太子大步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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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前,他是睿智隽永、厚积薄发的帝王,
人后,他是宠她入骨、惜她如命的夫君。
他说:若能留你在我身旁,弃了这君临天下、半壁江山又何妨!
本文一对一,甜宠无尺度!
☆、第61章 大费周章
对于面色极为难看却不忘微服造访的太子,李瑾芸连忙起身福身行礼退下,吩咐了在门口站岗的程林一句方才款步而行。
“王妃要不要到堂屋休息一下?”跟随在侧的无双担忧的道。
“不了,我还不困。”轻轻摇头,“先去看看阿熙。”
“啊,花少主他怎么了?奴婢可还从来没见他如此沮丧过呢。”无双眨着小眼略显迟疑的小声问。
李瑾芸柳眉轻蹙良久和缓一笑,悠然的脚步慢了几分,长叹一声,“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啊?”依旧不明所以的无双顿时愕然,生?死?这么沉重的字眼……
说话间两人便已然停在了花宏熙客居的弦月阁前,侧耳倾听,厢房中碰碰的沉闷声不断,连连的咒骂声不歇,期间偶尔还夹杂几声闷哼,李瑾芸与无双相视摇头转身便走,男人,这种时候不叫他发泄,他一定会死给你看,还是先让他累个半死再说吧!
书房中,奋笔疾书的李瑾芸神色越发沉郁,当最后一笔落下,将所有的资料摊开来对比后,柳眉瞬间打成了死结。
“阿芸这是怎么了?”骤然打开的房门处,被程林推着缓缓而行的丰俊苍剑眉微挑的问。
“啊,王爷你来了。”被他突兀的声音打断思绪的李瑾芸微微含笑,柳眉顿时舒展,“太子这么快就走了?”
太子每次往来都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实在是令李瑾芸很是好奇,如果只是三言两语的事,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微服出行鬼鬼祟祟,派个信使密信往来岂不更加隐蔽安全?
“恩,阿芸这是在忙什么?”已然来到书桌旁的丰俊苍自然是看到了摊开在书桌之上的资料,却是不解的抬眸问。
瞥一眼丰俊苍神色淡然平静的俊颜,心知他是不打算多说的李瑾芸回眸一笑,“这些是依我的记忆绘制和记录的关于地宫的一些资料,还有关于那座随时都可能喷发的活火山,我们不得不防,未免百姓遭受灾难,最好能够提前疏散撤离……”
李瑾芸说的条理分明,丰俊苍听得认真仔细,一旁的程林目瞪口呆惊愕的僵在那里。
“所以阿芸才那么急着要大家离开?甚至就连孤狼的人都连夜撤离。”
“对,请王爷不要轻忽了这种天难的程度。”李瑾芸再次认真的强调到。
然而,对于李瑾芸的一再强调,丰俊苍却是若有所思的静默良久,久到原本就忧心忡忡的李瑾芸心中越发没底。
“阿芸。”
“嗯?”
“阿芸能确定那什么火山喷发的时间吗?”丰俊苍神色肃然的问。
“不能。”李瑾芸斩钉截铁的道,眸光微闪的眯了他一眼,黑色的发带,藏青色的长袍无不显示着他此刻心情极度阴郁。
就她所了解,丰俊苍选择服饰的颜色与当时的心情成正比,心情不错,一般选择淡色的,更甚至还会是白色的,但若是心情不好,反之亦然,衣服的颜色越深,表明他此刻的心情越糟。
所以李瑾芸不得不怀疑太子究竟又给他派了什么任务,以至于令一向都不喜形于色的丰俊苍,竟然会如此情绪化的选着藏青色的长袍?
“王爷是在顾虑什么吗?”凝望他晦暗深邃的寒眸良久,李瑾芸迟疑的问。
然而,对于李瑾芸的问题,丰俊苍却是并未回答,反倒是抬眸与她相视摇头,见她分外坚定的神色,温润的眸光淡淡渲染了一室的祥和。
“地宫中发现的那份名单经过核实确有其事,那些大臣的家眷的确被人掳走,还留有威胁密信,所以一时间太子的势力骤减,太子早有所觉,但却不明就里,直到本王将查证后的名单递交给太子,太子这才急色匆匆而来。”
“太子打算要王爷作何?”被他话里话外的凝重所感染的李瑾芸神色肃然的问。
瞥一眼神色间满是担忧的李瑾芸,丰俊苍淡淡的道,“救人。”
“呃?”救人?李瑾芸错愕的凝眉看向他,“王爷知道人质在哪里?”
“南越巫教圣地。”
“咳?”太过激动到险些呛咳的李瑾芸猛然抬头,“那里?”
“对。”丰俊苍微微颔首。
李瑾芸眸光大亮,还正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南下,太子这可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不过,悄然抬眸瞥一眼丰俊苍淡然的神色,她怎么觉着哪里怪怪的?
该不会都是他算计好的吧?
但是可能吗?
心中无数的疑惑飘然而出,却是被丰俊苍低沉的声音打断。
“阿芸之前说要准备的东西,可都准备妥当了?我们随时都可能出发。”对于地宫中李瑾芸出手的宝贝,他也很是好奇他究竟都准备了些个什么宝贝。
“耶,说到这里,还要请王爷帮个忙呢。”李瑾芸连忙抬手示意。
剑眉微挑。“你说。”
“拨几个能信得过的人给我。”
触角微微翘起,丰俊苍淡淡的问,“你要多少人?男的女的?”
李瑾芸唇角微僵,对于他如此认真严肃的神情险些失笑,要女人她自己都能调了,又何必找他?“六七个,男人。”
对于李瑾芸言语间的揶揄,丰俊苍并未动怒,思量片刻方才道,“辛元浩,林寒,方耀,再让他们各自调一手下一起。”
“恩恩,可以了,主要是需要壮劳力,否则我找香玲香巧就办了。”李瑾芸唇角微扬的道。
然而,原本正在客房休憩的孤狼听闻此事,却是直奔书房。
“王爷,属下愿同林寒方耀一起。”初次见识过王妃的宝贝他就非常眼馋,这次能够亲自参与他又岂会放过此等机会。
丰俊苍寒眸一眯,“南下巫教圣地时间太久,孤狼你要留下暗中保护太子安危。”
“是,王爷。”
相对于丰俊苍这方轻松的解决问题,而那方王府大厅中,面对亲自前来的老夫人,李瑾芸却是扶额头痛。
“祖母,阿熙他此刻恐怕不能出诊,不是芸儿不帮忙啊”
“什么叫不能出诊?你命令他,他一个平民百姓还敢不从?”老夫人一副趾高气昂的劲头,一旁的江氏亦是满脸的愤然指责之色。
“就是皇子王孙求诊,那也要看本少主心情如何。”狂飙而至的花宏熙冷冽的扬声道,“至于你们这等平民百姓,能出得起诊金么?”
☆、第62章 难以言说
一向自视甚高的老夫人与江氏被花宏熙这突来的责难与鄙夷气到脸红脖子粗,老夫人抖着手指着花宏熙却是半天发不出声来,猛然转身朝李瑾芸怒瞪而去。
强忍着笑意的李瑾芸面色上一派平和,面对老夫人愤然的指责亦是平静无波,“祖母,阿熙是王爷的朋友,是王府的贵客……”
李瑾芸话中的含义不言而喻,令老夫人与江氏顿时一僵,王爷的朋友?那她们还能拿什么身份压人么?
犹在老夫人与江氏的迟疑间,花宏熙却是早已自顾自的落座,接过无双奉上清香飘逸的香茶,然而却是冲不散她周身强烈的戾气。
仿佛刚刚的一切并未发生过一般,转个身,老夫人一扫满脸的倨傲与高高在上,慈爱之色漾满脸庞,“芸儿啊,看在瑶儿是你姐姐的份儿上,你也不能坐视不管啊。”
对于老夫人的一再强求,李瑾芸无奈的叹息一声,朝一旁兀自赏析茶杯的花宏熙看去,“阿熙,可否请你……”
李瑾芸的话尚未说完,花宏熙却是将手中的茶杯一握,凉凉道,“救人可以,先奉上黄金千两来。”
“噗……”刚刚抿一口茶水的江氏当即尽数喷出,亏得王府的大厅够大,否则她的口水都能殃及花宏熙的俊颜了。
而老夫人却是愤然的指着花宏熙,“黄金千两?”
浑浊的老眼不禁怀疑的瞥过高坐首位的李瑾芸,再停留在一脸闲适的花宏熙身上凝眉,他这分明是在敲诈!
“怎么?”花宏熙挑挑眉,“没有?”
凉凉瞥一眼老夫人与江氏瞬间白了的脸色,花宏熙悠然起身,“没有诊金,还敢来浪费本少主的时间?真以为谁都像你们一样闲闲喂蚊子养蛆……”边高声嘀咕边大步而行的花宏熙头也不回甩袖而去。
“啊,花少主请等等……”眼看花宏熙就要迈出门去,江氏连忙阻止到,同时拉了一旁的老夫人一下。
老夫人与江氏相视一眼,当即会意,“花少主请留步,诊金我们出。”
花宏熙驻足回眸,李瑾芸眸光微闪暗叫不好。
果然,诚如李瑾芸所料,待到花宏熙停下脚步后,老夫人当即转身满脸希冀的道,“芸儿先替祖母帮你姐姐付了诊金可好?待到你姐姐康复了,一定如数还你。”
老夫人说的万分恳切,李瑾芸听得千般好笑,她有那么傻么?
一旁的无双苦着一张小脸更是凉凉暗腹,老夫人您打的如意算盘可真是噼里啪啦作响啊!如数还?真当大家都是傻子不成?
而就在气氛陡然尴尬之际,门外却是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奴家参见王妃。”一身灰色内侍服的公公噙着盈盈笑意而来,身后的几个禁卫在门口肃然站定。
李瑾芸眸光微闪,这等阵仗是要作何?连忙起身含笑相迎,“公公免礼,公公大驾光临可是有要事?”
“禀王妃,皇上有旨,宣神医山庄少主花宏熙即刻进宫见驾。”公公朝李瑾芸先是一拜,却是转身同一旁靠着门口的花宏熙道。
公公的声音尖厉而阴柔,听得众人心口一紧,尤其老夫人与江氏尤为无力的跌坐,眼看就要煮熟的鸭子,却是飞了。
然而,花宏熙遁走了,老夫人却是威逼利诱一番,方才舍得拉着江氏翩然而去,李瑾芸无语的同无双相视苦笑。
“老夫人也太过分了,她偏心大小姐是她的事,还要来逼王妃,真是没天理了。”愤愤然的无双撅着小嘴。
相对于无双的几多抱怨,李瑾芸却是淡然一笑,老夫人偏心又如何,只要她不答应,老夫人也只能自怨自艾去,至于李佩瑶的悲催,她不得不说,那是李佩瑶上杆子自找的,关她何事?她没有落井下石江氏与李佩瑶都该谢天谢地了!
然而犹在李瑾芸腹诽之际,香玲却是火急火燎的冲了进来。
“王妃,不好了,王爷在书房昏倒了。”
闻言李瑾芸连忙起身,无双小跑着跟上,香玲却是急切道。
“王爷现在不在书房,在厢房,奴婢离开时程林已经抱着昏迷中的王爷往厢房去了,可是奴婢却是遍寻不着花少主的身影……” 香玲急得满头是汗。
“阿熙进宫了,只怕一时半刻还回不来。”快步而行的李瑾芸眼眸微眯,略一思量间,猛然抬眸,“香巧呢?”
“香巧在配置王妃您要的草药呢。”
“快将她找来先给王爷把脉。”
没鱼虾也好!
厢房中,瘦弱的香巧在众人卓绝的目光下屏气凝神细细把脉,神色极为肃然,不禁令众人的心渐渐沉了下来。
仿佛过了半个世纪之久,香巧方才轻轻将丰俊苍的大手放回锦被中,纤细的柳眉微蹙,扫过神色担忧的众人一眼。
“王爷他怎了?”对于香巧那几多审视的眸光,李瑾芸不禁心头发紧,却是猜不透其中的深意。
“禀王妃,王爷是内力耗尽虚脱了……”香巧瞥过李瑾芸微蹙的眉头,略斟酌了一下用词方才接着道,“还请王妃让王爷好好休息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