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未能得偿所愿,只怕他早就盼着这一天呢吧,况且,无论她是宛如还是金玉公主,她此刻代表的都是北戎皇族的强大势力。”
“呃,披着羊皮的狼,祺王也敢要?”李瑾芸都不禁替丰俊祺冷汗涔涔。
“丰俊祺自认聪明,在心中应该还在想不定是谁算计谁……”丰俊苍说的越发低沉。
“所以那日太子是故意的?”忽而想到当日宫宴之上太子的举动,李瑾芸都不得不怀疑丰俊祺根本就是中了太子的圈套还洋洋自得。
对于李瑾芸天马行空的猜测,丰俊苍不觉莞尔,“不,当时密探的消息尚还未传来,太子只是考虑北戎和亲的诚意以及意图不明,只怕助力不成反受牵制,毕竟北戎那边一直可是定北大将军在抗衡,谁能说他们之间就真的没有一点猫腻?”
“也对,防人之心不可无啊。”莞尔一笑间柳眉微弯,“况且人家金玉公主此刻看上的乃是王爷你啊……”
“本王消受不起!”丰俊苍说得阴鸷冷然,李瑾芸听得心头一乐,撇一眼自傲自大的丰俊苍,“就是不知王爷可有青梅竹马?抑或是红颜知己呢?”
“咳……”被她那轻柔到险些闪神的眸光所迷惑的丰俊苍盎然回神间却是呛咳连连,“本王、呃,本王没有。”
“恩?”怀疑的挑挑眉,李瑾芸眸光不善。
丰俊苍冷然的神色顿时一僵,李瑾芸眉目高挑,眸光卓然,而就在气氛陡然尴尬之际。
“王妃,王妃,不好了,花少主跟人打起来了……”无双人未到声先至。
李瑾芸与丰俊苍相视一眼,双双凝眉,跑得气喘吁吁的无双急切万分。
而相对于李瑾芸这厢的风波再起,身在宫中被花宏熙命令调养生息的丰俊祺倒是难得平静了几分,只是在一旁悉心照顾他许久的贵妃娘娘姜淑婉却是愁眉不展。
“母妃,儿臣这不是好多了吗?虽然出了些个岔子,但毕竟还是达成所愿了不是吗?”靠着床榻半坐着的丰俊祺努力的宽慰到。
却是不想他的宽慰之言,反倒是令姜淑婉险些失声痛哭,强忍着心中浓烈的不安努力挤出一丝极为难看的笑容。
“恩恩,花少主也说好多了,只要、只要祺儿你好好将养一定会好起来的。”
对于母妃言语中的几多闪烁之词,丰俊祺在疑惑间难免猜疑究竟是哪里不对?,然却是不忍见母妃神色间的几多疲惫之色愈发明显,转而岔开话题到。
“怎么不见舅舅来?”
☆、第66章 自作多情
奢华精美的宫殿中,仪态端庄妩媚的贵妃娘娘姜淑婉对于丰俊祺那些许突兀的转移话题,不禁垂眸对望。
“你舅舅这几日忙着招待鹰王和月氏太子,虽未进宫来,但每日还是有差人来问祺儿你的情况啊。”说到此处柳眉间舒展了几分的姜淑婉在锦榻上靠坐。
“不该是太子在招待吗?舅舅这般会不会引起太子的猜忌?”丰俊祺怀疑的凝眉,如此多事之秋,稍有风吹草动都会触动某些人敏感的神经,况且以太子那多疑的性子,舅舅如此这般,太子真的不会多想么?
“祺儿同金玉公主的大婚将至,自然少不得有很多细枝末节需要相商,况且,太子要忙着主持春祭大典,所以你父皇才属意要你舅舅接手鹰王与月氏太子的接待。”
“往年春祭大典不都是父皇亲自主持么?”心下一怔的丰俊祺阴鸷的眸光微闪。
“你父皇的身子不若往年那般健硕了。”轻叹一声,“开春后时有风寒之症,人也总是容易感到疲乏,虽然御医都说无碍需要静养,但这断断续续也有月余了,却总也不见好,所以这重大的春祭大典才落在了太子头上。”
闻言丰俊祺的心头一抹难以言说的莫名情愫骤然波涛汹涌,瞥一眼几多忧伤的母妃,垂眸思量几多。
而相对于丰俊祺这厢的疑虑重重,苍王府中,当丰俊苍一行四人匆忙赶到前院时,那方的打斗已然停歇。
瞥一眼傲然独立一身紫衣翩然的花宏熙,再撇一眼被健壮高大的鹰王郝连鹏飞护在怀中惊慌失措的郝连金玉,李瑾芸不禁柳眉微动,却是在猛然抬眸对上凉凉在旁凝望她良久的月氏太子淳于耀辉时顿时一怔,他那炙热的眸光令她浑身颤栗。
在诧异间,却是顿感周身极为阴鸷的煞气狂卷而来,回眸间对上丰俊苍冰寒锐利的双眸不禁无力的苦笑。
“苍王殿下终于肯现身了,我北戎公主在府上险遭毒手,身为主人,王爷是否该替我北戎公主主持公道。”锐利刚毅的眸光对上丰俊苍那极为淡然的神色,心头的怒气更甚,却是不想丰俊苍接下来的话,却更是叫他火大到想要砍人。
“公主不请自来,自取其辱,与本王何干?”对于郝连鹏飞的指责,丰俊苍不屑的凉凉道。
丰俊苍的话说太快,太过突然,令原本期待化干戈为玉帛的众人错愕间不禁唇角抽搐,尤其花宏熙险些绷不住肃然的神色而给他狂笑出声,然对上丰俊苍那抹太过淡然的神色,不禁将所有的笑意都强压在心底。
而心下却是凉凉暗腹,王爷一向都是明里菩萨暗里修罗,如此平静的表象下,只怕暴风雨会来的更加猛烈!
“大周自视礼仪之邦,竟然就是这般对待客人?还真是叫我等番邦部族都刮目相看!”说着郝连鹏飞便是神色一禀,一手护着怀中的郝连金玉,一手将腰间的弯刀抽出。
气氛陡然剑拔弩张,李瑾芸连忙屈一步上前。
“鹰王殿下请息怒,公主突然来访,实在是本妃招待不周,还请见谅。”福身行礼间浅笑盈盈。
“不过,公主特意前来探望王爷,然刚刚王爷正休憩不便相见,恰巧好似公主故人的阿熙路过,本妃瞧两人恍若有千言万语却是僵在那里,所以本妃便将空间留给两人好叙旧,只是不知怎么就打了起来,实在是本妃的过错。”
李瑾芸说的言简意赅,然而,众人听得却是眉头紧蹙,甚至就连刚刚还怒气勃然据理力争的郝连鹏飞神色都尴尬了几分,将要大婚的和亲公主,公然独自探望男人,如此举动,成何体统?
越发迟疑间,月氏太子含笑上前,“既然是场误会,大家就不要深究了,还望鹰王海涵,苍王与王妃见谅。”
“多谢太子殿下主持公道。”李瑾芸微微含笑福身。
淳于耀辉满目含情,无视某人周身浓烈的杀气以及无数冰寒刺骨的眼刀,右手至于胸前,“刚刚来的匆忙,定北大将军相约商议和亲事宜,不敢叫将军久等,先行告辞,改日再来拜访!”
“请!”对于淳于耀辉的废话连篇,丰俊苍只抓住了最后一句,毫不迟疑的抬手示意。
李瑾芸眸光微闪的觑一眼脸色极为难看,周身烈烈杀气的丰俊苍,不禁暗暗咒骂淳于耀辉的自作多情。
没了刚刚的盛气凌人,郝连鹏飞对于丰俊苍那些许失礼的举动视若无睹,大手将郝连金玉一捞,三人便快步而去。
直到三人卓绝的背影消失良久,那方俊脸酡红的花宏熙方才释然一笑,换上往昔的一脸狉样,随着两人向书房走去。
稍落两步的李瑾芸瞥一眼花宏熙,好奇的挑眉问,“阿熙究竟怎么着人家公主了?”
本该是“相谈甚欢”的两人,居然差点闹出了国际纠纷,而那两个挑事的家伙究竟是哪里冒出来的呢?
“冤枉啊,本少主碰都没碰她一下的说。”对于李瑾芸的调侃,讪笑的花宏熙连忙摆手道。
莞尔一笑间,李瑾芸不禁怀疑的挑眉,美眸微眨。
“呃?那阿熙是打算毒死她?”
苦笑连连的花宏熙轻轻摇头,“王妃为何非说本少主一定要加害公主呢?”
“仇深似海,怎会轻易放过她?”柳眉微挑,觑一眼神色当即肃然了几分的花宏熙。
然而,眉宇间的那抹深沉一闪而过,花宏熙便扬眉笑道,“杀了她,本少主的父母能复活么?”言语间几多悲凉与苦涩。
李瑾芸眉目微挑,然后呢?
“不,本少主绝不会杀了她,就算她快病死了,本少主也绝对要将她救活……”
越听心头越发毛的李瑾芸紧紧盯着他,“然后呢?”
“本少主要的是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花宏熙说得坚定,李瑾芸听得满头黑线,仿若一群嘎嘎尖叫的乌鸦顿时飞过,花宏熙你够狠!
“而丰俊祺就是她的坟墓。”眯着眼睛的花宏熙笑得极为诡异,一旁的李瑾芸与无双顿时头皮发麻。
☆、第67章 阴差阳错
书房中,靠坐在轮椅中的丰俊苍神色沉郁阴鸷沉默不语,正在翻阅南越杂记书册的李瑾芸心不在焉,不时的瞥一眼丰俊苍手中许久都不曾翻过一页的卷宗,再眺望一下锦榻上闭目养神的花宏熙。
将她几多焦虑的神色看在眼中的丰俊苍胸口隐隐作痛,淳于耀辉明目张胆的向阿芸献殷勤的举动始终萦绕心头,强忍的滔天怒火熊熊燃烧,沉着脸,将所有的怒气憋在胸口却是不愿殃及他深爱的阿芸半分。
而将他神色间的几多流转看在眼中疼在心里的李瑾芸却是垂眸暗腹,她宁愿他大发雷霆,也好过憋到内伤啊!
书房中长久的静默间,靠在锦榻上休憩片刻的花宏熙却是忽而睁开眼睛,觑一眼神色几多怪异的两人,眸光微闪间唇角微微翘起,出声打破此间的沉闷。
“你们可知今年春祭大典会由谁主持?”
“不应该是皇上么?”李瑾芸放下手中的书册含笑抬眸,憋闷良久的她终于得以喘息,觑一眼丰俊苍已然缓和了几多神色不禁暗暗松了口气。
花宏熙起身缓步而行,“不,今年是太子殿下主持。”扫过一眼两人些许变化的脸色,“意外吧……”
“父皇身子有恙?”丰俊苍疑惑的凝眉同已经在圆桌旁落座正在斟茶的花宏熙问。
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的花宏熙耸耸肩,“皇上龙体康健,这可是御医说的。”
“那依阿熙看呢?”柳眉微挑,李瑾芸含笑问。
“咳,本少主又没诊脉如何知晓……”险些呛咳的花宏熙讪讪的道。
迟疑的瞥过他微闪的眼眸,李瑾芸含笑,“望闻问切,谁说必须切脉,相信以阿熙高超的医术,仅凭前三项就能诊断了,不是么?”
“咳咳咳……”这次真的被茶水呛咳到的花宏熙苦笑连连,王妃大人这都能猜到,他在王妃面前可真是无处遁形啊!
“父皇的身子究竟怎么样了?”对于花宏熙的闪烁其词,丰俊苍寒眸一眯,神色肃然了几分。
被丰俊苍那锐利的眸光所摄,花宏熙顿时端正了坐姿,轻轻放下手中的茶杯,“皇上面色上看着神采奕奕,但内里只怕已经虚透了,我怀疑皇上是否有偷偷服用什么丹药,才会导致这样……”
怀疑的眸光撇向丰俊苍,花宏熙眸光微闪。
“你确定?”对于花宏熙的臆测,丰俊苍心下一惊,难道是有人暗害下毒?瞬间冷了几分的神色间满是肃杀之气。
“没有切脉,无法断定。”轻轻摇头,花宏熙不太确定的道,“王爷最好查查,迟则生变。”
“王爷不能安排阿熙给皇上请脉吗?”对于两人越发扯远的话题,李瑾芸不禁好奇的问。
花宏熙与丰俊苍两两相望,噙一抹无奈的苦笑,“皇上乃天子,岂是我等凡夫俗子所能轻易碰触的,况且,如今多事之秋,本少主可没有兴趣替别人做筏子。”
对于花宏熙的几多揶揄,李瑾芸莞尔一笑,“那阿熙进宫多次为祺王诊治的怎样了?”美眸微眨间满是怀疑之色,阿熙当真会替当年的情敌诊治而不暗下黑手么?
“丰俊祺那是阴差阳错,天意如此,本少主也是莫可奈何啊。”花宏熙说的极为含蓄,沉郁的言语间却难掩一抹快意。
闻言,李瑾芸柳眉高挑,唇角微扬,“那日阿熙可是给丰俊祺什么好料了?”眨了眨水亮亮的眼睛,好奇的追问。
花宏熙唇角那抹绚丽的笑意微僵,“王妃何出此言……”
“否则,丰俊祺那日怎会、呃,就是那样?”亮晶晶的眸光中满是你懂的含义。
“哪里是本少主下的毒手,分明是丰俊祺他自己下的媚药。”花宏熙满是不屑的呢喃,“要不是本少主出手够快,两人都能当场野合了去。”
瞧着花宏熙那愤愤然的表情,李瑾芸不觉莞尔,众目睽睽下衣衫不整成那样与真的做了有何区别么?
“不过,怪只怪丰俊祺作孽太多,老天都看不惯,所以,才、呃,才让他在冰火两重天后彻底玩儿完!”花宏熙噙着邪魅的笑意凉凉道。
玩儿完?李瑾芸水灵灵的眸光陡然大亮,不可思议的膛大了眼眸,丰俊苍则寒眸微眯,“所以他现在形同废人?”
丰俊苍的声音极为低沉,李瑾芸听得都毛骨悚然,花宏熙却是朗声大笑,“天意难违!”
直到这时,李瑾芸方才恍然花宏熙之所以说丰俊祺就是郝连金玉的坟墓原来还真是意有所指啊!
相对于别人的故事听过便释然,而心被揪得高高悬了一天的李瑾芸,却是每每面对丰俊苍那极为难看的脸色都苦涩难安,心下里不知将淳于耀辉骂了千百遍,却是难解心头暗恨。
深夜时分,忙碌了一天的人们沉沉睡去,若隐若现的灯火星星点点,却是不及头顶那片繁星耀眼明亮,而仿若带了黑纱巾的圆月越发朦胧间更添一丝柔美,浓重深幽的夜色中,两条犹如鬼魅的身影自苍王府悄然消失。
城南驿馆,匍匐于房顶上的两个劲装黑衣人,动作极为轻缓的揭开层层瓦砾,厢房中的光亮瞬间透射而出,透过小小的空隙,觑见原本该是好眠中的人,却是精神抖擞的靠坐在锦榻中闲闲品茶。
什么情况?该不是在等他们吧……
心下一惊的黑衣人眉目一挑,另一黑衣人却是沉着脸静默良久。
调整一个些许舒服的姿势挑挑眉——还要继续么?
神色冰寒的黑衣人眼眸微眯,轻轻颔首——等待时机!
轻眨一下眼眸抬眸无语凝望星空,正好眠的他被挖出温暖的被窝,却是要在这里苦等,真是何苦来哉?回眸撇一眼某人冷冽冰寒到极致的神色不禁凉凉暗腹,就说憋到内伤的野兽更加疯狂,这无厘头的宵小行径还真是有损颜面的说!
而左等右等间,就在某人险些一头栽下房顶时,下方却是突然传来了交谈声,在这寂静深幽的夜色下尤为耳聪目明的两人陡然眉头紧蹙——王辉被囚!
☆、第68章 太过无趣
苍王府书房中,跳跃闪烁的烛光下,气氛凝重而肃然。
当饮下第九杯凉茶后,花宏熙方才略显迟疑的打破沉默,“我们要不要派人中途营救?”
正在翻阅密信的丰俊苍寒眸微眯,轻轻摇头,“只怕为时已晚。”
“咳、”花宏熙惊愕的凝眉,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眸,“怎么会?就算插上翅膀一夜之间也不可能抵达回龙谷啊。”
“他们只要上了船,出了内湖口岸,就能沿外海直达南越。”丰俊苍头也不抬的沉声道。
花宏熙顿时满头黑线,神色不虞的凉凉咕哝到,“月氏太子这招借刀杀人还真是高啊。”
将手中的密信放下,丰俊苍眸光锐利的瞥向花宏熙,“所以本王怀疑此次南越之行恐怕会分外精彩。”
“耶?”花宏熙的眸光瞬间大亮,“怎么说?”
“想要救人的恐怕不止一两波,而一旦真的进了回龙谷,你觉得他们会放过抢万年紫参的机会么?”神色略冷了几分的丰俊苍眸光锐利。
花宏熙顿时愕然,苦笑暗腹,才怪!不抢个头破血流你死我活闹他个天翻地覆,谁会甘心?
只是,迟疑的瞥一眼神色淡然了几分的丰俊苍,花宏熙不禁眸光微闪,他怎么觉着巫教这是在自寻死路呢?
横行与暗夜中的鬼魅魍魉在晨曦乍现时遁地无形,一夜无梦悠然转醒的李瑾芸缓缓睁开眼睛,含笑凝望丰俊苍安详的睡颜良久,却是忽而柳眉微蹙。
平日里只要她稍有动作,丰俊苍便会有所察觉的当即转醒,而今日却是极为反常的双目紧闭毫无动静,疑惑间瞥见他浓重的眼袋青白的脸色,不禁心头一阵酸涩,他实在是太累了啊!
不忍打扰他的好眠,轻手轻脚的起床,去到堂屋洗漱,然而,她才刚刚换好衣衫,程林却已经推着一袭月牙白长衫的丰俊苍缓缓而来。
快步来到他的轮椅旁,打量他满身的疲惫满是担忧的道,“王爷气色不太好,怎么不多休息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