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青看着坐在旁边的绍保,他怀里是大着肚子的程柳,胸口还缠着纱布的张彪,坐在自己对面的周祥,还有坐在自己身边的朱长威,苍白着脸浑身都颤抖了起来,朱长威坐在沙发扶手上,把孙青抱紧怀里“傻瓜,不要怕,我还在呢,不论什么时候,发生什么事我都在。”
孙青紧紧的抱着朱长威,哽咽着说“长威、对不起,对不起。”
朱长威回抱着孙青“没关系,真的没关系,我在,我一直都在,现在把整件事都跟大家说说好不好。”
过了一会儿,孙青就着依偎在朱长威怀里的姿势抬起了头,又环视了一圈在座的人,最后把目光对准绍保“你们怎么知道是我的?”
绍保抱着程柳,便把事情缓缓道来,他去找张彪的那天,最后张彪避开耳目把他带进了地下室,等关好了门张彪才开口说“这事儿不是我做的,有人想借着你的手,来收拾我。”
绍保盯着张彪看了半天,才开口说“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最好别对我隐瞒。”
张彪苦笑了一声“性命关天的,谁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我说这事儿是孙青干的你信吗?”
绍保瞪大了眼睛“你说啥?孙青?不可能,我跟他远无冤近无仇的,他整我干啥?”
“他不是再整你,他是拿你当枪使,他想整的人是我。正月十五的事儿你听说了没有,那次就是针对我的,只是恰好那天我不在,也不知道中途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没有一个活口,也没人能说清这到底是咋回事,这事儿最后不了了之,就被上头当成悬案了。”
听到这,绍保冒了一声的冷汗,原来那次自己就被设计进去了,如果真是孙青,那这人到底想干什么,真的只是针对张彪吗,可为啥拿自己当枪使呢,明明之前他们根本就没见过面啊。
张彪接着说“这之后我就留了心,这事情真是针对我也不可能就此收手,肯定还有后招,我有合计了我这一圈,究竟是谁要整我,结果最有可能的就是孙青,我就暗中留了心,看看他到底要干什么,结果就发现,他跟你们走的特别近,地下的人我就放在附近的村子里,但凡他去你们那,我都能收到消息,可我不知道他到底要干啥,直到我见到了你媳妇。”
看着绍保明显眼神不对,张彪赶紧举起双手,老实的说“你别激动,听我把话说完,你媳妇跟我最爱的人有几分相似,他是我了救我,死在我怀里的,不瞒你说,这么些年,在我身边出来进去的都是这个类型的。直到我见到你媳妇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他这是故意的,故意把我引过来,可我这个人再混也是有底线的,我也是逃荒过来的,我知道那滋味,所以对于你能在关键的时候伸手帮他们一把,我是万分敬佩的。哪些人能动,哪些人不能动我分的很清楚。”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你可以不信,但是我真的没有对你老婆下手,如果你杀了我,那么你也活不成,还有你不知去向的老婆,就会永远成为失踪人口,这件事永远都不会真像大白。”
最后,张彪又把他和孙青、朱长威的纠葛都说了一遍。
绍保在他说出程柳长得像他喜欢的人的时候,绍保就知道这事八九不离十的就是孙青干的,以前那些自己觉得有疑问的地方也都解释的通了。
第37章 真相大白
绍保和张彪决定将计就计,绍保确实是给了张彪一刀,这一刀不深也没有伤及要害。后来绍保自首,朱长威去探望过,绍保只说了一句话,去见张彪吧,他知道一切。
朱长威心里早就有了猜测,此时再听绍保这话,就确定了七分。
听了绍保的话,孙青面无表情,把全身的重量都靠在朱长威的身上,缓缓开口说“你们想知道什么就问吧。”
绍保问道“柳树胡同的事儿是给我设的局吗?”
“是,那天我是想把程柳送给彪哥,结果人算不如天算,程柳那出了差错,彪哥也没在。”
绍保抱紧藏在自己怀里的程柳“石头是你的人?”
“石头是这次逃荒过来的,我在外地出差,听说镇子里来了大批的灾民,我不放心长威,忙完手里的事,我就连夜赶了回来,到镇子边的时候,就见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看着年纪不大,这孩子让我想起了我自己,我就把人带了回来,后来才知道那里死了人,我救他的时候没想过那么多,后来在路上他认出了你俩,我才起了心思。”
绍保沉默了一会,才问道“为什么是我?”
“为什么,我也一直在想,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有事业、有爱人,我还想要什么呢?”
孙青从朱长威的怀里挣脱开,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挥开想要搀扶自己的朱长威,走到酒柜前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又一步一步的走向深情望着他的朱长威,伸出手摸向他的脸,用拇指缓缓摩挲“我要的不多,我想保护我爱的人,就像他保护我一样,我想告诉他,我有能力站在他身边了,我能帮他扫清一切拦在他面前的障碍,前面有周祥,没关系,我来解决,我找人举报他,连理由都是现成的,后面有张彪,不怕,除掉张彪就好了。”
朱长威泪流满面“阿青,你怎么变成了这样?”
孙青一口喝掉手中的红酒,杯子随手一扔,落地啪的一声摔得粉碎,伸出双手抱紧朱长威,“我们是世界上最般配、最完美的情人,谁也超越不了,懂吗,可是他们出现了,他们要超越我们了,他们比我们年轻,比我们快乐,他们就要比我们先当爹、娘了,这怎么可以?长威,不可以的,人生都是有遗憾的,有遗憾的人生才完美,就像我,就像我们,我在让他们的人生变的完美。他们不该感谢我吗?”
“阿青,阿青,怎么会这样,我爱你呀,我每天都比前一天更爱你,你知不知道啊。”
“长威,我知道,可你知道吗?每当你用深情的眼神看着我的时候,我都受不了,长威,我脏了,早就配不上你了,我在心里想过无数次想要放开你,给你找一个干净的,可是不行,长威,我不行,让你走那是要我的命啊。”
“阿青,你这是在要我的命的啊。”
听到这里,一切都真像大白了,人犯了错就要付出代价的,看着抱在一起痛哭流涕的两个人,张彪深深的叹了口气,率先出了屋子。绍保拥着程柳和周祥对视了一眼,也相继出了门。
相拥痛哭的两个人渐渐平静下来,朱长威抱起孙青回到卧房,把人放到床上,他也跟着上床伸手揽过孙青,一下下缓缓拍着孙青的背“阿青,没关系的,你累了乖乖的睡一觉,一切有我呢,不用怕,我会永远的陪着你的。”
孙青抱紧朱长威的腰,在他的怀里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或许是昨天累的狠了,刚刚又哭了一场,也或许是把所有事都说出来,心里放松了,最主要的是朱长威的一句不用怕,我会永远陪着你起了作用,孙青什么都没想,听长威的话,乖乖的睡了一觉,连个梦都没做,等孙青睁开眼睛的时候,天都黑了。
孙青起来没看到朱长威,着实紧张了起来,一边往外走,一边大声的叫了起来“长威,长威,你在哪儿?”
朱长威穿着围裙,一手拿着锅铲从厨房出来“干什么毛毛躁躁的,这大晚上的我能去哪儿。”
孙青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人“没看到你,我害怕。”
朱长威伸出手拍了拍孙青的背“行了,多大的人了,还撒娇,去洗个澡换件衣服,一会儿咱们吃大餐。”
孙青呆呆的看着朱长威,觉得自己是在做梦,看着孙青的呆样,朱长威笑了起来,伸手使劲捏了一下孙青的脸“睡傻了?”
拍掉朱长威的手“长威…”,不等他说完,朱长威转身进了厨房,一边翻动锅里的菜一边说道“赶紧去收拾吧,我还有两个菜就好了,要是再磨叽,我可先吃了。”
孙青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朱长威已经找好衣服坐在床边等着了,看着摆在床上的跟朱长威身上穿的一个款式的衣服,孙青眼神闪烁。
朱长威拉过孙青,扯掉浴巾,开始一件一件给他穿衣服,孙青任他摆布,伸胳膊,伸腿,等都穿好了,又拉着他站到穿衣镜前,朱长威这才笑着开口“阿青,你眼光真是不错,咱们俩个要是穿成这样一起出门,得迷倒多少人哪。”
孙青也笑了起来“我眼光当然不错了,要不怎么能跟着你。”
朱长威伸手掐了一下他的腰“就你会说,你说,你怎么就不见老啊,我脸上的皱纹都能夹蚊子了,可你还是跟以前一样,你说再过十年八年的咱们俩一出门,别人会不会说,看,又一个老牛吃嫩草的,也不知道他还能不能嚼动?”
孙青一本正经上下打量他“嗯,这是个问题。”
朱长威把人往镜子上一推,把手伸进孙青的裤子里,来回揉搓,“你在怀疑我?要不要再试试看。”
孙青赶紧讨饶,这个男人下起手来可是真狠,要再来一次,今天彻底就得玩完。任自己说尽好话,最后到底是被人连摸带掐的把浑身上下给过了个遍,这才收手。
朱长威拉着孙青走到餐桌边坐下,一人倒了一杯红酒,俩人谁也没说话,碰了一下杯子,都仰头喝了杯中酒。
朱长威又把酒给满上,顺手夹了一筷子菜递到孙青嘴边“阿青,我都好久没给你做菜吃了吧,快尝尝我的手艺退步没有。”
孙青就着筷子把菜吃进去,嚼了两下就对着朱长威伸出了大拇指“好吃。”
朱长威也笑了起来“这么些年一直都是你在照顾我,阿青,以后我来照顾你好不好。”
孙青的眼泪立马落了下来“长威,我还有机会吗?”
朱长威隔着桌子给孙青擦眼泪“傻瓜,怎么没有机会,我说有就有,我们回家乡好不好,盖一座房子,种几亩地,再养几个小孩。我们一家人每天都再一起,每天都高高兴兴的,好不好。”
孙青泣不成声,“好,长威,我们回家,盖房子,种地,养孩子,每天都高高兴兴的,一辈子也不分开。”
朱长威站起身,走到孙青身边,一边给他擦眼泪,一边说“看你这人,高兴了哭,不高兴了还哭,跟个孩子似的,今天哭过就算了,以后可不准哭了。”
孙青点头说好,朱长威端起酒杯,递给孙青,又碰了一下“来,过了今天,明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俩人一仰而尽,放下酒杯,?2 斐ね瘟嘶危锴喔辖粽酒鹄捶鲎牛P牡奈省俺ね阍趺戳耍俊?br /> 朱长威靠在孙青身上“我没事,就是有点晕,可能是喝的有点急,你陪我去躺一会儿好不好。”
孙青赶紧扶着人进卧室,想把他的衣服给脱下来,朱长威也没让,自己躺到床上,还伸手拍了拍旁边的位置“先陪我躺一会儿,咱俩饭还没吃完呢。”
孙青只能上床躺到他身边。朱长威侧过身体,把孙青紧紧抱进怀里“孙青,我爱你。”
孙青只觉得被朱长威抱的要上不来气了,可没关系,只要是你,对我怎样都没关系“朱长威,我也爱你,很爱很爱。”
孙青没有等来朱长威的回话,时间在一份一秒的过去,慢慢的他觉得自己的意识好似飘离了身体,在半空中看着紧紧抱着自己的朱长威,孙青崩溃了,他飘过去大声哭着、喊着、叫着,长威,长威,你醒醒,我爱你呀,这是我犯下的错,说好了要回家的呢,要盖房子、种地、还要养很多孩子呢。长威,你不能说话不算话呀。朱长威,朱长威,长威……
第二天一早,在门外守了一夜的警员们破门而入的时候,看到了在床上仍然紧紧相拥的两个人早已没有了呼吸。
在客厅的茶几上,放着一封写给张彪的信。
张彪拿到信的时候痛哭不已,结束了在这里的一切,带着孙青和朱长威的骨灰回到了他们的家乡,最终他也在那里扎了根。
第38章 尾声
秋天是收获的季节,前进屯的人都忙了起来,采蘑菇、摘山货、捡劈柴,收庄稼,一人二亩地,虽说不多,可对这些曾经朝不保夕的人来说,也不少了,再说这才刚开始啊。大伙都相信,好日子都在后头呢,就这一个多月,大伙又都黑了一层。
忙完地里的活,大伙都准备猫冬了,却突然爆出来一件让人哭笑不得的事情来,有个叫王悦的哥儿,爹、娘、兄弟在年前的那场流感里都没了,就剩下刚刚成年的他被安排在慈安院里,王悦是个能干的人,话不多,洗衣做饭,照顾院里的老小,刘树林干活的时候就把侄子放在慈安院里,一来二去就熟了起来,秋收的时候前进屯的人是在一起收的粮食,伙食饭就在慈安院里,俩人这些天相处的时间多了,王悦就起了心思。
地里的粮食都收回来了,王悦就找个机会和刘树林说了,刘树林也合计着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咋地也不行,还得有个知冷知热的人在,这家才像个家,可那也是以后的事儿啊,一家连大带小的7口人没了,这还不到1年呢,自己现在想这些也不合适。
就跟王悦说,这事儿过两年再说吧,王悦一听,这是没相中自己啊,转身就哭着跑回了慈安院,被院里的老人们看到了,喝,这还了得,这孩子老实巴交的,别是让哪个混蛋给欺负了,赶紧就把人给围上了,这个说谁欺负了你,说出来大伙给你出气,那个说,快别哭了,咱们慈安院要被水淹了。
好说歹说的问了半天,最后才吭吭哧哧的把和刘树林的事给说了,这些老人们一听,好么,这刘树林可真是个人才,咱家王悦都这么主动了,他还一副死心眼的样子,这些老人们炸了庙,下午就一起去了刘树林家,嗷嗷吵吵的一顿说,刘树林也没了声音,最后实在没招了才说出了原因。
来的人恨不得一人给他一下子,这个死心眼的,人活一辈子为的是啥,不就是求个儿孙满堂吗,现在一大家子都不在了,你更应该好好的活着,争取早日再开枝散叶,没有人会怪你的。
大伙你一句,他一句的,刘树林本来对王悦也有些心思,就点了头,这些老人撮合成了一桩好事,还得趁热打铁,就问刘树林打算咋办呐,刘树林也没合计那么多,他打算把人领家去就得了,可老人们都不干了,这大号的事干啥要做的偷偷摸摸的,都说得办的热闹些,老凑热闹的赵桥紧接着就说“是得热闹些,正好,赵五、赵八的事儿都一起办了。”
这下好了,整个前进屯都忙了起来,身强力壮的男人们还得进山打猎,捕鱼,老人和哥儿就置办些过日子能用上的东西,做被子,缝褥子,还得一人做两身新衣服,收拾男人们弄回来的东西,还得进城里换些办酒席需要的杂七杂八的东西。
程柳大着肚子也想去凑热闹,被绍保给拦住了,开玩笑,眼看着要到日子了,外面天又冷路又滑的,再出点啥事可真是要人命啊。
进过上次的事儿,绍保就紧盯程柳,上厕所都得陪着,弄的程柳哭笑不得,反复的跟他保证,真的没事,别担心,还有一个多月才到日子呢。
绍保依旧坚持着,你说你的,我跟我的政策不动摇,程柳无奈之余,也觉得可能是上次的事儿吓着他了,别说是他了,就是自己都差点挺不住,要不是还有这个孩子在,自己不定咋回事呢。
那天从镇上回来,绍保就抱着自己不撒手,咋说都不听,俩人搂着睡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自己醒来的时候,绍保正坐在炕边盯着自己瞅呢,还是自己保证真的没事,这才安抚下来,又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他说了一遍。
“你打猎走的那天早上,程风给我热好饭,我吃完了没一会儿就觉得肚子疼,正好石头奶奶在呢,就喊了石头过来帮忙,后来刘树林和嫂子来了,他们就一起带我去镇上,半路的时候看钱前边有人打架把路拦了,刘哥就下去劝,石头赶车,我也没注意到哪儿了,等嫂子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前边站着几个人,已经把我们的车拦下了,来了两个人要给我吃药,我就拼命挣扎,他就跟我说,要是孩子不想要了就不吃,我害怕了,就把药吃了,没一会儿,我就啥都不知道了,醒来的时候就在一个房间里,幸好嫂子在我身边,要不我都不知道该咋办了。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听见脚步声了,我和嫂子都吓坏了,抱作一团,门开了来的人是孙青,他告诉我,这是为了保护我,说外面有人想用我来对付你,是你让他这么做的,我就问他,我什么时候能见到你,他又说等孩子生下来就可以了。我知道他说的不是真的,你想让我做的事儿,你一定会告诉我的。可我又不敢揭穿他,我怕他伤害我,我怕我和孩子再也见不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