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若初完本[耽美甜文]—— by:起司鸡

作者:起司鸡  录入:03-16

“我不会。”魏思远看他这么难受自己也不好过,哽咽了一下,“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不喜欢我自己,但我最喜欢你。”
“我也最喜欢你,我爱你。”
魏思远原本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但是魏思远肚子又开始绞痛了,痛得他蜷起身子抽气,在感觉到食道有什么上涌的感觉时捂住了嘴巴,尹煦赶紧跳下床给他拿垃圾桶,他俯身就把刚才吞下去的药片和水都吐光了,嘴里一阵药片融化的苦味。
等尹煦处理好垃圾桶回来,他很委屈地看着他说,“我也不想在你说你爱我之后吐,但我没忍住。”
“没什么,要是真的是被我恶心的我也认了,以后多恶心几次你就习惯了,我不介意。”尹煦很温柔地笑了,摸了他的额头一把,“你好像有点发烧,可能是急性胃肠炎,我带你去看医生吧。”
“我想先睡会儿,可能睡一觉就好了。”
“那你睡吧。”尹煦用嘴唇碰了碰他闭起来的眼睛,他整个人已经有些虚脱了,几乎立即就入睡了。
这一觉居然睡到了凌晨一点钟,魏思远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了新买的大床上,床单上还散发着柔顺剂令人舒心的味道,因为肚子不舒服他在睡梦中无意识地像虾米一样蜷着身子。
尹煦就躺在他身后,胸口贴着他的背脊,温暖的手掌给他揉着肚子,时不时有亲吻贴在他的后颈上,感觉到他动了动就撑起身子看他,“睡醒了?”
“嗯……”魏思远转过来,被他扶着坐起来,在脸上亲了好几口,把药片和温度刚好适宜入口的热水递过来,也不知道到底换了第几杯了。
“你刚才睡觉的时候一直在发冷哆嗦,半个小时之前给你探热,你还在发烧。”尹煦说,“现在肚子还疼吗?还想吐吗?”
“不想吐,不过肚子还有点疼。”魏思远摇摇头,把空了的水杯递给尹煦,下床去上洗手间了,还是有点腹泻。
“肚子饿了吗?我煮了点白粥,我妈说胃肠炎只能吃最清淡的白粥和面包。”回来以后,尹煦让他再躺下来,新床确实挺大的,两个人睡着都可以伸展得开,蛋卷窝在他们的床尾也睡得很舒服。
魏思远没有什么食欲,也不想尹煦大半夜还起来给他热粥,就说不吃,然后尹煦调整了一下躺着的姿势把他搂得近一点,气恼又自责,“真是的,以后再也不带你吃什么棒子烧烤了,吃得一肚子气回来还要生病。”
“没事,是我自己没注意吃到了不熟的肉。”魏思远伸出胳膊去抱他的腰。
守着魏思远睡这一大觉的期间,尹煦自己冷静下来把事情重新理了一遍,深刻地明白解决信任问题还是要从最关键的部分开始入手,“我演出结束之后也不会和林菲恩联系,要不你以后都来看着我排练算了,你看着我,我肯定表现得特别好。”
“我没有要干涉你正常交际的意思。”魏思远有点犹豫地说着,试图理清自己睡得混沌了的思维,“我不是因为吃醋才不高兴的,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敢找醋给我吃,那你不是找死吗?”他忍不住自己笑了,尹煦把手探入他的衣服里面顺着脊椎摸他的背,让他困意顿生,打了个呵欠,“只不过有些事情,是我说给你听你也不会明白的,因为你没经历过,体会不了,而且不同的人就算经历过一样的事情,感受也不会是一样的。”
“你和我说的我都会试着去想明白的。”尹煦低着眼睛看他,觉得他连生病了软绵绵的柔弱模样都那么可爱,“就算我不明白,我知道你为什么不高兴,我就会想办法解决,这是最实际有效的,不是吗。”
“从我认识你开始你就被很多人喜欢,那是自然的,因为你长得帅,人又聪明,小提琴拉得好,还很会招惹人,你起始点那么高,任何一个资质平凡的人要追上你当然都很困难,可是我们之间有一点别人没有的缘分,所以我在追不上你的时候就已经赖在了你身边,这样其他人会怎么看我呢,她们会觉得我作弊。”
“她们懂个屁,你本来就很好。”尹煦说。
“她们是不懂,其实我一点也不愿意借助你来成就我自己,就连你放慢自己的脚步来回头等我都会让我觉得很耻辱,但是我的能力配不上你也是事实,所以我在你身边的时候,别人看我都像个小跟班,不懂事的弟弟,或者电灯泡,一直到你选择了我,那种眼神就成了好的白菜被猪拱了。”魏思远说得咬牙切齿的,“凭什么你是白菜我是猪啊,明明都是你在拱我!”
尹煦本来严肃地听着,听到最后却忍不住搂着他大笑,魏思远说话实在太可爱了,他拍拍他的背安抚道,“是是是,我才是猪,我最喜欢拱着我宝宝了。”说着就低头往他的脸蹭,“是我配不上你。”
“喜欢你真的太辛苦了,”魏思远说了前半句,声调忽然低了,把尹煦吓得顿时僵住了,提心吊胆地等下文,“但我就是没忍住。”
“所以我什么都不能为你做吗?我能不能做些什么让你不那么辛苦就可以坚持下去?”他用指尖细细地梳理着魏思远的头发,怀里的人呼吸均匀了,转眼间又睡了过去,“你也要对自己有信心一点才行啊。”
魏思远后半夜还短暂地醒过两次,尹煦给他探热又喂他喝水,其中一次是快要天亮的时候,他在睡眠里被梦魇压住了,偏偏自己睡觉的时候不小心把被子蒙住了口鼻,现在呼吸不了快窒息了却怎么用力也动弹不得。
尹煦却很敏感地听到他的呼吸声音不对了,把他的被子拉下来,还在他睡得滚烫的脸颊亲了一下,“吓我一跳,别闷坏了,闷成了小傻瓜就只能养猪不能做指挥了。”
于是魏思远意识过来,尹煦彻夜没睡觉地照顾了他,他在朦朦胧胧的时候想到,这辈子到现在连亲生父母都没有给过他的疼爱照顾大概都被这个人弥补了。
清晨六点半再次醒来的时候,尹煦已经把白粥热好一会儿了,等他吃过粥以后又让他吃药,然后把碗端出去,还没过一分钟,碗被摔碎的声音就传进了房间里。
魏思远推着被子下来了,走到了房门口看尹煦在手忙脚乱地扫地,“都跟你说了好多次你不要洗碗了。”
“行了行了你别糗我了,我迟早能学会洗碗的。”尹煦把碎片倒进垃圾桶,过来暖烘烘地把他抱起来,“你怎么不穿拖鞋就出来了,脚不冷吗,快用被子捂好了。”
“你打扫得干净点,不然把蛋卷弄伤了。”
“知道了,别担心,好好躺着。”
尹煦出去了以后,魏思远在被窝里玩手机,蛋卷钻到他的怀里了,一直呼噜呼噜的,后来尹煦收拾好东西也回来了,在身后抱着他,跟蛋卷一人一猫把他夹在中间,他本来已经睡够了,这会儿又开始迷迷糊糊的。
半梦半醒迷糊了几个小时,魏思远感觉到尹煦似乎困得撑不住睡过去了,于是悄悄起了床去洗澡刷牙,顺便换了一身睡衣。
他把头发吹干以后回到床上,趴着看了尹煦的睡脸一会儿,低下去贴了他的嘴唇一下,没想到尹煦的睡眠浅得跟闭目养神差不多,当场就把这个趁人睡着才主动偷亲的人抓包了,扣着他的腰不让动,眯着眼睛含含糊糊地说,“吻技还是那么差,再亲一下。”
魏思远被他吓得心脏快跳出来了,顿了几秒才笑出来,很听话地再次低头用嘴唇触碰他的嘴唇。
这一次尹煦回应他了,温柔地含着他的唇瓣轻吮,又把舌尖探入了他的齿间,勾卷着他的柔软的舌邀他和自己缠绵,温热的鼻息逐渐急促加重着和令人面红耳赤的亲吻声交缠,不断在升温的缱绻里彼此掠夺呼吸彼此占有。
两唇分开的时候,尹煦翻身把魏思远压在?5 旅妫屯钒盐锹湓谒牟本鄙希蛩》舻紫卵芪⑽⒏∑鸬牡胤剑崆岬厮币В荒芩挡簧媲?欲,但又比纯粹的情/欲感情深重得多,所以仅仅是这样的温存就让两个人都觉得满足,但又意犹未尽。
当他把胸口贴过来的时候,魏思远才知道原来尹煦的心脏跳得比他还快,不过不用多久他们就把频率调整一致了。
“宝宝洗完澡更香了。”尹煦和他下巴抵着下巴,说完了又亲一下,怎么拥抱怎么亲近都觉得不够。
“你今天不去排练了吗?”魏思远问。
“本来就练得差不多了,不管那些,照顾你才是头等大事。肚子还难受吗?”
“好很多了,”魏思远说,“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粘人呢?我还以为你是禁欲系,真是人设崩坏。”
“我以前故意憋着的,憋不住了就偷偷想着你自己解决一下。”尹煦看他的脸一直红到了耳根,忍不住勾着唇角,“现在发现也不晚,而且很遗憾地告诉你,我这样的年纪,又憋了这么多年,现在非常欲求不满,希望你做好心理准备。”
“现在后悔来得及吗?”
“来不及了。”

第39章 第39章

清早的天空阴云沉抑,随即就下起了泠泠细雨,雨势一直到中午时分还没有半点停歇的意思,反而愈发滂沱了,春意潮湿又懒散,隔着沾满了雨滴的窗户都仿佛能感觉到雨幕里空气又湿又冷的触感和气味。
魏思远吃的药里面有点安眠的副作用,加上这样的催眠天气,让他连续睡了十几个小时还是觉得疲乏困顿,起床又吃了一大碗白粥然后吃药,简单地做了用沙拉酱拌了吞拿鱼罐头给尹煦做了个三明治,然后被补眠的尹煦搂到被窝里准备再睡一觉。
尹煦很久以前开始就爱睡觉只穿个裤衩,现在抱着魏思远睡觉就有点嫌弃他的睡衣碍事,所以顺手就把他身上的睡衣也扒下来,“裤子也脱掉好吗?”
魏思远赶紧一脸防备地揪着自己的裤头,“不穿裤子睡觉没有安全感。”
尹煦很谨慎地瞥了他一眼,突然忍不住大笑着倒在床上,“放心,就是睡觉,你对我说可以之前我都不和你做,你男人就是这么帅这么有原则,过来吧。”
于是魏思远也躺下来了,尹煦安安静静地看了他三十秒,他很固执地别开了脸,尹煦再看他三十秒,他垂了眼睛往被子里缩了缩脖子,尹煦还是不动声色地看着他,他一副英勇就义的表情咬了咬嘴唇,在被子底下自己把裤子踢掉了,用膝盖撞了撞尹煦的腿,“烦死你了。”
“我怎么觉得你心里其实也很喜欢呢,离我近一点不好吗?”尹煦揶揄地看着他笑,只勾着一边唇角,透着一丝慵懒的邪气,把腿往魏思远紧致修长匀称的腿上贴,“你以前不是最喜欢我抱你了吗?”
魏思远体温偏凉,以前冬天自己睡觉就经常会在夜里被冷醒,所以衣服裤子刚脱下来就打了个喷嚏,现在被尹煦肌肤相贴地搂着又用被子严严实实地盖着,蓦然感觉到份外的踏实和温暖。
“那又怎么样,早就无所谓了。你以前从来不抱我睡,”魏思远回想了一下,很确定地加重语气,“一次都没有。”
“唔,小宝宝开始记仇了,快点把你的小本子翻出来给我看看,看我还能怎么对你更好。”尹煦看着魏思远,近得看得见他脸上的绒毛,恍惚之间有种晕乎乎的旖旎醉意,“我那时候自控力没现在那么好,你以前又喜欢动不动就粘过来撩我,我要是抱着你就想脱你的衣服想闻你的味道在你身上咬来咬去我不就暴露了吗?”
魏思远悄悄把手放在了尹煦的腹肌上爽了两把,笑了起来,“暴露你的本体其实是只大狗狗吗?”
“你看我刚说什么了,你这只假装纯良的小色狼。”尹煦在他的唇上黏黏糊糊地落了一个亲吻,忽然转了话题问道,“紧张吗?这个星期六就要公演了,以后就无论是继续深造还是登台,都是以正式指挥家的身份了。”
“不紧张,我每次站在指挥席上心里都觉得很定,因为在那里除了音乐任何多余的事情都不用去考虑。但是我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我去年看《下妻物语》的时候看到一句话,‘人在面临巨大的幸福时,会变得十分胆怯,抓住幸福其实比忍耐痛苦更需要勇气’,我想就是这样吧。”
尹煦渐渐觉得眼皮沉重了,闭上眼睛用脸去蹭蹭魏思远,呢喃地重复了一遍他的话,“抓住幸福其实比忍耐痛苦更需要勇气……我把我的勇气都给你,别害怕,去抓住吧。”
星期六的上午,两个人一起提前到达了演出场地做准备,尹煦和往常的演出一样穿的是量身定制的西装配白色衬衫黑色领结,而魏思远作为乐团指挥则更加隆重一些,穿了一套纯黑色的燕尾礼服,开衩的后衣片长至膝处显得整个人格外修长,剪裁挺阔利落的短前襟把人衬得肩宽腰细,白衬衫外有笔挺的硬衬和白色领结,烘托出一种高贵而庄重的帅气优雅。
在后台的化妆室,到处是不断在舞台和后台往返走动调试设备的工作人员,魏思远神采奕奕地坐在镜子前面,淡定的脸色并不能掩饰他眼中流溢的兴奋。
尹煦特地把自己演出的时候用的发蜡带过来了,一边低声和魏思远交谈一边用手搓了点发蜡将他额前的碎发往后梳,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又将后脑勺的短发抓出自然而有层次的凌乱感。
于是魏思远平日那种青涩的少年感在此时完全被一种成熟的气势压制住了,尹煦的心跳开始不受控制地疾走,甚至不敢想象待会儿魏思远站上舞台以后会呈现出怎样的场面。
尹煦的出场次序在魏思远之前,所以两个人在音乐会从开始之后到结束之前都不会再有时间见面了,可是魏思远非常渴望尹煦能亲眼见证这一次演出,所以忍不住回过头问,“等一下你下台了之后,会在后台看着我吗?”
“我买票了,我在台下看着你,以观众的身份看你。”
尹煦在人来人往的后台里,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仿佛已经站在了世界的中央,他郑重地握起魏思远的手,俯身颔首虔诚地吻在手背上。
“魏思远,你站在这个地方,为的是你所热爱的音乐,无论有没有举世瞩目,无论能不能功成名就,无论有没有我的出现,都不会改变你对它的热爱。所以不用在意我在哪里,不管身在何处我都一定会注视着你,把你视作我这一生最大的荣耀。”
就在这一瞬间,时光静匿了,魏思远脑海中所有杂念都消失了,现实与精神的世界仿佛骤然出现了颠倒,繁扰的现实世界成为了虚无沉寂,孤立的精神世界却恍如浩瀚星海般广袤无垠。
下午两点整,星期六音乐会正式开始,尹煦和林菲恩的小提琴钢琴协奏之后是音乐会的中场休息时间,交响乐团的全部乐手都已经上台就座开始检查自己的乐器,第一小提琴的首席起身校正音准以后,全场顿时肃静了,主持人上台报幕,观众开始鼓掌欢迎指挥出场。
魏思远从后台迎着排山倒海般的掌声和欢呼站上指挥席,打开他放在谱架上的指挥总谱,视线缓缓地落在被他写满了注释的页面上,每一个小节每一个音符都早已被他熟记在心里了。
在全场的屏息凝视之中,他抬起头,右手握着指挥棒,做了一个准备的手势,从左往右地扫视每一位乐手,停在小提琴首席那里,微微点头示意,最后正视着前方,嘴角上扬了一个微小的弧度。
指挥棒划下的同时,欢快激昂的旋律以最直接的力度和速度发生了碰撞,漂亮的第一主题从静默之中闯出来,势不可挡地一路闯入观众的心里。
在魏思远的掌控之中,每一个细微的音符都被精准地把握住了最美妙的表达方式,仿佛得到了严密的计算,被换算成突破了语言界限能被解读的诗篇。
高音明亮,低音沉稳,渐强渐弱,突强突弱,有扣人心弦的悬念,也有气势澎湃的抒情。
第八交响曲在贝多芬所广为流传的九部交响曲里并不是最有名的一部,甚至被人误读为创作的低谷,然而魏思远却感受得到它的无主题恰好就代表了它绝无仅有的个性。
在这个篇章里,贝多芬为人所熟知的命运动机,歇斯底里,悲壮的英雄元素,这一切可以被人推敲的常规都被撇弃了,贯穿于乐章之间的是不可推测却又不失严格控制的惊喜。
人们可以在交融的乐韵之中感受他充满自信的微笑,体会他在音乐篇章里自由自在地制造出乎意料的喜剧效果,在朝气蓬勃的快板之中小提琴和低音提琴仿佛在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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