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于你手》刀叨叨
文案:
攻为了复仇利用受将受的父亲送进了监狱,并夺走受的一切。那时他不知道自己早已投入无法收回的真实感情。两年后,重遇受的攻再也无法抗拒自己的内心,借着受车祸失忆的机会重新接近受,他一点点将真相告知受,希望能就此一点点得到受的谅解,他没想到然后——他被受谋杀了。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虐恋情深 破镜重圆 复仇虐渣
搜索关键字:主角:白唯,安天明 ┃ 配角:郑重,李朗 ┃ 其它:
第1章 现在1
安天明只花了两分钟便接受自己已经死去的现实,可他却花了整整两天的时间,才终于认命地面对自己是被白唯谋杀的可能性。
生前,安天明曾想过自己只要活着就永远没有办法离开白唯,而原来事实是:即便他死了,他都没有办法离开白唯。
在过去两天里,安天明一直就待在白唯的身边。没有人能看到安天明——那是当然的,因为安天明已经死了。那个悬崖边,当他意识到白唯放开了抓着自己的手时,他的心就死了,然后,当他坠落着重重摔入坚硬好比水泥的海面时,他显然死透了。
初来乍到的新鬼对于死后的机制不是特别了解,唯一能肯定的是,他不是怨灵,因为安天明对白唯没有一丝怨恨。他猜自己只是一个不愿放弃苦苦痴缠的鬼魂,所以,这两天,他就那么默默地跟在白唯的身边,看着白唯在没有了他的世界里,如同脱胎换骨开始新生活。
显然,白唯的新生活一早就计划好了。也许一开始他就知道安天明不会从欧洲回来,所以,早早看好房子,从旅行归来,一下飞机,白唯就拖着行李箱直接来到新居。
那是一套简单的两居室,安天明不能判断这是白唯买的房子还是租的房子,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窗帘和沙发肯定是白唯自己换的。白唯这个曾经的千金大少爷时至今日都保留有一些艺术家的敏感怪癖,必要的时候他需要很厚的窗帘隔绝所有阳光,而他只会在有圆形图案的布艺沙发上安坐。觉得自己之前好像一个从此不早朝的昏君那样日夜守着对方的安天明忍不住好奇白唯究竟是怎么抽出空来布置了这个新家的。
在白唯入住的第一天里,整理房间的他首先从行李箱的夹层里拿出一个相框,研究了一番房间布局,最终将那相框放在书架中层的一角。安天明在相框前站了很久。他久久凝视照片里笑得无忧无虑的年轻男孩,然后,转向男孩身边那个安天明最恨的男人。
白唯心情愉快地进行了一番大扫除。安天明不能想象这位大少爷娴熟的挽起袖子,动作干脆利索的擦拭灰尘,扫地擦地板。期间,白唯还随口哼着自创的旋律,在觉得某一段特别喜欢的时候就抽空用笔记本把旋律记录下来。
重遇白唯后,安天明一直以为在自己身边的白唯是放松的,是愉快的,可直到此刻,他才看到真正放松下来心情愉快的白唯是什么样的。已经不知道是多久以前的回忆,那个不需要阳光照在身上便能让人感到熠熠生辉光芒的青年。安天明曾以为是岁月让对方褪去了某些只有过分年轻不经世事才可能拥有的光华,但原来,只是在他身边的白唯才会收敛起自己最真实状态的自在。
当天晚上,三个安天明不认识的年轻人带着啤酒和食物造访了白唯。曾经对安天明说自己没有朋友的白唯熟稔地笑着招待了这三个朋友。他们还开了一瓶红酒。黄头发的那个青年举杯说祝酒词:“我们一庆贺小白乔迁之喜,二庆贺新生活的开始,三庆贺安天明那个恶棍终于……”
一直笑意盈盈的白唯终于微微冷却下表情,他打断黄头发:“玄子,我们别再提安天明的事了。”
安天明默默注视向仅仅因为提及他的名字,就立即情绪不悦起来的白唯,最想不通的是,明明他都已经是没有实体的鬼魂了,为什么还可以如此真切地感受到让人窒息的痛楚?
房间里的四个活人欢庆着因为安天明的死亡而带来的新生活,死去的鬼魂一次次伸手,想要抚摸微醺倒在沙发上的白唯那双迷离中依旧明亮有星辰闪耀的眼睛——无一例外,他的手一次次徒劳穿透对方的脸颊。
当那三个朋友终于告辞后,醉得厉害的白唯摇摇晃晃着来到卧室,一边踢飞拖鞋一边把自己的身体重重摔到床上。
安天明就在一旁那么看着对方的睡颜直至天明——不久之前他也是那么做的。那时候,他每晚失眠,于是会来到隔壁白唯的房间,他会蹲在白唯的床边,一边握着对方的手一边说对不起。他并不指望对方真的原谅自己……尽管他更想不到对方可能恨他恨到希望他死……
“对不起,小唯,对不起……”安天明低声说着这无数次重复过的台词。这一次,他再也握不到白唯的手了。
这一次,他终于知道自己再也触碰不到这个他爱至深也伤害至深的人。
第二天的时候,白唯的新家又来了一个访客。这个访客显然是白唯计划外的对象。对方自称是保险公司的调查员,想要就安天明在英国的意外事故进行确认。
白唯并不认识这位“调查员”,他实际是安天明的安保主任郑重,特种兵出身的郑重对工作特别负责,并且有相当强的观察能力,安天明第一时间并明白了对方此刻正使用假身份调查自己的死因。想要提醒白唯却无能为力的鬼魂只能看着白唯把假保险调查员请进房间。
看似对郑重身份毫无怀疑的白唯在两人落座后很快不动声色先发制人:“郑先生,是谁向贵公司提出理赔申请的?很难想象天明那么有钱,居然会办理保险业务?”
早有准备的郑重神情自然回答:“正因为安先生的身价,他的保单金额巨大,所以,我们不得不更慎重对这一次的事故进行调查。白先生,希望您能回答我几个问题。”
“当然没有问题,只是,就像之前我和当地警方说的那样,我知道的很少。”
“没关系。白先生,您只要就知道的回答我几个简单问题就行。”
“那么我们开始吧。”
“首先,白先生,您是和安先生结伴去欧洲旅行的?”
“是的。”
“旅游线路是谁定的?”
“天明定的。”
“白先生,您觉得和您一起旅行的安先生情绪上是否有什么异常?”
白唯愣了下,随即讶异望向郑重:“难道你们怀疑天明是自杀?”
“主要安先生的保险事项中不包含自杀,受理起来区别会很大。所以我希望确认一下。”
白唯立即肯定摇头:“天明绝对不会自杀的。”
郑重表示相信地点了点头:“这和我们之前的调查结果是一致的。不过说到这个,我听两位的司机说,白先生倒是两个人中情绪比较低落的那个?”
白唯疑惑地皱眉:“我的情绪和天明的保单有关系吗?”
“只是在想有时人与人的情绪可能会相互感染,我只是想彻底厘清安先生不是自杀的这条线索。”郑重俨然如此地回答。
白唯轻轻叹了一口气:“我的确那些天并不开心,那是因为一些私人原因,原谅我不愿意透漏这部分内容。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证,天明那种人,遇到再大的挫折都绝对不会自杀的。”
郑重配合点头,追问下去:“那么你觉得安先生是失足坠崖的?”
“我不知道,毕竟我不在现场。不过,当地警方是那么认为的。”
白唯语气轻描淡写地回答。
一直不愿承认,不肯承认,不敢承认的安天明终于再也没有办法逃避现实。他看着在郑重面前面不改色说谎的人。
白唯说他并不在现场,可实际,当安天明因为松动的碎石跌落,在悬崖边想要往上爬的时候,是当时在场的白唯放开了自己抓着安天明的手。
“白先生你不在现场吗?酒店的监控录像显示当时你下楼了?”郑重装模作样地表达了看不出太多怀疑的好奇。
白唯不假思索:“我只是去楼下酒吧坐了一会儿。你们既然能看到监控录像,应该就能看到我并没有出酒店大楼吧。”
“很遗憾,连向北边沙滩通道的监控录像恰好丢失了数据,所以,我们没有办法看到您或者安先生出入。”
白唯颇为意外地挑了下眉。“这么不巧?”他脱口而出,表现得好像对此意想不到,但实际,显然他一早便已经肯定知晓,于是才能如此胸有成竹地声称自己并没有去海滩方向。
安天明小心翼翼在白唯身边的沙发上坐下。
他如此靠近对方,却同时又永远触不可及。他想着那天他焦急寻找白唯,沿着小路爬上对游客并不开放的峭壁,他在那块巨石上看到仿佛随时纵身跃下的白唯,害怕得心神无主。“你别过来,天明。”白唯那么对他说,“在你告诉我那些事的时候,我有想过要努力原谅你,可是,现在我想起来了,我想起自己经历那些事的所有感受,那些不在只是我听到的故事,这让我根本做不到原谅。可我也不希望恨你……也许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从这里跳下去……”
“我说过,我再也不会迫使你做任何你不愿意做的事,所以,如果你要从这里跳下去,我不会阻止。”安天明慢慢地一步步靠近对方,“只是,小唯,求你让我陪你一起。我一点也不想死,可我更不想和你分开。小唯,求你让我陪在你身边。”
安天明的说辞让白唯意外地怔住,等后者回过神的时候,安天明已经握住对他的右手。
……其实那时因为走近,安天明已经看到了白唯脚上绑着的保险绳。他只当自己看错,一直到他死后,他都只当自己看错。现在想来,只是想要让安天明坠崖的白唯当然得确保自己绝对不会失足摔下去。一切如同白唯计划的那样,安天明踩到了松动的石头,他立即就滑下了峭壁。当时他的手还抓着白唯,只要白唯用力拉他,他还能爬上悬崖。但实际,白唯松开了自己的手。
第2章 七年前1
白唯大概在第一天就注意到了自己父亲新换的司机。这并不是他观察能力强的关系,毕竟,很少有人能在被撞倒在地之后不注意到对方存在的。坐在地上的白唯抬起头,看着逆光的高大身影向他伸出手来。被拉起后,对方恭谨向他道歉,“抱歉,白少爷,我并不是有心冲撞您。”虽然白唯有些不爽明明两个人相撞却只有自己被弹出去的状况,但这并不是对方的错。至于说到冲撞,没长眼睛的那个人是他,是他自己莽莽撞撞从转角冲出来,那么一想,不怎么高兴的白少爷随口回了一句“没事,是我自己没看路”便摆摆手离开了。
后来白唯回想,如果那天晚上被禁开车的他没有偷偷去车库想顺部跑车出门兜风,也许后来很多事的发展轨迹就会改变,至少,在他的故事里,“咎由自取”的讽刺性能少一些,然而,可惜的是,那天白唯不巧听到了新人司机非议自己的话语——
那时,安天明正在清洗车库里长久不用的所有汽车,女佣小涵不知怎么坐在一边看着,她随口抱不平地问了一句“家里那么多司机,为什么让你一个人一个晚上清洗所有的汽车?”躲在暗处的白唯听得也颇有同感地点了点头——为什么要在这个晚上洗那么多车?害得他都没法轻松顺跑车了。结果,正漫不经心想着,白唯就听今天自己撞上的司机回答说“大概因为我得罪了白少爷。”
白唯花了好一会儿的时间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诽谤了。从来没有人敢冤枉他任何事,这让他冲动地走了过去。
看到白唯现身的新人司机多少有些心虚地顿了顿手上的动作。“白少爷。”
一边的小涵站起身来,“白少爷,我先去忙了。”说着匆匆离开。
白唯心里并不高兴,可他之前什么都没做就被对方冤枉了公报私仇,这会儿如果给对方脸色看,搞不好回头就被当成十恶不赦的坏蛋,所以,他耐着性子从头捋顺这件事。“新来的,是谁让你洗车的?”
“回白少爷,我是新来的司机,这是我的工作。”
这话虚伪的,白唯毫不留情地揭穿:“这不是你的工作吧?我刚还听你说是因为得罪我了才洗车的?”
“白少爷,您大人大量。”对方尴尬地笑了笑说。
白唯气量的确挺大的,对方讪讪赔笑的模样让他不自觉缓和下表情:“我们回到正题,你先告诉我,是谁让你洗车的?”
“白少爷,我刚那是瞎说。”
面对明显的敷衍,白唯简直干着急:“给你一次机会,新来的,我数到三,如果你不肯回答这个问题的话,我就把我爸最喜欢的那部劳斯莱斯划花,然后说是你干的。”
新来的司机愣愣看他:“白少爷,您不会真那么做吧?”
他当然不会那么做,这就是吓唬吓唬对方。但话又说回来,这样的心路历程显然不适合告诉对方。白唯回避着反击:“你不回答我的问题倒好意思反问我?”
新来的司机轻叹了一口气,终于松口:“傅管家说车库的车很久没清洗了,让我清洗一遍。”
“很好,现在跟我来。”得到答案的白唯满意点头,然后颐指气使着率先往主屋的方向走去。在走了好几步之后,他才发现新来的司机没有跟过来,后者依旧站在车边,显得颇为无辜而无奈地看他。
“所以,你不肯听我吩咐吗?”
“白少爷,我是司机,我的职责是开车。”
白唯不知道自己是该生气还是佩服新司机突如其来的“骨气”,他瞪了对方好半天,然后板着脸走回来:“行,你是司机,现在,你开车送我到傅叔的房间去。”
“白少爷,”新司机无可奈何地开口,“我真的是随口瞎说的。现在,我相信这不是您的指示。”
“可我不相信你说的。”白唯义正词严地质疑。从来没有受过冤屈的人铁了心一定要澄清这件事。
终于,新司机屈服。“好吧,白少爷,我跟您去见傅管家。”
这回轮到白唯不乐意了,“我们说好,是你开车送我去傅叔那里。”他才不管这个难题根本解决不了。
结果,新司机忽然走到他面前,然后背转身在蹲下:“白少爷,汽车开不进房间,要不我背您去吧?”
白唯斜睨大概以为能就此将他一军的人,接着,一点也不含糊地直接爬到对方背上。
当终于敲开傅管家房门的时候,看着对方已经换了睡衣,睡眼惺忪的模样,白唯有些心虚:“傅叔,你睡啦?”
傅管家愣愣看着趴在人家背上的白唯:“少爷,你快下来。”
从小被傅管家这位长辈督促各种礼仪的人只能暗自责怪都是这顽固司机自己才如此失态的,他从后者身上下来,赶紧转移话题:“傅叔,不好意思打扰你睡觉了,可是现在有件很重要的事需要向你确认。”
“什么事?”
“傅叔,我们车库的车那么多,你为什么让这个新来的一晚上全清洗掉?”
傅管家怔了下。“没有啊。”他疑惑望向新司机,“我什么时候那么吩咐过你?”
新司机同样茫然地回望回去:“不是您让小顾传话让我洗车的?”
傅管家立即醒悟过来,他不觉露出个微笑:“小顾那是骗你的。说起来这应该算得上是你们司机组的习俗吧,每个新来工作的人都会被大家整一下。你还好,只是洗车,之前有个司机他的车被故意换成了破车吓他一大跳。”
从傅管家房门口离开,白唯瞥向身边的新司机:“猜猜现在我们进入哪个环节了?”
新司机还挺聪明的:“我向白少爷道歉的环节?”
“没错。所以,为了表示你的诚意,随便给我一辆跑车的钥匙,然后假装没看到我出门兜风吧。”
“这不行。”新司机立即果断地拒绝了这一建议,“白老爷特别吩咐过,绝对不能让白少爷自己开车。”
白唯相当后悔,他有些得意忘形了,明明澄清自己名誉后,他该让对方回去休息的。又不是说经验丰富的他自己不会偷钥匙,为什么现在反而向对方暴露了自己的计划?正后悔着,白唯就听对方说——
“既然我是司机,不如我来替白少爷开车吧。”
白唯没有拒绝这个提议,他是因为感到寂寞才想要出门兜风的,有人陪伴自然是一个更好的选择。和新司机一起坐上汽车的时候,白唯唯一的希望是对方能健谈一些。他大概在两分钟后后悔,因为,新司机的确特别健谈,一上来就问白唯:“白少爷,白老爷不让你开始,是因为你之前开车出过事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