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小山虽然崎岖难行,可每到十分陡峭之处,牛魔王和欧阳无花便用长绳飞过山峡,缠住树枝而跃将过去。四人接连横越了八处险峡,跟着一路向下,深入一个上不见天的深渊之中,终于站定脚步,将两个女子放下。
白薇气息微微,牛魔王探了探她的脉细焦急的说道:“欧阳,老大受伤太重,我内功不好,你快些输些内力给她。”
欧阳无花没动,带着寒意的手指在蓝桃的脸上划来划去,蓝桃只觉身上一阵刺骨的寒意,他手中还带着一股古怪的腥味,袖子里面不知隐藏着什么,窸窸窣窣的动静让人不寒而栗。
“欧阳无花,你聋了吗?老子让你快点给老大梳内力。”牛魔王气的跳脚大骂,若不是手里扶着白薇,早就冲过来和欧阳无花厮打成一团了。
欧阳无花收回手指,眼睛不屑的瞥了牛魔王一眼,“怎么,我不想输内力你还想跟我打一场不成?别忘了没有老大帮你,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牛魔王是个直性子,他瞪着牛眼骂道:“你这腌臜的阉奴,老子让你给老大输内力是看得起你,老子若是有内力还能用的着你?”
“阉奴”二字一出,欧阳无花脸上早已一片青色,他冲着牛魔王桀桀一笑,露出猩红的唇舌,“说你蠢你还真蠢,这小娘们如今重伤垂死,早就没有往日的威风了,偏偏你这头蠢牛还认她做什么老大?要我说,趁早扔了她继续逃命要紧……”
“你这混蛋,你说什么?”牛魔王放下白薇,嗷的一声扑上前来,牛魔王虽是一个嗜血的狂魔,可他性格还是憨直忠实的,尤其是对这个救他一命的小女人,他心里隐隐藏着一丝爱恋。
欧阳无花身子往后一跃,躲过牛魔王的“捆蛟掌”,眯缝着眼睛低沉的笑着:“你知不知道打伤她的老者是谁?他可是剑神谭褚衣,不仅剑法高超,连轻功也少有敌手。况且他身边那个天下第一神捕段飞羽是追着谁来的你也不是不知道?现在非要拖着一个负伤的女人,还要让我白白牺牲了内力稳她的性命,你就不怕你我体力尽失,被那段飞羽重新抓住吗?”
牛魔王身子一抖,那段飞羽是个能豁出命来缠着你不死不休的人物,牛魔王在他手下没少吃苦头,当时乍一看到段飞羽蹦出来,他便生了逃脱的念头,没想到那个看起来满脸褶子的老头居然不是梅老将军,居然是什么剑神,三人全都被****的梅家军给算计了。
牛魔王愣怔了片刻,忽然张口大呼道:“那也不成,我不能丢下老大不管。欧阳无花,该不是你小子早生了背叛的意思吧?这回看老大重伤,你就起了取而代之的心?”
欧阳无花哈哈大笑一声,“那又有何不可?帮中现在还有何人比的上我?老牛若是肯放下白薇跟我一起回大漠,我保证第二把交椅给你坐。”
“老牛我不稀罕!”牛魔王气的两只鼻孔里噗噗的喷出气来,两只眼睛更是瞪的有铜铃大小,牙齿咬的咯吱作响,双手握着混铁降魔杵挥舞的呼呼作响。
降魔杵击打在山石上,打碎了好几块偌大的石块,本就狭小的山崖间许多石块土块被震落下来,欧阳无花被这夯货拼命的架势累的疲于闪躲,连手中的毒蛇等物都不敢轻易放出。
这里地势狭小,那蓝桃又是他夹带来的人质,他若在这时放出毒物,很有可能会误伤人质,得不偿失。然而不放毒单凭武功,他又根本不是牛魔王的对手。
正在他们二人打斗僵持间,本来僵卧的蓝桃手指一动,慢慢的活动起手臂来。蓝桃满脸皆是大汗,她躲在喜桌下的时候见欧阳无花抛出烟雾弹以为是有毒的气体,忙含了两颗清心丹在嘴里,没想到刚刚含下就被欧阳无花点中了穴道,一路掳到这里。
应该是清心丹的功效,蓝桃气血冲开穴道的时间大大缩短,由只能动一根手指,渐渐能动一根手臂,等到半个身子能动的时候却发现时间不够了。
那牛魔王打的欧阳无花无还手之力,不得已之下从口中放出了他的保命蛊——钻心蜂,那只足有手指粗细的黑色蜂虫抖了抖薄如蝉翼的翅膀,嗡的一声扑倒牛魔王额前,尾针在眉心刺了一针。
牛魔王直觉眉心一阵钻心剧痛,忍不住弃了降魔杵,捂着额头拼命的嘶吼起来,这钻心蜂蜇了人立马飞回欧阳无花的口中,不等牛魔王癫狂而死,他那一番跺天跺地的阵势将整个不太平稳的石台震的摇摇欲坠,欧阳无花见状不好忙攀着上面的树枝爬了上去。
蓝桃身子一抖,见山上的岩石大块大块的滚落下来,若不及时逃命就要被那巨石砸死。然而自己身无半点武艺,半边身子发麻根本无力回天。看着不远处白薇苍白垂死的容颜,蓝桃心里不由起了几分惺惺相惜之感,猛的扑过去拽住白薇的手臂,带着她一起滚下悬崖,也许落到悬崖下面的河流里还有一线生机。
失重的感觉真不好,而且还是清清醒醒的失重。蓝桃抓着白薇的手臂二人一齐自峭壁跌落,直摔向谷底的万丈深渊,只听得欧阳无花的惊呼自头顶传来,霎时之间便听不到了。两人冲开弥漫谷中的云雾,直向下堕。
人在濒死的时候总会激发求生的斗志,蓝桃只觉身旁风声虎虎,身子不住的向下摔落,偶见峭壁上有树枝伸出,她便伸手去抓,几次都是差了数尺,最后一次总算抓到了,可是她二人下跌的力道太强,树枝吃不住力,喀喇一声,一根手臂粗的松枝登时折断。
不过有这一段缓冲,蓝桃两个落入水中的冲力便减去了许多,还好悬崖下面的水流并不湍急,蓝桃拼命的划水浮出水面,并把白薇也一同拽上了岸边。
身子砸在水面上难免会疼痛,又游泳又拖人的实在是使劲了蓝桃所有的力气,蓝桃躺在河边的草地上不住的喘息着,身子骨散了架子一般的难受。
等蓝桃缓回一些力气看向身旁的白薇,却见她气若游丝,头上居然有一个硕大的肿块,可能的落下悬崖时被山石砸的。蓝桃忙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有点不知所措。
“喂,你们是哪来的?”
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妪背着一个药篓站在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发问,她的声音不似一般老太太的干涩沙哑,声音清远深厚,可见此人不同凡响。
蓝桃勉强对着她咧嘴笑笑:“我们是从上面的山崖落下来的,万幸落到了水中逃得一命,可我这小妹子却被山石砸伤了脑袋,还望婆婆救她一救!”
那老妪轻飘飘的跳下树来,几步走到白薇身边撂下药篓探探白薇的脉息,脸上忽然变色,“你这女娃娃居然敢骗我,她明明是被人用内力打成了重伤,那额头上的包不过是最普通的皮外伤,说,你们到底是何人?”
蓝桃惊讶的张大了嘴巴,这古代也太奇葩了,怎么落个悬崖就能碰见个“世外高人”,害的自己还没想好瞎话骗人呢!
蓝桃扁了扁嘴,装出一副委屈的模样,“原来那贼子逼婚不成,居然打伤了我妹子,我,我来的太晚了!呜呜——”
蓝桃哭的那婆婆一个头两个大,一番询问终于得出了这样一个消息:一个江湖怪客看上了自己的小妹子,逼婚不成居然掳走了妹子,自己带人追来,妹子却被那怪客一掌推下山崖,自己勉强抓住了妹子的手臂,却因体力不支与妹妹双双落下了山崖的水涧。
那婆婆看样子也是个心善的,对着蓝桃皱了皱眉道:“背上你妹子,我看看还有没有的救。我可事先告诉你,治不好你可不能怨我。”
只要能出手医治总比把白薇扔在这强,蓝桃忙不迭的背起白薇,向着老婆婆住的地方走去。
老婆婆住的地方竟是个花团锦簇的翠谷,红花绿树,交相掩映。脚下踏着的是柔软细草,鼻中闻到的是清幽花香,鸣禽间关,鲜果悬枝,哪想得到在这陡峭的山崖下面,竟会有这样一个洞天福地?
放眼四望,但见翠谷四周高山环绕,似乎亘古以来从未有人迹到过。四面山峰插云,险峻陡峭,决计无法攀援出入。
蓝桃见了这世外桃源心生喜欢,见草地上有七八头野山羊低头吃草,见了人也不惊避,树上十余只猴儿跳跃相嬉,看来虎豹之类猛兽身子苯重,不能逾险峰而至。
那老婆婆见蓝桃嘴唇干裂,在矮树上摘了几枚不知名的果子,扔给蓝桃,蓝桃将果子拿在手里,已闻到一阵甜香,咬了一口,更是鲜美绝伦,香甜爽脆又分外多汁,吃了两三个便已有了饱腹感。
不远处的小山坡上搭着三间精致的茅草屋,那老婆婆放下药篓手指放在唇下吹了个口哨,不远处居然传来一声应喝的啼鸣,一只不知名的动物迅速的从树林间钻出。
第一百三十一章 美食相诱
蓝桃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只皮毛晶莹如雪的狐狸,它见了老婆婆开心的叫了一声,又警惕的瞄了几眼蓝桃和白薇。
那老婆婆笑道:“客人到访,你这小畜生怕的什么。”那白狐仿佛能听懂人话一般,蓬松的银尾轻轻一摇,嘴里发出两声吱吱声,只见茅草中又钻出两只小狐,看起来刚刚满月,身上全是肉呼呼的绒毛,看的蓝桃心都快化了。
大狐带着小狐向老婆婆讨了几枚丹药吃下,这才恋恋不舍的甩甩尾巴,重新奔入了林中。
蓝桃在旁边看的目不转睛,她在前世的时候就对这些可爱的茸毛小动物没有任何抵抗力,如今见了这几只小巧可爱的小东西,心痒难忍直想把它们搂到怀里好好蹂躏一番。
那老婆婆见状笑道:“这小畜生幼时伤了腿,是我帮它治好的,没想到它鬼精鬼精的,知道我这丸药好,时不时过来讨上一枚。如今下了两只崽儿,眼巴巴的带了过来,我免不得又要破费许多。”
蓝桃将白薇放在一间茅草屋的草席上,又向那老婆婆讨了棉被等物,用粗布衣服换下自己和白薇身上破烂潮湿的衣服,草草的将头发束在头顶。
白薇伤势过重,居然发起高热来,嘴里也开始念叨起胡话来:“娘,娘,有狼,有狼啊……”
蓝桃摇摇头,从怀里掏出一个羊脂玉的小瓶子,倒出所剩无几的清心丹给白薇塞了两颗,清心丹的异香扑鼻,外面的老婆婆鼻子一动,脚步一转走了进来,双眼紧紧盯着蓝桃手中的药瓶,“你那清心丹是哪里得来的?”
蓝桃听她语气甚是怪异,不禁抬头望了她一眼,却见她眼中微露凶光,心中更奇,想了想将剩下不足五颗药丸的玉瓶尽数递给了她。
那婆婆接了过来,但觉芳香扑鼻,闻到气息已是遍体清凉,双目凝视郭靖道:“这是那莫不理的丹药啊,你们从何处得来?快说,快说!”说到后来,声音已极是惨厉。
蓝桃心中一动:“这位婆婆独居崖底不知多少年,刚刚闻到药香便猜出了是莫不理的清心丹,难道她与莫大叔有甚不死不休的关系?”
遂只言道:“我受了内伤,多亏莫神医给了我这药物疗伤。”那婆婆一跃而起,喝道:“我才不信!他答应过我一辈子不救别的女人的,怎会给你这么珍贵的药丸。说,是不是你害死了他?”只见那婆婆双眼闪闪生光,两臂一伸一缩,作势就要扑上。
蓝桃苦笑不迭,“婆婆,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子,若真有那般本事能害的了莫神医,也不会和我妹子沦落到这般下场。莫神医和梅老将军交好,我又与梅家人有些牵连,再说莫神医只是盛情难却留下了一瓶丹药,若说救治那是没有的。”
蓝桃说话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惹恼了这个有点神经质的婆子。那婆子细细一想,右手快如闪电的抓过来,蓝桃没躲也根本躲不开,任由她抓着手腕把了下脉。
“果然受过极重的内伤,你倒也不曾骗我。只是清心丹并不能除根,你的内伤倒好的不能再好了,这是为何?”那婆婆脸带狐疑。
蓝桃叹口气道:“我那痴情的未婚夫散尽家财带我去了长白山寻找雪参、熊胆等大补之物,有那等好药滋养着自然身体也就好了大半,后来正好又得了莫神医的清心丹,这才渐渐养好了身子。”
“如此说来,你这女子刀蛮幸运的,有一个肯为你花大笔银子的男人,那你们为何又会落到这无情崖来呢?”那婆婆起了几分兴致,寻了一只竹椅坐下。
“这个说来话长,您能先救一下我这可怜的妹子吗?她好像已经发高烧了?”其实蓝桃是想扑上去抓着这老太婆的肩膀,边摇晃边嚷着“人命关天,现在是八卦的时候吗?”可惜,她只敢在脑袋里面YY一下,根本不敢表露分毫。
那婆婆从怀里摸出两枚绿色的药丸,化在水中给白薇服食。老婆婆面带得色,“我这两颗灵芝丸比你那清心丹可要难得的多,治疗内伤再好不过了。”
蓝桃忙满口奉承道:“婆婆是世外高人,我看比莫神医手段还高明许多哪!”那婆婆嘴角微微一勾,显然这话让她受用的紧。
蓝桃见白薇服下那药丸,头上的温度渐渐退下,心里的担忧稍稍缓解,遂走到外面和那老婆婆闲谈。
蓝桃的话里七分真三分假,再加上脸上的神情极为逼真,那老婆婆居然信了十分。“小丫头,你叫什么?”
“我是蓝桃。婆婆,阿桃应该如何称呼您呢?”蓝桃见她肯信,心里不由松了一口气。
“别总婆婆、婆婆的叫,我哪里就那么老了?我叫芳姑,从十七岁到现在,已足足在这崖底待了三十年了。”芳姑眸中带着几分怅然的情绪,声音依然如少女般甜润。
蓝桃吐吐舌头,对着芳姑笑道:“我今年整好十七,若您不嫌弃,唤您一声芳姨吧!”
芳姑望向蓝桃的目光带着点惊讶,随即笑了笑:“随你,我要采药去了,你看好你妹子若是再发高热,就在晚上到旁边屋舍中寻我。”
蓝桃忙答应了一声,看着芳姑背起药篓,几个起落便消失在林间。蓝桃觉得腹中又是一阵饥饿,便顺着茅屋下的石子路走下去,只见不远处的峭壁上有一道大瀑布冲击而下。
料想是山泉汇聚而成,阳光照射下犹如一条大玉龙,极是壮丽。瀑布泻在一座清澈碧绿的深潭之中,潭水却也不见满,当是另有泄水的去路。
」凵土税肷危坏屯罚肿闵先韭饲嗵ξ勰啵碛形奘湎律窖率北皇髦<膊莸任锔钇频难郏凰蕹そ喟椎男∈衷缫言辔鄄豢埃谑亲呓侗撸滦啵熳愕教端腥ハ吹印?br /> 洗了一会,忽然泼喇一声,潭中跳起一尾大白鱼,足有一尺多长,蓝桃大喜忙伸手去抓,虽然碰到了鱼身,却一滑滑脱了。
蓝桃顾不上洗脚,俯身潭边,凝神瞧去,只见碧绿的水中十余条大白鱼来回游动。
那捕鱼的本事,蓝桃早在和苏旸流浪的时候就学会了的,于是折了二条坚硬的树枝,一端拗尖,在潭边静静等候,待得又有一尾大白鱼游上水面,使劲疾刺下去,正中鱼身。
那大鱼肥硕的很,从头到尾足有小臂大小,蓝桃开心的欢呼大叫,迫不及待的去小屋中寻了菜刀,割开鱼肚,洗去了鱼肠,本想烤来吃,却又想到屋里那个昏迷不醒的女杀手,便将白鱼洗涤干净,借用了灶台上的铁锅将鱼炖在里面。
不久屋内鱼香四溢,掀开锅盖里面的鱼汤呈现乳白色,蓝桃寻了些调味的香草切碎了扔进去,用勺子舀来一勺鱼汤送入口中,果然入口滑嫩鲜美,那鱼肉炖的极烂,精华全部融化到了汤汁里面,香的蓝桃差点把舌头吞下去,似乎生平从未吃过这般美味。
蓝桃将鱼肉吃了大半,又喝了些鱼汤,饱腹之后全身暖洋洋的。又将那鱼汤呈了一半,用小勺吹凉给白薇喂了下去,剩下的鱼汤被蓝桃煨在瓦罐中,留给外出采药的芳姑回来食用。
芳姑回来之后见灶上热着一瓦罐喷香的鱼汤,略怔了怔。取出羹勺尝了尝,眼睛顿时一亮,“这小丫头手艺倒不错。”直接取了碗筷过来将那一瓦罐的鱼汤鱼肉吃了个干净。
次日芳姑特意早早去了隔壁茅屋,给白薇服下丹药后,觑着外面采摘着蘑菇的蓝桃。蓝桃昨日闲来无事,见山崖下面的野山羊走过,动念想打来烤食,但手上除了菜刀并无其他利器,又见那小羊傻乎乎的睁着大眼睛凑过来瞧自己,抖着雪白的胡须看起来柔顺可爱,终究下不了手,想来想去,找到一只芳姑用破的药篓当成了捕捉猎物的工具。
山崖下面的野果甜美可口,一些野鸟小兽最喜欢来啄食野果。蓝桃寻了一块平坦的地方,将药篓用树棍支起,下面放了几只红通通鲜灵灵的果子,自己趴在草丛里守株待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