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啥玩意儿?”蓝桃指着那只猥琐的绿色猴子叫道。
“嘿嘿,这是老儿的传信猴儿,埋伏在附近的小猴崽子们看见就能一路寻过来接应老儿啦!”百里行得意洋洋。
蓝桃皱了下鼻子,“切,这么大岁数也来参加这变相的招亲会,真是个老不正经?4 百里行气的直嚷嚷,“说啥呢,说啥呢,老儿是神偷,只偷宝贝不偷女人,那蔷薇公主想招亲是她的事,老头子我才不凑那热闹呢,倒是你身边那两个男娃娃,一个个都鬼迷心窍了吧?”
蓝桃切了一声,“又不是我男人,关我屁事!”
百里行被耶的老脸一红,气哼哼的朝食人花扔了两颗霹雳子,霹雳子炸烂了好几条手腕粗细的藤蔓,食人花仿佛挨了重击一样发出嘶嘶的战栗声,随即剩下的藤蔓挥舞的更加疯狂,好似一只发疯的章鱼。
“你们逃不掉的!”蔷薇公主在高台上被发跣足跳起了一种半疯魔似的舞蹈,飞舞的长发居然与那发狂的食人花有异曲同工之妙。
食人花仿佛也与蔷薇公主有了心灵共同之处,那藤蔓居然有条不紊的护住了最主要的花瓣和枝干,另外一些外围的藤蔓隐藏在沙土中伺机待发。
蔷薇公主仰头唱起一种神秘的歌谣,歌声如同唤醒了的恐怖女妖,魅惑又带着嗜血的残忍,蓝桃听见那歌声不由想起了惨死在火中的亲人和被迫离开的苏旸,心头一阵大恸,好像是谁拿了重锤击打在心口一样。
段飞羽愣愣怔怔的看着自己的双手,一声不吭;端木手中的刀子悄悄的滑向了自己的心窝,就连百老头都在悲伤的流着眼泪擤着鼻涕。
“咣——”
一阵震动大地的爆炸声让所有迷失心智的人豁然醒来,蓝桃吐出一口淤血,两耳震的嗡嗡作响,眼睛不由望向声音来源的方向。
那浓烟后的食人花被生生的炸成了花瓣和花茎两段,张着巨口的花蕊无力的动了动仍带着血丝的锯齿,终于无力的枯萎在地。
台上的蔷薇公主狠狠呕出一大口鲜血,身子从高台上滚落下来,洁白的衣袍滚满了黄沙,但此时她已无暇顾及这些,只望着食人花的方向睁大了眼睛喃喃自语:“不,不可能,护国花,护国花……”
蓝桃捂着沉痛的胸口,眉头紧紧蹙在一起,刚才歌声响起的瞬间,蓝桃不禁回想到拜堂前的那日。
一丛丛丁香花开的正茂,沁人心脾的花香丝丝缕缕的萦绕在人的心头。苏旸搂着蓝桃的纤腰,脸上是一副幸福的表情,“阿桃,等有朝一日我大仇得报,我就带你回采和镇,咱们重新回蓝家村住。咱们重新盖一座庄子,四周种满了杨柳桃花,一株间着一株,一到春天,红的桃花,绿的杨柳,黑色的燕子在柳枝底下穿来穿去。
阿桃,到时候咱们再起一个大鱼池,养满了金鱼,金色的、红色的、白色的、黄色的,你一定会非常开心……可比这儿好得多了……”
蓝桃微笑着将头埋入苏旸的怀里,笑着嗔道:“总是嘴巴说的好,谁知道你将来会不会愿意和我一个小村姑过日子。”
“阿桃,你不信我吗?”苏旸急了,一双凤眼里皆是委屈。
蓝桃嗤的一笑,伸手抚了抚苏旸带着胡茬的下巴,“好啦,就算你将来不要我,我也要赖着你的,不过若是你负心了,我就直接卷了你的钱和物跑路,连条内裤都不给你剩下。”
苏旸笑的凤眼弯弯,他爱惨了蓝桃这个调皮的性子,伸手弹了蓝桃一个爆栗子,“那钱什么的有什么好卷的,忒俗!要卷,也得卷我这个人哪!”
蓝桃呸了一声,“你除了会吃饭又不能当钱花,卷你什么用?”
苏旸坏笑着凑到蓝桃耳边,口中的热气喷洒在蓝桃的小耳旁,“你忘了,我还能暖床哪!”
蓝桃满脸通红,伸手在就苏旸腰侧嫩肉上捏起一块拧了两圈。苏旸疼的嗷嗷叫,不停的求饶着:“好娘子,今儿就饶了我吧!看在我明晚儿就能暖床的份儿上。”
蓝桃羞的简直想把这个色眯眯的混蛋一脚踹倒月亮上去,刚想转身逃回房间去洗洗脸,却被苏旸一把揽在怀中,一个火热的唇也随即滑上了蓝桃的唇瓣。
花香愈见浓郁,蓝桃忘情的揽着苏旸的脖子,这一刻的幸福真的不想失去,然而下一秒钟,这一切的场景全都变了。
冰天雪地里,蓝桃赤着双足在雪地里瑟瑟发抖,远处茅屋里的两个男女正在热烈的拥吻缠绵。蓝桃痛苦的闭上了眼睛,那股寒冷简直能冷到人的心里,将所有的血液全都冻成冰块。
是爱,是恨,是失落,是痛苦,是背叛,是逃避……
蓝桃眸子间呈现一片血红,真想冲过去质问他为什么要这样背叛自己,真想抬起手中的匕首给自己一个一了百了,真想自己从来都没有来过这个世界,真想……
蓝桃手中出现一把锋利的匕首,刀锋闪烁着冷酷的寒光,茅屋中的男女仿佛看到了蓝桃的到来。女的扬起脸儿,无辜又得意的望着蓝桃,嘴角浮现一丝鄙视怜悯的笑意。男的则用坚实的臂膀紧紧揽住怀中的女人,对着蓝桃不屑的瞥了一眼。
他的眼中居然没有半点情谊和愧疚,他看着蓝桃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陌生的乞丐。
不,他不是阿旸。
蓝桃突然止住了步子。
阿旸虽然有时脾气臭了些,爱甩小脾气了些,霸道专横了些,可他绝对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为了和自己名正言顺的在一起,他宁愿拒绝梅老将军交付兵权的诱惑,宁愿放弃支撑他活下来的复仇之心,宁愿放弃那高高在上的皇位,所以,他一定不是阿旸。
蓝桃嘴角浮现一抹释然的笑容,是啊,阿旸他不是会背叛自己的人,如果当时自己不那么小心眼儿,哪怕直接冲进去做一回打破了醋坛子的泼妇,也能弄清那日的真相,而不是负气离去,背井离乡被掳到这大漠里来。
说起大漠,哎?自己现在到底在哪里?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骤然响起,蓝桃心头猛然一震,一口淤血涌了上来,咸腥的滋味顿时溢满口腔,眼前一片空明。
蔷薇公主吐着血艰难的爬向枯萎的食人花,没了花蕊的食人花就像没了脑袋的大章鱼,数千条藤蔓凌乱的在空中挥舞。
其中一只卷到了蔷薇公主的手臂,只听后者尖叫一声,那藤蔓缠着蔷薇公主迅速的扯到了被炸去花蕊的花茎旁,花茎下的主干突然下陷,数千条藤蔓缠裹着蔷薇公主,将她塞入主干的中空处一起缓缓沉入了黑暗的地下。
食人花虽然被炸断了花蕊,可它的根系却坚强的活着,藤蔓卷起最后的猎物,陷入地下进入休眠期。
蔷薇公主的肉体就是它休眠时期根系所要吸收的养料,只要有根活着,它总有一天会重新露出地面,打出花苞,开出花朵来,继续在沙漠里等待着猎物的到来。
随着蔷薇公主的消息,那剩下的几个侍从纷纷跪倒嚎啕大哭。楼兰移民没了最后的皇室继承人,没了他们的主心骨,他们早已迷失了生活的方向。
百里行捻着自己所剩不多的花白胡须,摇头晃脑道:“看来这楼兰国的移民就是依靠着这朵食人花生活的。这食人花的根系应该十分发达,所以才给这些移民带来的充足的水源,且还能用花毒来保护他们,怪不得他们将这食人花看成了护国花。可惜了那蔷薇公主,唉……”
蓝桃翻了个白眼儿,“我就说你是个老不正经,这时候了还惦记着美貌的公主。若真喜欢,怎么刚才不去施救呢?现在放起马后炮了。”
百里行老脸通红,对着蓝桃吹胡子瞪眼,“你这女娃娃胡说什么,那蔷薇公主明显就是不想活了自己爬过去的,我就是一个轻功好点的老头子,哪里抵挡的过几千条会动的藤蔓,就算逞强去了也是送死。哼,果然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蓝桃正想反驳,忽见端木惊恐的指着不远处的绿洲,叫道:“快看那里!”
蓝桃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不由也倒吸了一口冷气,那绿洲树木赖以生存的小溪、池水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的消失,不到片刻,那一池碧波便生生的消失在那里,只留下一条干涸的水道。
“天哪!”蓝桃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前一秒还生机勃勃的绿洲,这一刻那些大树、绿草居然都有了干枯的迹象,仿佛万物都在一瞬间失去了生命力。
“不好。”段飞羽大叫一声就往回冲,“咱们还没灌水袋哪,再不回去连一滴水都没有了。”
刚刚还在哭号的人这时候疯狂的爬起来往绿洲跑去,在这几乎没有水源的沙漠中,水才是最宝贵的。那一池清水已经随着食人花的潜逃而消失,那唯一能剩下的水源就是那些平时供贵人们消遣的美酒佳酿了。
争抢、厮杀又一次在蓝桃等人的眼前发生,蓝桃等人已经无力阻挠。百里行凑上来拍了怕蓝桃的肩膀,“女娃娃,你刚才救了我一命,现在你跟着我离了这里,也算我还你个人情。”
蓝桃点头,带着端木和段飞羽跟着背着小手哼着小调的百老头身后,离开了这个充满神秘和血腥的绿洲。
百老头的两个弟子“飞天猴”和“小皮猴”两个寻了过来,他们还牵着两匹骆驼,骆驼背上装着好大一个水袋,蓝桃不由喜笑颜开。
在这沙漠上,有水,就拥有了最大的宝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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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老将军,匈奴左贤王带领一万匈奴骑兵正往嘉毅关攻来,芒山县和洪县县令发来告急,望老将军调出精兵相助守城。”
传信官一个接一个的奔进来,都是那些边陲小镇来的告急信,看来这次匈奴的阵势真的不小。
梅老将军脸上一片铁青,背着手注视着桌上的舆图。这年夏季全国大旱,煌国很多地方都颗粒无收,流民四起,饿殍遍地。
更可怕的是,因为这场大旱,匈奴草原发生了百年难遇的蝗灾,遮天蔽日的蝗虫如同可怕的瘟疫般从草原上掠过,刚刚还是绿色的足有半人多高的草原,不过一刻钟这里所有的绿色全都消失殆尽。
土褐色的蝗虫张开大口,吃尽了一切它们可以吃下的东西,美丽的能够养育无数牛羊和匈奴人的草原被一群蝗虫抢走了赖以生存的食物。饥饿与恐惧在匈奴部落间瞬间爆发。
若问为什么大旱后会出现蝗灾,这与蝗虫的习性很有关系。因为蝗虫是一种喜欢温暖干燥的昆虫,干旱的环境对它们繁殖、生长发育和存活有许多益处。蝗虫将卵产在土壤中,土壤比较坚实,它们孵出的卵就会更多。那么大旱的天气让很多土壤中的蝗虫都成活了,且能够在大旱的天气里产下更多的卵。
饥饿,让匈奴人迅速的做好了掠夺煌国的准备,如果不去掠夺煌国的粮食和牛羊,他们就要被活生生的饿死。就连匈奴的大单于也会在这场天灾中失去民心,他同样也会对麾下的数万匈奴战士失去控制力。
如果能够掠夺回大量的物资和粮食,他们不仅能够获得足够的能够活下去的食物,还能使生活水平得到提高。
所以,袭击煌国的举动,势在必行!
梅老将军不是不能派兵打仗,而是不可出兵。原因就是都城传来了苏昭的圣旨,勒令梅家军不可出兵,朝廷最后商议的结果是,不可力敌,而要采取“和亲”的政策。
而“和亲”的人选,则恰恰选定了梅老将军的孙女,军中的红玫瑰——梅凤歌。
是战,是和,是顺,还是反,梅老将军一时之间焦头烂额。苏昭的心思也很显而易见,他宁愿豁出大笔的物质,也要将梅家军彻底打压下去,同时毁掉梅老将军至亲的骨肉,断掉他的一条臂膀。
纳兰容尛说
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票场哩!
第一百四十七章 血战到底
梅老将军暗暗咬牙,心中又岂会不知苏昭那小人的心思?只是形式所迫,现在还不能暴露了苏旸在这里的事情,也不可以违逆君命,只得强忍怒气唤道:“来人!将少将军叫来。”
???不等士兵应声去叫,梅澈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赶了过来,面容憔悴,发丝凌乱,整个人看起来非常的狼狈,见他一下就跪倒在梅老将军面前,急切说道
“爷爷,不能让凤歌去呀,此去还未知凶多吉少,固然匈奴未灭,何以家为!但是好男儿应志在战场,用女人裙带的关系算什么,我恳求爷爷,请让我发兵攻打匈奴吧!”字字珠玑,声声刻骨!
????梅老将军不禁老泪纵横,他可以为了国家出师未捷身先死,可以为了百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可是他梅家为国为民,付出了多少辈的心血,却未曾想过会落得今天这般场景,真是令人心寒。????????????????????????????????????????????????
苏昭,好啊,苏昭!当年你谋权篡位,如今你又如此对待我们梅家,那老夫就偏不如你的意,逆了你的心!让你明白,我们梅家也不是好欺负的!
见梅老爷子半天没有答话,只是眉深锁着,眼眶里面蓄满了泪水!
?梅澈见此情景,更加焦急的说道:“爷爷,凤歌不能去啊,虽然她有一身武艺,可一人如何能够抵的了千军万马,再说她本就视匈奴人为仇敌,凭她那性子难免不会出事。若是将她送出,咱们梅家军就少了一条臂膀,他日匈奴再来侵犯,梅家军难免会失了斗志,这样岂不是两空,凤歌的一生也毁了!”说话间,泪哽在胸口,满腹悲愤竟道不出声来!
???梅澈的眼底闪过一抹心痛与决绝,不甘与悲愤。
???良久,终于听到一声冷酷与苍老的声音;
???“传令下去,三军整顿,三刻出发,攻打匈奴,不得有误!
与此同时,苏昭正斜卧美色娈童膝上,吃酒听曲,看花似花,旁边坐着一两位心腹大臣。
????“太师以为,梅家会如何做,是攻还是联姻?”
???其中一个看起来还比较显富态的中年官员呵呵一笑,“凭他哪个,都能好好的修理一下那老小子。”
苏昭只是懒懒一笑,手中旋转着一个葡萄,悠然自得。一副幸灾乐祸看戏的表情
???“不管是打还是怎么样,或许联姻,对他们梅家造成的损害定是极大,”不管鹿死谁手,对于他苏昭而言,亦有好外,他只要看戏就好了。
嘴角微扬,眼睛咪起,
“呵呵,拭目以待吧,应该会很精彩的!
??三刻己到,列队己经整顿好了。
“我们己没有退的余地了,只有进!不成功,便成仁,”萧瑟秋风吹动凄清的珠帘,老将军的情绪仿佛感染了在场的所有人,一股前所未有的凝聚力在这一刻无声地汇集起来,浓浓的悲愤与不甘屈辱全部化作了满腔沸腾热血!
“定要大败匈奴!保我家国!”
士兵们皆掷地有声的说道。
众人都明白此处的家是家的国,保卫了国也绝不放弃一个家!
梅澈又是欣慰,又是感动。不知何时,梅凤歌己站在了他的身后,泪水无声落下
一头青丝紧紧束在头顶,凤眸里盈满了泪水。
嘉毅关的城墙上,苏旸的嘴角露出了一丝苦笑。如果有可能的话,他也想战。但是他不能,这是嘉毅关的最后一道防线,如果这里也被突破了,那么匈奴军团将长驱直入,到了那时整个梅家军的实力会将会如同砍掉臂膀的人,元气大伤。
为了梅家,他不能走。为了尊严,他不能走。那么只剩下了一个选择!只有一战!
“来人!吹散这股烟雾!不然我们的射手会收到阻碍!”苏肠嘶吼道。
命令马上得到了执行。
但是,当大雾推开的瞬间,所有人都惊呆了。奔涌在敌方第一线的是骁勇的骑兵,这些人都是匈奴最为坚实的力量,手中持着长矛背后顶着刺刀,气势汹汹!
城墙上督战的军官狂吼着:“放箭!别让他们冲上来!”
士兵们毫不犹豫,手中的箭矢紧紧的拉起,弓箭对准上空高高散射。
嘉毅关的城门缓缓打开,梅家军的士兵直接冲了上来!眨眼间几百人瞬间尸横遍地。
看到这一步,苏旸狠狠的握紧拳头,清厉的声音传遍整个城头:“兄弟们,你们看到了吗?我们的兄弟姐妹们正在为我们赢得宝贵的机会!所有人死守嘉毅关!
这一刻,所有人都看见了,苏旸脸上的静静流淌着的两行泪水。
——分割——
百老头带领着两个猴精儿的徒弟,带着蓝桃三人朝着一条干涸的河道一直往东走去,越往东走这条河道的沙子越湿润,最后居然出现了涓涓的溪流,蓝桃看见了这宝贵的水,激动的直想往河里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