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一又恨又气,然而却无计可施,只得暂且应允。
陈一答应将南方诸城镇对梵音国免费开放,同时两国互通婚姻,从利益上来讲其实比苏昭提的优厚不了多少,然而枕边风的威力还是蛮大的,那女王见巫昉染是个不成器的,早就想做好这两手打算,这时二人谈拢,她便动手动脚起来。
巫昉淑将陈一按倒在榻上,把他那刚刚裹好的两足细细观玩,又将两手细细赏鉴;闻了头上,又闻身上;闻了身上,又闻脸上:弄的陈一无比尴尬,满面通红,坐立不安,羞愧的要死。
这真是女做男时逞彪悍,男做女时皆眼泪。
巫昉淑不知为何就是觉得陈一丑的合心意,刚回宫中便亲自选定了吉期,让陈一一月后的吉日进宫,另选了使臣去与苏旸谈判。
陈一逃不出去,一心只想苏旸派人前来相救,哪知盼来盼去,眼看着明日就要进官,仍是毫无影响。
一时想起今后的日子,不由心如刀割,那眼泪也不知流过多少。并且两只“金莲”,已被缠的骨软筋酥,倒象酒醉一般,毫无气力,每逢行动,总要宫人搀扶。
想起当年光景,再看看目前形状,真似两世人。万种凄凉,肝肠寸断。这日晚上,足足哭了一夜。
到了次日吉期,众宫人都绝早起来替他开脸;梳裹、搽胭抹粉,更比往日加倍殷勤。那双“金莲”虽觉微长,但缠的弯弯,下面衬了高底,穿著一双大红风头鞋,却也不大不小;身上穿了螂衫,头上戴了凤冠,浑身玉佩叮珰,满面香气扑人,虽非国色天香,却是袅袅婷婷,再已不见前日的尖嘴猴腮那副丑相了。
可惜这时候的陈一早已不在乎自己的相貌了,他只恨自己丑的不能恶心死那女王,如今为了实现自己的才华抱负,身陷女儿国,将来就得像一个女人一样在宫里服侍国王,再也不可能意气风发的重走天南海北,再也不能对着别的美女流口水了。
看看自己快要残废的脚丫子,还有穿了两个耳洞挂着珍珠耳坠的耳朵,还有自己那一脸的铅粉、胭脂,陈一欲哭无泪。
呜呜,谁能来救救我啊!
第一百五十二章 集市上的血案
“什么,苏旸就在漠北大营?”苏昭气的狠狠摔碎了一只盅子,脸色铁青道。
下面跪着的暗卫心中一阵忐忑,最近这些年苏昭的性情更加诡异,先是察觉到了皇后巫昉染的密谋诡计,故意装出一副沉迷男色的摸样,任凭巫昉染的势力一点点浮出水面,然后再一举将其歼灭。
巫昉染怀着周小幺的孩子,妄想取代苏昭让腹中孩儿继承皇位,借机篡取煌国大权,且暗中给苏昭下了毒蛊。
苏昭将计就计,寻来了擅长克制蛊毒的医圣——张中镜,趁巫昉染怀孕体弱的时机,先带人杀掉了她的心腹和身边的祖嬷嬷,又将巫昉染捉奸在床,一脚踢在她的小腹中,巫昉染惨嚎一声随即开始出现流产的征兆。
当然这还不算完,苏昭恨她给自己戴了绿帽子,即使是他暗中纵容的也不允许,遂亲手挑断了她的手脚筋,又将她一头秀发连根拔断,扯下来好大一块头皮,血淋淋的抛在地上。
巫昉染被灌下了整整一大碗的红花,她的双眼恶狠狠的注视着苏昭,如果眼神能够杀人,苏昭早就被她凌迟好几百遍了。
苏昭却很享受这个过程,他自己拿了一把钝刀,先把巫昉染的四肢剁掉,这刀子太钝,每一刀下去都骨肉相连,骨头被刀子摩擦的咯吱咯吱发生诡异的声音,巫昉染几次痛的昏厥过去,却又生生被苏昭泼上盐水给疼醒。
等到四肢全都锯断,苏昭将那手脚炙烤熟了,赏给巫昉染在宫中饲养的一只哈巴小狗食用,那小狗已被饿了两三天,见着地上烤的焦香四溢的肉骨头,扑上去便是一阵狼吞虎咽,巫昉染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手脚被自己养的小狗吃掉,眼睛险些瞪出了眼眶,却无济于事。
随后苏昭剜出了巫昉染的眼睛,用把铜烧化,将铜水注入了巫昉染的耳朵,使其失聪(熏聋),再用喑药灌进喉咙并割去了她的舌头,破坏声带,使其不能言语,然后割去鼻子,拔光头发,剃尽眉发,连眼睫毛都一根一根细致的给拔了个干净,苏昭还和张中静要了一种药,这种药一抹,就会破坏毛囊,使毛囊脱落后不再生长,永不再长毛发。
中途巫昉染几次濒临死亡,都被苏昭用良药给提着气,就是不让她痛痛快快的死掉,最后苏昭玩够了,让人将巫昉染装在一个大酒瓮里,扔到了厕所中。等到一月过后,张中镜前来献药,偶然间在一处偏僻的厕所里看见了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险些吓的魂飞魄散。
等他知道这个“东西”就是前皇后,且亲自动手行刑的人是苏昭时,他不禁为自己的举动后悔万分。苏昭的举动有失仁君的风范,他的睚眦必报,他的残忍无端,怎么想来都不是一位长寿之君。
张中镜知道只要自己一旦和苏昭提及自己要离开的打算,凭苏昭的为人和心胸定然不会放过自己,所以他只能暗暗的部署,想着有朝一日能够从皇宫里脱身。
这一日,他又照常到宫中去送药。苏昭虽然前一阵子是装病迷惑巫昉染,可实际上他的身子还是被酒色掏空了,如今还是根本不进后宫,只宠幸男伶,冷落后宫嫔妃。
张中镜刚开始开的温补之药苏昭根本感觉不到药效,非要他开些立刻见效的来。张中镜刚开始觉得有违医德,可最后还是觉得自己的小命要紧,遂开了几幅药力极强的丸药送了进去,为了防止苏昭得“马上风”猝死,他只借口这药难以炼制,隔一日送上一丸。这样虽然还是对身体有害,但短时间内不会让苏昭的小命挂掉。
苏昭自从知道苏旸身在漠北,勃然大怒,当即处死了好几个排名前十的暗卫,最后身在漠北潜伏的一传来了一个可靠的消息,这才让苏昭的怒火渐渐压制了下来。
“苏旸有一心爱女子,名蓝桃。目前正在我等的掌握中……”
苏昭看着手中小小的字条,不由眯起眼睛笑起来:“蓝桃?民间女子?小阿旸啊小阿旸,你还是没什么长进,为了个女子难道真想放弃你的国恨家仇了?”
苏昭解下外袍,撩起寝宫龙床上的珠帘,里面的人儿一直在沉睡,双睫纤长,两腮桃红,唇角还抿着一丝笑意。
苏昭抬手抚了抚周小幺的面颊,滑嫩水润的肌肤跟婴儿一般,苏昭不觉身下一阵火热,邪魅一笑,赤身钻进了被褥,“阿旸,小阿旸,你逃到哪里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就乖乖的待在我身边,就像你母亲一样,乖乖的对我笑……”
夜深人静的时候,昏迷长达数月的周小幺陡然睁开了眼睛,“原来,他就是苏旸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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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源镇一处极热闹的酒楼旁,来了一伙趾高气扬的官差,他们手中带着副画像,看见有年轻后生和少女就冲过去盘查,闹的整个集市上人心惶惶。
“朝廷搜查钦犯,偶等速速将外地人的籍贯姓名报上来,若有不对或者窝藏钦犯的人,同罪当斩!”
酒楼老板点头哈腰的带了几个官差进去,捡最贵的酒菜给这几人摆到了雅间,又唤了几个卖唱的小娘过来服侍着,五六个官差吆五喝六只吃的醉醺醺的。
“看你这老儿识相,谅你也没胆子窝藏钦犯,俺,嗝,俺们去集市上再转转去。”几个官差东倒西歪嘴里喷着黄话,走出了酒楼。
店小二气愤的唾了一口,“妈的,什么抓钦犯,明明就是来盘削百姓的!好好的酒菜都进了狗肚子了!”
“小二!”老板瞪了伙计一眼,“别乱说,小心惹上事来,破财免灾,咱们民不和官斗。
”
小二悻悻的走进了酒楼,刚抓起抹布去收拾一片狼藉的酒桌,就听不远处一阵喧哗,顺着酒楼的窗户将脑袋探出去瞭望着。
原来那几个官差到了集市上,借口寻钦犯,实际上是要收好处费,那些做买卖的人不敢不给,忍痛掏出自己的血汗钱交了上去,交的少了还要挨一顿揍。
正好几人又要到一个卖饼摊子上,那卖饼老者缓缓抬起头来,只见面前那个官差一身酒气,一张脸孔如橘皮般凹凹凸凸,满是疙瘩。
卖饼老者赔笑道:“官爷,买饼么?一文钱一个。”拿起铁钳,从烘炉中挟了个热烘烘的烧饼出来,放在白木板上。
那橘皮官差一声冷笑,说道:“少废话,拿来!”说着伸出左手,手指搓了搓,做出一副点钱钞的动作。
那老头好像是外地来买饼的,不知道这规矩,况且卖饼也赚不了几个钱,只哈腰弓背的眯着眼睛赔笑道:“是,是!”说着拿起那个新焙的烧饼,放在他掌中。
那橘皮官差一看,顿时气的双眉竖起,大声怒道:“妈的,你这老儿是不是在故意消遣你大爷!”将那烧饼劈面向老者掷去。
卖饼老者缓缓将头一侧,烧饼从他脸畔擦过,拍的一声响,落在路边的一条泥沟之旁。好好一张带着葱花、芝麻烤的焦黄香酥的大饼就被泥水给滚污了,老者心疼的龇牙咧嘴。
“好好的白面饼哟,就这么给糟蹋了!”老头一日也卖不上多少饼子,自己连一个都舍不得吃,每日只啃些糙面饼充饥,怀里只有几枚铜板,哪里能填充的了这些硕鼠的胃口。
那橘皮官差掷出烧饼,随即从腰间撤出一把大刀,大刀片子映着夕阳,蓝印印地寒气逼人,恶狠狠的说道:“到这时候还不拿出来?老家伙,你到底识不识时务?莫非你和那钦犯是一伙的?”
卖饼老者哭道:“官爷认错人啦,老汉姓王,只是卖饼为生的,哪里认得什么钦犯,在这集上人人都认得我的。”
橘皮官差冷笑道:“他奶奶的!早先这集市上可没你这号人物,这集市上有几户商家,做的什么营生,我们早查得清清楚楚。你个孤寡老头为什么离家舍业的到我们桃源镇来,莫非是钦犯乔装改扮的,想着能躲便躲。爷我可告诉你,你这是躲得了一年半载,可躲不得一辈子。”
卖饼老者实在拿不出钱来,被逼得急了只说道:“官差都是公家为县令大人做事的,怎么派出来你们这些人一个个不查找钦犯,反而向我这卖烧饼的穷老汉打起主意来啦?我一个穷卖饼的,每日辛苦卖饼只能够自己嚼用,哪里有那闲钱给你们。”老头虽然懦弱害怕,可这几句话却说得清清楚楚。
旁边人议论纷纷,指着那几个官差面露鄙夷,橘皮官差怒喝:“你这老刁头,你这是决心跟我们作对啦?好,好,好,官爷就让你知道知道厉害!”
卖饼老者脸色微变,左颊上的肌肉牵动了几下,随即摆出了一副懒洋洋人的神气,说道:“你们这般鱼肉乡民,早晚会受到报应的!”
那几个官差全都气的骂道:“好家伙,看来你这老儿不是钦犯也是个刁民,趁早抓起来让你到牢里尝尝苦头。”说着,几只大手全都向那老头抓来。那橘皮官差指着那老头烤饼的物事嚷道:“砸了他的摊子,看他再跟咱们哥几个装横!”
那老头见那几人来抓,瘦小的身子居然向右一闪,一个胖大官差的手落了空,正在诧异间,那老头右足轻轻踢出,却是踢在那座炭火烧得正旺的烘炉之上。满炉红炭斗地向那橘皮官差几人身上飞去,同时一锅炸油饼的熟油也猛向他头顶浇落。
橘皮官差吃了一惊,急忙后跃,避开了红炭,却避不开满锅热油,“啊哟”一声,满锅热油已泼在他双腿之上,只痛得他哇哇怪叫。
只见那卖饼老头双足力登,冲天跃起,已纵到了对面屋顶,手中兀自抓着那把烤烧饼的铁钳。身形一长,双手分执铁钳两股,竟将铁钳拆了开来,变成了一对判官笔。原来他这烤烧饼的铁钳,是一对判官笔所合成。
一个貌不惊人的老者突然变成了武林高手,那几个官差吓的屁滚尿流,你推我赶的往外面跑去,其他围观的众人也害怕被波及,急急忙忙的散了去。
卖饼老者深恨那几个跋扈贪婪的官差,只听他一声猛喝:“着!”那个橘皮官差“啊”的一声,左腿中笔,骨溜溜的从街上滚了下去。
酒楼上和其他躲的远些的民众见了,不由高声叫好,呼喝拍掌。集市上的商家早已对这几个官差积怨颇深,看着他们被狠狠修理,真是大快人心!
然而西北角屋面上站着一名矮瘦书生,双手叉在腰间,冷冷的瞧着那卖饼老者教训那几个官差。
几个官差哪里打的过江湖人,一个个哭喊着跪在地上磕头求饶,卖饼老者割了那橘皮官差的耳朵,掷在地上,“若再敢来侵扰百姓,看我不取你们的狗头!”
原来这位老者是江湖中人,只是因为仇家追杀才不得不流落到此,可惜他的性情如火,眼里不揉沙子,这般被官差欺辱只得奋起反击,没想到居然暴露了自己的踪迹。
几个官差灰溜溜的被赶走了,那冷眼观战的矮瘦书生慢慢踱将过来,越走越近,右手食指陡地戳出,迳取那卖饼老头的左眼。
这一招迅捷无比,卖饼老头急忙回笔打他手指。没想到那书生手指略歪,避过铁笔,改戳他咽喉。卖饼老头笔势已老,无法变招,只得退了一步。
那书生跟着上前一步,右手又是一指伸出,点向他小腹。卖饼老头右笔反转,砸向敌人头顶。那书生居然向前直冲,几欲扑入卖饼老头的怀里,便这么一冲,已将他一笔避过,同时双手齐出,向他胸口抓去。
卖饼老头大惊之下,急向后退,嗤的一声,胸口已被他抓下一长条衣服。卖饼老头吓的满头大汗,不由大声问道:“阁下是哪位,为何苦苦相逼?”
那书生冷笑一声也不答话,将身子一扭,糅身上来又是一爪,这一爪居然抓破了卖饼老头的肩头,老头百忙中也不及察看是否已经受伤,双臂合拢,倒转铁笔,一招‘环抱六合’,双笔笔柄向那书生两边太阳穴中砸去。
那书生不闪不架,又是向前一冲,双掌扎扎实实的击在对方胸口。喀喇喇的一声响,也不知断了多少根肋骨,卖饼老头居然被打飞了数十米,装在一张桌子上,将桌子砸的粉碎,滚在地上。
那橘皮官差还未走远,两条大腿被热油炙得全是火泡,耳朵也被那卖饼老头割去一只,心里自是暗恨。
这时见不知哪里来了个书生,武功极高,他知道这些江湖高手既已出手,就不喜旁人来相助,所以只是扶着一个兄弟的手臂,仰着脖子观看二人相斗。
眼见卖饼老头落败,重伤吐血,那橘皮官差大喜,忍痛奔上前去,大刀直劈那老头的面门。
那书生见状喊道:“留活口!”
突然间橘皮官差大叫:“啊……”踉踉跄跄倒退几步,只见他胸口插了两支铁笔,自前胸直至后背,鲜血从四个伤口中直涌出来,身子幌了几幌,便即摔倒。
原来是那卖饼老头临死时奋力一击,那橘皮官差猝不入防,竟被双笔插中要害。等他那几个同伴颤巍巍的伸手将他扶起,橘皮官差却已气绝。
那书生根本不去理会那橘皮官差的生死,嘴角边露出鄙夷之色,抓起卖饼老头的身子,见也已停了呼吸。他眉头微皱,喊那几个官差道:“别嚎了,过来给我剥了他衣服,细细搜查,看看有什么可疑的东西。”
那四个官差哪敢不应,立即过去剥了卖饼老头的衣衫。老头褴褛的衣衫里根本空无一物,那书生好似有洁癖,见状挥开众人,亲自取了匕首将那老者的衣襟一点点划开,结果也未曾发现半点踪迹。
书生皱皱眉,将手一挥,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十余名黑衣汉子应声汇集。
烧饼店前后不过两间房,这十几人挤在里面,乒乒乓乓、呛啷呛啷,店里的碗碟、床板、桌椅、衣物一件件给摔了出来。
书生见了只吩咐了一声:“细细的搜,什地方都别漏过了!”
闹了半天,已黑沉沉地难以见物,众汉子点起火把,将烧饼店墙壁、灶头也都拆烂了。呛啷一声响,一只瓦缸摔入了街心,跌成碎片,缸中面粉四散得满地都是。
旁边的店铺早已打烊,这日的惨案让这些百姓不由胆战心惊,不知那后来的书生到底是什么人,居然敢当街杀人,又暗暗为那个为民除害的卖饼老头惋惜。
在那暮霭苍茫中,一只污秽的小手从街角边偷偷伸过来,抓起一只被撇在地上的烧饼,眼睛左右望了望,寻了个偏僻的地方窝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