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月寒完本[灵异强强]—— by:天涯玉游人

作者:天涯玉游人  录入:03-18

“那不就对了,男女皆是为人,那人与人之间情愫横生,自然也是为合理,所以男子与男子,女子与女子之间产生情爱,又有哪里不妥?”卢濯风句句紧逼,钱子逸心中渐有动容,没有再回击过去,看对手沉默不语,带着闷气拂衣坐下,卢濯风心中欢喜,心道:“让你跟我闹,哥哥我要是耍起嘴皮子无赖来,连我自己都害怕。”;旗开得胜,卢濯风故作大方:“罢了,此事也无需再争论,反正孰是孰非,除非日后自己遇到对的那个人,方有知晓,刘夫子,我看你这课也没法讲下去了,不如……我们来聊聊山海经中的牛鬼蛇神怎么样?”;扰乱别人课堂,他倒还反客为主了,将学堂扫视一遍,看看学子们是何反应,夫子不说话,学生们也不敢起哄,罪魁祸首又挑眉冲刘亦云笑笑,问道:“刘夫子,你觉得如何?”;“也无不可。”夫子称是,学生们也雀跃起来,刘亦云扶额:这帮少年啊……
卢濯风开怀笑道:“那你们想听些什么,不妨说来,我挨个给你们讲来怎样?”别的他不敢说,但这山海经中所载神话,几分真来几分假,他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学生们好奇心重,有人问世上可是真有神仙?有人问那无间地狱到底生得何种模样,还有人问,世界上真有妖禽仙长吗?山海经里各种精怪,学生们滔滔不绝发着问;正当卢濯风不知从哪处先来答起时,在他身旁的钱子逸就插言进来:“听闻,世间有兽,四足长尾,皮毛可做裘裳,若此物成精,最会魅惑人心,专诱男子为食,是也不是?”;卢濯风明白钱子逸意有所指,唇角斜挑,慢慢道来青丘传说,屋外雨涟似千秋网,压低了内中眉飞色舞故事一二。

第46章 第四十六章:百年雷劫

夜雨寄北,卢濯风白日里大闹学堂,疲累之下早早就已歇去,风雨大作,刘亦云无法在露天中浸浴药泉,老爷子就打了些泉水灌满浴桶,让刘亦云在屋中洗浴;一夜浅眠后,翌日风雨更急,穿着蓑衣也挡不住风吹雨打,青石板上有些湿滑,学子们被雨水沾湿了衣衫,连连抱怨:“这都春末了,怎的还有这般阴雨连绵。”;山路湿滑不好走,学子们彼此搀扶着:“别抱怨了,也幸亏这雨,我们今日才不用被老爷子罚去长跑。”;外头有人风雨兼程,室内有人心境两处,蒋梓寒同卢濯风同声念到:“又近一日了……”;刘亦云手扶着窗沿,屋外烟雨蒙蒙,视野也颇受阻碍,有种雾里看花的朦胧之感:“看来这雨,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下了。”;卢濯风悠闲趴在床头,面前摆着刘亦云从他义父那里顺来的乳白花卷,卢濯风嘴里咬下一口花卷,咕哝道:“最多再过两日,这雨自当消停。”;“你又知道了?”刘亦云摆手笑他,这人呐,俨然一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老成模样,可性子却又是个实打实的幼儿心性;卢濯风翻身滚了一下,整个头倒挂在床沿,愣把一双凤眼鼓弄成圆滚滚的杏眼,望着刘亦云,嘴里还含着最后一口小花卷:“我当然知道,因为我会猜。”。
嘻嘻闹闹,时间转眼即逝,习惯了前两日卢濯风在课堂上疯癫,这会儿人不见了,刘亦云反而有些牵挂了,连钱子逸也好似慢慢习惯了有那么一个人,喜欢和自己争论不休……
今日,外头风云翻涌,似乾坤颠覆,当头轰隆一声,学子们被吓得心头一紧,刘亦云这些年来居住天城,往常即便是逢梅雨时节,也都从未见过这般阵势,这几日究竟是为何故?
雷劫天时一到,卢濯风竟因着一个短梦想起一些事来,他急于同蒋梓寒求证,仗着这几日里沾了些龙气,赶紧趁着天雷还未聚形成阵,回到农舍去寻人;看着卢濯风险险避过那道天雷,蒋梓寒欲以术法相助却被无情弹开,他着急喊道:“这天雷时刻,你不留在刘亦云身边,跑这儿来做什么!”;雷劫时久,自辰时起轰隆雷雨,到午时连绵成罗网,使受劫之人避无可避也无处可逃,卢濯风为避开天雷,废了不少力气,他粗喘着气道:“我来是有事……有事要问你!”;眼看天雷又起,蒋梓寒飞身把人扑开,急道:“什么事就不能等到你渡劫后再来问我吗?!”;“这件事……很重要!不问清楚,我怕自己过不去这个坎儿!”卢濯风神色凝重,今早晨起后,他对镜梳妆,额心一点朱砂妖艳得有些可怕,他不知为何想起一件事来,在三百年前,他应该是没有这颗朱砂的:“梓寒,我问你,三百年前,我替你挡劫时,是不是有经历过什么事?或者说我后来忘记过什么人?”;雷声大作,天雷又比之前密集了许多,晏紫钥没想到自己会出手拦截下那道朝卢濯风劈下的天雷,随后,他冷言喝到:“这种时候,千言万语你们能不能等先过了雷劫再说!”;“濯风,听我一句,先回到书院去,等你过了这雷劫,我再告诉你,好不好!”蒋梓寒焦急万分,再等下去,这雷劫罗网天成,可就真的无力回天了……
问之无果,卢濯风也只能点头应下,晏紫钥也帮着蒋梓寒把卢濯风送回暮云书院去,一路上风雨疾驰,雷声滚滚,他们越靠近书院,天雷也就更加靠近书院,学子们不免害怕起来,交头接耳,议论声声不休;眼看午时将至,刘亦云道一声休课,放了学生们去后堂用膳,而他自己无甚食欲,交代学子们同老爷子说一声不必等他,就回了房间,房内空无一人,他心道:这雷雨交加之景,那个人能去哪里,怎还未归来?
暮云学子在后堂喋喋不休,忽然一道天雷将后堂屋檐从中间劈开来,瓦砾横飞,学子们如惊弓之鸟纷纷逃散,这种事情,可是头一遭,有学子忧心道:“今儿这是怎么了?”;刘亦云坐在书案前,摊开那本誊抄佛经,欲续,却无力而为,只因心难静,他无声合上书卷,经书上化叶二字,那是心罪、之罪……
轰隆一声,屋顶被天雷硬生生劈开一个窟窿,房门被狂风呼啸着推开,出现在门口那个身影,雨水顺着脸颊滑落,浑身衣衫湿透,气喘吁吁,样子有些狼狈,刘亦云欲关心,但因一时情急,出口后却成了责怪:“这么大雨,你跑哪儿去了!”;“我……”卢濯风一时答不上话,想进屋又不敢,他竟有些害怕自己把这天劫不幸带给刘亦云;“还站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些进来!”刘亦云一着急,也懒得去管那透风屋梁,快步上去一把拽住卢濯风,斥到:“这么大人了,不知淋雨会容易招来风寒病痛吗!”;“小心!”,午时已至,天雷罗网结成,刘亦云才触碰到他,滚滚天雷齐齐向卢濯风劈下,卢濯风心中一急,猛的将刘亦云扑倒在地上,躲开天雷后问道:“你可有事?”;“吾无事,你呢?”方才二人一时情急,只顾得怎么躲开天雷,反正撞在地上也比被雷劈来得好,刘亦云扶着卢濯风站起身来,透过大开门窗还有破漏屋顶,看到外面已是乌云密布,白昼如黑夜了,这根本不似平常雨季;刘亦云身上龙气,感受到主人有危险,努力冲击着封印,使得刘亦云心口火辣辣的灼痛,眉心拧成一股,这种噬心之痛,是为何故?
看着身边人神态反常,卢濯风搂着人躲过又一道天雷后焦急问道:“你怎么了!”;“无事,只是觉得心口有些痛。”天雷似罗网无孔不入,只不过片刻,那屋顶就已同废墟,破碎瓦砾四处飞溅,还有些不识趣的,生生从卢濯风与刘亦云手上,脸上划过;刘亦云眉心被瓦砾碎片横刮了一下,还躺着血,风雨自屋顶吹打进来,雨水虽然可以冲淡血腥之气,但卢濯风那只狐鼻非是摆设:“抱歉,连累你了。”;“道歉做什么?这是天灾又非人祸。”刘亦云任卢濯风替自己止血,心口处又疼了些;稍许,屋顶仅剩青瓦也未有幸免,被天雷无情劈成碎片,刘亦云靠着墙头,正好看见那些碎片朝卢濯风后脑飞来,一句小心都不及开口,手上已下意识将人护着,抱着人旋转着往旁边让开;此时这屋中一片狼藉,刘亦云踢上脚边那根横斜断梁,抱着人重重摔下时,头部正好撞到地上晕厥了去,那一瞬间,卢濯风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眉心朱砂闪耀,似彼岸荼蘼;雷劫时是妖灵法术最弱之时,修为越高者到了此时就会越与普通人无异,天雨无情,风雷助威,雷网绵密从天而降,卢濯风来不及再仔细回忆,抱着人侧身躲开轰雷霹雳;刘亦云处于昏睡中无知无觉,卢濯风也在滚动中被撞得头晕眼花,迷迷糊糊中,他仿佛看到了一个人,在风雨里抱着他,笑着对他说:“小狐狸,以后你就跟着我罢。”;数击未中,天雷罗网更加来势汹汹,好似要将阵中妖、灵都挫骨扬灰,只因天理如斯,妖灵妄图修道成仙,就必须以命相赌,就如成王败寇那般,生死、由命……
与天相斗,卢濯风自然处于下风,他无力抬眼时,一直被他护着的刘亦云,忽然自昏迷中睁开双目,双眼似金曦闪耀,周身龙气挣脱禁锢直上九霄,将天雷罗网冲散开来,一时间,龙吟啸九天;蒋梓寒先前一只脚已踏入暮云,却被晏紫钥紧紧抓住手腕拦下来在书院外等待,他是妖,雷劫无情,若万一被误伤丢了性命,那岂非得不偿失了?蒋梓寒进无门,退无路,只能在等待中焦躁不安,直到最后听到九天云霄上有龙吟阵阵,他才算放下心来;受此天雷影响,北侧药泉那处也有嘶吼震天,听得人心里直发毛,蒋梓寒腰间探妖铃忽动,铃声震耳欲聋,探妖铃不会无风而动,晏紫钥诧异至极:“这书院里怎会有妖!”;晏紫钥顺势将探妖铃从蒋梓寒腰间解下,施术法让其带路一寻妖之所在;书院内堂被天雷连续轰炸,学子因太过害怕而抱作一团,但在金龙腾啸时,惊奇之心也让他们忘记了害怕,不知是谁兴奋吼道:“快看,是龙!传说中的龙!”;“真的是龙!”随后有人附和着惊叹道:“原来以为这龙只存在于传说画本里,没想到吾等今生能有幸一见,真是三生之幸也!”;学子们惊叹不已,而老爷子却忧心忡忡,龙气外泄,只怕是祸非福矣。

第47章 第四十七章:阴霾散尽

金龙腾啸九天,天雷罗网渐有收缓,人间之主欲护之妖灵,想必也非大恶之徒,这场霹雳来得蹊跷,去得也格外匆匆,天雨骤停,雷声休去,风儿卷去残云,大地恢复平静,只有墙角处几点雨珠顺檐而下,乌云散罢,日头正悬于九天云霄之上,残影濯濯;危险尽去,金龙之气也随之自九霄俯冲下来,回归至刘亦云体内去,卢濯风这雷劫也算是有惊无险了,天虽渐晴,但方才那一幕幕宛若血夜惊魂,让人后怕,这屋中已无一瓦遮头,卢濯风把自己缩在刘亦云怀中,身子冰凉还在颤抖着;还好还好,只是损了一方住所,人无恙,刘亦云长舒一口气,轻轻拍抚着卢濯风后背,安慰着:“别怕,有我在。”;“别怕,有我在。”好熟悉的一句话,可卢濯风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是父母吗?可他自幼就未曾见过父母,是朋友吗?可他的知心友人屈指可数,记忆仿佛断了线,连不成串;“谢谢你……”卢濯风紧绷的心弦终于被抚平,雨后阳光不冷不热,熏得他有些昏昏欲睡,有些吃力道了声谢,安心倚着刘亦云胸膛径自睡去,雷劫过后,他还需沉睡十二个时辰,来接受法力逐渐回归的冲击,这十二个时辰至关重要,若稍有不慎,可能会内丹散尽,法力全失;“安心睡吧。”刘亦云嘴角微翘,也说不上来是为何心喜,他后脑还疼着,被卢濯风这样压着也动弹不得,索性也就这样闭目睡去,所以当学子们看尽奇观,被老爷子催促着来看他时所见到的,仿佛就是两个人有情之人,描绘出来了一副绝处逢生相依为命的奇妙画卷,那丹青画面自然而又缱倦万分……
学子们担心夫子身体,可又不忍上去惊扰,最后还是钱子逸急中生智,从一片狼藉里寻到了侥幸未被淋湿的锦被来盖在他们身上,有的学子胆小,扯着钱子逸衣袖轻轻问道:“子逸,这样真的好吗?老爷子要是知道我们这么对夫子,他会不会杀了我们?”;“放心吧,吾想夫子也会喜欢我这么做的,至于老爷子嘛,他不是说有事要出去一趟,晚些才回来吗?等他回来时,夫子肯定已经醒了,这样的话,到时候你不说,吾不说,老爷子什么都不知道,又怎么会罚我们呢?。”钱子逸自信一笑,学生们也都顿悟,有人又问接下来怎么做,钱子逸就让他们通通回到课室,自我温习,如此一来,即便被老爷子逮了错,夫子看到他们这般自觉认真,也会替他们求情一二;喧闹渐远,那二人入了同样一个梦,梦里有一个人,一只九尾狐狸,那人初次抱着狐狸时,是狐狸受了伤,狐狸心中害怕,前爪一挥就在那人心口处留下狰狞血印,那人却也不怒,反而轻抚着狐狸后背微笑着说:“别怕,有我在。”。
风雨过后,南山处惊现七彩虹桥,老爷子无心眷裳美景,匆匆行路,暮云书院这番动静,不知那人可还安好……
老爷子第一次觉得从后堂到北侧的距离,是那么遥远,明明站在廊头就能看见的咫尺之地,今日怎如天涯海角那般,恍若咫尺天涯。
“是这里了!”探妖铃引路,晏紫钥很快就寻到了妖气发散源头,小心翼翼拨开掩路草丛,蒋梓寒紧随其后往内中探去;“晏紫钥,你能不能答应我,等一下别急着动手?”蒋梓寒心有所感,这洞内所散发出的妖气虽然浓烈,但却不是纯粹妖气;“行了,吾知晓。”应君一诺,晏紫钥自然不会随意悔诺;“那就好。”洞内暗无天日,漆黑一片,蒋梓寒根本看不见洞中有什么,然而他可以确定,这洞中还有第三者在呼吸;晏紫钥以指唤火为荧,幽幽微亮映射出洞中景况,他见那边书案上有青铜烛台,烛台上还有半截残烛,弹指一挥将其点亮来,烛火扑朔,迷离照亮所有,晏紫钥还未有更多观视,他身后忽来震耳嘶吼;二人警戒着转身,却未见到妖孽踪影,蒋梓寒顺着墙上光影放低视线,才见到那方寸床榻,他能看出塌上那人已是花甲之年,痛苦的躺在床上无法动弹,四肢已经兽化成猫爪一般;那人似察觉有外人进来,侧过头来,那满面黑色须发与他头上霜雪发丝成就极端对比,原本乌黑双瞳,因妖化变异成诡异绿色,那正是狸猫之相,晏紫钥一惊,大叫不妙:“不好,这人体内有狸猫妖毒,而且已将完全妖化!”;若是纯粹精怪妖邪,晏紫钥还能一剑除业,可被迫妖化之人,还保留着人体特质,他不能直接取命杀之,否则将会因果自承,结下恶业,再者,眼前被妖化之人还是位老者,这叫他如何下手!晏紫钥心中犹豫,蒋梓寒却疾步过去,迅速扶起老者,捻剑指以术法控住老者心脉,再后制下任督二脉,气行周天,以气换气;此种行为风险极大,若术法控制不当,则可能两败俱伤,晏紫钥急到:“你这是做什么!”;“自然是要救他!”蒋梓寒专心运功,额头冷汗连连,可那妖毒已附老者体内十多年,可谓根深蒂固,以蒋梓寒一人之力已无法解之;有外力帮助自己抵抗妖化,老者疼痛稍有缓解,他劝解道:“少侠,别为我浪费你的功力了,不值得,这妖毒已随我多年,早已无解。”;“相信我,我,一定可以救你!”蒋梓寒并听未劝,反而一股脑加重手上术法,偏要与那妖毒争上一争:“我,可以的!”;三百年前,他放弃过一次,这一次他说什么也不肯放手,晏紫钥自他眼神里看到了坚毅执着,他于心不忍,缓步过去捻来道法:“我来帮你。”;“多谢。”一声多谢彼此会意,老者身子不必年少,本经不住蒋梓寒以妖术将体内妖毒引出,可有晏紫钥在侧就不同了,道法刚烈正好与妖术互相抵消伤害,变得温和,尽管妖毒游走脉络时还有些微疼,但都已微不足道了;在这过程中,晏紫钥和蒋梓寒每一步都小心翼翼,毕竟对方已非少年,二人施术法自心脉起始,顺着血液流入奇经八脉,以三三化数,九九归一之律,将毒素汇聚天灵,最后再以阳刚道术轻点天灵,将之消入虚无后得以功成,蒋梓寒抬手抚去额头汗水道:“幸好有你……”;蒋梓寒把人扶着躺下,晏紫钥帮不上忙,便退到一处答道:“举手之劳。”;老者体内妖毒尽去,四肢毛发也已褪去,容颜恢复,似原来一样饱受风霜:“多谢二位少年英雄了。”;晏紫钥慢慢走到烛台前,拿起旁边小弯钩拨弄烛火,蜡烛灯芯来里沾了蜡,燃烧后噗嗤作响,晏紫钥心有疑问:“老人家,你怎会中了狸猫妖毒?”;“此事,说来话长……”白发老人一声长叹,往事不可追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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