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念直接走人,想着敏感度像头只知道吃的猪。
“不会的,我一直把他当兄弟。”
“你把他不等于他把你。”
“那你是怎么发现,你只见过他一面。”
“感觉啊!”
“我怎么感觉不到。”夏廷,喜欢了施念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是喜欢男人。没有遇见施念前,夏廷认为自己是喜欢女生的,只不过他还没遇到。
施念看到周炜看夏廷的眼神是醉意,是倾心的投射,是同类的气息,他可以闻到。
“夏廷!是不是挺开心的!”
“对,开心啊,因为你吃醋了!”
施念被他言中,无语辩驳,傲然离开。夏廷笑着追上去,习惯性地勾上他的肩膀,脸上笑容渐渐消失。两人都默不作声地走着,迎着风,任额前流海随意飞舞。
“对不起!”原先以为施念是得罪什么人了,可他这性情随和,不争不急是不可能引火烧身。夏廷一直百思不解,在真相大白时,原来是自己带给他的。
施念不认同他的道歉,这事不因夏廷,如果按他理解下去,责任在自己身上,谁要自己喜欢上他了。为了让他释怀这件事,施念干脆捧起夏廷的脸颊,唇上一点,“除了出轨,别说对不起。”
情侣之间是轻松快乐而不是抱歉负责。施念不想给徒增夏廷烦恼。
风吹的越来越大,冷不丁将衣服裹裹衣服,“行了,别送过去了。这么大风,你先回宿舍。”
“送你回去。”
“我又不是女的。”
“那再亲一个。”
施念略踮脚,如他所意,却被夏廷拦腰一抱,点燃了他的嘴唇,熟悉地撬开牙关,温情流连,恨不得以地为床,以天为被。
房间里没有开一盏灯,唯一的光是从电脑屏幕闪射,键盘上的字的隐约可认。埋在黑暗中的周炜谁也看不清他的表情,右手机械式点着鼠标,不知道第几遍翻看着前两天顾人偷拍来的照片。
照片上景色唯美如虚幻之梦,日出的阳光洒在海面上,沉睡的礁石好像还没醒,或许它假装睡着不想惊扰在它背上坐着,刚和好如初相互依偎在一起的男孩。他们手握在一起,阳光下深深地注视着,笑着用吻拭去泪的痕迹。
暗淡的路灯闪闪,走在夜晚下的街道上,没有言语,在眼神交错那刹那相视而笑,幸福浸满了全身。
一扇气派的旋转玻璃门,两个背影,在前台停留了一会儿,向左转消失在电梯关上门的瞬间。
动车快速平稳,一人忍不住开始打盹,坐在身边的细心地让他靠在自己的肩上,深情地注视着他的睡颜。
周炜推开椅子,站在落地窗前,繁华的都市在黑夜里依然被各路灯光照射如昼。玻璃映射那张脸阴沉至极,讥讽高高挂在一侧上扬的嘴角上。
桌上的手机磁磁地振动,屏幕的光亮了一小片,很清楚地看到晶莹剔透的烟灰缸里满是烟头。灯光的上方是烟气袅袅。周炜看了来电显示,一声痛心的冷笑,任凭手机响着,即使刺耳,也承受着,这让对方可以多记自己一会儿。
手机是出了耐心的振着,响着,亮着,停一会又继续。周炜迫切想接的情绪完全战胜了刚才的拒接,传来的声音熟悉地如自己,“小炜,你在哪里?这么久接电话…”快速的语气是急促,难道他是紧张自己。
“刚出去没带手机。”
“你在公寓?”
“嗯”
“那你开门,我就在门外。”
夏廷的上门出乎了周炜的预料,“你来干嘛?”
“有事。”夏廷也不想捅破周炜的谎,只要他开门,把事情说清就可以。
“那你等会儿。”周炜挂了电话,手忙脚乱地开窗通风,关了电脑,又把烟灰缸直接扔进垃圾桶。
转身又到浴室,对着镜子拨了拨又油又凌乱的头发,把衣角的褶皱扯平。深吸一口气,握住门柄的手才有勇气用力。
突然间的开门让夏廷受了小惊,他以为还要再等会,所以在门外也在调节自己的气息,能和以往一样交流,对施念的事也点到即止。可开门见他那刻终究不一样,表情怪异,但打招呼方式没变,“怎么这么慢?”只是声音的底气没有以前那么足。
“你来干什么?都要睡了。”每次遇见夏廷,周炜心跳速度会加快,总以兄弟交往的动作来掩饰自己的紧张。
“看你不行啊?”夏廷熟门熟路地进了书房,一股子烟味扑鼻而来,“你又抽烟?”
“玩玩儿。”周炜眼皮往上拨了一下,他感觉夏廷来不是简单的来留宿,难道他…“大晚上你有什么事么?”
路上夏廷模拟了很多次委婉的开口方式,可派场时他又难以启齿,却又不得不说:“小炜,怎么没见你谈过?”
“我要好好读书。”读书是避讳不想谈的话题的最好的挡箭牌。周炜对猜测确认度越高,紧张就越强烈,脸开始发热,有点不知所措。
夏廷观察着周炜的反映,他想自我否决周炜喜欢他的事情,可周炜的紧张出卖了他,只能进一步试探“那你有喜欢的人么?”
“怎么突然说这个?”周炜开始不耐烦,他不想继续,却绕不开。
周炜逃避话题对真实是更加证实。当现实摆在面前,事情需要解决,夏廷也别无选择,“我和施念的事你插手了吧?”
这像是给精神病患者一个刺激,激醒了睡着的疯狂的细胞。眼看事情被抖露了,周炜积蓄已久的嫉妒也炸烈了,“对!我插手了!”
“为什么?”
“你知道插手,难道不知道为什么?”周炜在短短瞬间,眼眸通红,双臂青筯突爆,“为了你啊?TM的因为爱你,爱你爱的恨不得是你的身体的一部分。”当情绪爆发时,冲动突破了理智的障碍,周炜说完就冲过去抱他。
“小炜,你先冷静。”夏廷没让他抱上,也没推开他,直接把他拉到客厅沙发上,给他倒了杯开水,“喝杯水!”
没想到周炜直接抬手把水杯给打了,水溅一地。冷冷地盯着在地上滚的水杯,“只有酒才能让我平息,可以醉的如泥!夏廷,你知道么?我床头挂都是安眠药,我想到你和那农村的搞到一起,恨不得杀了他,你是我的,我的!怎么可以被一个农村人抢了。当我理解什么是爱的时候,才明白对你的一直来的感觉就是爱。”周炜疯狂地嘶吼,满面充血,脖子爆粗,“我讨厌学习,可是你学习这么好,为了能和你并肩,我努力!学习让我反胃,可我他妈还是要咽下去,就为了有一天能和你站在同一高度时能够抬头向你表白,然后…”周炜的腔调一下子悲从中来,“可这一切都被那乡巴佬给毁了,毁了。”绝望布满了周炜整个瞳孔,含着的泪仿若决堤,从腥红的双眼夺眶而出,身子像是没了力气地慢慢从沙发上滑下来。
“小炜…情况不是你说那样的,施念也没有像你说的…”周炜如舞台剧演员般情感奔放有力让夏廷招架不住,他一直把周炜当做自己的弟弟,对周炜的感情也一直未察觉,也没想到这感情已经深的让人忽癫忽狂般,不由责怪自己反应如此迟钝。局面破的像砸烂的西反,夏廷焦急之余也心生悔意,他把这件事想的简单化了,未多考思考就过来,以为能和周炜说的通。
空间里的摆设在位子上纹丝不动,甩在地上的水杯里的水还在往沙发方向蠕动,空气像是被抽干,只听到情绪稍有稳定,双眼射出邪邪地戾气,胸腔起伏,微微地喘气。刚才的话是在脑子完全游离状态下一口气说完的,那是需要被愤怒打出来的勇气和一定的肺活量。
两人都沉默不语,周炜盯着地板,夏廷站在沙发与茶几的过道上,看着蹲坐在地板上的人,眉梢上翘,满眼的不安。两人的注意力和打篮球球中途休息时恰好相反,那时两人大汗淋漓,手里各拿着矿泉水,夏廷总是坐在椅上,弓着腰,双臂抵在大腿上,眼睛没有东瞟西扫的习惯,专注地数着地上小如雨滴砸成的坑。而周炜这时要不坐在他旁边,要不站在旁边,含着笑意的视线绝不会离开超过10秒。
夏廷打算回去,却又不放心他,准备打电话叫朋友过来陪陪。周炜像是能猜的到他的意图,“你可以走了,我不会放弃的,也不用担心我会自杀。”爱情的任性和对生命的珍视。
他既然这么说,夏廷打消了叫朋友的念头,绕过茶几,走到门口又回头说:“我明天来看你。”
周炜勾着嘴角,稍稍抬眸,眼神随意一瞥,又回到地板上,却有着不屑,不服,无奈,较劲之意。夏廷若万箭穿心,比冷哼更刺痛,背后一阵冷寒。
“砰”,当门被关上时,周炜眼里的戾气折射出凶狠之光,像是武侠剧中决斗的两人相互对视时的眼神。
显然事情处理的效果不是拆了炸弹,而是直接拔了导火线。走在大街上,路边的大树的叶子掉光了,冷冰冰的风毫无阻挡迎面吹来,周炜完全没有知觉,他现在感觉无力又无奈。
这个时间点大多人都已酣睡甜甜,周炜感觉空荡荡的,就像这大街一样,压抑的难受。他替周炜担心,不知何去何从。现在他很想施念在他身边,哪怕是听见他的声音也好,给他点力量可以去解决这件事,最后任性了一回,拨通了施念的电话。
被手机振的迷迷糊糊,施念以为是骗子的骚扰电话,迷着眼睛看屏幕,一看是夏廷的,一激灵整个人都醒了,“这么晚!他怎么了?”心都悬到嗓子眼了,立刻接了电话,着急地问道:“怎么了?”
夏廷听出施念焦急地语气便心生悔意不该打这电话,连连说道“念,没事没事,就是想你。”
三更半夜说这么一句话,这不是搞浪漫,施念迅速转动大脑,他肯定有事,“你现在在哪里?安全么?”尽量把声音压低,以免吵到室友,边说边套毛衣。
“安全安全,你别着急,我没事,就想听听你声音。”
施念听到他的语气低沉,感觉非要失落,思索他遇到什么,“你是不是去找周炜了?你现在在哪里?我穿好衣服了,已经出门了。”
“别别,念,外套太冷了。”
“快点说。”
施念的回应夏廷心里又歉疚又开心,阴霾瞬间化散了,报了自己的位置。
“好,我马上到。你别挂电话,可以说说你送我回去后发生的事。”施念悄悄地关上门,出来后就开始跑,迅速拦了辆的士。
当夏廷未加任何情感色彩,一五一十的把事情讲了一遍,出租车也在他身边停下。施念急匆匆地跑过来,给他披上外套又把他拉进出租车。
“念,我们去哪儿?”
“去睡觉。”
出租车在一家酒店前停下,施念刚才在来路上就订了,本想订宾馆又担心他睡不好,便把兼职的工资都搭上了。
路上施念一直把手放在衣兜里,当房间一关上门他就迅速抽出来去拉夏廷冰凉冰凉的手,“你下次衣服多穿点!”用自己的手捂着他的。
双手被暖暖地捂着,夏廷感动地心花怒放,却在记住这感觉后快快收回,“别,太冷了。”
“矫情啥?”施念笑着又去拉回来,“老大的口头禅。”说着又模仿几遍,把夏廷给逗乐了。
施念知道现他需要自己,自己要做的就是他需要的填补,给他乏累的心充电,“一起洗?”施念眉毛朝浴室挑了挑,寻问道。
夏廷有力的点点头,现在轮到施念主动了。
暖暖的被窝里,施念侧着身,手搭在夏廷的身上,夜很深了,可两人都在黑夜里睁着眼睛,“我爸常说,船到桥头自然直。”施念切入了刚才一直故意避讳的主题,“这事到最后无论如何,只有你我都在,而且在一起就是好的。现在别愁,出现从容解决,随遇而安。”这是宽慰,也是施念一直保持的心态。夏廷侧过身,抱紧他,“我理解,你在我身边,我安心踏实。也有动力去面对解决。”
“那我们先睡觉。”施念往他身上挪了挪,梦随即而来。
不久,房间里便有平稳的呼吸声。
第28章 火了
这样的生活看似进入平淡无奇的状态,久了,乏味,厌倦就会滋生,有的因为得到太容易,有的喜欢用彩色笔画的生活。有种生活,是张白纸,偶尔被风吹了,染了灰尘;又吹远点,沾到了油漆;风又来,浸了水渍,干了后,有皱也有色彩。
送走晚托班最后一个学生后,施念下班走在街上,气温急剧下降,一股风像妖精从冰洞里带出来,毫不留情扑向行人。施念一下子感到不妙,白天有太阳,挺暖和的,以为晚上也冷不到哪里去,这下老毛病又要犯了。
身子骨不由开始抖擞,牙齿冷“嘚嘚嘚”直打架,冷风灌入嘴里,进到胸腔,传遍全身,像是要冻炸了,若受极刑般。施念最怕冬天遇到气温底又吹着冷若刺刀的风的夜晚,所以能不出门就不出门,出门也差没把被子卷在身上。
“廷!”施念牙齿抖地出声,说话也不利索,“你,来,接我下。太,冷了!”
“好好,我已经在路上,再等两三分钟我就到了,你先找家店躲一下。”夏廷挂了电话,脚下的油门也就不客气地踩下去。吃晚饭时,夏廷说兼职下班去接他,被施念拒绝了。可等到天彻底黑了,突然降温,夏廷不放心,还是计算着他下班的时间去接他。可电话里的声音比自己想的要严重,心一下子就揪起来。
施念又回到兼职门面,没多久夏廷从一辆靠边停的车下来,一路跑过来,“念!”当夏廷看到全身抖抖,脸冻的僵硬,嘴唇发白真的吓坏了,知道他怕冷,可没想到会冻的如无家可归的小孩。幸亏带了一件羽绒服过来,把他捂实了,“走,我们先去医院。”
施念冻的说不了话,只能摇头。车子里暖气开的很足,抖擞的频率慢慢缓下来。夏廷焦急地从保温杯倒开水想喂他喝。施念自己能拿,怎么好意思开口。等热水喝下去,身子开始渐渐有暖意,血色回升。
等完全恢复过来,夏廷已经开往去医院的路上,“医院不用去了,这是老毛病,以前去检查过都正常。没事的,怕冷缘故。”
夏廷不放心,可又拗不过他,“那我们去吃火锅,暖暖身。”
“好,鸳鸯锅。”施念说完笑的很歪。
“你变了!”
“耳濡目染!”
坚持自我固然重要,但喜欢或爱是两个人的事,契合才能持久,而契合需要放下身段或者放弃某种喜好,这不是忍让宠溺,而是包容融合。为了物质生活观念能在施念承受范围内,夏廷趴下身子,进入他的物质里,开一般的车,穿平价的衣服,随意在街边停下选择一家小餐馆吃饭。比如现在坐在这家异常热闹的火锅店,玻璃墙上蒙上一层白色的雾气,几个小孩溜过桌子间的小缝道,在玻璃上乱涂乱画,猪头、阿拉伯数字、歪歪扭扭的名字…施念看的出神,想着等乐乐会走时,也像这样,那时应该好好教他写字…
粗爽的劝酒,啤酒瓶打醉声,大声疾呼服务员,嘈杂挤满了这小饭店,和外面的寒冷相对应。夏廷慢慢感受到这无序的热闹挺不错,像是受到施念的感染,脸上也带着笑意。
“吃撑了!”夏廷打了个饱嗝。
“谁要你点这么多。”
“长身体。”
“脸皮可以再厚点。”
等上了车,还没寄好安全带,夏廷从驾驶位子上扑过来,在施念脸上啃咬一通才坐回自己的位子,好像一点事儿也没发生。
“夏廷!”
“不是说我脸皮厚么?”
“还口水多!”
“信不信我现在靠边停车,就地解决。”
“好好开车。”
“那答应我一件事。”
“先说说看。”
“今天睡外面吧。”
施念身子某处不由地缩了缩,真不想理他,不说话,把头偏向窗外看夜景。
“不说话当你答应了哦。”
翻云覆雨几回后,施念揉着腰开口,“夏廷,你不怕精尽人亡?”
“你怀疑我战斗力?”
“不,我是关心你!也担心自己守寡。”
夏廷不留情地在施念身上留下牙齿印,拦腰抱起,放在盛满水的双人浴缸里。
“我先睡了噢,记得把我送回床上。”施念说着就闭上早已沉重的眼皮,有了夏廷,在哪里睡着都不用担心被劫了。
一幕一曲,跌宕起伏。
网络阡陌纵横,四通八达,一个点爆炸,全线传播,平静的夜晚好像再也没有,好像每晚依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