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世界完全亮的时候,静谧也被打破,看日出的人纷纷跑到沙滩上玩耍。他们俩依然坐在石头上,夏廷把眼睛移到施念上,认真地注视着他,“想我么?”这不是自恋,是诉说,夏廷继续说道:“我想你,梦中都是你。醒的时候我时时刻刻都在做白日梦,你朝我微笑,什么都没发生过。念,念,我没有你,我承受不住。”夏廷的泪水珠子般的滚落,“念,你看看我好么?”
施念整个身子在抖擞,他又何尝不是,多少个后悔的夜晚用眼泪洗涤,他缓缓地转过身,看着七尺男儿在落泪,心痛如绞,“不要哭了,不要。”自己眼眶里也奔涌而出,扑到夏廷身上,双臂死死地抱着他的背,“廷,廷…”喃喃自语,用柔软的嘴唇去揩拭泪水,眼睛,面颊,嘴唇,处处都是咸的,柔和的。
对施念的反应,夏廷喜极而至,一个深深地拥抱,占据了主动权。捧起放念的脸颊,他热烈的回应着,舌如蛇般滑腻地纠缠在一起,是弥补被剥夺的空虚。
“小念”,夏廷捧起施念的脸颊,日夜所思的面孔近在咫尺,夏廷终于笑了,如一江春水,暖暖的令人痴醉。
彼此的托付不需要语言的烘托,挽起裤脚,在弯如弦月的沙滩上留下一条长长的脚印。公园里的小音响放着轻柔的乐曲,可爱的音符在海边快乐的飞扬。
临近中午,何子雅来询问他们午饭怎么解决。由于之前对何子雅未曾提过自己的性向,今天她应该也猜到了,施念准备趁此向她说清,为友谊再多一份坦然。他叫何子雅等他们回去一起吃。
早上昏沉沉地被何子雅托上公交车,施念都不知道是几路车,只能在公交牌上一路路找过去。好不容易找到在财大有站点的公交,摸了口袋没带钱,向夏廷讪讪一笑,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踢石子。夏廷笑着摸摸他头,“打的吧,等会你朋友等急的。”
“嗯…”施念尴尬的脸红,刚和好就在他面前出糗。
夏廷趁其不备,弯下身在一直低着头的脸上点了下水,“没事的,你哪里我没看过,不就没带钱么,你男人就是你的钱包。”
这又情又黄的话让施念的脸更加红了,这青天大白日,幸亏周围没人,否则他真要去跳海了。
上了车,碍于司机在,施念说的含糊,“她是我的好朋友,何子雅,等会我介绍。”
夏廷点点头,回放早上遇见的场景,笑意显露,“很可爱。”
“对啊,腹中有墨的幽默人。”施念笑的甜,像和何子雅在一起的感觉。
何子雅订了海鲜宴,这比之前预算要高的多的多,但夏廷的来到,冥冥之中预示着什么,但她又不敢深想,也不能否决,如果真是,她需要给施念撑起面子,即使辛苦的打工又得加深一层。
“哇,老何!”
“表情不够夸张,这都是钱!”
“早知道学表演了。”默契就是这样,哈哈之余已经明白对方的心意。施念也不先挑明,怕影响何子雅的胃口,“夏廷,男,我朋友,和我同校,大二,路上认识的。”施念介绍了基本,具体留在饭后。
“你俩有缘!”何子雅朝着夏廷傻笑,“真帅!下午借我。”示意施念。
“可以,只要你开心。”施念爽快的答应。
夏廷被晾在一边…
“帅哥,吃!”何子雅的脑瓜和体型终于相辅相成了,灵活的胖子成功转向猪一样的队友。
“帅哥,你属什么的?”何子雅不好意思问年龄。
“属猪的。”施念偷着乐。
何子雅白白眼,直接用筷子把施念刚剥好的虾夹到嘴里,与其生“敌人”的闷气,还不如直接向他开炮。
“我21。”夏廷把自己刚剥好的虾放到施念碗里,施念立刻夹到嘴里,然后用鼻孔看何子雅,故意嚼的夸张。转眼夏廷又剥了一只放在何子雅碗里,施念恨不得把刚咽下去的虾给吐出来。
一餐下来,赚尽了笑,满满的领座也变的空荡荡。
“老何,和你说件事。”吃饱喝足,施念放下筷子,“无论对你冲击多大,你要记住这是公众场合。”
“嗯。”何子雅低着头应的不是很足,猜想难道…
“夏廷,不仅…是我朋友,而且是男…朋友。”施念咬着辱,断断续续把这句话说完。
空气仿佛随着声音的停止也戛然停止流动,窒息难受弥漫了整个空间,何子雅依然低着头,可手指却因心脏的加快而不停地颤抖。当她抬起头,猩红的双眼充斥着泪,“施小念!为什么你也选这条路?”因为悲悯,无奈,何子雅说话时牙齿不停在打颤,“子妤是,你也是,为什么我朋友…你们想过么?你们在这个社会会被唾弃,会被辱骂,会被道德捆绑。你们该怎么去抗?你们又如何去面对父母?施小念,为什么真的会这样?”
施念也急了,“老何,老何,你,先冷静冷静…”
他从未看到过何子雅流过眼泪,她总是扮演眼泪的克星,而不是眼泪的制造者。
“何同学,首先你得知道性倾向不病。如果小念去选择女生,在伤害那女生同时,他也得压抑自己一辈子,这痛苦比辱骂更甚。其实你只看到事情矛盾性的一方面,而且是不利那一方。”夏廷说着把眼神投到了施念上,继续说道:“从另一方面看,我们在一起,彼此有力量去战胜这辱骂,那是对说的一种解脱而且也得到了我想要的爱情。”
何子雅情绪慢慢地平复,“我可以理解。只是当初听到子妤,现在又听到小念喜欢同性,一想你们将遇到的坎坷,我就难过。”
“没事的,我们可以克服。放心,我不会让小念受委屈的。”夏廷给了何子雅特别坚定的眼神。
“老何…”施念愧疚,心痛,高兴,上下不是滋味。
等何子雅把这件事理清了,她要做尽地主之谊,也要识相避嫌。原先的行程也都被打乱,她给了他们两张门票,“这是两张藏书阁的门票,坐公交过去挺近的,晚上回来吃饭。”
施念一看就明白,这两张门票她之前就准备好了,准备陪自己去看,夏廷来了,她就…“阿呀,你不去,我不会有心情参观的。老何…”施念使出了撒娇锏,何子雅给予们安全感会让他心智急剧降低。
“我去过好多回了。你们去你们去…”
“你是不是觉得也排斥我们?”施念只是激激她而已。
何子雅顿时一脸正经,“怎么会?”
“那和我们一起去。”
何子雅摊着了施念,也只能依着他,没人时给他吃大掌!
施念高高兴兴地把何子雅拉到两人中间,三个头连线像个大写V,“夏廷!好好待我们老何!”
“当然了,老何是我们的喜鹊。”夏廷轻微地把手搭在何子雅的肩上,看她眼神有感激,还带着哥哥的光芒。
“老何,让我们两大门神保护你!”有时候,朋友需要捧在手心当宝。
藏书阁7 像是一座古代建筑穿越而来,“轰”一声就在现代中立了根,在被高楼林立中更显得独树一帜。越过褪了色的门槛,里头豁然开朗,红亭金台老楼旧阁隐在新色的绿色之中,生气盎然,不因肃秋而凄。
漫无目的地渡于静地,没有喧哗与纷扰,游客擦肩而过如轻风飘过,谁也不愿当作罪人,打破百年来的清静。
阁中有书,书已泛黄,字迹却清晰可认,施念躬身逐字阅读,一篇下来,繁体字又无标点,读通也是不易。迎游客之所好,厅的一角放一桌一椅,桌上有一本仿古本子,供游客留下来过的痕迹。同页,施念写下自己的名字,夏廷亦然,何子雅在后面加了两字,“好合”。
阁后连着假山,山下空洞可穿越,山上有乱石砌成石桌石椅,被树所围,大阳透过缝隙,恰好撒在石桌上。穿过假山,有一池,活水不彰地流入,不知从哪里奔来。池中有鱼,偶尔露脸与零星漂浮在水面的树叶相吻。
清新袭来,谁也不愿再踏出,但事与愿违,天总有黑时。
晚餐依然丰盛诱香,可施念吃的不香,似乎还浸在其中。
“明天要不再去次?”何子雅看着施念咬着筷子,饭菜都没动几口。
“可明天要回去了。”
“起早点。”
“太赶了。”施念不喜欢赶时间,赶时间是件急事,只会乱套。
何子雅打算带他们去最受学生欢迎的小吃街,可被施念阻止了,说是晚饭吃撑,其实他心明,他来了之后的开销足可以让何子雅破产。
三人没有坐在草坪上仰望星空,也没有找高处赏灯光下笛声隆隆的海港,而是买了扑克,找了个亮趟的地方玩起了牌,还不亦乐乎地往输方脸上贴纸。
“你发我的是什么。”回去休息时,施念带夏廷准备一同随何子雅回去。
“给你们外面订了房间。”
“学校的挺好啊。”
“施小念…”何子雅不想啰嗦,“对面的酒店就是。明早起来call我,我送你们。”说完就拦了出租回学校了。
世界又剩他们两个,施念望着离开的出租,一声感慨:“何子雅肯定在滴血!”
“因为我们的事么?”夏廷不明就里。
如果说出自己感慨的原因,夏廷肯定会立即掏腰包,但要掏也是自己掏,所以施念点点头。
房卡一刷,夏廷就把施念拦腰抗起,毫不留情地将他摔在床上,直接坐在他身上,用双手死死地束缚住,朝着血红的双唇咬了下去。当有腥腥的味道流入喉间,夏廷这才抬起头,燃烧的双眼狠狠地盯着又惊又恼的施念,“说你以后再也不敢了!”
“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施念乖乖地屈服,当知道他心中的痛不亚于自己甚至更重时,施念怎么还有理由生气呢。
夏廷邪邪一笑,不知疼痛地把自己嘴唇咬破,再次堵住施念的双唇,若□□华般吮吸着,沉醉痴狂。
施念不急不缓的回应着,当夏廷扣子解不开时,施念一颗颗地解开,轻轻地落在地板上…
云雨之后,累的眼睛也睁不开时,夏廷依然不忘把施念圈在怀里,可以用自己的手臂作枕,可以用身体当床,就是不可以他离开自己。
霸道,强势,顽固,因为爱已源于骨子。
第27章 回去
何子雅被拦在安检外,施念进站一步三回头不停地和还在门口的何子雅挥手:“老何,你什么时候来看我?”
“我有空就来,快点进去。”
“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来了我们就去接你。”这话是夏廷说的,时间短暂,但他也完全被何子雅的幽默与爽朗给吸引了。
“好好!”何子雅等他们身影完全淹没于人群中才敢转身,泪不由地满了眼眶。
施念在车上也特别沉闷,一句话也不说,傻傻看着一大袋吃的,这是回来时,何子雅非要他带上的。
手机突然响了,“老何,才多大会你就想我了!”
“施小念,是不是你把钱塞在我包里的?”
“啊呀,我怕你生活费都没了
“放屁!你塞了多少?”
“就那几百啊…”
“那我的包还会生钱?有两千五!”
“什么啊?我就塞了五百”
“那两千你问下是不是那个…塞的。钱是分开放的。”
夏廷听施念的回答就猜到何子雅打电话的目的,钱是他塞的。这次能挽回施念,何子雅功不可没,而且两天的开销不小,她和施念来自同一地方,境况他自己也了解,夏廷真想不出还有什么方式感谢她,采取这最实在的方式。但没想到施念也用了,果然是心有灵犀,夏廷为两人能想到这同一点子上小开心了一下。
当施念眼神对上夏廷时,夏廷也只能诚实地点点头。
“那两千是夏廷…”
“那行,我把钱放到卡上再转给你,你给他。你俩的钱我都不能要。”
“啊呀…”
“怎么啊呀,如果这样我就不来你那儿了,你以后也别来了。”
挂了电话,施念看着夏廷说,“老何不肯收…”
“那下次请她来,我们一条龙!”
施念笑着点点头,动车刚好进入隧道,瞬间一片漆黑,可现在不像前天来的时候心刷的一寒,此刻他一点也不在意,前头就有亮光。
“夏廷,离开你,除了乏味就是痛苦,整颗心是掏空的。”
“我也是…”那几天,对夏廷来说是精神的刑罚。
“可是,一想到我们的距离,我在拉你的后腿。你生活的圈子我只有在电视上看到过,而我一个农村来的,寒寒酸酸,根本不懂你的世界。又是个男人,恋上你,像是把你拴住。我接受不了这样的自己。”
“念,不,你不应该这样想。你说过我们是石头,需要磨合。”
“可劣石和宝石怎么可以摆在一起?”
“你是劣石么?你不要这么看低自己…你说我们圈子不一样,我可以跳到你那边去,这就是磨合。”
“可我总摆脱不了那层想法…我只会阻碍你。”
“你阻碍我什么了?”
“你的前程。”
“那为什么不说是我阻碍你?”
“我有什么好…”施念第一次感到词穷,甚至是有点理亏。
“小念,你现在把我们之间放在了不平衡的称上,这样怎么能平稳呢?我和你说,在我眼里,只有赤字的你我,没有所谓你说的差距。你能理解么?”
施念张着眼睛看着他,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我只知道我离不开你,但又恐惧与你的未来。其实…”施念想把那天晚上的事一五一十说出来,可到了嘴里卡住了。
“其实什么?”夏廷当然希望他说下去,这可能是解开他心结的线索。
“没什么…”他竟没有勇气迎接夏廷直视的眼神,把眼睛瞥向窗外。
“小念…”夏廷急火攻心,可又无奈,声音都泄了气。
“那天回来在宿舍拐弯处,灯光照不到,又是摄像头的死角,我被人打了,撂了一句不要靠近你。”施念一口气说完,如释重负。
当听到真正现实后,夏廷咬着牙,怒火中烧,握紧拳头重重砸在面前的桌子,转身将施念抱在怀里,“念,是我的错,我的错,不会有第二次,再也不会有。”
施念没想到他会这么紧张,反倒安慰起他,拍拍他的背,“没事没事,男人受点皮肉痛有什么要紧。”
“可不能是你。”夏廷依然抱着不肯放手,将下巴抵在他肩上。
“好好,这是在车上,你先坐好。”施念顺着他,“以后好好保护我,将功赎罪。”
“嗯,我一定查出是谁干的!”夏廷给施念下定决心的眼神,在施念眼里是小孩子的负气。
“他让我不要靠近你,很明显他知道我们的关系,如果他是你重要人呢?查出来又能如何。廷,以直报怨!”
“可是…”夏廷还想说什么,可施念说的无法辩驳,他说的可能性很大,这人不是自己重要的人也是非常关注自己的人,夏廷对他的决心还是没有改变。
回到学校,夏廷立刻去学校保卫处调出当天死角周围的摄像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往死角方向走的人,画面里出现一个身穿黑色衬衣的壮男,三个年纪稍轻,身上也穿着黑色的跟班。4个家伙挺聪明的,没有在道上大摇大摆,叼着烟,歪着头走,刻意把腰板伸直,走的还像那么回事。
夏廷嘴角一扯,站起身来向保卫处值班人员道了谢,出了门就迎着太阳的光芒拨通了电话:“泽,帮问下阿海那天谁让他来的?好好教育下!”
不黑不白,青春叛逆易走的偏路,夏廷当然也走过一段,后来又偏回来,偶尔偏过去纯是为了兄弟情。
当夏廷收到短信内容时,又直接回拨了过去,你TM在开玩笑啊?”
“没有!好不容易问出来的,看样子也不会骗人。”
夏廷想起回来那天施念说的话,难道他知道什么。可夏廷想不明白周炜为什么要这样。
“这叫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施念回答夏廷的疑惑。
“不明白!”
施念甩开放在他肩上的手,从看台上站起来,拍拍屁股。秋天里的晚上,不在圆月的时候,冰冷像刀在空旷中随意奔跑,所以操场上偶尔会出现几对痴痴傻子,他们只在乎内心的温暖。
“说啊。”
施念转着眼珠把他扫了一遍,看他真不明白,才开口:“他喜欢你。”
夏廷的惊讶歪曲了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他听错似地追问,“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