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你什么时候发芽 完结+番外完本[生子甜文]—— by:一舟河

作者:一舟河  录入:03-22

他早上看时,花骨朵还紧紧裹着,只若隐若现地露出零星半点花蕊。这会儿来看,它最外面的几层花瓣俨然已经重重叠叠地舒展开,现出要开花的预兆了。
“你要开花了?”笑意温柔地侵上了许长安眉梢,他喜不自胜地碰了碰花瓣边缘。
为了不错过青龙卧墨池开花,许长安走到哪都带着它。
就连在他爹娘的院子里用晚膳,亦是匆匆扒拉了两口,就推说吃饱回来了。
等到晚间沐浴,许长安把花盆放在木桶不远处,而后将自己剥了个精光。
脱衣服时,许长安在自己后腰发现了一片淤青,他想来想去,怎么也不记得自己有撞到过什么,只好作罢,转而坐进了木桶。
束在发冠里的如瀑长发被放了下来,一半落进带着热气的浴汤里,一半似垂未垂地斜斜搭在木桶边缘。
许长安取了点馨香的香脂,接着一把抓过脑后的长发,动作间带起的晶莹水珠,沿着他线条流畅的光滑背脊滚落下去。
而就在他无知无觉地擦洗自己的功夫里,不远处的青龙卧墨池慢慢有了变化。墨紫色花朵的颜色不断变深,数不清的重瓣一层一层打开,远远看上去,仿佛一团色泽浓郁的墨色液体。
在最后一层花瓣绽开的最后关头,门外传来了许道宣叫魂般的声音:“长安!长安!”
花朵甫一受惊,顷刻间将所有的花瓣全部收了起来,连之前绽开的都紧紧蜷住了。
“怎么了?”许长安忙着洗净头发,隔着门问了声。
许道宣听见声音,折过来就要推门而入。
门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许长安吓得声音都变了调。他一边大叫着“等等”,一边赤身裸体地从木桶里爬出来。
等他藏好牡丹,随手从衣架上扯了件东西蔽体,许道宣也正好冲进来。
“长安我跟你说,先生的病——”许道宣看清眼前场景,突然磕巴了一下,“好、好了。”
因为热气而微微泛红的皮肤,湿漉漉的头发,仅以轻薄的襌衣遮住了重点部位……
此时此刻的许长安看起来格外引人遐想。
号称阅尽千帆的许道宣,迅速脸红到了耳朵根。
许长安:“……”
面对许长安“大家都是男人有什么好害臊”的眼神,许道宣不自在地转了个身,结结巴巴道:“你、你快把衣服穿起来。”
*****
“所以你三更半夜冲到我房里来,就是为了告诉我,先生病好了我们明天要去学馆?”
换好衣服的许长安坐在太师椅上,斜了依旧有些手足无措的许道宣一个眼刀。
“是、是啊。”许道宣道。
许长安没忍住揉了揉额,他常常想不通,号称专出聪明人的许家,究竟是怎么生出许道宣这个“傻子”来的。
“那我现在知道了,你回去吧。楚玉,送送道宣公子。”许长安下了逐客令。
得到指令的楚玉当即做了个请的手势:“道宣公子。”
“哦哦好,那我就先回去了。”
许道宣慢腾腾地起身,跟在楚玉身后,飘也似的回去了。
等道宣祸害一走,惦记牡丹开花的许长安立即冲到屏风后面,捧出了花盆。
不久前还露出开花趋势的牡丹好似受到了什么惊吓,直接从快开花的花骨朵变成花苞。
“难道你也被吓着了么?”许长安喃喃自语道。
不过返苞这种现象虽然不常见,但是也不算罕见。
许长安抚慰地碰了碰牡丹的叶子,等楚玉回来,便让楚玉将花盆放上了房檩——他新发现的安全之处。
次日,碍于母令,许长安不得不和许道宣结伴去了弘文学馆。
一路与相熟的同窗打了招呼,许长安在自己位置坐下,发现安子晏还没到。
“那家伙不是一向最好学么?怎么这个时候还没来?”连许道宣都有些纳闷。
许长安张了张嘴,才要说话,眼尾余光就瞥见先生自门口进来了,于是他从善如流地闭上了嘴。
“哎长安,你怎么不说话呢?”并席的许道宣用胳膊肘撞了撞许长安。
“许孟达。”
许道宣扭过头:“谁喊我?”
授课的岐山先生捋了捋胡子,微微一笑道:“你来说说这篇《别赋》。”
许道宣当即哀嚎一声,在席间磨蹭了好一会儿,才不情不愿地站了起来:“《别赋》是、是我朝名士、我朝名士……”
许长安在下方小声道:“季子昌。”
“哦哦对,”许道宣一摸脑袋,大声道:“我朝名士橘子长!”
“哄”地一声,满堂大笑。
太丢人了。
许长安默默地竖起课本挡住了脸。
好不容易挨到骚赋课结束,等着上骈文课的空隙里,学子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块儿说着话。
“何止啊,今天段慈珏也没来。”一位细眉细眼的学子道。
他旁边穿鸦色长袍的学子接道:“也?还有谁没来?”
细眼的学子一一数道:“安尚书家的安子晏,鸿胪卿家的唐逸,叶侍郎家的叶凯歌……”
“这么多人?”又一个人插了进来。
插话这个人许长安颇为熟悉,叫陈玉山,是当初追捧孟衔最为热烈的一个人,也是孟衔游街时,情绪最为激动扔鸡蛋扔的最多的一个人。
其他人显然也了解这些勾当,所以他一凑过来,便都不动声色地散了。
陈玉山讨了个没趣,强做不屑地“嘁”了声,回了自己的位置。
当晚,这位在学馆内十分不受待见的学子,被人发现死在了自己房内。
死法和钦天监死的那些宫女太监一模一样。
被活生生捏爆内脏而死。
一时之间,整个弘文学馆的学子人人自危。
第7章 安子晏你这样实在不雅观
这日,已经过了正常授课时间许久,先生却依然迟迟不见人影。耐心告罄的学子们,开始三五成群1 地凑在一块儿窃窃私语,轮番推测原因。
“莫不是先生又病了?”细眉细眼的学子难掩担忧。
旁边的人摇了摇头:“难说,先生身体一直不太好。”
“该不会吧?先生不是昨儿病才好些?”另一人接道。
“我看今日先生是不会来了,不如这样,咱们干脆同去曲江池乘画舫赏春景去!”插话的人嘿嘿笑了两声,向众人匀了个彼此心知肚明的眼神,“我听说花满楼新来的采莲姑娘,模样很是水灵……”
“这要说水灵,还是风月阁的蒹葭姑娘论第一。”
“胡兄的话我可不赞同,要知道落雪堂的香雪姑娘……”
……
越来越多的学子被挑起了兴趣,于是话题从关心先生身体,逐渐偏向了曲江池上画舫里的那些姑娘谁是头一份的美丽动人。
许长安百般聊懒地撑着下颌,耳朵听着其他人的争论,思绪却情不自禁地飘向了别处。
今日安子晏还是没来学馆,许长安估摸着十有八九他是又惹怒了尚书大人,挨了家常便饭般的板子。
就在许长安犹豫着要不要下学后去瞧一眼安子晏时,就在众学子为心中的白月光争地头破血流,整个弘文学馆险些变成第二个闹哄哄的皇城西市时,陈玉山的死讯被公布了。
京兆尹派来的巡捕面无表情地说完死讯,又以顾全学子安全为由,宣布了弘文学馆将在接下来的半月里暂时休馆的消息。
冷面的巡捕显然不曾考虑到,同窗的猝死会给这些学子带来怎样的影响,他们在公事公办地说完这些以后,顺便带走了几个与陈玉山交恶的学子前去问话。
巡捕走后的好半晌功夫里,整个弘文学馆鸦雀无声,难堪的沉默蔓延在这些学子周围。
最后不知道是谁率先收拾东西,发出了一声清晰又仓促的碰撞声。听见响动,仿佛被凝固住了的学子们这才重新动起来,纷纷收拾着自己的东西。
许长安也不例外。
他整理好笔墨纸砚,与许道宣并肩出了弘文学馆。
“你先回去吧,我去瞧瞧子晏。”站在分叉路口,许长安道。
许道宣显得有些犹豫,他欲言又止地看了许长安好几眼,最后什么也没说,只是固执地要将他的书童硬塞给许长安。
“大司马家的孩子出门,没有几个随从怎么行。”
以上是许道宣冠冕堂皇的理由。
许长安拗不过他,只好带着他名叫如意的书童和楚玉,一齐去了礼部尚书府。
弘文学馆在接近皇城内城的位置,去位于皇城东的尚书府,需要路过皇城西市。
原以为只用去学馆,便没让楚玉备马车,所以这时候许长安亦只好步行了。
“先生?”见前面交谈的两人背影有些眼熟,许长安试探地喊了一声。
两人听见声音回过头,正是岐山先生,与那位细眉细眼的学子。
“太岳这是要去哪里?”待许长安和细眉细眼的学子互相问了好,岐山先生寒暄道。
“子晏这两日都没来学馆,我去看看他。”许长安道,“先生与温兄呢?”
“不过碰巧遇到罢了。”岐山笑容温和。
许长安颔了颔首,到底大街不是寒暄的好地方,因而问过了岐山的身体,便告罪先行了。
接着又走了半盏茶的功夫,礼部尚书府总算是到了。
“我家公子许长安,是你家公子的同窗好友,见你家公子这两日没来学馆,心里担忧,特来探望,劳烦通传一声。”
楚玉上前,彬彬有礼地向门房说明了来意。
没多久,安子晏的书童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将许长安三人迎了进去。
一路绕过了镂空蝠纹影壁,又逛过了抄手游廊,再往里走一段,独属于安子晏的院子便近在眼前了。
许长安还未进门,便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药味。他朝里头走了进步,就看见安子晏正如预料般,撅着屁股横尸于床。
拿手略略比量了一下鼓胀的厚度,许长安不无遗憾地开口道:“安大公子,您这回是斗蛐蛐输了季子昌的手书,还是偷扔了您姐姐的胭脂?抑或是不小心摔了尚书大人的古董?”
看起来分外狼狈的安子晏不自在地干咳一声,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身残志坚地卖弄玄虚道:“都不对。”
许长安略一扬眉,发出一个捧场的单音:“哦?”
“我这可是……”
安子晏的炫耀才开始,便被他自己的书童毫不留情地打断了:“我家公子他为了得到您书桌上的那块砚台,前天亲自去宣德门为孟衔喊冤,挨了足足十棍的杀威棒。”
惨遭揭短的安子晏:“……”
“回来后没多久,这事就让老爷知道了,于是又挨了十棍的家法。”安子晏的书童将刚沏好的茶放在许长安手边,“许公子,您请喝茶。”
“太保!”安子晏黑着脸叫了声他书童的名字。
名唤太保的少年丝毫不惧,他走到床边,毫无预兆地掀开了搭在安子晏身上的薄被。
印着条条清晰棍痕,红肿不堪的屁股,顷刻间就暴露在了众人眼前。
正在喝茶的许长安没能忍住,直接“噗”了一声。
“哈哈哈——”许长安笑得手里茶盏乱抖。
楚玉与如意不便观看主子好友出丑,只好扭过头去。只是那抖动不止的肩膀,怎么看怎么像是在强忍着笑意。
“窦、太、保。”安子晏咬牙切齿地道,他反过手,迅速掀过薄被盖住了自己实在有碍观瞻的屁股。
结果他不动还好,一动,惹得本来已经停止的许长安,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大笑。
安子晏:“……”
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声,许长安按了按肚子,问安子晏道:“你方才说什么?”
说到正事,许长安正色下来:“段慈珏也去了宣德门为孟衔喊冤?”
“没想到吧?”安子晏道,“前日我从宣德门回来的时候已经接近酉时了,他还跪在那里,据给我行刑的禁卫军说,他此前已经跪了整整一日一夜了。
许长安微微皱了皱眉,道:“没想到传言竟是真的……”
在孟衔入仕钦天监之前,弘文学馆一直流传着白衣孟衔,与刻薄鬼段慈珏乃是至交好友的传闻。
不过说到传闻,许长安想起之前坊间流传的,关于安子晏胞姐扬言非段慈珏不嫁的事情来了。
“嗯,确有这么回事。”安子晏声音闷闷的。
安子晏胞姐毕竟是名门千金,自幼养在深闺,许长安没见过几次,不是太熟,但是通过安子晏,他知道那是个敢说敢做,性格十分豪爽的姑娘。
豪爽姑娘与刻薄鬼段慈珏的故事,说来也简单,无非是戏文小说里烂透的一见钟情。
豪爽姑娘某日出街,偶遇刻薄鬼,一时惊为天人,当场扬言非君不嫁。
哪知刻薄鬼不仅对男人刻薄,对女人亦是同样——他直接回绝了豪爽姑娘,表示两人绝无可能。
于是豪爽姑娘好端端的出门,哭着回来了。
这也难怪祈灯日那天,安子晏见到段慈珏反常地不说话。
实在是无话可说。
许长安无言地叹了口气。
“哦对了,有件事我一直觉得奇怪。”安子晏打破沉默,“你不觉得对于三皇子失踪一事,皇上有点过于不关心么?”
“到今日为止,三皇子已经足足失踪了三日,可是无论明里暗里,都不见皇上下令追查三皇子下落。”安子晏条分缕析道,“这让我感觉皇上好像对三皇子的下落,其实是一清二楚的。”
“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许长安思索了片刻,缓缓开了口。
安子晏抬头与他对视一眼,“三皇子其实根本没失踪。”
“那皇上故意放出三皇子失踪的消息是为了什么?”
安子晏皱紧了眉头。
“我猜可能是故意混淆视听。”许长安道,“你还不记不记得,皇城禁严那日,张统领跟我说的话?”
“他同我说,这皇城里混进了什么东西,要严查。”
“说到这个,你大概不知道,陈玉山死了。”
“什么?陈玉山?”
许长安点了点头,他放下茶盏,手指下意识地敲了敲桌子:“陈玉山的死法跟钦天监死去的那些宫女太监一模一样。”
“而且子晏,我有一种预感,”说着这里,许长安停顿了好一会,才在安子晏的催促声中一字一顿道,“下一个死的,还会是我们认识的人。”
第8章 差点在梦里被美人强上了
许长安没想到他毫无根据的推测会这么快应验。
他自尚书府出来,便带着楚玉和如意两人慢悠悠晃去了春风楼——他娘他嫂子都很喜欢这家酒楼的点心。
让跑堂的小二引领着上了二楼雅间,许长安点了几样自己吃的,又给楚玉如意点了些他们俩的。
“就这些吧。”许长安道。
面貌透着机灵劲的小二连连点头,一面高声唱着菜名,一面蹬蹬从雅间跑下楼。
不一会儿,卖相精致,香味四溢的食物便端了上来。
府里的规矩是主仆不同桌用膳,因而三人分两桌,两书童一桌,许长安一人一桌。
饭至中途,邻桌的如意突然停下了筷子。
“你察觉到没有?”面貌比楚玉还稚嫩的如意,神情肃谨地压低了嗓音。
“有东西跟过来了。”楚玉以同样低的声音忧虑道。他悄悄地瞥了眼许长安,见他似乎无所察觉,跟着朝如意做了个手势:“你看好公子,我去——”
“不,你待在这里。”如意飞快地打断了楚玉,“我去解决。”
说到底不是什么值得你推我让的好事,为了以防万一,总归是要他们俩其中的一个去解决的。
楚玉见如意态度坚决,只好点了点头。
于是,等许长安挑完鱼刺,一抬头就发现如意不见了。
“如意呢?”许长安问。
楚玉眼神不自在地闪了两下,而后他像是突然灵光一现似的大声道:“他去如厕了!”
打着饱嗝出现在雅间门口的如意:“……”
面对许长安“你去茅厕吃了什么”的目光,如意无所适从地站了好一会儿,最后只好木着张脸,默不吭声地坐回了原位。
虽然觉得两人反应有点奇怪,但许长安并未往心里去,毕竟小书童到了知少慕艾的年纪,有点小心事委实再正常不过。
用过膳,许长安拎着打包好的点心,特地去了趟百花居。
百花居,听名字像是销金窟风月所,实际上却是正儿八经的花卉铺子,专司各种花卉相关的物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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