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戊冷不丁的被吓得一怔,等回过神来连忙抱拳低首认错:“儿子路过书房并非有意窥探父亲谈话,还请父亲恕罪!”
看着余戊那紧张样东临王轻声一笑,道:“我知你并非有意,你不必如此,何况日后你也是要继承这爵位的,若你有兴趣早些接触朝堂事物也是可以的。”
余戊一听东临王这话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脸又垮了下来,急忙道:“不不不,父亲如今尚且年富力盛不说,儿子如今也尚且年轻未能静下心来,什么朝堂事物还是等以后再说吧。”说罢逃也似的跑开。
东临王看着跑远的儿子也只是无奈的摇头,谪儿虽从小聪颖却总是不愿接触朝堂事物。
“小王爷恢复的不错。”方才与东临王谈话的声音响起,却未见他露面只能看到他露出来的深色衣袍下摆用同色丝线绣了个精细的插着羽毛的鬼面图案。
一听这话东临王的脸就阴沉了下来,他转回身往书房里走,声音淡淡的却透着刺骨的寒意:“他们敢有此动作就该为此付出代价,这事你也一并吩咐下去罢。”
那人恭敬答道:“喏!”而后书房门被关上,在无人知道里面的人在谈论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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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今日想出门?”炳子一面招呼着婢女给余戊整理着装,一面自己又不知道在翻箱倒柜找些什么东西。
余戊抬起下巴让婢女能更方便的为他整理领子,“只是想出去走一走,看一看。”就当散心也不错。
“那少爷可有想好要去哪里玩吗?”翻找半天,等将一箱子的东西全翻出来堆了一地后,炳子终于找到了什么东西,从一堆的东西里爬了出来。
听他那样问余戊又有些好笑,他又没有庄靖谪的记忆,他能知道什么?所以余戊耸肩说:“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哪知道去哪里玩?”
炳子懊恼一拍头,大概是在后悔自己说漏了嘴,担心他会难过,“哎呀,瞧我这都在乱说些什么呀!那一会儿就由炳子领路带公子四处走走吧?”
“嗯。”
弄好后余戊抖了抖宽大的衣袖,心想以前常想试试穿这些衣服的感觉,而现在真穿在身上了却反而有些不太适应了。
忽的炳子拉住了余戊的袖子,往他手里塞了个东西,余戊一看是一把可能是玉制的扇子。
余戊不解的看着炳子,难道出个门都还要那么风#骚的配备一把扇子才行?
“公子自幼身体不好,这寒骨玉扇得时时带在身边才行。”
嘴角不自觉地抽了一下,他能把这理解成自带的装13技能么?身体不好和一把扇子有什么干系,难道这还是什么护身符,或者封印?
果然是他的脑洞开得太大了。OJL
不过当余戊接过扇子后,自扇子传来一阵清凉,顺着手蔓延至全身,瞬间驱散了他身上原本还觉得不舒服的燥热感。于此余戊在心底肯定了一件事,这扇子有清凉解暑的功效,是个好东西得好好收着。
出门时炳子本想让备马车代步,余戊表示虽然很想试一试做马车的感觉,但心里更多的还是想自己边走边看,他喜欢那种感觉。
炳子拗不过余戊,撅着嘴点头应下了。不过和余戊所想不同的是,没成想作为一个世子这出门都不用带护卫的,只有炳子和他。
本想说电视剧果然是坑爹的,但又想起这里早已不是认知里的原来的世界,有这些差别也不算什么。所以他想,这大概是因为这里治安好,所以才不需要吧。
然后余戊拿着那把很装13的扇子拉着炳子出门了。
五、膝盖略痛
虽说是想出门遛遛但是从王府出来余戊反而有些漫无目的不知道该去哪里,但身边毕竟跟了个现成的导游,索性他直接问了炳子。
“那少爷想要去哪里?”
“我就是不知道才问你的啊。”余戊无奈摊手。
炳子挠了挠头说:“那换个方式说吧,少爷想去什么样的地方?”
“呃……去能看风景有好茶喝又有点心吃的地方吧?”比如消息灵通的茶楼之类的地方。
“那就去清茗楼罢,以前少爷也时常喜欢去那。”末了还小声嘀咕了句:“少爷果然还是少爷……”对此余戊表示他什么都没听到……
“这次既然是徒步出来虽然清茗楼距离不远但也还是需要一刻钟,不过若是从这巷子走倒是能快上许多。”说着炳子伸手指向左边的一条巷子。
“那就从那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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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茗楼所处环境位置还算清幽,也确实就如余戊所想的那样有风景有好茶还有精致的点心。
到了清茗楼炳子本想领余戊去“他”以前来的时候常包的雅间,不过余戊毕竟意不在于真的来喝茶所以就没去那雅间,而是直接在楼下大堂找了个位子。
楼下大堂摆设是除了中间的几桌,靠窗的几个位子都用屏风和些景观盆栽作为格挡,但是能隔人却无法隔音,所以余戊他们的位子隔壁的在聊什么他们很容易就能听到。
“听闻赵兄修为又精进不少,而且又得了周家那位小姐青睐好事将近了,这可真是恭喜赵兄了!”
“呵呵,哪里话,若是苦修许久又得灵药滋润都还没长进,岂不是废物?”
“哈哈,赵兄真是谦虚。”
“对对,与赵兄相比那东临王府的废物世子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啊!”
“没错,东夏众人皆知皇室血脉初生婴儿最普通的也是天生八品,后天修炼更是易于常人。而那废物世子不但出生就是无品羸弱如普通百姓,而且后来不管吃多少灵丹妙药如何修炼都不见改变,这莫不是……其实他根本就不是皇室血脉吧?”
“嘘!这话可不能乱讲,除非你是想死了!”
“诶,说道那个废物啊据说自上次那件事后他就在家躺了半个月,连请了宫里的灵药师都没用,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那废物这次要变成真的废物的时候他竟然忽然就醒了!”
“嗬!你从哪听来的,真的假的啊?”
“啊,我也有听说啊,听闻他醒来后这脑子啊……呵呵他就什么都给忘了哟。”
“哟,这莫不是傻了吧?哈哈!”
“哈哈哈哈哈,有可能!”
“你们还是收敛些好,不管他如何是个废物那也是世子。正所谓祸从口出,还是少说得好。”
“是是,赵兄说得对。来来来不说那个废物了,我们喝茶,我们喝茶啊,哈哈。”
“……”
你们聊这个不得了的话题声音这么大真的没关系吗?
这样的八卦要聊难道不是应该开个房间去聊咩?
还有……貌似他们说的东临王府的废物世子就是现在的我?真是不明白,他们怎么拍着马屁都能扯到我身上了呢?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躺着也中枪?
余戊表示膝盖好痛……
而后他又感觉背后有点凉飕飕的,而且还有些喘不过气?
余戊疑惑的扭头去看,结果可真是吓他一大跳!
只见炳子神情狰狞,咬牙切齿一副极度隐忍的样子,而手更是捏掌成拳,用力的连骨节都泛白了!
看了眼隔壁,余戊心下已然明了。
看着他愤怒地都快要将自己的牙都给咬崩断,只差一点就要冲出去时,余戊默默吞了口口水伸手拦下了他。
炳子怒目而不解的看向我:“少爷!?”
“不碍事,你也一同坐下陪我喝喝茶吧。”
“可是!”炳子心有不岔仍想出去,余戊也知道光靠他说这么一句是不够的,所以干脆佯怒变脸。
“你不听我的,莫不是连你也看不起我?”
炳子闻言脸色骤然大变,一脸惶恐不知该说什么来接余戊的话,只是那青白交加的脸色就已然可知他受了多大惊吓。
余戊有些无奈的蹙眉,其实他也知道自己说得太过了,他刚才说的无疑是对炳子忠诚的否定与质疑。
可一时情急之下他又想不到还有什么能比这更有效的阻止他,所以才一时说错了话。而现在看着比炳子苍白而痛苦就差以死明志的样子,余戊心里也是诚惶诚恐愧疚的很。
所以干脆起身想拉他在桌前坐下,可炳子却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巧妙地避开了余戊的手,而后退开两步低首抱拳一副认命已经做好赴死的样子,“忤逆主子是为不忠不诚,属下愿受裁决!”明明一脸死灰声音却铿锵有力。
看他这个样子余戊这次是真的欲哭无泪了,他只是随便说说的,真的……
吞下卡在喉口的老血余戊决定使用强硬手段,遂他又向炳子走了两步,抓着他的手,利用他不敢反抗这一点,硬压着他在桌前坐下。而他虽开始有条件反射的轻微反抗,不过一瞬之后还是顺着余戊的力道坐下了。
而后余戊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倒了杯茶放在他身前,再推了碟点心给他,歉意的扯了扯嘴角:“抱歉,刚才我只是一时情急并不是真的那个意思,希望你不要在意。呃,我知道你没有看不起我,是我乱说了话,总之……呃……唉!总之就是对不起啦!”
越是着急想要解释清楚反而越是不知道自己再说什么,好像嘴巴张开反复说的一直都只有“抱歉”这个词。
一时间他们两人都没有说话,气氛愈发显得尴尬。余戊现在真是恨不得把自己的脑袋往桌上砸两下,本来他就不是个擅长表达的人,特么的现在要他怎么安慰人啊喂!?OJL
所谓不做死就不会死,他真是一点也不(想)明白。
静默许久就在余戊以为炳子不想理他的时候炳子终于开口了。
“……其实,少爷不必对我说抱歉……”他低着头双手捧着余戊给他倒的茶,低垂的眼帘就看着茶杯,声音淡淡的响起。
“我从小就是孤儿,被王爷收养训练就是为了贴身保护少爷。也许少爷仁心宽厚,并不在意那些人说的也不愿去理他们,但我无法忍受!少爷的血统是不可置疑的,而东临王府也不是他们可以随意议论的,他们这样肆无忌惮的谈论这些就该受到制裁!”说到这即使他仍旧低着头余戊也能感受到他的愤怒,但余戊并未出声,因为他还没有说完。
“可是我不能违抗少爷的命令,刚才是我气愤过头没控制好自己我愿受罚,但是……少爷不该对他们如此忍让,少爷是东临王府的世子,将会是未来的东临王,他们没有藐视东临王府的资格!”
六、偶遇?
嚼吧嚼吧嘴里的桂花糖余戊把打包好的点心揣到了怀里,然后招呼着炳子后头跟上出了清茗楼。
经过刚才的一番“谈心”他也算是大致了解了炳子就是个东临王府死忠一切以东临王府为先,只要这不玩什么阴谋诡计和潜伏者什么的那起码现在表面上就是了,至于以后会不会背后来一刀什么的,那么虐心的剧情求不要OJL。
作为一个在节操遍地掉,玩笑随便开的时代长大的人,习惯了嘴上没毛,忽然跑到这种不小心说错点话就能伤了别人玻璃心的地方来,余戊表示鸭梨很大。
在清茗楼时因为隔壁喝茶的人八卦了些不该八的东西炳子差点暴走,而在余戊为自己说错话而道歉后他所说的话有两点让他在意的。
其一,炳子为什么说“他”是因为仁心才不想惹不必要的麻烦才会忍让那些家伙?在余戊之前的推断来看这小世子应该是个臭名在外整天无所事事,只会和一群狐朋狗友瞎招摇的纨绔子,但现在看来难道说是原主其实并非如外人所说那般,其实他的纨绔与一事无成是为了掩饰什么?
其二,为什么炳子会说那些人没有藐视东临王府的资格,东临王府又到底有着怎样的地位与实力?
余戊很好奇但他当时并没有直接问炳子,毕竟在那种情况下并不适合谈这些。就连炳子当时那么气愤他也在有意压低了自己的声音,且并未说过多隐秘的事就噤声而只在不断对余戊认错。所以剩下的时间他们都只是在随便的聊些无关紧要的事。
为了避免再呆在清茗楼时又听到什么人八“东临府的废物世子”导致炳子暴走,余戊决定还是先回王府好了。走之前顺便打包了几份他觉得味道很不错的点心揣在怀里,这样路上也可以吃,虽然炳子说他这样很没形象。
回去就按出来时的路走,余戊也大概有了个印象所以免了炳子来指路的麻烦。
悠悠走着一边从怀里摸出点心来吃,然后他们走到了一条岔路口。来时他们是从左边出来的,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余戊心里徒然就冒出一个很强烈的想要从右走的感觉。这种感觉使他只要往左走了就会心里各种别扭纠结不舒服,所以他问炳子:“从右走是去哪里的路,能回王府么?”
炳子答道:“可以倒是可以就是要绕许多弯路会远上许多,少爷想要从右边走?”
“嗯,反正离回府吃午饭也还早,不如就从左边走吧,兴许到时晃悠回去刚好赶上吃饭。”
从右边走这边的房屋要比左边的老旧和普通许多,余戊想这大概是因为左边离权贵的府邸较近的缘故,而右边离的远则普通民众较多了。
路上常能见到衣着普通的百姓,或三两交谈或带着农具归家。孩童三五结群嬉闹玩耍,自是一片和谐安乐之景,这不禁让余戊想起了成长的故乡和亲人朋友而有些神伤。
不知走了多久只是一直往前走,而后路上可见的行人渐渐变少。而在将要走到一拐角处时忽然听得从前方拐角处似传来喧闹辱骂声不禁心里有些好奇,毕竟爱好看热闹是人民本性。
略微加快了些脚下步伐拐过转角,而后在走过转角处后便看到是怎么一回事了。
三四个少年模样的人围着一个卧倒地上蜷缩着身子一个身量看起来很是瘦小的人拳打脚踢,一边踢打一边啐着口水说着难听的话。
“哼!没人要的野种竟然敢到你吴三爷爷这里偷东西,不想活了是吧!整天邋里邋遢尽在我周围晃,我就知道你小子怀了鬼心思,今儿个你可终于动手了啊?”
“呸!整日里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尽碍着老子眼就算了,还敢偷东西今天非打断你的腿不可!不对,是打死你!”
那三四个少年人下手打人那是发了狠的模样,每次下手都牟足了劲,但地上那瘦小的身子却只是缩着身子,手护着脑袋,脑袋则埋在胸口似还在护着怀里的什么,可就算被这么打他也是死咬着牙硬是一声不吭。
其实这种以多欺少的事不管在哪个世界的哪里都会发生的,而余戊并没有想要多管闲事的打算。
但今儿个不知是怎么了总有怪事,心里似响起个声音,它一直对余戊说让他去帮那个被打的人。
余戊不解但又烦得不得了,所以他就问炳子如果去救那个被揍的可怜蛋他们两还有没有顺利逃跑的机会。
毕竟自己有多少斤两余戊自己是知道的,而炳子他看起来身子板还不如他这皮囊来得高大呢,所以救人之前得先搞清楚他们的胜率有多少。
“不用逃,不过四个普通人让他们一只手也不可能伤得了我们一根毫毛,如果少爷想要帮那个孩子尽管去就好了。”
看炳子不以为意的样子余戊才想到,怎么说他现在也是用着一府世子的身份,出门虽然只有炳子跟着,但说不定在暗处其实是跟了一票暗卫保护他的吧?
啧,瞎操心了。
得了保证余戊就放宽了心,然后开启了装13模式。
他先轻咳了下,咽了咽口水润嗓子,而后调整表情微抬下巴,“尔等愚民,挡了本少爷的路还不快让开?”
微抬的下巴,略微流露的睥睨目光,标准的二世祖模样很成功的吸引了那群暴力分子的注意。
他们停下踢打的动作凶神恶煞的扭头来看余戊,而后他们之中好像是领头的那个就对着余戊啐了口:“哪来的小白脸,少管闲事,不然待会儿连你也一起收拾了!”
余戊挑眉嗤笑一声,本少爷背后可是有一票小弟,会怕你?
大概是见余戊太嚣张了,那领头模样的人撸了袖子就想冲上来揍他,不过好歹不是所有人都和他一样莽撞而没有眼色的。
他身边一个看起来比较精明的拉住了他,皱眉看了看余戊这边,又拉着领头人的袖子凑近了低声说话,隐约间余戊也模模糊糊听了个大概。
“大哥不要冲动,看那小白脸的衣着服饰定不是普通人,而他敢来管闲事必然是他身后跟的是个高手,我们还是算了吧,免得惹祸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