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看上她的胸。”一语道破。
“这……”张至深语塞。
南箓又道:“胸大有什么好,看上去肉呼呼的,恶心。”
“啊……这个……”你到底是不是男人!
南箓想了想又道:“若是我也有她那么大的胸……”
“别!”张至深连忙阻止,“我还是喜欢你现在这样子。”他实在不敢想象南箓顶着两个大胸,还一脸高贵冷漠的模样,太可怕了。
南箓问:“真的?”
毅然点头:“真的!”
“那你以后不准盯着别的女人胸看!”
“恩恩,我保证。”
“再也不去那家店吃饭。”
“绝对不去。”
“今晚让我好好疼爱。”
“恩恩……啊……好吧……”
“那些没用过的姿势都试一遍。”
“这……这个……还是不要了……吧……”
“一定要的,深儿。”美人终于露出了深情的笑。
张至深被迷得晕头转向,傻傻点头:“好……”
当天晚上,南箓充分履行了他赢得的权利,并且超标使用,张至深彻底被他从里到外地“疼爱”了一番,不知他从哪里弄了个《龙阳三十六式》,硬是把人折腾到了半夜。
张至深醒来已是日上三竿,院里的桃树早谢了花,翠绿叶子在风中摇摆,依然能闻到从弛山飘来的淡淡蔷薇香,阳光透过窗棂洒落满地,金灿灿地镂刻出好看的花纹。
屋内没有人,只有一只九转仙鹤紫铜香炉幽幽飘着香气,是南箓最喜的香,淡淡又悠远,也不知什么味道,只觉得好闻,他说这叫紫淮香。
张至深拖着酸痛的腰下床,慢慢挪到桌上喝了口水,又挪到厅堂,还是没有人,屋外一树的翠叶飘摇,鸟鸣声声,显得格外寂静。
他在满是雕花繁复的花梨木椅上做了一会,又慢慢挪到左侧的厢房,从窗户的碧纱窗上果然看见南箓在里面,低头拿着一个箱子不知在弄什么。
他也没有出声,慢慢挪到门口就推开了门,南箓一抬头,慌忙将小箱子关好,问道:“怎么一声不吭就进来了?”
这神情,这模样,绝对有猫腻!
张至深扶着小腰,挪着小步子,一脸奸笑:“小美人儿,藏着什么东西呢,让小爷我瞧瞧。”
南箓才不吃他这一套,将箱子一扣,脸色都没变一下:“私人物品,不容窥视。”
张至深道:“箓儿,我现在是主人,你要乖乖听话。”
“若是我不听呢?”
“那主人就要好好惩罚你!”张至深一个“猛虎出山”就扑了过去抢那不算小的藏宝箱。
“喂!这是我的!”南箓立马抱住箱子,奈何张至深也抱住了一半,于是两人相持着抢一个不起眼的小破箱子。
一个腰部酸痛的体弱者和一个吃饱餍足的男人抢东西,势力自然一边倒,但张至深也不一定要抢到,他只是将箱子的卡扣松了,然后猛地一放手,南箓猛地倒退,脚步不稳,箱里的东西全撒了出来。
然后,张至深傻眼了。
然后,南箓更傻眼了。
张至深看着那撒了满地的东西,抖着嘴角,语不成调:“这……你……你从哪儿弄来这么多金子?”
纸终究是保不住火的,南箓认命道:“你都知道了。”
“我知道了?我问你这些钱是从哪儿来的?”
“就是你想的那样。”一脸悲痛。
张至深大惊,连忙关上门窗,小声道:“你偷了多少家的东西,有没有被发现,我们赶紧还回去。”
南箓也惊道:“难道你认为这是我偷来的?”
“难道不是……难道……”他看着南箓这张美到倾城绝世的容颜,又惊又怒,“你出卖了色相!究竟陪了多少人才能有这么多金子?”
南箓更失望道:“在你眼中我就是这样的人?”
“那你怎么会有这么多金子?”真的好多金子,撒得满地的金子,都可以买一屋子的南箓了!
南箓很不情愿道:“我卖胭脂香粉赚到的。”
“……”
第二十章:金猫引
卖胭脂香粉也能赚这么多钱?而且还是在街头摆个小铺子?不过看他昨日行事,倒还真是熟门熟路。
张至深更露疑惑:“你……卖了多少年?”
南箓道:“没有多少年,兴趣来了就卖几次。”
“能赚这么多钱?”
“深儿你觉得呢?”又是那种迷死人的笑,张至深完全可以相信他的胭脂就是用黄金论价那些被迷晕了的女人也会抢着买。
然后他又想到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那你吃饭之后还坑我的钱?”
“呃……这不是刚好你来了,我们有仙缘,付个帐没什么。”
“抢我的房间住怎么说?”
“那么大一间,你一个人住也是浪费。”
“你抱着一大箱金子还在我这里白吃白喝,还说没钱还债,你还卖身!还说什么要赎身……对一个铜钱都不放过!”那种可怕的想法终于被坐实,张至深的手抖啊抖,抖出了南箓在仙人外表下隐藏的真相,“南箓,你……你真是个铁公鸡!爱财如命!”
南箓绝美的面容依然端庄净雅,如同听见最美的赞词:“深儿不必这么说,我只是稍微会省钱罢了。”
这不是仅仅稍微会省钱啊。
“你省下那么多钱用来作甚?”
南箓想了想,道:“暂时还不知道,留着总会有用。”
“……”张至深已经无话可说了,见过守财的,没见过这么会守财的!
于是,张至深劝道:“要不,你赎身吧。”万贯家财的仆人他可不敢要。
但南箓说:“其实我不想赎身。”
“为什么?”
“因为赎身后你就不会养我了。”
“这……你太会精打细算了!”
“承蒙张老板夸奖。”
“……”
更让张至深郁闷的是,在他上街算命的时候,南箓依然在旁边做起他的老本行,而且围着他的女人也有越来越多的趋势。他无数次拿眼睛瞪他,南箓回头朝他微笑,细细长长的眼,眸子深黑,似乎有一层无法道尽的无奈,这让张至深无法发火。
这样的眼神甚至让他有点心酸,他也道不出是什么原因,只认为那一双眼太过美丽,美丽得每一个瞬间都会让他心绪起伏,陷入更深的包围。
南箓平日里会微笑的面孔一到胭脂铺就冷得跟冰块似的,姑娘们见这俊俏公子换了一副不讨喜的表情,不但不知难而退,反而更加汹涌澎湃,前仆后继地到来,惹得张至深彻底红了眼。
终于在第三天,在一个姑娘再次大胆地用言语调戏南箓后,张至深甩铺子走人,南箓起身去追,但那大胆的姑娘堵着他:“南公子你就回答人家嘛。”
南箓一手挥开她,衣服又被一人拉住:“哎,你这么急着要去哪里,没人看着铺子,我们可要把这些宝贝都卷走了。”
南箓冷着声音道:“放手。”
那些女人们瞬间又疯狂了:“啊,好酷!”
“我就喜欢这样的表情!”
“啊,天啦,我的心又在狂跳!”
……
南箓终于受不了,用了几分力一把推开这些女人,直冲外面,但早已不见张至深人影,他迅速跑回许院,院子门从外面锁着,开门进去,里面果然空荡荡的,他觉得心往下沉去,有些急了。
“深儿,出来。”
“我知道你在屋里,快点出来。”
“深儿……张至深……”
他不死心地唤了几句,屋里只有他空荡荡的回音,这才相信张至深真的没有回来,顿时心中慌了,拔腿往外面冲去。
本来张至深也只是气冲冲地往家里去,结果横道里忽然冲出一直金黄金黄的小猫,蓝色的眼流溢着美丽的光彩,好似那碧波里养的一湾琉璃,而且还步态优雅地走来,冲着他乖巧地“喵”了几声,再走到他脚下撒娇似的蹭了几下,然后再抬起两湾蓝色的眼睛望他。
张至深还在气头上,看这美丽的东西朝他撒娇依然没好气地:“看什么看!连你也跟我过不去!”
拔腿就走,那小猫竟又跟了上来,在他身边撒娇似的叫上几声,又在他身上蹭几下,在地上滚个几圈,尽讨人喜欢。
张至深看都没看它一眼,一脚挥开:“滚开,死猫!你拦到小爷的路了!”
那猫咪“啊呜”一声惨叫,又可怜兮兮地跟上,闪着一双蓝湾湾的眼,可怜又可爱,眼巴巴地望着张至深,张至深内心烦躁,被它一搅和,任它如何可爱都成了可恶,于是凶巴巴道:“死猫!有完没完!再跟来,小爷将你顿了喝猫汤!”
“喵——喵——”小金猫还在可恶地叫,闪着蓝湾湾的可爱眼睛,浑身金色的毛发在阳光下如同会发光一般,依然讨好地望着张至深。
“连你也跟小爷过不去!不要活了是吧!”张至深更是怒火中烧,伸手就要抓那可恶的猫。
小猫一跳躲开了。
“喵——”似乎挑衅一般,那双蓝湾湾的眼带着点鄙视的味道,一身金色毛发闪亮得简直亮瞎张至深的眼。
“死猫,别跑!看小爷我怎么抓到你!”张至深慢慢靠近,又猛地一扑,小猫咪又躲开了,站在十步外依然顶着那张可爱的脸,张至深更加不爽,“不抓到你小爷我就不姓张!”
他又靠近,小猫轻盈地躲过,还在他面前踱着优雅的步子,一根黄白相间的尾巴高高翘起,向他示威。
“喵——,喵喵——”
“你还叫,死猫,看我怎么抓住你!”
“喵——”
“别跑!”
一人一猫逐渐偏离了街道,张至深喊了一路别跑,小金猫依然踱着优雅的步子跟他玩游戏似的,蓝湾湾的眼睛甚是可爱迷人,时不时叫上两句激起张至深的怒火。
杨柳依依,清风飘香,四月的阳光洒满整个大地,屋墙树影,流水欢畅,就是那偏僻的一角也格外幽静。
小金猫立在一池碧湖旁不动了,那尾巴依然高高翘起,眼中一湾蓝幽幽的水闪着蓝幽幽的光,挑衅地看着面前的人。
张至深跑了一路早已气喘吁吁,两手撑着膝盖:“死猫,有种你别跑啊!”
死猫又可恶地叫了几声,站在那里没动,那神情就是在说:小爷我没跑了,你来抓我呀。
张至深缓了缓气,继续向无辜动物伸出自己的魔爪,一步步靠近,他瞪着小金猫,小金猫挑衅地瞪着他,清风吹起一池绿水,波光粼粼,四周很是幽静。
绿水湖上倒映出一只金色小猫,高高翘起尾巴隐藏了不可见的阴谋,空气依然诡秘,湖中倒影里一个俊俏青年缓缓靠近,小猫尾巴微微摇摆,青年猛地往前一冲,猫儿没有抓到,身体却往湖里扑了过来。
张至深“啊”地一声就要掉入一池碧水,忽然眼中一晃,腰被人勒紧,身体又回到地上,一颗心还在刚刚的惊恐中未曾安定。
“南箓……”
这一抹白衣是再熟悉不过,张至深愣愣地看他,南箓脸上冷若寒霜,没有看他一眼,转向空旷的角落,冷冷道:“若再有下次,我定然要了你性命!”
第二十一章:问心迷
张至深怒火“腾”地一下又起,一把推开他:“我都没找你算账!你还要我的命!”
南箓依然冰冷着目光:“上次饶你性命,不曾想你依旧贼心不改,马上给我离开这里,下次见面可别怪我手下无情。”
张至深彻底跳脚了:“你……南箓,你太他娘不是人了!老子供你吃供你住还给你上,我哪一点对不住你了!还要老子滚蛋,你才应该滚蛋,老子再也不管你了,你爱勾搭哪个女人就勾搭哪个女人去!下次见面别怪我手下无情,见你一次打一次!”
甩袖子就走人,南箓一把拉住他:“别走。”
张至深道:“你都让我滚蛋了,老子现在就滚!”
“我说的不是你。”
“那你在跟谁说话,跟你自己么?”
“我跟它说的。”南箓尖尖的下巴一指,张至深看见屋影中可恶的小金猫。
“你跟一只猫说话?南箓,你脑袋没被胭脂水粉薰坏吧?”
南箓正色道:“没有,它听得懂。”
张至深一脸好笑:“一只猫能听懂你说话,那我刚刚叫它滚它怎么不滚?”
“它差点就将你害死,如果我再晚来一步。”他的声音忽然提高,冷冷的语调,张至深感到了其中的怒意,心中一沉,不再说话。
南箓又对金猫道:“若是再让我发现你靠近他,我会让你死得很惨。”
“喵——”金猫长长叫了一声,很不服气的样子。
至深道:“这死猫可恶得很,还等下次作甚,现在就抓它炖个滋补猫汤。”
“深儿很想喝猫汤?”
“嗯,这汤最是滋补,特别是金猫的汤,那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上上补品,千万不能错过。”
南箓绕有兴味道:“那好,也别等下一次了。”
金猫一双蓝湾湾的眼瞪得老大,缩着脖子戒备地瞪着两人。
张至深发现宝一般:“它真能听懂我们说话!”
“那是。”南箓往前走了几步,“既然深儿要喝猫汤的话,那我也不等……”
“喵——喵喵——!!!”金猫忽然恐慌地叫了起来,浑身金毛根根乍起,前爪伏在地上,长长的腰弯成了拱桥型,幽蓝的眼珠布满恐惧,盯着南箓一步步倒退,“喵呜”地怒吼了一句,转身跳上房顶不见了。
“它走了。”张至深望着金猫仓惶逃离的方向,“可惜了一顿猫汤。”
“这猫汤,确实大补。”南箓转头看他,细长眼眸泛着深黑的光芒,看得张至深心里一窒,又想到自己生气的原因,继续不理他。
南箓只道:“跟我回去。”
拉着张至深的手往家里走,那一张高贵的脸冷漠得如同张至深欠了他数不清的银子,一缕清风吹开他的发,和着白衣出尘若仙,又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萧瑟。
张至深挣了几次没挣脱,便任由他牵着,堵着气也不说话。
道旁柳树条条垂下,四月清风带着蔷薇宫的花香拂动万千柔柳,一池碧水涟涟,金灿灿的阳光撒落下斑驳的光影,在两人身上落下繁花万千,清风依旧徐徐,光阴若水。
到了许院,张至深本以为他总该说点什么,孰料那家伙没事人一般开开窗子,浇浇小花,再泡了一壶茶慢悠悠地喝着,张至深坐在厅中看他来来去去,就是不说话,终于沉不住气。
“你就没什么要跟我说的?”
南箓从茶碗中抬起头来,淡淡道:“以后离猫远一点。”
“就没有了?”
“没有了。”
张至深一堵,看南箓云淡风轻的样子,那在肚子里早绕了千百遍的话就这样脱口而出:“南箓,从相识到现在也快两个月了,我们……你对我做了那种事情,我只问你到底将我放在什么位置?”
南箓喝茶的动作没有停:“什么位置?”
“就是你到底将我看做你的什么人,是朋友,主人,还是萍水相逢的过客,或者……爱人?”
南箓终于放下茶碗:“你想让我将你放在什么位置?”
他过于平淡的态度让张至深心里更堵得有些闷痛,他看着他问:“难道你还不知道?”他已经表现得那么明显。
南箓道:“不知道。”
“我……”
“我们只是住在一起,仅此而已。”南箓打断他,淡淡地说完,继续低头抿茶。
张至深怔了一下,好似有什么忽然敲在心上,呼吸有些不畅:“那你对我做的那些事是为什么?”
“我们做了什么?”
他将近冷漠的态度终于让张至深再次火起,他站起来指着他怒道:“南箓,你别不想承认!你一次次将老子压在床上又是为什么?难道就因为我们住在一起?我有什么理由让你无缘无故住在这里,心甘情愿让被你像女人一样地压在床上,你他娘的现在告诉老子我们什么关系也没有,只是住在一起!我就没见过像你这般不要脸的!”
南箓道:“那你将我放在了什么位置?”
“……”张至深撇过头去不愿看他。
南箓继续道:“是朋友,仆人,你好心收留的一位过客?”
“……”
“还是你心甘情愿为其付出的,爱人?”
最后两个字犹如一记重锤敲到了张至深心上,南箓那般轻飘飘地说出那两个神圣的字,如同一个笑话,充满了嘲讽,这让他觉得无地自容,这个男人一如初见般冰冷,高高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