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后偏过头又灌了一大口参汤,继续渡给楚汜,楚汜就从苏赫巴鲁的口中源源不断的啜饮着,如此往复,直到那一大碗汤喝光。
“可以了么。”苏赫巴鲁支起身子,在一旁都看傻的大夫这才回过神来:“可,可以了。”随即招人过来帮忙上药。
苏赫巴鲁继续那张黑脸在一旁看着。
人参特有的味道弥漫在口腔中,其中还混杂着只属于楚汜气味。苏赫巴鲁不愿承认,当楚汜的唇舌缠上来的时候,他恨不得……恨不得就直接……
想到之前听巴音跟自己说过的那些传闻,登时脸色又沉了几分。
“将军,好了。”大夫用一旁干净的帕子擦了擦手向苏赫巴鲁回禀,他瞄着苏赫巴鲁的脸色,心里安安揣测这鞑靼的首领脸还能黑到什么地步。
“性命无虞?”
“好生休养,无碍。”
“下去吧。”
大夫应了一声刚准备退下,苏赫巴鲁又道:“等下。”
大夫赶紧退回来:“还有什么吩咐?”
“你且等着。”说罢对着身边的侍卫道:“把那几个人叫进来。”
侍卫听命,再次掀开门帘,就看几个鞑靼汉子畏畏缩缩的进了帐子,原来正是行刑的那几个。楚汜差点被他们抽死,几个人着实不知道哪里出了错,几个人都低着头,惴惴不安不敢去看苏赫巴鲁。
苏赫巴鲁开口道:“不是跟你们说别打死么?怎么成了现在这样?”
有个汉子壮着胆子说:“首领,我们真的就是按平常的手法抽的,平常人挨着虽说会疼,但是绝不到昏迷的地步。”
“就是就是。”其他的汉子也附和。
“大夫,你说。”大夫本在一旁作壁上观,听到苏赫巴鲁问自己才知是要自己与他们对质。
“将军,我刚才上药的时候看了,的确都是些皮外伤,虽然多,但是绝对不是致命,要不然也不能凭借止血就能把命保下。”
“那他这是怎么回事?”苏赫巴鲁瞥向大夫,大夫心中一凛,知道苏赫巴鲁以为自己是袒护他们,忙道:“是那人身子骨不好。刚才属下看了,那人手脚冰凉,经脉运行不畅,应该是畏寒的体质。若不是娘胎里带来的不足,便是早些年受过什么罪落下的病根。”
苏赫巴鲁沉吟道:“嗯……你们下去吧。”
那几个汉子如获大赦,连忙告退,大夫也跟着退了下去。
苏赫巴鲁屏退了下人,踱到床榻边上,看着昏迷中的楚汜出神。
楚汜受伤的地方已经被仔细的上过了药,为了尽快愈合,也怕压了伤口,大夫特意叮嘱过不可给楚汜穿衣盖被,是以他整个人就几乎是赤裸的躺在床榻上,若不是还有纱布的遮掩,当真是一丝不挂。本来按照鞑靼人的习惯,此时已经撤下了炉火,寒夜虽冷,但是并非不能抵抗。现在为了楚汜,又把炉子抬了出来,烧得旺旺的,楚汜这般清凉的躺在这,也不会觉得冷。
苏赫巴鲁侧身坐在床榻上,伸出手去摸楚汜那双紧闭的眸子。
这般倔强的脾气,怎么都不肯求饶,再来硬的估计就会断了吧。那不如……苏赫巴鲁的指尖下滑,摩挲着他的脸颊和脆弱的脖颈,感受着他温热的体温和羸弱的脉搏。
第一次触摸到楚汜皮肤的时候苏赫巴鲁就觉得他的皮肤触感分外好,跟在草原上常年风吹日晒的蛮族汉子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极端,想必此人养尊处优,定是没受过什么苦,因而才用了最直接的办法,想让他屈服于肉体的痛苦之下。但是一顿鞭刑竟然被他一声不吭的扛了过去,这倒是出乎苏赫巴鲁的意料。刚才听大夫说话那意思,怕也是受过什么罪吧。
苏赫巴鲁的手继续下滑,抚上那残破不堪的胸膛。
谁会让你受罪呢?受的是什么刑罚呢?你不是皇帝的情人么?他竟舍得?
没有人解答他的疑惑。
第14章
淡淡的草药香气窜入鼻腔,唤醒了沉睡的意识,楚汜手臂微微动弹,牵扯到筋骨皮肤,刺痛立时传到脑海,他禁不住轻呼出声:“嘶……”
楚汜刚发出一声轻吟,身边就有人凑了上来:“楚大人醒了?”
楚汜侧过头对准焦距,才看清说话的是一个汉族侍女。他的眼睛转了转扫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才确定自己仍然在鞑靼的营帐中。
还活着。
他舒了一口气,对于这个不知从何而来的侍女仍然怀有警戒,对她的询问置之不理。
“奴婢叫凝纱,本是幽州人。”凝纱并不在意楚汜的忽视,她善解人意地笑笑,“只因首领对我一家有恩,我便自愿迁入了鞑靼追随首领。”
“姑娘真是……”楚汜听到她这番自述,心里着实佩服她一个弱女子有这样的大义,只是想到自己的处境,还是闭了嘴。
“鞑靼族并没有传闻中的野蛮粗暴,”那女子笑了,“时间长了大人就知道了。”
楚汜听这姑娘言语里的意思,竟是派来的说客,他冷笑道:“我倒是真想见识一下姑娘口中的鞑靼,只怕我楚汜不能活到那个时候。”
硬的不行来软的?当他楚汜真的纯善好欺?这一身伤难不成是他自己抓出来的不成?一顿大棒再给一个甜枣,哄小孩还差不多!
楚汜内心愤懑不平,越想越气,胸口剧烈起伏,凝纱不料自己几句话竟惹来楚汜这么大反应,只得讪讪道:“楚大人,奴婢喂您喝药吧。”
楚汜看了那满满一碗黑色的药汁,皱着眉头道:“不喝。”
“楚大人……”凝纱为难道,“莫要为难奴婢。”
“楚大人还是喝了吧,良药苦口,喝了药身体才能快些康复。”有厚重的男声从帐外传来,说话之间,那门帘已被掀开,苏赫巴鲁伟岸的身躯出现在门口,他阔步走到了床榻前。
楚汜见他进来,冷冷地哼了一声,把头偏向一边不去看他。这个明显带有鄙夷的动作并未引起的苏赫巴鲁的不满,他维持着一贯的面无表情。
“楚大人,喝药。”声音下沉,语气里已经暗含了警告。
“想不到,您对我这般关心。”楚汜仍然没有抬头去看苏赫巴鲁,他顶着苏赫巴鲁给予的巨大的压力,讽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若没您的恩典,在下也不用喝这劳什子的汤药了。”
苏赫巴鲁沉默,随后他使了个眼色,一旁服侍的凝纱识趣的退了下去,大帐内只剩下二人,一时间剑拔弩张的氛围急速扩散,无形的压力几乎压垮楚汜,他在心里反复告诫自己:不能认输!不能屈服!
“楚大人真是倔强。”良久之后,苏赫巴鲁打破不断飙升持续发酵的对峙,话语里竟然有了些认输的味道,“不过这个时候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可不是什么明智的举动,至少要养好伤,才有可能逃出去,不是吗?”
“既然知道我会逃,我这样病歪着不是刚好?”楚汜不屑,“硬的不行来软的?真是可惜,我楚汜偏偏是个软硬不吃的主儿。您还是不要费心了。”
“我不介意……”苏赫巴鲁后面的话声音忽然低了下去,他把视线转向了放在床边矮几上的汤药。
“什么?”楚汜一直低着头,因而也就错过了苏赫巴鲁眼底闪过的冲动,他只是用余光撇到身旁的药碗被拿走了,视线下意识的追随着它,就在抬头的一瞬,一个巨大的阴影附了上来。
!!!
楚汜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睛。
这个男人!!他!!他!!
苏赫巴鲁灌了一口药,一如当日给昏迷中的楚汜灌药一般故技重施。
又触到了那双柔软的唇瓣。苏赫巴鲁的舌头卷着口中的津液探入楚汜的口腔,上上下下的舔舐内壁,把自己的味道裹挟给他。他沉溺于这样的柔软中,入侵的愈发深入。
楚汜被苏赫巴鲁的气味充盈,这样的强势不容拒绝让他整个人都陷入被侵占的错觉里,最初的震撼褪去,意识到苏赫巴鲁正在自己的口腔中肆虐,楚汜开始剧烈的挣扎。
除了绍景……从来没有人碰过!你怎么可以!!
如同一场博弈在两人之间展开,楚汜身体剧烈的挣扎,他伸出手想隔开苏赫巴鲁的钳制,同时拼命的想要转开头苏赫巴鲁只用了一只手就把他的双手牢牢固定在头顶,顺势把他压倒在了床榻上。剧烈的动作扯动了楚汜遍布全身的伤口,但是楚汜没有痛呼出声,他只是皱紧了眉头。苏赫巴鲁却注意到了他脸上闪过的痛楚,他压制着楚汜卸去他着力点的力道,却小心的没有压到他的伤口。
楚汜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两个人的体型和实力,实在相差太多。
这是一头猛兽!他会撕碎他吃掉他的!!
所有的不甘和挣扎化为了绝望,这是楚汜第一次如此直白的面对自己的内心。楚汜是怕着这个男人的,从对视的第一眼他就知道,这个男人非池中物,跟他针锋相对必定尸骨无存!只是他的身份和尊严不允许他害怕。此刻这种全然被压制的姿态让他顾不得什么外物,只能臣服在内心的恐惧下。
不要……
这个吻持续了很长时间,苏赫巴鲁终于放开了楚汜。但是他就像不知餍足的野兽,仍然意犹未尽的在楚汜红肿的唇上持续地噬咬。
“别这样看着我……”苏赫巴鲁轻叹,“楚汜,别这样看着我。”
不知什么时候,楚汜的眼睛里已经饱含了泪光,他用力睁着眼不让眼泪落下来。此刻他只是愤恨的看着苏赫巴鲁,眼睛里是无法隐藏的不甘和委屈。
苏赫巴鲁松开对楚汜的桎梏:“你这样会让我觉得我在犯罪。”
“不是吗?”楚汜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坐起来用毯子包裹住自己全身,“我以为,鞑靼的首领,将军,至少是个君子。没想到,呵。”
那一声“呵”讽刺意味十足,苏赫巴鲁伸出手扳起他的下巴:“你这口伶牙俐齿……楚汜,你就不能乖一点吗?这样就会少受很多苦了。”
他伸出另一只手摩挲着楚汜身上的绷带。
楚汜无法转动自己的头,也无法避开他的触碰,只能以眼神和笑容讽刺道:“然后乖乖的成为你的禁脔?真是好想法。”
苏赫巴鲁沉默。
楚汜最害怕和苏赫巴鲁独处时候的沉默,因为这往往意味着苏赫巴鲁正在思考问题——如何处理他的问题——以往的经验来看,他思考的结果并不怎么令人愉悦。
楚汜不安地把毯子紧了紧。
“你最好还是乖一些,好好养伤——为了你那些同伴。”苏赫巴鲁最后留下这句话,转身出了大帐。
该死!他怎么忘了!
楚汜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恨恨地把矮几上剩余的药全部灌进了嘴里。
绍景……
他用毯子蒙住自己的头,心里是对绍景无尽的思念。
绍景不能来救他,他懂的。在这敌人的地盘上,他能依靠的,只有他自己。
……
“苏赫巴鲁。”巴音看到向来脸上没什么表情的苏赫巴鲁居然皱着眉头,有些担忧的拍了拍他的肩头。
“我……”面对自己的好友,苏赫巴鲁只说了一个字,又陷入了沉默。
“怎么了?”巴音和苏赫巴鲁走到一处高地,他坐在了高处的草地上,随手拍了拍身边的空处,“坐下说。”
三月的春风吹遍了这片大地的每个角落,沉寂了一个冬日的万物逐渐苏醒。草原上生命力最顽强的不知名的野草和野花已经萌芽,散发着勃勃生机。
“我觉得迷惘。”苏赫巴鲁坐在草地上,眺望着远方的狼牙关出神。
“迷惘?”巴音有些诧异,“这个词不适合你,苏赫巴鲁。”
“那么来让我猜猜……”巴音接着道,“是在你帐篷里那个浑身是伤的俘虏?”
苏赫巴鲁用沉默以示回应。
“你居然会喜欢那种类型……”巴音身子向后用两臂撑着身体,“真想不到。”
“我表现的很明显吗?”苏赫巴鲁有些惊讶巴音竟然一眼就看出了自己的心思,“我是说,那是喜欢吗?”
“哈,不是喜欢是什么?”巴音嘲笑道,“你看着那个俘虏的眼神简直就是在说‘我要吃掉你我要吃掉你’。”
“……”这是苏赫巴鲁没有想到的。
他知道自己对着楚汜有着莫名的在意,但没有想到竟然露骨至此。
难怪楚汜会怕他。
“放心,你那张面瘫脸,除了我和格日勒图他们,没人能看出来。”巴音还有心调笑他。
“他只是个俘虏,还是绍国皇帝的……”苏赫巴鲁没能说下去。他发现自己非常,非常在意这点。
“顺应自己的本心,苏赫巴鲁,”巴音道,“我鞑靼的汉子,向来直来直往,想要,就伸手抓住,何须顾虑那么多。”
“你说得对,巴音。”短暂的思考之后,苏赫巴鲁突然释然了,他站起身道,“咱们该回去了。”
转身时胳膊却被巴音抓住。
“苏赫巴鲁,这是你当上首领之后第一次跟我谈这么私人的问题。”巴音没有看他,仍然眺望着远方,“好久没有跟你聊聊天了。部落需要一个英明果敢的首领,可是我巴音,想要一个肝胆相照的兄弟。”
苏赫巴鲁一怔,随后笑了。
“等回去了,来我家喝酒。”
“好。”巴音也站起身,两个人并肩回了大营。
第15章
楚汜压抑下满心的焦躁,但是凌乱的步伐却暴露了他的内心。
被关押在这个大帐里已经十天了,这些日子以来他完全接收不到来自外界的信息,苏赫巴鲁也没有出现过。这并不能令他心安,与苏赫巴鲁仅有的几次交锋让他无法放松对这个男人居心的揣测,可是毫无头绪的现实又让他烦躁不安。
一起被抓的兄弟们怎么样了?战况现在如何?狼牙关守住没有?苏赫巴鲁打算如何处置自己?绍景……还有绍景……
突然,不容忽视的强悍气息侵入了了楚汜的感知,他立即回神,果然,是苏赫巴鲁进入了大帐。
“……”楚汜清冷的眸光只是略略扫过他,又错开了。
“伤好了。”苏赫巴鲁用的是陈述句,而不是疑问句。
“您不是看到了?”楚汜知道自己不应该去撩拨苏赫巴鲁,可是在他的面前,总是忍不住亮出自己最尖利的爪牙。这是一种本能,保护自己的本能。
“你这口伶牙俐齿……”苏赫巴鲁轻轻地叹息道,尾音细密悠长。
他的气息近在咫尺,密密麻麻地把楚汜包围,令楚汜不自觉的把身体绷到最紧,随时准备逃窜。
“楚汜,别怕我。”苏赫巴鲁伸出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楚汜心中已有不好的预感,内心有个声音在疯狂的叫嚣:快逃!快逃!!
事实上他也是这么做的,他立刻扭身朝着大帐空旷的地方跑去,但是只移动了两步,就被苏赫巴鲁一把擒住。
“不!!你做什么!!!放开我!!”楚汜心中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可是他挣不开这个男人,挣不开!!
苏赫巴鲁利用自己强悍的身体一把把楚汜扛在了肩上,几个步子到了床边,然后弯腰,把他扔在了床上。楚汜只觉得一阵地动山摇,随后那个令他恐惧的庞然身躯又附了上来。
“我做什么你不是很清楚吗?”苏赫巴鲁反问,随后仗着自己的体型优势狠狠的压制住楚汜,手指顺着他的衣领探了进去。
“苏赫巴鲁!!!”这是楚汜第一次叫他的名字,苏赫巴鲁心猛地一颤,动作也滞住,但是楚汜接下里的话却并不怎么令他愉悦:“放开我!!我敬你是条汉子!!莫要用这种龌龊手段!!”
“龌龊手段?”苏赫巴鲁把他的手臂按在他的头顶,他的头颅随着手臂被迫向后仰起,露出脆弱的脖颈。苏赫巴鲁用自己高挺的鼻梁轻轻的抵着楚汜喉咙处,缓声道,“楚汜,你以为我是要让你屈服吗?”
楚汜没有回答,但是他脸上痛苦的表情说明了一切。他闭上眼睛努力不让泪水流下,但是颤抖的身躯暴露了他的想法。
“楚汜,看着我。”他听到苏赫巴鲁这样说。
楚汜没有睁开眼。
苏赫巴鲁没有再命令他,他伸手剥开了楚汜身上的衣物。
一副有些苍白略显病弱的男子胸膛就这样暴露在了苏赫巴鲁的眼前。苏赫巴鲁看着浑身颤抖的楚汜,并没有留情,他用楚汜的腰带绑住了他的双手,然后开始剥下楚汜的外裤。
“不……”楚汜害怕极了,“放开我,苏赫巴鲁,放开我!你不能这样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