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未完,却听身后轩辕卓咬牙切齿道:“是哪个兔崽子精神溜号,看见太子来也不吱声,哼哼,本王养你们这群废物只会吃饭是不是?”
非念吐了下舌头,悄悄笑道:“轩辕,我以为你对师傅的占有欲已经是顶级的了,没想到这儿还有一个不输给你的家伙,哈哈哈,你们还真不愧是双胞胎兄弟,在独占欲这方面,简直就是惊人的相象啊,哈哈哈哈……”
一路随着轩辕卓回了枢王府。刚进门就见庭院中的一棵桂树下,坐着的正是白衣的殷劫。他正在细心的修剪一盆盆景,听到脚步声,只是抬起头看了一眼,便又低下头去继续工作,似乎对于轩辕狂和非念的到来,他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既然对方漠视他们,轩辕狂和非念觉得自己也没必要对他热情,两人进了府,随着丫鬟去自己的房间里面歇了歇,洗了个澡,练了会儿功后,便到晚饭时间了。
轩辕卓也是修真之人,也早已修到了避谷期,只是皇家子弟,怎会放着奢华的生活不去享受反而过修道之人的清苦生活呢,所以晚饭等一切人类习惯都保留着。
到了前厅饭桌上坐定,轩辕狂和非念才发现桌上不仅只有枢王和殷劫,还有另三个老者,只不过他们都是一身黑衣打扮,身上泛着冷冽邪佞的气息。这如果是普通人,早吓得有多远躲多远了,不过轩辕狂和非念也不是什么善良小白兔,所以丝毫不觉得有异。
他们神态自然的坐了下来,那三个老者倒觉得奇怪了,上下打量了几眼,就听轩辕卓笑道:“三位长老,这是我的胞弟轩辕狂,昨日才寻回来的。他身边这位是他的异姓结拜兄弟,俱都是修真之人,还望三位长老以后有空多提携他们,就像对待本王一样才好。”
“噗”的一下,非念定力不够,嘴里的水做天女散花状喷洒,他抬头愕然的看着轩辕卓,考虑要不要告诉他这些家伙根本不是什么修真之人,而是老魔头的事实真相。不过一想到对方的人数和实力明显优于自己和轩辕,他便只好三缄其口了。
轩辕狂今天才发现,其实魔头们也都是非常爱干净的,看他们纷纷退避躲口水并且对非念怒目相向的样子,便知道非念这家伙惹了众怒。倒是殷劫的神情一直非常淡然,让轩辕狂心里不得不加倍提妨。
枢王府的厨子,那当然都不是简单之辈,可轩辕狂想起师傅的手艺,还是觉得这些菜并不好吃,应付了几口后,他便和非念一起回到房间,一脸凝重的道:“非念,不对啊不对啊,我们算来算去,算漏了一种情况,没想到那个殷劫根本不是孤身一人,他身边的那三个高手,连我都看不出修为,说明肯定是魔界中的好手,说不准比殷劫的功力还要高明呢,这可怎么办,不行,我得去找师傅,我实在是不放心啊。”
非念此时也有点束手无策了,忽闻敲门声响起,不等两人答应,门已经被推开了,意外的是,进来的并不是轩辕卓,而是殷劫。他已经又换上了那一袭如夜空般深邃的黑色衣袍,见非念立刻就要拔剑,他淡淡微笑道:“放心吧,在卓的地盘上,我是不会和你们动手的。”他说完看了一眼轩辕狂,忽然笑道:“你真该和你的兄弟好好学学,他可比你镇定沉稳的多了。”
“不用说些有的没的了,你来到底是什么目的?”轩辕狂坐下来,双目直视着殷劫:“还是因为什么山溪的事情吗?”心里越发对那个小魔头的身份好奇起来,虽然殷劫的修为在魔界可能确实不高,但他的气质实在不像是普通的魔族,何以会对山溪如此关心。
殷劫一下子沉默下来,半晌方点头道:“没错,我想知道山溪到底怎么样了,我知道他肯定还没有死,但我一直都找不到他,你们是当初收了他元婴的人,所以我想知道,你们到底把他怎么样了。”他的语气很平缓,但精明的轩辕狂还是从里面听出一丝关心的味道。
第37章 太子其人
这令他很吃惊,魔族中人从来都是断绝七情六欲的,这是整个归元星上的人都知道的事情,据说他们父子兄弟之间,也可以毫不犹豫的互相残杀,但为什么殷劫给他的感觉虽然冷酷,却并不是这样的泯灭了所有人性呢?
“算了,没想到你身为魔族,竟然也会对一个人如此关心,就冲这点,我可以告诉你,那个小魔头没事,他只是被我毁了肉身,元婴现在在我师傅的山芥荷包里修炼。”他一说到这里就开始咬牙切齿:“妈的,我也不知道师傅中了什么邪,那小魔头都进入修真第一关了,就证明他很可能由魔入道最后修仙,元婴长老们明明都和师傅说过厉害关系的,他为什么还要护着那小魔头。”他一时大恨之下,竟忘了对面坐着的殷劫是山溪一伙的。
殷劫沉默了半晌,忽然起身道:“多谢告知,告辞了。”他正要往外走,却听身后轩辕狂的森冷声音响起道:“我想你应该知道吧,山芥荷包就算被你抢到手里,你也无法打开它,而且不用许多时候,它便会回到我的手中,到时候如果师傅受到一丁点儿伤害,我绝对会用最残酷的手段让那个小魔头形神俱灭,所以你最好不用打什么歪主意明白吗?”
“你放心……”殷劫回过头来一笑:“利害关系,我分析的透,倒是你,一面是自己的亲弟弟,一面是自己的师傅,帮着谁不帮谁,可要好好的想清楚啊。”说完,他就头也不回的离去。
“轩辕,他是什么意思?”非念好奇的探出半拉脑袋,盯着殷劫消失的方向:“这大魔头莫非是挑拨离间来了吗?”
“你真是天才。”轩辕狂叹了口气,扳回非念的身子:“我错了非念,真的错了,我当初应该把非理一起带出来的,也省得我总是要浪费口水向你解释。”他又大大的叹了口气:“笨,是三天后了,三天后那场件斩大臣们全族的事情,他要我慎重考虑,哼哼,其实这还用问吗?我当然是站在师傅那边了。”
非念凑上前来:“说是这样说,但你真的就准备和枢王对着干吗?那可是你的亲弟弟啊。”
轩辕狂一摊手:“我有什么办法?上天就是要这样的考验我,我只能选一个。”他坐到椅子上,烦躁的叹了口气,不一会儿又抬头道:“非念,要说我那弟弟心黑手狠为达目的什么都干得出来,我是绝对相信且一点儿也不意外的,但是我觉得我老爹似乎不是一个荒淫暴虐的昏君啊,他怎么会做出那种决定呢?就算他比较宠信卓儿,也不能跟着他一起这么胡来啊。”
“这里面说不准有什么事儿吧。”非念看着轩辕狂:“你们家人都挺奇怪的呢,就拿你这弟弟来说吧,原以为太子在他手底下不知道怎么受气呢,结果好嘛,那个关心爱护,看的我鸡皮疙瘩都掉一地,真的轩辕,你当时没看见你弟弟那表情,妈呀,就是对心爱的情人也不带那么温柔的,就算语气重了点儿,那也绝对是关心,你说就你弟弟的那性子,将来他对皇后还能有这温柔爱护劲儿,哼哼,我看玄那,凭什么就对本应该是他对手的太子这么好……”他的眼睛忽然一亮:“不是吧?难道你弟弟其实比你还阴险狡诈,他先口蜜腹剑稳住太子,然后再一点点的打败他,最后让自己登上帝位?”他兴奋的跳了起来:“没错没错,肯定是这样的,怎么样轩辕?我这推理能力也够高超的吧?”
“呸呸呸,就你这有脸叫推理。”轩辕狂使劲儿的唾弃非念:“什么叫其实比我还阴险狡诈?我告诉你非念,我要是阴险狡诈,你这小命不知丢多少回了啊。再说,你也不看看卓儿现在的势力,他用得着还对太子故意示好再把他打败吗?他只要想?2 郑泳土碇Χ济挥校湍阏饣菇型评恚俊?br /> 非念垂头丧气的坐了下来:“那你说是怎么回事?还有这个殷劫,明明就是魔族中人,可他怎么像是和你弟弟挺投契的样子,一点都不像是要害他,难道魔族人现在都转了性子,变得和蔼可亲了吗?”
“静观其变吧,反正我肯定是站在师傅的一边,除了他之外,什么人都没用。”他也无精打采的把头靠在椅子背上:“唉,师傅现在在太子府也不知道干什么,可想死我了,唉,我算是知道一日三秋的滋味了。”
非念摇了摇头:“算了,这小子一提他师傅得想半天,我还是自己先练功吧,也没见能这么粘乎的,想我非念,离开主人这么些天了,我也没说想他啊。”说到这里,他自己也意识到这没什么值得炫耀的,不由得摸了摸鼻子坐了下去。
谁知道不想则已,这一想起来就控制不住了,到最后非念简直比发呆的轩辕狂还要悲伤了,自言自语的呜咽道:“呜呜呜,主人,非理啊,你们现在过得怎么样,我好想你们啊,你们什么时候能出洞啊,到时候咱们一起闯天下,这红尘俗世里好玩的东西多了去了,而且好吃的东西也特别多,呜呜呜,主人啊,非理啊……”
再说晚舟,他跟随太子回到东宫后,太子轩辕洛似乎非常的高兴,忙着叫人打扫居室,一边笑道:“我这里平日除了几个谈讲学问的人,是从没人过来的,好容易今天遇到先生,可以续昨日之谈未完之兴,实在让人欣慰。”一边就吩咐人道:“去把昨天枢王送来的上好茶叶沏来,还要那几份点心,把那鱼和鹿肉好好弄了,我今日要招待贵客。”
晚舟连忙拦阻,轩辕洛哪肯听他的,于是携手来到前厅落座,晚舟实在忍不住好奇心了,便笑道:“我于来京城的路上,时常闻说枢王气盛,已隐隐将太子逼至绝境,可是从昨日情形来看,似乎并不尽如传言一般,况且刚才殿下也说,府里珍稀之物都是枢王所赠,既如此,为何枢王殿下要咄咄逼人,甚至陷害那些支持太子的忠义臣子呢?”
他一席话说完,太子的脸上已经失去了笑容,半晌方苦笑道:“先生,我与你一见投缘,若非是你,这个中的情由我是不会告诉你的。”他啜了一口茶,似乎是要平息一下心中情绪,又寻思了一刻钟,方缓缓道:“其实这当中的事情,委实太过复杂,要说怪,多要怪五弟身边的那几个修真妖人……”他又叹了口气,目光射向远方,似乎陷入了回忆中。
“我从小就知道自己的母后是犯下什么样的罪被处死的,所以我总觉得在父皇和新母后面前抬不起头来,我记得那时候的我就是很平和的一个人,因为是皇长子的关系,我对弟妹们都非常的爱护,可唯独对五弟,我总觉得对他有愧,不太敢面对他,怕他恨我。”他的嘴角边露出一丝笑容:“不过事情就是这样的奇怪,那小子从小就傲的很,聪明睿智为众皇子之冠,父皇母后宠他若宝,他又调皮,难禁管,可就是这样的一个孩子,却偏偏喜欢粘我,虽然我经常的躲他,却总也甩不掉,唉,慢慢的大家都长大了,其实在我心里,从没有想过要做皇上,母亲的罪要由我来背负,我又是个胸无大志的人,甚至当皇室中人都开始修真以求长生的时候,我也没有加入进去,像我这样的人,早早的离开他们,只会减轻他们的负担。”
晚舟惊讶道:“不对呀,太子殿下既然比枢王大,说明也是修真之人,不但如此,你也一定有了元婴,否则断不会活到如今。”
轩辕洛点头道:“先生说得不错,只是我的修真却是被逼的。那是五弟刚开始修真不久,他就禀告父皇,一定要我陪着他同修,父皇爱护他,哪有不答应的。只是我身子弱,又没有天赋,更何况自己也无心修炼,进境本该十分缓慢,可我却不知道,每日五弟给我喝得汤里都有一些灵药,因此进境竟然和他差不多,当我到了灵寂期时,我很害怕有了元婴后就要和他们一起长生,便每天装作修炼的样子来敷衍,谁知后来被五弟识破了,他的天赋很高,不到五百年已经修到了元婴期,最后他不知从哪里弄来一颗灵丹让我服下,于是我便直接从灵寂期到了元婴期。”
晚舟笑道:“是了,枢王殿下从小就依恋你,自然不肯让你先他而去,其实这种做法虽然霸道,未尝也不是一种关心,只是太子身体本来就弱,修真之功又大多是依靠灵药,元婴更是由仙丹促成,只怕殿下虽可长生,身体却有大损。”
轩辕洛惊讶道:“先生果然是修真高人,所言一点不差,我勉强得了元婴后,身体变得非常差,每月满月之时都要发一场大病,有几次险些就要了命去。也不知五弟从哪里搜罗到的那些灵丹妙药,更将宫内圣池的水经由秘道引入自己府内,做成一个小圣池,每每有了空暇,他便让我过去在小圣池之内服药,并帮我行功,这才将我一直保到今天。”
第38章 太子VS枢王
晚舟沉吟点头道:“如此看来,枢王殿下对您到真是关怀备至,只是既如此,为何还要陷害支持您的那些忠义臣子呢?”
太子面上罩了一丝怒气,恨恨道:“还不是因为后来的那几个妖人吗?本来五弟虽狂,但对我却从无违逆冲撞之举,谁知自二百年前来了那几个妖人和他称兄道弟后,他便性情大变,虽然对我还是一如往昔,但我能够感觉到他开始积极的结党营派,铲除异己,我本来就不想做皇帝,自然也不会和他争,谁知他羽翼丰满后,竟渐渐就对朝廷中不肯附逆于他的臣子开始下手,起先还为了照顾我的情绪,只是流放罢官,谁知半年前,他竟然就开始对那些身居要位还支持我的忠臣们下手,网罗罪名诬陷于他们,最可气的是,他此次竟要赶尽杀绝,我曾为此和他理论了几次,他全然不听,索性不理他,他却又频频上门来,唉,我心肠软,何况又不敢把事情做绝,也只好先静观其变,再想办法了,如今行刑在即,我却无能,半点救他们的办法也无,这心里便似油煎一般。”他看着晚舟,目中露出强烈的希望之色。
晚舟点头道:“原来如此,真是奇怪,不知枢王殿下究竟为何态度大变,若说忽然对太子起了二心,理应翻脸才是,恕我直言,以殿下如今的实力,根本不是枢王殿下一合之敌啊。”
轩辕洛点头道:“可不是嘛,我也茫然不解,最奇怪是这一次父皇的态度,他虽宠爱五弟,却断不致昏庸至此,竟支持他对这些臣子处以极刑,那可是跟随他辅政多年的老臣啊,其忠心没有人比他更明了。”
“这样啊……”晚舟以手指叩着桌子,这是他思考问题时的习惯,半晌他方沉吟道:“我听太子殿下说起你与枢王殿下的往事,不知怎的竟觉与我和狂儿有一点相似,枢王若真对太子有拳拳爱护之心,这事情未尝不可解决,具体什么办法我现在还不能说,咱们且静观其变,到行刑之日再随机应变吧。”
轩辕洛叹道:“先生所想甚合我意,如今也只能这般了。”
两人正说着,仆人们已经摆好了晚饭,于是轩辕洛邀晚舟入席,两人吃完饭,沐浴更衣,晚舟又替轩辕洛探查了一下他的身子,发现他的身体确实羸弱,想来若非这些年枢王的那些灵药,他是无论如何也坚持不到今天的。
于是将葫芦里的酒给轩辕洛喝了一口,那万生蚁乃是生气之源,虽然只有一口酒,对轩辕洛也有莫大的裨益。两人又说了一回话,晚舟便告辞,在仆人的引领下来到给自己预备好的居室。
在榻上躺下,因看着窗外夜空默默寻思,暗道轩辕狂现在不知怎么样了,那殷劫功力高深,也不知会不会伤害于他,但转念一想,山溪还在自己手里,殷劫投鼠忌器,应该不会有什么动作。复又想起殷劫是魔道中人已是无疑,不知枢王殿下有无被加害,所以性情大变,可按照他对太子的依恋来看,似乎不像被迷了性情,只是如今那些大臣们的事情又该怎么办呢?自己虽然有了个办法,但谁知这枢王轩辕卓是否也和狂儿一样,心里也有一个绝对的天一般的人物呢?
三天的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到了八月初十这一日,京城通往刑场的街道上站满了为各个被定罪斩首的大臣送行的百姓们,所有人都在哭叫着,拥挤着,妄图用这最后的挣扎救下那几位正直的臣子。
轩辕卓站在远远的茶楼上遥望着下面群情汹涌的百姓,他的面色凝重,看不出一丝表情。殷劫站在他的身边,嘴角边始终带着一抹浮云般散漫的笑意,他看了一眼身边的好友:“怎么?突然改主意了?又不想对那几个老家伙动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