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雅瑟缩了一下,怯生生地抬头看一眼刘伟军的眼角,“阿舟对我很好……”
麻烦死了!
刘伟军的眼睛里一点温度也没有,为了刘雅顺杆爬的行为心里觉得很是不耐,但为了安抚她,却不得不做出一副疑惑的模样:“不对!他如果真的对你好,你怎么可能瘦成这样!?”
然后他装作不经意的刘雅的袖子往上一撩,脸色阴晴不定,愤怒地拍桌起身:“好啊!原来这就是养病!?蒋方舟他好大的胆子!阿雅,你不要怕!”
刘父郑重的拍了拍女儿的肩膀,满脸不忿:“爸爸一定会替你讨回公道的!”
刘雅抹了抹眼泪,轻轻道了谢,这才在刘伟军急不可耐的眼神压迫下缓缓说道:“爸爸可以施压让阿舟把我调去做出纳,我之前主修就是会计学,蒋氏地产虽然大,但我也未必撑不起来,蒋氏的流动资金到底有多少我一点也不清楚,他账面上不可能不做花头,进不了财务,我就不知道手上到底握了他多少把柄,钱这个东西,还是要亲眼看着才行,爸爸这段时间吓到他了,我担心他会转移财产或者做空帐。”
刘伟军一边听,一边细细点头,嘴里回答:“你这样一说,倒确实是这个道理,我之前也想过让祖涛去财会,但方舟怎么说都不肯答应。”
刘雅暗暗捏紧了拳头,指甲掐进掌心里,阵阵刺痛提醒她不能失态。刘雅笑了笑,低下头:“那确实,祖涛名面儿上看起来和阿舟无亲无故的,莫名其妙这样空降一个会计公司里也不太好交代。公司里也不是阿舟一手遮天,还有几个难缠的股东要对付呢。我毕竟是蒋氏的正牌夫人,我去管账,那是连阿舟也挑不出错来的。”
刘伟军抬头定定的盯着刘雅看了许久,才微微的勾起唇角:“你说的没错,确实是这个道理。你先回去吧,准备准备,这几天就到公司去报到。”
刘雅垂下的眼眸里闪过一道流光,然后恢复了那种平淡的模样,站了起来,点点头就离开了,离开之前还抱着那盒刘伟军说要给她补身的人参。
转角,到了僻静无人的地方,刘雅猛然把那盒人参砸在地上狠狠地踩了一个来回。
这盒人参还是在新婚的那一年,她和蒋方舟一起挑选了送给刘伟军的!现在兜兜撞撞地回到了她的手里,可一切却都已经物是人非了!
她摊开手舔了舔掌心中还在渗出血的伤口,闭了闭眼睛,长长的叹了口气,这才打整好自己的衣着不慌不忙地离开小区。
晚间,蒋方舟回来了,他把家里的大门砸得震天响,进了屋,首先拿起桌上的水晶果盘狠狠地砸在了刘雅的脚下,碎片崩开一地,蒋方舟愤怒地大喊:“你这是什么意思!!?”
刘雅削苹果的手一顿,随后却如同什么也没发生那样继续削着水果皮,声音不高不低,如同沙哑的砂纸,她今天生吞了两个鸡蛋,感觉到喉咙似乎滋润了很多。
“你生什么气?要吃苹果吗?”
蒋方舟挥手把刘雅递上来的苹果甩到地上,乳黄色的苹果咕噜噜不知道掉到了哪里,刘雅垂着眼帘,视线范围只有地上的那一堆碎片。
“怎么样?”刘雅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在被殴打了那么久之后的今天,竟然重拾了强硬面对这个男人的勇气,“爸爸找你谈话了?你有不高兴,尽管说出来,我可以替你问问他。”
蒋方舟果然被刘雅反常的态度镇住了,随后才反应过来,刘雅竟然敢当面拿刘伟军来压他!
过惯了太上皇说一不二生活的蒋方舟立刻忍不住暴跳如雷:“你想死吗!?竟然在背后耍阴招,我果然之前就该把你打死!你等着!今天我要好好让你吃一顿鞭子!!”
刘雅听着他的话,忽然激动地浑身颤抖起来,抬起头和蒋方舟对视的眼珠子里都满是血丝:“好啊!你敢!你是个男人,你今天就把我打死!我看你有没有那个胆子!!”
说着,她赤着脚,竟然就这样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毫不犹豫地踩在了那一堆锋利的玻璃碎片上,殷虹的血液立刻从透明的玻璃下飞快蔓延开来,刘雅却浑然未觉似的,还朝着蒋方舟走近了一步,挥舞着胳膊要去抓他:“你来啊!!打死我!打死我算了!!!”
刘雅脸上的疤痕如同一只狰狞的蜈蚣那样在脸上扭曲蠕动,她眼神里带着浓浓的杀气和疯狂,满地都是猩红的血液,随着她的走动,地面上缓缓印出一个又一个可怕的脚印。
蒋方舟感觉到自己的眼角和神经抽搐了起来,刘雅又一次伸手想要抓住他,蒋方舟一把把她挥开,刘雅摔在了地上。
刘雅抻着胳膊爬了起来,满手都是刮伤和血液,厉鬼似阴森森盯着蒋方舟,锲而不舍地说:“你来啊,你杀了我吧?”
蒋方舟咽了口唾沫,惊惧地后退了一步,似乎被这一步拽动了神经,整个人都从那种被吓住的僵硬里解脱了出来。
“你……你就是个神经病!!”
蒋方舟色厉内荏地大骂了一句,转身飞也似地跑没影了。
刘雅疯狂的神色在大门砸上的一瞬间沉静了下来,几个佣人都远远地躲在后厨房不敢接近。
“嘿嘿嘿……”刘雅爬了起来,慢悠悠地朝楼上走,脚上的疼痛对她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了。
“嘿嘿嘿……哈哈哈哈……”
她看上的竟然就是这样的脓包。
第66章
禁欲了那么多年,冷不丁开了荤的后果就是——两个人都开始食髓知味。
只可惜宿舍里还有许孟飞那么一个大电灯泡,两个人都无法做的尽兴,但福祸相依,在外人面前偷偷欢好给人的快感是普通情事无法比拟的,许孟飞于是很是奇怪为什么自从蒋梦麟来了,宋清虚就老是在被窝里越待越久,最后还是蒋梦麟受不了他探究的眼神,找了个理由搪塞了过去,这才好了些。
在寰球资金充裕的情况下,蒋梦麟是想要尽快争分夺秒地把寰球几个定点的大项目给办下来,能赚钱的地方有,但是能赚大钱的地方,统共也就那么几个,c市的事情其实也不麻烦,敲定了地方之后也就办的差不多了,巡视了一下分公司,也几乎没有员工知道这个看上去瘦不拉几一丁点大的小少年是寰球幕后的老板,大多把他当成c市负责人家里的亲戚,客气的客气,冷淡的冷淡,倒是女同事们基于爱美之心都对他很是亲近。
正月初七,俄罗斯的军火危机有了一丝转机。
叶利钦的离任倒是不带走一丝云彩,他的离开致使几乎所有的走私商们都损失惨重,之前的那些好处等同于进了狗嘴,里头的内幕自然不足为外人道,新一届的总统选举如火如荼地展开。
几乎是知道了这个消息的瞬间,蒋梦麟心中就豁然开朗。
果然,车到山前必有路,古人诚不欺他!
下一届的总统到底是哪个,这世界上大概也只有蒋梦麟一个人心里门儿清了,普京这么个铁血手段的人,愣是能把摇摇欲坠的俄罗斯重新扶持到正轨,不能不说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物,如果能在他当选之前就拿下这条路子,日后当然是数不清的便利。
这事儿自然是说干就干,虽然蒋梦麟心里有数这总统人选除了他该没别人了,但与他同届选举的同样有两个声望很高的政客,普京这会儿到底还没有大权在握,他喜好极权,手上自然需要大量的扶持,现在的他对任何助力都无法轻视。
虽然对蒋梦麟的命令很是迷惑,但赵大刚却不敢多问什么,黑豹目前被扣压下来生死不明,他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亲自动身前往俄国,但蒋梦麟却是不怎么担心了。
如果说那批军火会被扣下来,那他倒是不太困惑,可如果说杀人?
叶利钦和普京的关系虽然扑朔迷离的,但唯一有迹可循的是,他们俩的关系不错!
既然推荐了普京,那为了日后不至于让接班人难做,叶利钦不会做出这种明显会让普京难以收场的破事儿,黑豹他们估计也就一时被扣住了,众怒难犯,俄国需要这么批走私商拖动经济,他们不能动,也不敢动。
算起来,赵大刚他的胆子该是比蒋梦麟大得多的,至少他不怕见血,蒋梦麟只说了要权利扶持普京上位,他就自作主张找鲍拉迪借了二十个好手来,出其不意地把普京的一个强力竞争对手给崩了。
这事儿虽然做的不太隐秘,但到了儿因为那候选人是个亲法派,赵大刚损失了四五个人,还是把责任推到了米国身上,赵大刚不是个脑子聪明的,可这回的事情却冲动地恰到好处,就用这几个人手,网住了普京的信任,三月中旬,他上任没多久,黑豹就被两个俄国官兵护送回了hk。
那批货是没指望了,蒋梦麟颇有些郁闷地叹口气,那批货还是挺贵的。
不过普京的手段却出乎了蒋梦麟的预料。
那群军火商人们,被他一个不落的全部毙了。
他似乎是想要堵死从俄国倒向三角洲和欧洲的军火,这和后世某些政变也不谋而合,黑豹回来的第二天,听到俄国其他人的死讯,撑着病体乘飞机来到c市给蒋梦麟磕了个响头,蒋梦麟自然安心受了。
鲍拉迪没有拉他进黑手党的动作,历练了他几年,就把他丢回了hk让他自生自灭,这也是看在蒋梦麟的面子上才愿意带个徒弟了,他们这种把命悬在裤腰带上的人,如果不是特殊情况,根本不可能带个不知根知底的外人在身边,这等同找死。
蒋梦麟想了想,还是打发他回去和赵大刚一起搭伙儿了,赵大刚以前是个龟公,hk的各种底下产业心里门儿清,日后寰球想要在hk发展免不了要接触涉黑产业,能早早埋下个助力,日后也许会事半功倍。
宋清虚之前在蒋梦麟的眼里一直是那种酸腐满腔正气的形象,也难怪蒋梦麟会这样想他,他来之前,一直都是接受着最传统仁术教育长大的,家里又是干着济世悬壶的勾当,来了现代之后首先又入了军队熏陶正气,蒋梦麟内心深处总是觉得他的接受能力高不到哪儿去。
但宋清虚的存在就是为了打破他的固有传统偏见的,他才到c市没多久,却似乎积攒下了不少的人脉。
就像此刻出来给蒋梦麟送行的一堆人里,就有好几个在中部家世显赫的小子。
c市军区的太子爷叶双文站起来给蒋梦麟敬酒,虽然蒋梦麟已经和c市上层打成一片,但那毕竟是在政委,军方的人马和他那挖地洞的事情完全是不搭界的,想要和军方的人结识靠的可不是蒋梦麟那一兜子叮当响的铜臭,叶双文是没见过蒋梦麟的,但他似乎和宋清虚关系相当好,蒋梦麟和他碰了杯一饮而尽,一桌子的起哄声,趁着闹腾蒋梦麟微醺地拽着宋清虚跑出来了,在卫生间隔间儿里缓气。
“你和那群人是什么关系啊!”蒋梦麟捂着胸口难受地不得了,宋清虚手一揽把他抱进怀里,嗅到宋清虚身上淡淡的药香,蒋梦麟神经缓了缓,偎在他的肩膀上眯着眼,难受地想吐,他喝得有点高了。
宋清虚把隔间儿门锁好,酒店的厕所似乎很少有被用过的迹象,他把马桶盖放下来坐上去,又让蒋梦麟坐到他腿上,轻声道歉:“对不起……”
这群朋友都是胡闹惯了的,灌起人来没轻没重,加上蒋梦麟那么好强,就是不肯退让,拼趴下来好几个酒罐儿,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他们都是部队里一起训练的,我教了他们几招,后来就慢慢有来往了,早知道他们这样我就不让他们出来了,小麟你要是难受地话就睡一会儿,我送你去机场。
蒋梦麟低低的哼了一声,伸手揽住宋清虚的脖颈慢悠悠地啃,啃了一会儿,又把他脑袋按下来凑在嘴上,相濡以沫。
宋清虚轻笑了一声,揽住他的腰伸出舌头,含住蒋梦麟的舌尖,像保护很珍贵的东西那样,舍不得用力,轻轻地吮吸。
隔间里的两个人都有点意动,蒋梦麟抬起大腿蹭了蹭宋清虚胯下那堆东西,刚想开口说什么,忽然听到卫生间里传来脚步声。
他挑了挑眉头,再蹭了两下,识趣儿地撒手,这种事儿还是得有个好气氛才能尽兴,在这种地方可施展不开手脚,反倒担惊受怕的。
隔壁间里传来淅沥沥的水声,然后抽水马桶放水,隔间门被重重地打开关上,又只剩下了蒋梦麟和宋清虚两个人,蒋梦麟推开宋清虚,出门到洗手台洗爪子。
宋清虚跟了出来,抱住他的腰躬下身子,那处细细密密地磨着他的后臀,嘴里叹息:“真是可惜……你如果能多住两天就好了。”
蒋梦麟挑起眉头,虽然还有醉意,但被刚刚的事情一搅合加上手上的冷水,也清醒了些,冰冷的手掌拍了拍面颊,他开口:“撒手。”
宋清虚搂着他的力道稍微送了一点,也没再干那暧昧的举动,只是脑袋依旧埋在蒋梦麟的后颈落下细细绵绵的热吻,他几乎都要迷醉在蒋梦麟的肌肤里了,因为他知道,在这裹得严实的衣服下面,全都是他斑驳了一晚上的吻痕,这几天两个人在部队里过的不可谓不荒淫。
“你们俩干嘛呢?”叶双文踉踉跄跄地扶着墙壁爬了进来,入眼就是两个人你侬我侬的场景,这叶少爷也有点喝高了,但潜意识里还是觉得这兄弟两个人有点太亲密了。
两个人齐齐瞥他一眼,全都没当回事儿,宋清虚依旧抱着蒋梦麟的腰,凑在耳朵边上说:“我五月份有休假。”
蒋梦麟在烘干机下吹着热风,想了想,说:“我五月份要去hk,皇英那边我很久没有过问了,还有g省的工程,暑期大概会有学校的实习,今年是白少锋他们系里的那个老古董带的我们,他估计要求会很严厉。”
宋清虚叹口气:“我总觉得你跟铁人似的,老是干不完的事情。”
蒋梦麟把手甩干,余光瞥了眼爬着进了隔间儿的叶双文,探头在宋清虚嘴上啃了一口,摸了摸他脑袋,安抚说:“总得养家糊口啊,你在部队里也多注意,有事情给我打电话也成。我最近确实会比较忙一点。”
宋清虚抚着蒋梦麟的后脑勺,不说话。
第67章
刘力扬被护工推下飞机,眯着眼抬头看了看如洗的碧空,鼻腔嗅到久违的h市的空气,激动地浑身颤抖起来。
苍白的脸上浮起一层病态的红晕,刘力扬无法做什么大动作,他的身上很多地方都打上了厚厚的石膏,两条大腿如同重重地铁柱,他的轮椅则更像是一张单人病床,因为膝盖和大腿小腿都有不同程度的骨裂,加上极其严重的肌肉拉伤,他只能把两条腿伸地直直的,两条胳膊也被牢牢地固定在轮椅的扶手上。
这个模样实在是太过少见,一路过来,不知道多少机场的游人对他侧目,大家都在小声地讨论刘力扬奇怪的造型,这让他觉得十分无法忍受。
“你这个……蠢货!”所幸他的脖子还是能动的,于是他扭过头,对着面无表情的护工含含糊糊地大骂,“你不会……挑一条……人少一点的路吗?!”
护工居高临下地瞥了这个脾气不好的大少爷一眼,眼里闪过不屑,他只不过是院里的标配人员,工作了那么多年,他还从来没有见到过那么自以为是的病人呢,简直把自己当成天王老子了,动辄蠢货混蛋破口大骂,也不看看自己缺了四颗牙的嘴巴瘪的跟老太太似的有多丑,现在换上的假牙白森森的,和他从前黄色的牙齿对比鲜明,别提有多恶心了。
刘雅把刘力扬送到了g省进行复建,蒋方舟不愿意掏钱,她只能联系刘力扬的父亲来支付这笔费用……但,那个男人,却连认也不想认他们母子。
但到底还是血浓于水的儿子,刘雅最后还是说服了他照料刘力扬的起居,只是刘雅不知道的是,那个人并没有如他所讲地那样,把刘力扬安排到最好的医院进行治疗。他只是随便找了一个可以报销的公立医院把刘力扬丢了进去,就很少管了,就连护工,也从头到尾只在使用医院里高干标配的那一个。、刘力扬虽然对此很不满意,但他人微言轻,在外的时候又不常能联系到刘雅,平时要零花钱都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加上复建的过程十分痛苦疲惫,久而久之,他也就忘记了要和母亲诉苦的心情,哪知道喜从天降,h市忽然就给他来了那么个大好的消息。
刘雅看到儿子的模样,心里酸涩难当,她只恨自己手段太弱,心机不深,看的也不长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