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春意录完本[古耽甜文]—— by:素衣唤酒

作者:素衣唤酒  录入:03-29

当着马主人的面,堂而皇之地偷人家的马来骑,被那马嫌弃却还要向这个主人求救,实在尴尬。
他面上无措,语意笨拙地道了一句,“你那马,颇具灵性。”
温言未接他的话,转身去收拾山洞,那人也奔来跑去地跟着帮忙,拢了洞里的树枝枯草,升起了一堆暖热的火。
两个人围着火堆坐了,一时无话。
终究是那人忍不住,“我叫沈琼华,你呢?”
温言向火堆里扔了几根枯枝,漫不经心地拨弄着,并没有搭理眼前人的意思。
沈琼华稍作思虑,觉得这人大概是恼他偷马,便小声地道了歉,“实在对不住,我从窗户爬下去,找了很久都没找到我那马,我又实在担心那个爱杀人的大魔头追来,万不得已随手牵了一匹,没想竟是你的马。”
话音隐去,一时寂静。
沈琼华仍在坚持,“你为什么不理我?”
温言总算看了他一眼。却是没接下他先前的话,“你既已下了毒给他,还怕什么。”
沈琼华愣了愣,随后不自在地咳了声,“那是我自己用了染料和着细尘调出来的,没毒。”
那样妖异的颜色和坠落散开的尘雾,竟是假的。
温言也有些怔住,想了想才道,“他不知道没毒。”
“是啊,我明白。可是骗人总是会心虚的。”
“毒门擅毒,你该是身怀奇毒,何至骗他,毒便毒了。”
沈琼华一副极难苟同的样子,“可我只想着支开他救下柳老板。那柳老板是个弱质女流,江湖中人当嫉恶若仇,护佑弱小,可也不能肆意杀伐。”
温言听了这话,先是冷然不信,可看了那人的眸色神情皆非作伪,反倒是诚诚昭然,不由得有些惊诧——毒门夏侯昭□□的人,什么时候竟出了这等良善之辈。
“你这性子倒和先前不一样了。”
沈琼华有些惊奇地看着他,“你见过我?”
“方才二楼回廊,我站在你身侧。”
“啊,我那时吓得腿软,心间狂跳,只一心装着冷傲的样子对付那个恶人,完全分不出心神理会旁的了。”
“你倒是放心在我面前这样坦然。”
“方才我见你第一眼,就愿意信着你了。况且我的狼狈样子你都看见了,我还装腔作势的岂不可笑?”说罢就想起了他偷骑了这人的马,继而想象着他自己在逐影身上的样子,忍不住地笑出了声,一笑竟是不可止息。
山洞里瞬时都是他的笑声。
温言淡淡瞥去一眼,继续拨弄着火堆。这沈琼华脑子大概有些问题,在毒门中应是不受待见吧。十二年前,他八岁幼龄就已经领教了夏侯昭的蛊惑功力,当真是让人避无可避,这人看起来这样蠢善,是被夏侯昭骗了吧。
沈琼华终于笑得够了,起身又去捡了些枯枝干草堆到火旁,盘膝坐好,笑着问温言,“你到底叫什么?”
“温言。”
温言初入江湖,无名无号,一个名字,说了也不会引起猜度,他要知道就说与他好了。
“哦。我此行前去扬州,你是去那儿么?”
温言微眯了下眼睛,套他的话?心思急转,稳稳应道,“是。”

第3章 第 3 章

沈琼华闻言,笑得更加跃然,与先前的冷霜卓资不同,此时的他是明媚如柳,眼里也像是沾染了桃夭灵越,“太好了,你也去琅嬛阁,你我可以同伴而行了!”
温言梗了一下。多少人被琅嬛阁覆灭一事染黑了心尖血,变得贪婪嗜杀,皆是想着独行而去,甚至独吞珍秘,他却想着要和人同行。此人若不是心思至纯至真,那便是城府至深若不测之渊。
温言斟酌了心中所想,面上沉静,“琅嬛阁是什么?”
“你不知道琅嬛阁去什么扬州?”
温言冷淡着一张脸,声色平稳无波澜,“名利场,烟花地,十里软红,美人入怀,又有哪里比得上扬州?”继而又问道,“你说的琅嬛阁是什么?”
沈琼华呆愣着,难以置信竟有人可以冷着脸讲出这样的风流词句。
温言又问了一遍,“琅嬛阁是什么?”
“是个江湖门派,”顿了顿,沈琼华忽地记起什么似的,一脸明了的神情,“你不是江湖人,是哪地的贵公子,要去扬州游玩吧?”
“我看起来是个富贵公子?”
沈琼华回想了他那性格卓然的马,回想了他那件触感极佳的大氅,又将眼前端坐在火旁的人细细打量了一番,诚心诚意地颔首,“锦衣狐裘,其人如玉,自然是贵公子。”又接着道,“你我同行吧,最近江湖里出了事,乱得很,我呢,虽不是绝世高手,可护着你这样的公子还是可以的。我识人甚清,定可护你周全。”
温言看了他一眼并未回应,只是解了身上的大氅递给他,“去睡觉。”
沈琼华将那件大氅抱了满怀,“你呢?”
“我在此守着。去睡。明日我们在此别过。”
沈琼华兀自挣扎,“你我同去扬州,就此同行吧,如此一路上也不至于枯燥寂寂。”
“你若不想睡就换你来守着。”
沈琼华默然片刻,一把将大氅堆在温言手上,闷闷道,“我来守着吧。”
温言侧过头看了他半晌,直看得人都有些坐立不安起来才淡声问道,“你是在怕什么?”
沈琼华惊了似的摇头,“我行走江湖十年了,我有什么可怕的!”言罢,拖过大氅缩在了火堆旁。守夜,他是放心温言的——他虽认不得那剑却也瞧得出那是把顶好的剑,想来这贵家公子虽不似江湖门派中人那般修习武功,一招半式也是学了的,对付猛兽该是有所绰余的。
迷迷糊糊睡去前,沈琼华犹自嘀咕一句,“我没什么怕的。”
暖火将尽时,温言自浅眠中醒转,扔了几根枯枝进去。
他一路急行,到此时才真正静下来,心中却生了茫然。十载岁月,教中遣人遣力地去寻还魂,却教他瞧尽了空欢喜,此次还魂的消息又有几分真假,是不是他满心祈愿地赶过去,等着他的不过是一纸妄言?
温言想得出神,耳中听得一阵窸窸窣窣之声,手上已经动作,攥住了沈琼华乱挥的手腕子——若不是他阻的及时,这人的手定然要落到火中。指间无意探到沈琼华的脉搏,竟紊乱不绪,似是受了惊骇之兆,就着火光一看,他脸上额上尽是冷汗,眼睛闭得极紧,偏咬紧了牙关,哼都不肯哼出一声。
“沈琼华——”
沈琼华在温言的唤声以及轻拍脸颊下醒过来,一双眸子浸上了水雾,惊惧迷茫得厉害。
沈琼华霍地坐起身,面色苍白地失着神,口中喃道,“一堂的鲜血残体,好像活了似的,全都朝我裹了过来,我没法子呼吸,大声喊着也没人来救我。”
温言有些了然,这人大概是被早些时候客栈里的景象惊着发了梦魇。那情状确实骇人,一屋子血腥气,好像阿鼻地狱。他应该是出了客间看见那场面就怕了,竟仍可稳住阵脚,虽心中惧颤,面上仍是摆足了欺霜傲雪的姿态唬人。温言至此多少是信了沈琼华的闯荡江湖十年之说。
温言取了水袋合在掌中,温热了些递过去,看着沈琼华僵着手指接过去,慢慢喝了几口,脸色终是不似方才那般惨白。
沈琼华小声道了谢,静了静,十分严肃道,“我并非胆小之人。可今日场景实在是见所未见,那血铺了满满一堂,实在歹毒至极。十几人便是如此,也不知那琅嬛阁成了什么样子。”
“心有贪念,自然不得安生。你不是也要去琅嬛阁么。”
沈琼华擦着额上的汗,叹了一声,“那本是别人家的东西,我原也不想去,可这事情闹得太大,有人说去彻查原委,有人摆明了说去捞金分玉,有人说要去维持着井序。每一派所说都有水分,可我宁可信着真有正义之士,那样,说不准我的恩人便在其中,我、我只想着见他一面,道声谢。若找不见,那就看看琅嬛阁是不是有别人漏掉的精巧玩意儿,收好了,有朝一日找着了恩人,可以送给他。可这才走了几日就已是见了很多厮杀,今日那场更是惨绝人寰。”
一言至此,又是叹了好几声。
静寂了好些时候,沈琼华缓稳了心神,看着温言水波不兴的神色,不由问道,“你倒是安稳,你不怕?”
温言淡淡回了句,“不怕。”
他有什么可怕的,他见过比之更为狰狞血腥的场景。那时候小师妹哭着叫喊不要再看那样的酷刑,师父却不曾应允,他让他们看着那些人的下场,音色像是在千年寒冰里浸过一样冷,“夏侯昭所作所为,他们每个人都有份从旁协助,血肉长在他们身上多是浪费,不如剐了。”
萧怀眠本是妄为肆意的性子,那时更是喜怒无常,后来淡然了心性,满满的慈父模样,大概是从小师妹哭着闹他,说“先生就不会这样做,先生要生你的气的。”那刻起始的吧。
袖口处被人轻轻拉扯了下,温言回过神,听见一脸期待的沈琼华问他,“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你我同去扬州。我一路护着你,到了扬州你自去偎红倚翠。”
温言才从往事中抽离,见着眼前的毒门之人,心间简直厌烦至极,便起身出了山洞。
夜色已淡,天边隐隐微亮,晓寒疏风淡去他身上的暖热,头脑神智也随之清明许多——那个沈琼华满心的心思都挂在脸上,一眼就瞧得清清楚楚,放毒手法生疏,毒物颜色太过,该是个毒门新人,十年前的事本与他无关。他急着与人同行,应是真的惊骇到了,有人结伴,于他而言,多少是慰藉。
身后轻微的声响传来,是沈琼华递了大氅过来。
“你不愿同我一起走那就罢了。”
“到了扬州,你我各行各路。”
沈琼华楞了一下,立刻欢呼着大声应道,“好!”又匆匆将手里的大氅交到温言手上,继而拽出了自己的包裹,“里面有干粮,你先吃吧。我去找找看有没有果子可以采。”
沈琼华抱着寥寥几颗果子回来的时候,温言正靠坐在山洞口等他。火上架着半块烤热的饼,正散发着面香味。
“过来吃些。我去找逐影。”
沈琼华走过去拿了饼啃了两口,对着温言笑笑,“我去吧,我方才见着它了。”说罢,叼住手里的饼,将果子细细包好与干粮放到一起。
温言闭了闭眼,这笑容不可多看,惑乱心智。
睁开眼时,沈琼华已急急地去唤早早醒来玩耍得不亦乐乎的逐影。
温言起身去熄了火堆,收拾妥当出了山洞却见不远处沈琼华拽着缰绳,与逐影僵持。逐影一步不肯走,沈琼华一手拽着缰绳与它较劲。逐影大概是记恨着他昨日里要将它顺走,大力甩了甩头,立起身子嘶鸣一声,沈琼华便摔了个结结实实。
逐影颠着小步奔到温言身侧,蹭了蹭他的肩头。
温言淡漠着将马头推开,“平日里也不见你这样乖巧。”
不远处的沈琼华爬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袍摆,一脸憋屈地走了过来。
温言看着他,暗忖当年 火云对毒门的击压竟致使其英才凋零到了此般地步——这样笨手笨脚的人也能入了夏侯昭的眼,得他收在门下。
沈琼华颇为忌惮逐影,隔了几步对温言控诉道,“你这马欺生。”
“它有些怕你。”
沈琼华惊大了眼睛看着他,这人也太过护短了,那马都这样欺负人了,他竟然说它是怕他。
温言翻身上马,伸了手去拽了沈琼华上去,抖开那件大氅圈住了他。
沈琼华有些动容,却仍是要问那马怕他什么,话未出口便被瞬起的寒风顶了回去。他将半张脸缩在大氅里,暗想着这马任性妄为,可跑起来当真是如风如电。
午时,两人一马歇在了一处寒溪旁。路是按着沈琼华指的来走的,尽是些乡间野径,人迹寥寥炊烟寂寂,衬着寒春未繁的景,真让人觉得暖春是永不会来了。
沈琼华翻出果子去溪水里洗了洗,又细致地挑了几个品相好的给了温言。温言捏着冰冰凉凉的果子,看着沈琼华僵红的手指,问道,“这样一路风餐露宿地去扬州?”
沈琼华一脸“果真是娇养的贵公子”的神色,“难不成住到明堂堂的客栈?你这满身锦绣说不定会被抢个干干净净。各方势力都赶着去扬州,客栈里肯定很多凶神恶煞,你忘了那刀客了?”
“你不是说护着我?”
沈琼华顿了一下,“当然护着你。可是双拳难敌四手,能不厮打就尽量避着吧,”又看了看温言所着莲灰锦衣,问他,“你就没有一件朴素些的衣裳?”
温言咬着手中的果子,“这件就是。”
沈琼华被梗得不知如何接话,却见温言嚼了两下便不动了。
“怎么了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人来一起玩儿,好寂寞呀┑( ̄Д  ̄)┍

第4章 第 4 章

温言性淡凝敛,对着不相熟的人便又淡上几分,此时更是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抽了半截太阿出来削下半块青果给了沈琼华,“尝尝。”
太阿十年出鞘,未及饮得一刃狂血,先饮了半颗青果的酸液。
沈琼华嚼了两下便吐了出去,半吐着舌,眼里被酸得浮上了些微水气。
“对不住……”将自己的果子捧到温言面前,“品相不好,味道比那个强一些。”
温言摆摆手,婉拒了。
沈琼华左右有些尴尬,再不敢将手中的果子给温言吃,只好生着火堆烤着两人的面饼。
休整得当,出发之前,沈琼华仍是去采了几颗果子回来,信誓旦旦地言说味道极佳。
温言倒也佩服他在这样的时景里还能找着果子。
沈琼华忘不掉那一片血海,只是如今有了人相伴,又多了逐影白日里耗着他,梦魇倒是发得少了。他素来一个人,如今身边多了温言,满心皆是欢欣,事事都愿与温言讲。
温言虽是对人浅淡了些,可是细细品下来,他对沈琼华已是不错,沈琼华便想着竭尽所能地护着他顾着他。如此,两人一路行下来十分平和和谐。
沈琼华对采果子像是有着执念一般,每每休整总要费心采回些许,甜的酸的不是外表可观一二的,温言本不想再吃,可总也不能回绝沈琼华。
沈琼华最是喜欢与温言谈天论地。风光人文江湖轶事,事事皆言。
一日寻了山洞歇息,聊到了江湖逍遥山主的三公子。
逍遥山主的三公子风流倜傥,是出了名的俊朗公子,多少春闺少女芳心暗许,他却看也不看。后来到了春城历练,途遇同年才俊,竟看上了其中一个正派弟子。历练归家,一字一句对他父亲说了,惹得逍遥山主大怒,亲自断了三公子的腿。
没过几日那正派弟子派了信来,言说情意相断,自此便是江湖陌路。三公子郁结于心,腿伤难以愈合,不出一月便离世了。
沈琼华翻着火架上串鱼的树枝,有些悲悯,“我初闻此事,不明白他怎会看上个男子,后来我见的人事多了,便有些明白他。情愫乍起,依心而动,哪里用去在乎喜爱的是男是女。只是,他也太可怜了些。”接着又问温言,“不知换做是你喜欢了男子会如何?”
温言经由此事忆起了往事。想着如今三千青丝化雪的萧怀眠,想着那时满面血红的先生。听到沈琼华问他,默然了片刻,向火里添了根枯枝,应道,“自是看是否两情相悦。若只是单相思,便不作纠缠,一别两宽。”
“如果是两情相悦呢?”
“那便永生不放手。”
沈琼华闻言,心间微颤。
山河正静,半山斜日暖辉倾洒进来,覆着两人一片融融。
沈琼华侧头看去,温言看着远山寂寂,残阳金辉尽数落在那双眼里,纵使这人一副沉淡模样,也掩不住骨血中的风姿飒飒。
沈琼华一瞬脸颊热烫,心若擂鼓。他走过很多地方,听了很多戏文唱曲的一见钟情,他却总是觉得,日久方能生情,可今日他也如痴心旧曲中一样,陷进了一汪情愫中,他听过的那些可吹断人心的笙箫之音,皆抵不过温言一句“永生不放手”好听。
沈琼华内心欢喜而惊颤,心神难宁,后果便是两尾鱼烤得焦黑。
温言看了看黑炭一般的烤鱼,看了看缩在一旁不愿看着他的沈琼华,心中反复,终究还是拿着那鱼咬了下去。反正平日里沈琼华烤的鱼也没有好吃到哪里去。
推书 20234-03-29 :[穿书]每天醒来就》: 《(穿书)每天醒来就要送甜枣》一句话简介:大修的宠妻之路穿越了穿书了穿成书中的恶毒女配了还是男频的!应该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林斯斯对着脚边被原主父亲揍的连她这个亲读者都认不出的男主,腿抖成了筛子这仇恨值得达到顶峰了吧!面对日后被男主千刀万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