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利闻言狠狠皱起眉头:“不,你那时明明……”
“我隐藏了身份。”不等亨利质疑希尔德布兰便如实交代道,“前任教宗已经老了,而安诺身为选帝侯之一,不仅正值壮年,势力也不容小觑,在双方旗鼓相当的情况下我不能贸然站队。”
“所以你干脆将计就计,做了我的老师?父皇还真以为你厌倦了教会的生活才选择入宫。”亨利感到荒谬,“前任教宗估计也认为这是你为了接近父皇所使的手段吧,一举两得,呵。”
希尔德布兰抚着他白玉一般的脸颊,拇指擦过柔软的唇瓣,定定地看了他半晌:“若非如此,我不会遇到你。”
亨利不喜欢仰视的感觉,于是避开他的手坐了起来:“你是该庆幸,朕是一枚多好的棋子啊。”
“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怎么,难道你想说你对朕一见钟情?”看着希尔德布兰眼里翻涌的浓烈情绪,亨利自嘲一笑,“朕那时可只有十四岁。”
“其实我当时……挺嫌你的。”
亨利难得自作多情一回,就这么被希尔德布兰拆了台,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
希尔德布兰握住他袭来的手,顺势与他十指相扣起来,“你总是让我感到为难,要知道我就连杀人都毫不手软,但是对着你却怎么也下不了手。”
“分明是你承担不起杀害帝国皇储的后果,何必把话说得这么好听。”
“我有上百种方法能让你悄无声息地消失,哪怕先皇的耳目遍布整座皇宫也不会查到我身上。”希尔德布兰自负道。
亨利偏开头,躲过他灼人的目光:“为什么跟朕说这些。”
“既然你想知道我执着的是什么,我就原原本本地告诉你。”希尔德布兰扣紧亨利的腰,也不在意他回避的态度,反而凑到他的耳边低声说,“我本来只打算单纯地活下去,但是后来才发现我不仅要活着,还要纵情地活着。而你,能让我感到快乐。”
“不是嫌朕烦吗。”
“很快就不嫌了。我喜欢看你对我笑,也愿意让你牵着我,天知道我有多么反感别人的碰触,只是因为喜欢你才容忍了下来。”
亨利的耳尖渐渐红了,面上却努力维持着淡然:“你的口味还挺独特。”
希尔德布兰明白他的意思,沉沉地笑道:“那时候只当养了一只小宠,后来,等你再长大一些了,才有了别的念头。”
“小、宠?!”亨利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危险。
“你不知道你那时有多可爱,温顺得就像只小猫……”
下一秒,希尔德布兰就被亨利翻身压制住了,微凉的手掌带着威胁的意味卡在颈间:“再说?”
希尔德布兰抬胯顶了他一下,半硬那处自然地嵌入股缝间,隔着柔滑的衣物擦过穴口,让人不由回想起昨夜被填满的感觉。亨利脸色愈发阴沉,手下力度不由缩紧。希尔德布兰覆上他的手背边细细地摩挲边道:“平时多得是人勾引我,他们脱光了跪在我面前求我占有他们,渴望从我在这里得到快乐……”
亨利的手越掐越紧,希尔德布兰的呼吸开始不畅,但他依然不管不顾地说了下去:“可我一个都看不上……当我发现你看向我眼里带着藏不住的欢喜时,我就知道……我只想要你……”
亨利松开手后,身下男人的脖颈处已然添了几道醒目的红痕。
“我只和你一个人做过,你也只能是我的。”
“你只能是我的。”
“我会对你好,给你庇佑,让你除了安心待在我身边之外哪里都不能去。”
“就算你偶尔迷路了,我也一定会把你带回来。”
“你的眼睛只能看着我。”
“嘴里只能叫着我的名字。”
“心里、身体里,只能容纳我一个人。”
随着希尔德布兰一声声宣告的落下,亨利在怔愣间被他压回床上,炽热的亲吻凌乱地印在耳边、脖颈处、胸膛上,身体不可避免地因为他的动作和话语通红一片,脑海中也仿佛遭受了一次大清洗,那些所谓的骄傲和自恃通通被男人霸道的宣言挤到角落里,粉碎成零星的小点。同时,他也从希尔德布兰的语气中听到了深深的执念。
“你大概是……有病。”
“想要你,爱你,这些都不是病,”希尔德布兰琥珀色的眼眸中蕴藏着化不开的疯狂情意,“我厌恶疾病,不会想要病一辈子。”
亨利被他不由分说地扯下裤子,有力的指节在穴口处草草揉弄了两下,下一秒更为坚挺的物事直直顶了进来:“唔!”他此刻只觉无比后悔,不该聊这个话题的。
但在一阵阵迅疾的抽插中他又不由庆幸,知道希尔德布兰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也好,以后就不会在听到他示爱的时候觉得不踏实了。恍惚间,双腿不自觉地缠上男人精壮的腰身,嘴里也开始溢出浅浅的呻吟:“嗯!轻一点……”
希尔德布兰低头咬住他的唇,将他的控诉尽数堵了回去,身下的动作不仅没有依言放轻,反而变换着角度往更深处刺入:“亨利。”
亨利正因他造次感到不满,听见他叫唤,抬眼时还带了丝小情绪。
希尔德布兰辗转着吻在他的眼尾,和下身猛烈的挞伐截然不同,这几个吻轻轻柔柔的,亨利神色间的不悦很快就消失殆尽,眼角眉梢渐渐舒展开来,因为快意而染上一抹春情。就在这时他听见身上的男人凑到耳边轻声道:“说你是我的。”
亨利恰好被顶到要紧的地方,闻言也不抗拒,大方地说:“你是我的……哈啊!”
希尔德布兰惩罚似的远离了那点,退到入口处浅浅逡巡起来:“听话。”
像是汹涌着的潮水刹那间退去,巨大的失落感让亨利咬紧牙关,眼角也溢出些微湿意。男人按着他扭动着套弄自己的柔韧腰肢,再一次引导道:“说你是我的……亨利。”
亨利也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不过是一句话,他想听就说给他听吧,何必闹得自己不痛快。想明白之后就遂了他的意,侧头舔上希尔德布兰的耳郭:“是你的,朕……嗯,朕是你的……”
卡在穴口那物霎时刺了进来,似乎去到了前所未有的深度,炽热的前端挤压着湿滑的内壁,刺激出一股更为黏腻的液体。搭在腰间的双腿也被扛了起来,大力地折在胸前,希尔德布兰直视着他:“再说一次……”
“朕是你的……你也,你也是朕的。”亨利不甘示弱地宣示着主权,既然把话说到这一步,以后希尔德布兰要是胆敢背叛他,就别怪他心狠。
希尔德布兰没有因为他眼里瞬间闪过的狠意产生动摇,反而被他的反应取悦了:“嗯,我也是你的。”
“唔……”分不清是呻吟还是回应的一声。
亨利垂下眼就能轻易瞥见男人在自己身下进出的动作,很快,他被强烈的羞耻感激得偏开了头,却不舍得叫停。待噗呲噗呲的水声愈演愈烈,那物也因为过于湿滑而频繁从体内滑出时,他才膝上一个用力把人顶开,翻身跨坐上去。
扯着衣摆将股间的黏液擦去一些,亨利握着烫手的茎体对准入口,将它完整地纳入体内,一坐到底。
好深。
这是独属于他的男人。
也是独属于他的享受。
这么想着,亨利嘴角不自觉地扯开一抹餍足的笑意。
倒错的体位没有给希尔德布兰的发力带来丝毫影响,掐腰挺干的动作一刻不停,见亨利笑了还闲闲地问了一句:“舒服?”
“嗯……”亨利只觉骑在男人腰间比在马背上还要颠簸,几个气音不受控制地从鼻腔间泄出来,再多的话却说不出了。
希尔德布兰见状也不再多说,一心和爱人沉沦在欲望的浪潮中,任由快意在四肢百骸间游走。能让亨利亲口承认他的归属是意外之喜,这份满足连同身体上的快慰一同蔓延开来,带给他无尽的动力,以至于他现在只想把人做死在床上。
泄过两次之后,亨利又被他按着跪伏下来,眼前晃动着的不再是男人英俊的面容,而是被体液打湿的床褥。他的双腿早就酸得不行,不等希尔德布兰动作几下就慢慢软在被面上,让他顺势压住了:“够、够了。”
希尔德布兰紧贴上亨利光裸的脊背,双唇在漂亮的肩胛骨上吮出几点红梅:“还不行……还没把你填满。”方才射进亨利体内的精液早被他在一次次深入中挤了出来,他自然不会这么快善罢甘休。
夜色深沉,就连窗外呼啸的寒风也消停了下来。连着几日都做到这个时候,饶是亨利身体素质再好此时也有些受不住,咬着唇边的枕巾渐渐开始昏昏欲睡。
希尔德布兰见他不再回应自己,侧头一看,发觉他已经合上了眼睛。
“累了?”
“……嗯。”
无声地长出了一口气,希尔德布兰顶到深处耸动几下,强迫着自己草草射了出来。拨开亨利额前的碎发替他拭去薄汗:“睡吧。”
亨利头还晕着,虽然尚未睡着,但也没再开口。
希尔德布兰用湿巾将彼此清理干净之后,亨利窝进熟悉的怀抱中,习惯性地枕到他的臂上,这才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十七章
两人原本打算多休息一天再回罗马,但变数总是会在不经意间降临。
早晨起来,亨利撑着酥软的身体和希尔德布兰共进了早餐,以为这天又是一个闲适的日子,然而城堡里的静谧氛围却被两位风尘仆仆的来客打破了。
“陛下……”
“大人。”
近卫长科林和神官尼诺在书房内长跪不起,脸上带着恨不能以死谢罪的悔恨神情。
两人见状便猜到定是外界发生了大事,不然向来沉稳的手下不至于此。
“有话起来说。”亨利的声音还有些嘶哑,但他依然保持着淡然。
“大人,海因里希从教廷监狱中逃了出去。”尼诺说。
亨利蹙眉,他倒是忘了派人回去把他放出来了。不过……事情恐怕没有这么简单:“他做什么了。”
“陛下,法国国王病逝,海因里希回去继承了王位,现在正挥军赶往罗马,意图,意图篡位。”科林犹豫着道。
亨利沉默了一瞬,希尔德布兰用力捏了捏他的手:“没事的,我们现在就回去。”
“朕小瞧了他。”
“大人,海因里希笼络了几个大家族,也收买了不少神职人员,现在正到处散播谣言,说您是伪教徒,还和陛下有着不可告人的关系。”尼诺显然比科林冷静一些,说话还算有条有理,“我和科林暂时稳住了局面,但就在我们赶来卡诺莎的路上又接到他试图另立一位教皇的消息。”
“亨利,他比你还要大胆。”
亨利没有理会希尔德布兰的调笑,弟弟包藏祸心的事实让他一时之间还有些难以接受:“即刻启程,剩下的路上再说。”
……
亨利端坐在华丽的马车中思索接下来的安排。希尔德布兰顾忌他的身体,硬是让他放弃了骑马的打算,只可惜就是在马车里他也一直紧绷着,没有片刻松懈。
希尔德布兰等了大半日也不见他开口,无奈地把人拉进怀里宽慰道:“放轻松,他翻不起什么大风浪。”
亨利过了几秒才说:“那不是你弟弟,你自然想得简单。”语气中却并无多少忧虑。
看来亨利也不担心皇位遭到颠覆,只是对如何处置海因里希感到为难。希尔德布兰饶有兴致地问道:“怎么,你不怕他真的成事吗。”
“海因里希兵力不及朕,也就只能在背后玩点小阴谋,他所笼络的那几个家族向来和朕过不去,朕早就想找个由头把他们通通处理了。之前顾及着名声不好下手,如今倒不必担心这个问题。”亨利靠在男人宽阔的胸膛上缓缓道,“现在被败坏名声的可是你。”
“他们不过只敢在罗马小范围地传播这些话罢了,其他教区并没有受到影响,至于被他收买的那几个神职人员……”希尔德布兰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等着吧,我会让你瞧一出好戏。”
亨利被勾起了好奇心:“你早知道海因里希要谋反?所以提前做好了准备?!”也许在萨克森的时候他就看出了海因里希的野心,正因如此,他才会把人关押在教廷监狱里。
“不,我只是一直都在防患于未然。”希尔德布兰侧头在亨利脸颊上吻了吻,“等这次事了,我帮你整顿一下。”
闻言,亨利心下一凛:“不需要。”
“亲爱的,我和海因里希不一样,对那个位置没有想法,只是不想你太过劳累。”
亨利听出他话语里的真挚,也明白假如希尔德布兰真想自己做帝国的主人,只需另立一个傀儡皇帝即可,反正现在他也还没有被重新加冕。但还是不行,这些都是他的分内之事,觉得辛劳就说明他的能力不足,不然为什么希尔德布兰做起来那么得心应手?
因此亨利还是那句话:“不需要。”
他这次语气放缓了许多,希尔德布兰仿佛从中猜到了他的心事:“好,但是遇到棘手的问题一定要来问我。”
“……嗯。”亨利不情不愿地应道。
希尔德布兰分饰了亨利人生中许多重要的角色,他可以是尽责的老师,也能做一个贴心的情人,甚至因为长达十年的年龄差,有时还能让他体会到包容的……父爱?
大概是Papa做久了,不可避免地带了点父神的光环。
希尔德布兰推开车窗透风,发觉车马已经行进了一个白天,此时天边星幕低垂,由于远离了卡诺莎,呼啸的风雪也渐渐小了。
“睡一会儿吧,时间差不多了我再叫你。”
“有些事还没想清楚。”
“嗯?”
“海因里希。”
“他不过只是一个和你有着血缘关系的陌生人,你们在一起的日子悉数算来也只一年,在这样的前提下,你还感到为难吗。”就在亨利犹豫未决时,希尔德布兰进一步说道,“你不需要亲人,只需要我。亲人能给你的,不能给你的,我这里都有,随你索取。”
亨利大为触动,但他还保持着起码的理智:“没有什么是不会变的。”
“是。”希尔德布兰低头看着他,平静道,“我会越来越爱你。”
亨利闭了闭眼,避开他惑人的眼神,沉默片刻才道:“朕知道了。”
却不知说的是哪件事。
这一夜,亨利枕在希尔德布兰腿上睡得不甚安稳,做了许多细碎的、怪诞不经的梦。在他生命中出现过的所有人在这些片段中上演着一幕幕闹剧——只除了父亲和希尔德布兰。
希尔德布兰睡眠很浅,当感觉衣摆被揪住的时候便醒了:“亨利?”
被唤醒的亨利瞬间忘却了梦境,清醒得不像一个久睡之人:“到了?”
希尔德布兰透过窗缝往外看了一眼,发现天色已经透亮,风雪也彻底消停了:“还没,大概还有半天才到罗马。”说罢,帮他拨开颊边垂落的发梢,“还睡吗?”
亨利摇摇头,拿过水壶漱了口。他的脸色不大好,但看着还算精神:“海因里希估计只比我们晚一天到罗马,在此之前我们要把一切安排好。”
这时希尔德布兰摸出一张牛皮纸递给他:“我昨夜做的布防图。”
亨利瞪了他一眼,却还是接过来展开。
“这不算越界吧,毕竟他也犯到了我头上。不过我做得匆忙,估计会有一些漏洞。”事实上,他是故意留下这些空缺等着亨利发现的,好维护他的自尊心。
亨利抿着唇一言不发,细致地检查了一下很快就把漏洞补上了。他自然知道希尔德布兰是有意为之,否则以他的心力根本不可能留下这些错漏:“做了就做了,下不为例。”
“谢陛下宽恕。”
亨利置若罔闻,在牛皮纸背面写了些别的事项,接着推开窗把科林召过来,让他派人快马加鞭回去把安排落实。
做完这一切,亨利才算彻底安下心来。
“吃点东西吧。”
“嗯。”
也许因为这一次他不是孤军奋战,也因为和他站在一起的人是希尔德布兰,所以才会比以往每一次出战前夕感觉更为踏实。
又过一日,摇晃的车驾总算驶入了暌违半月有余的拉特兰宫。
“今晚就在这住下吧。”由于时机不对,希尔德布兰在帝国皇宫那边给亨利准备的惊喜只能暂缓几天。
幸好,亨利对此并无异议,甚至没有过多追问。只回过身对科林和尼诺说:“你们也去休息吧,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