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收拾一下,我们出去。”俞放手指攥着他的手心捏捏,“去见一下我的朋友。”
俞放说的朋友,就是齐明,这家伙知道他出柜的消息后,电话从昨天打到现在,齐明那人的性格他了解,耍起赖皮谁都得服输,来找贺溪前他就是在和他通话,直到他松口说把人带出来,那家伙才放弃继续骚扰,饭店都订好了,就怕他到头来又后悔了。
不过这样也好,齐明是他的朋友,他也想着是时候让他俩人见见面了,这次与其说齐明软磨硬泡成功,还不如说他顺水推舟,不然怎么会有人请客还屁颠屁颠乐得不行以为自己赚到了。
齐明定的地方是林市一家很有名的餐厅,名气高位置难定价格更不用说,不过齐明倒是请的毫不犹豫,要见俞放心上人,他自然不会吝啬,和俞放这么多年哥们,保不齐那人就是嫂子,趁早巴结巴结以后在俞放面前的路就好走多了。
而且,他想确认,那人,是不是真的是……
齐明正想着,俞放一家三口刚好走到包厢门口,引路的服务员推开门后就退出了。
俞放先进去的,齐明一看见他笑着站了起来,“真难真难,俞放,你说我叫你出来真不容易。快,快,人呢?”
齐明笑着探头往门外看,刚好,贺溪拉着怀怀走进来,他刚想同对方打声招呼,对方看清他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贺溪一愣,有些下不来台,手都伸出去了,对方看着他冷着脸还是没反应。
俞放的这个朋友应该是这几年认识的,他不认识,这也是第一次见面,但对方的反应应该是认识他,好像还和他有说不清的仇雠。
贺溪挑挑眉,他应该没得罪过这号人吧,眼睛瞥瞥俞放,你朋友什么意思。
俞放看向齐明,表情不大好。
齐明回视了他一眼,阴着脸伸出手说:“你好,我是俞放的哥们,齐明。”
对方态度冷淡,贺溪态度当然也不会好,敷衍地握手说:“贺溪。”
齐明呵了声:“我知道,大明星。”不屑和戾气充斥双眼。
“齐明。”俞放沉下脸。
“啧,怀怀来齐叔叔这里。”齐明讥笑了声,转身笑颜灿烂地找怀怀。
就这样的人,也有人护着,他还得罪不起了。
“齐叔叔。”怀怀很顺从的让他抱起来,两个人很是熟稔。
贺溪看着这场面,心下不大舒服。
他能想到,俞放既然特意带他出来见朋友,两人关系必然很好。可是他同他才刚见面,就有种仇敌见面分外眼红的感觉。
或许说,情敌?
这顿饭三人都吃的食之无味,如同爵蜡,怀怀人小感受不到大人之间的暗流涌动,倒是吃的很愉快,还开心地对贺溪说:“爸爸,齐叔叔夹得这快鸡肉很好吃,爸爸也吃。”
“嗯,我知道了,怀怀多吃点肉。”贺溪笑着夹了块鸡肉,在孩子期待的目光中吃下,还给俞放夹了一筷子,“给,孩子亲情推荐,给我吃了。”
俞放轻笑一声,“好,不过菜有些油腻,你和怀怀都少吃点。”他盛了碗粥给贺溪,“喝点粥润润肠胃。”
“哎呦呦,真幸福呀,怀怀你说是不是呀?”齐明故意酸溜溜地拉长声音说。
贺溪肯定,对面那混蛋要不是俞放朋友,他左勾拳右踢脚已经齐齐上阵揍在他身上了,贺溪最无难容忍有人在他面前说话阴阳怪气的。
他在那瞎逼逼,分明是挑衅,贺溪这两天是心情好大发了,容忍度都提高了。
俞放凌厉看了眼齐明,“不吃饭嘴就闭上,给怀怀也盛碗粥,。”
“我请客掏钱,还不能说话啊。”齐明憋屈地说。
“等我们吃饱喝足撤了,你一个人坐这儿,想怎么说没人管你。”
“哈。”齐明苦笑,“我这还不都是为了你。”
贺溪心下愈加烦躁,站起来往门外走:“我去下厕所,你们聊。”
贺溪一走,俞放的脸就彻底冷下来了。
“怎么,在怪我啊?”齐明满不在乎地叼着筷子说。
俞放说:“你什么意思?”
“我还想问你什么意思呢?”玩玩得了,他那人你还不烦啊。
“我要知道你的态度是这样,就不会带他来见你了。”
齐明嗤笑了一声。“我要知道你带的人真的是他,我还不来了呢。”
从看见微博到现在,齐明都不敢相信,俞放竟然真的又和那人在一起了。
“俞放,我真的搞不懂,你这样骄傲硬气的人,怎么会这么作践自己。”
用骄傲和硬气来形容俞放,意思真的太轻太轻了,俞放那种人,看谁都一个眼神,对人和事说是满不在乎其实是谁都没放在心上,精致的唯己主义者永远独善其身,他活的太漂亮了,齐明没想到有一天,还有他不耻他的一天。
“齐叔叔,你不喜欢爸爸吗?”怀怀都感觉到了他的怨怼。
“嗯,是的。”不喜欢。
俞放打断他:“孩子面前,你最好想想清楚再说话。”
“怀怀来,先坐你父亲旁边,齐叔叔想去上个厕所。”
“哦。”怀怀听话地从他腿上跳下。
“包厢里也有厕所。”俞放说。
“吃饭的地方,在这儿上什么厕所。”齐明一脸嫌弃。
“你要是不能好好的和他说话,那就在这上。”
“我偏不要。”齐明说。
“那就憋着吧。”俞放笑着说:“我看你敢不敢走出这间房。”
不怒自威,齐明站在那儿也不动了。
“俞放,我是做不到你那么深明大义,还能重归于好,你说,你就不能换个人吗?”齐明恼怒地说:“你当初是怎么对我说的,你说要看看他那惨样才去医院陪护,现在呢,陪着陪着感情的小火苗就又熊熊燃烧了?”
齐明一脸的讥笑讽刺。
“够了。”俞放疾言厉色呵斥他:“当初的事情是有误会,以后我会解释给你,今天我带他来不是让你指责他的。”
“所以是我的错?”齐明苦笑沉默,然后颓丧低头说:“好了,我会和他好好说话。”
头也不回地开门出去。
“父亲……”怀怀担心地指着门的方向。
“没事儿,你齐叔叔就这样,别担心,吃饭吧。”俞放笑了笑,夹了几筷子菜安抚他。
“噢……”
作者有话要说:
唠嗑:
是虐一发呢,虐一发呢,还是不虐啊……
请个假,明天貌似更不了文了,
楼主跪在地上一手揪耳朵一手捧着请假条
第35章 厕所闹剧
贺溪在厕所里,又用凉水冲了把脸,火气并没有因为水的冰冷而熄灭,反而越烧越旺。
齐明的敌意和俞放明显知道他这么做的神情让他意识到,这两人之间一定有什么事情是他不知道的,两人云里雾里说着话,瞒着他。
而且,齐明对他的态度如此恶劣,俞放却只是言语说了几句,要是有谁当着他的面让俞放难堪,他肯定早就不乐意了。
齐明对他的态度,怪,但凭他看他的眼神来说其实不大像一个情敌,从看到他从笑到瞬间冷下的脸,看得他是真心期待俞放带来的恋人,这不是一个情敌会有的反应。他仅仅就是对他不满罢了,因为在吃饭期,他的态度和敌意摆明了就是对他这个人不满意,他的眼神里看不到嫉妒而只是满满的不屑鄙夷,那是真心厌恶着他神情。
贺溪自认他做人还算可以,在行业里工作认真勤勉更干不出打压小辈的事情,生活中与人相处性格冷清,既不会和人交往过甚也不会去得罪人,只是有的时候十分护内,容不得别人得罪自己在意的人,齐明总不至于因为这事对他不满吧,刚才那混蛋看他的眼神嫌恶唾弃似乎他连一坨屎都比不上。
“怎么,躲厕所里反思来了。”背后传来嘲讽的声音。
“呵,我有什么可反思的。”听是齐明的声音,贺溪不慌不忙怼回去,“我要是你,做人这么刻薄,自己就躲厕所里哭去了。”
齐明一下子就怒了,“趁我好好和你说话之前,你最好自觉离开俞放。有些话说起来俗气,但真心的,你配不上他。”
“呵呵,”贺溪翻个白眼,傻逼你演电视呢。
“你最好趁我还能看在你是俞放朋友份上放过你的时候,自觉滚蛋。”贺溪觉得怒火什么的,让他的绅士风度,尽数化为灰烬了。
听他这么说,齐明答应俞放的什么好好说话,尽数甩到脑后跟了。
“你知道我最讨厌看你什么样子吗?就属你现在这副嘴脸。你要是知道你做过什么事,只怕到时候自觉滚蛋的人就是你了。而且,你说我刻薄,呵呵。”齐明都要笑哭了,“我再他妈刻薄,也比不上你薄情寡义。”
齐明讥讽地说:“从昨天起我就纳闷,怎么还能有人如此鲜廉寡耻,过去自己干的砢碜人的事都不记了吗你这种人,怎么好意思再和……”
“砰!”
齐明一拳被打倒在地上,俞放活动着拳头,冷着脸说:“起来!”
贺溪脸色煞白,脑子里万千想法涌入像成群的蜜蜂冲进脑子里,不仅蜇的他脑子疼还随时要爆炸般眩晕沉甸甸。
薄情寡义,他说分手愉快答应的人是他吗?能拉上行李箱转身就走老死不相往来六年的人是他吗?初见面就算俞放是为了救小情人他还跟个傻逼似得扑上去,他怎么也想不到,反到头来,他会被俞放的朋友指责薄情寡义。
还有砢碜,砢碜……
贺溪摇摇晃晃背磕在洗漱台上,切割的棱角分明的大理石撞得他腰疼的厉害,却也没有脑子的晕厥来的厉害,他不知道,齐明是不是在说那件事。
他说他砢碜,是在说他恶心吗?
俞放担忧地走过来想抱住他:“贺溪,你听我说,这件事……”
贺溪推开他的手,“不解释一下吗,他说的话你应该也听见了吧,薄情寡义,砢碜,都说说清楚。你知道的,我最讨厌肚子里藏着话不说出来又莫名其妙撒火的人。”
“说出来?难堪的就是你了。”齐明笑。
“齐明。”俞放指着他满是戾气地说,“要是不想挨揍,就先离开。”
“我走,该走的是我吗?”齐明铁青着脸说:“就他妈这种人,你为了他还要揍我?俞放,我告诉你,你吃的苦头要是忘了,我还替你记得!”
“记得什么?”贺溪真的是一头雾水,憋屈发酵快蒸个大馒头噎死齐明那张上嘴皮碰下嘴皮,说话毒人的嘴了,他不知道怎么平白就遭他指责,这种人,哪种人,他究竟干了什么事,要他这么横加怒骂。
“你说出来,如果是我的错,我会道歉。”贺溪平静地看着他,目光森然:“如果你的话没有什么原由,就不是刚才那一拳头那么简单了。”
“听见了吗?”齐明怪笑,指着贺溪对俞放说:“他的话你要是听明白了,就告诉他,他是怎样一个渣渣。”
“齐明,你想我说什么?”俞放冰凉的目光放在他的身上,像冬日里棉袄中塞进了一块冰块,激冷一个寒颤,“有什么可说的,你告诉我?”
齐明征然不语,突然之间就泄气了,耷拉着肩膀,像一个没了生气突然间就凋谢了的花,如同一个耀武扬威威风凛凛的大公鸡一下子被打倒,偃旗息鼓倒地奄奄一息。
说什么?
俞放问,他有什么可说的?
齐明发现从他看见贺溪到现在,他竟然才意识到一个问题,他一个人跟个疯子似得在这找碴,是为了什么?
鸣不平吗?如果是这个,他自己都要笑了。
俞放那样的人,他那么骄傲,那么强硬到所有人都以为他刀枪不入,难以伤害。他又怎会亲口告诉贺溪,他的软弱,他的可怜。
他怎么会听他的,说什么?
俞放,告诉他,说说你分手那段时间是如何喝绝食糟践自己胃癌切了半个胃啊。
或者说说你怎么就从一个律师实习生变成了天宇掌门人,你好好的律师梦去哪了?你背叛自己的追求现在还能好好睡觉吗?
实在不行就和他讲讲你牛逼大发的事情,一个人是怎么既当爹又当娘把怀怀拉扯大的啊。
这么多光荣历史,随便挑几个讲讲,装装逼什么的,践踏践踏他抛弃你的心,让他看清楚现状,就他这种人,凭什么和你在一起,他又为什么如此唾弃他。
齐明低头,眼眶酸酸,“你不说,我能说什么?”
两个人简直打哑谜,三个人对峙的场面,贺溪发现他才是被排外的那个,他与俞放和齐明之间有一道看不见摸不着又实打实的隔膜存在,他就是一个外人站在这儿,看了一场哑剧。
而这哑剧,让他心脏不断抽搐,泛着疼意。
贺溪说:“你们没什么说的话,我就先回家了。”他实在不想看下去,无论什么原因,他现在只想离开。
都知道,贺溪说的是回自己住的地方。
俞放伸手拦着他:“贺溪,现在你的公寓附近全是媒体,回去就是自投死路。”
“怎么,难道还要我站在这儿,让你的好兄弟骂我薄情寡义,骂我砢碜吗?”
“齐明,”俞放青着脸说:“道歉。”
“俞放,”齐明哽咽这声音说:“你如果非要跟这么个玩意在一起,我们的兄弟情也就到这儿结束了。”
俞放惊讶看他,“你发什么疯,事情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不知道事情是什么样,你总知道吧。”齐明指着他的胸口嘶吼,“你都不记得了吗?过去都受了什么苦你不知道吗?俞放,没你这么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你们要在一起,我祝福你们俩人生生死死搅和在一起,煮你们这锅越熬越干的粥去吧!以后别再联系我了。”
说完,齐明转身离开。
“齐叔叔。”怀怀站在厕所门口,流着眼泪喊他。
齐明朝着他蹲下,捏捏他的小脸,笑的很难看,“好好听你父亲的话,齐叔叔先走了。”
“齐明。”俞放捏了捏眉心,回头无奈地喊他。
“再见。”齐明背对着他挥挥手,故作潇洒地离开了。
此时,厕所门口已经站了几个围观人,指指点点。
“走,回包厢。”俞放强硬地拽贺溪的手腕。
“我要回家!”贺溪现在真的不能冷静,要想他不和俞放也搞得难看,最好现在就走。
俞放怎么可能会放他一个人伤心愤怒地离开,要知道时间距离解决不了问题,只会是让伤口结了痂而已,内里的痛不是浮尘可以掩盖的。
“怀怀,跟上。”俞放不容拒绝地拉着贺溪进包厢,怀怀一进门他就落了锁。
“这么生气?”俞放捧着他的脸,说:“他的话不要放在心上,改天我让他给你道歉。”
贺溪身体贴着们,叉着胳膊讥笑:“这么生气?俞放,他要不是你哥们,我让他站着进来脚底板朝着门出去。”
贺溪还从没见有人如此恨他看不起他对他不屑一顾,好像手边有把刀就要砍死他。
他还好脾气的没动手,现在想想,手就痒痒。
“这么严重?”俞放摸摸他的脸,“气坏了吧,我可是无辜的,有什么事对我说,我给你出主意怎么撒火。怀怀也还在这儿呢,你俩刚才那样子,真吓到他了。”
贺溪这时才想起怀怀,正站在旁边抬头看着他俩,眼眶里含着泪珠的,他心立马就软了,脸色渐缓了些。
“怀怀,”贺溪蹲下,帮他擦擦流的泪,亲亲他的脸颊说:“爸爸就是和你父亲说些话,别哭了,没事儿的,吃饭去吧,怀怀乖。”
“不,不是吵架吗?”怀怀的眼泪还含着没掉,湿漉漉的眼眶简直要贺溪的命,怀怀噘嘴说:“我不想看到爸爸和父亲吵架。”
“嗯,爸爸知道了。”贺溪笑着拍拍他的头。“不吵不吵,怀怀放心。”
“那好。”怀怀点点头,走到饭桌边不再看这边。
“聊聊?”俞放说。
“怎么聊?”贺溪又看了眼怀怀那边自顾玩着,才放心说:“聊你兄弟是怎么看我不顺眼的吧。他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对我意见这么老大的,情敌?”
虽然他已经否定了这种可能。
“你想什么呢?”俞放无奈地说:“他对你有点误会,这件事是我的错,我都忘了他还对你有点误解。”
“误会?误解?”贺溪笑:“他既然对我有成见肯定是关于你的,你可以慢慢解释给我听,我不急。”